星辰殿最高露台,闭关数月。凌谕如同一尊石像,枯坐于漫天星辉与混沌之气交织的核心。外界时光流转,他心中却只有一片冰封的死寂与焚天的怒火。妍小妤陨落前那苍白而无悔的笑容,如同最锋利的刻刀,日夜不停地雕琢着他的灵魂,将极致的悲痛与无尽的悔恨,淬炼成一种冰冷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执念。
这数月,他不再试图去“理解”或“引导”戒律之力,而是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道、自己那誓要逆转轮回的疯狂执念,强行灌注到那枚律法真印之中!他要的不是模仿戒律,而是……征服戒律!让这源自神上之神的力量,成为他复仇之刃的锋刃!
过程凶险万分,数次险些被律法真印中蕴含的绝对秩序意志反噬,神魂俱灭。但每一次濒临崩溃的边缘,妍小妤死前那句“此生予你相爱,我亦无悔了”便会在他脑海中响起,化作支撑他坚持下去的最后力量。
终于,在这一日,当晨曦刺破云层,照亮他布满寒霜的眉睫时,凌谕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
那双眼中,不再有以往的深邃或温和,只剩下两种色彩——一种是冰冷的、如同万古玄冰般的死寂;另一种,则是燃烧的、仿佛要焚尽诸天的疯狂!
嗡——!
他周身气息轰然爆发!不再是界主境的领域之力,而是一种更加诡异、更加恐怖的力量!那力量无形无质,却仿佛规则本身在愤怒地咆哮!他抬手,并未动用任何灵力,只是对着虚空,轻轻一划。
嗤——!
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他指尖划过的地方。那不是空间裂缝,而是……法则的裂痕!裂痕之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由绝对秩序凝聚的锁链在崩断、重组,散发出令万物战栗的威严!
成了!
他成功了!他强行将一丝真正的、属于武神戒律本源的律法神格之力,融入了自身的攻击体系!从此,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将蕴含着言出法随、判定生死的规则伟力!虽然远不及戒律全盛时期的万分之一,但在这王权星域,已然是降维打击般的恐怖存在!
“力量……终于够了……”凌谕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如同两块寒冰摩擦。他站起身,目光穿透层层虚空,落在了星尘阁下方汇聚的各大势力代表身上。那是他出关前,以铁血手段强行收服或镇压的星尘阁内外力量。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然出现在星尘阁主殿广场的高台之上。
下方,黑压压地站满了人。有原本星尘阁的长老弟子,有被墨渊和林清瑶以武力“请”来的周边宗门宗主、家族族长,更有一些闻风而来、心怀鬼胎的散修强者。所有人,都感受到高台上那道身影散发出的、与数月前截然不同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气息,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凌谕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全场。没有废话,没有动员,只有一句简单直接、却蕴含着无尽杀机的命令,如同最终审判般响起:
“传令:即日起,星尘阁所属,倾尽一切资源、人力,彻查王权星所有势力!凡与‘源海之盟’、‘蚀组织’有牵连者,凡可能知晓‘幽冥死气’线索者,报上名来!隐瞒不报者,包庇勾结者……满门诛绝,形神俱灭!”
“另,集结所有可战之力,随我……出征!”
“目标:清洗王权星,直至……找到我想要的消息!”
命令下达,如同死神的宣告。整个广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有人惊恐,有人兴奋,有人难以置信!清洗整个王权星?这简直是疯了!
但凌谕没有给他们质疑的时间。他身影一晃,已然出现在广场边缘。目光锁定了一个最近的中型宗门——“烈阳宗”的方位。
“第一个。”他淡漠自语,抬手,对着烈阳宗的方向,隔空……一按。
没有灵力奔涌,没有光华闪耀。
但远在万里之外的烈阳宗山门上空,虚空骤然扭曲!无数由秩序锁链构成的巨大符文凭空出现,凝聚成一只遮天蔽日的法则巨掌!巨掌之上,流转着“审判”、“湮灭”、“剥夺”的律法神文!
“何人敢犯我烈阳宗?!”烈阳宗内,数道强横气息冲天而起,宗主更是界主初期修为,怒吼着祭出护宗大阵!
然而,在那法则巨掌面前,所谓的护宗大阵如同纸糊一般,瞬间破碎!巨掌缓缓按下,所过之处,烈阳宗的山峰、宫殿、弟子、长老……无论修为高低,无论是否抵抗,都在接触到巨掌的瞬间,被一股无形的规则之力直接判定为“有罪”,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整个烈阳宗,连同其方圆千里的山脉,就在凌谕这隔空一按之下,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光滑如镜的巨大掌印深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法则湮灭后的死寂气息!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星尘阁广场上,所有看到这一幕(通过凌谕共享的视觉)的人,全都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隔空万里,一击灭宗!这是何等恐怖的手段?!这已经不是修士的力量了,这是……神罚!
凌谕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目光转向下一个目标——一个以情报灵通着称的大家族。
“走。”
他淡淡吐出一个字,身影已然化作一道流光,裹挟着星尘阁的征伐大军,如同死亡的洪流,朝着下一个目标席卷而去!
屠杀,开始了。
接下来的数日,成为了王权星北部地区历史上最黑暗、最血腥的时期。
凌谕率领着已然被恐惧和狂热支配的星尘阁大军,如同行走在人间的死神,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寸草不生!
他不再需要亲自动手对付每一个目标。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威慑。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一个意念,目标宗门的护山大阵便会自行崩溃,宗主长老便会心神俱裂而亡。偶尔遇到有圣人底蕴的古老家族或宗门,凌谕才会亲自出手。
那不再是战斗,而是……碾压!
面对一尊隐居多年的圣人初期老祖,凌谕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庇护罪孽,当诛。”
那圣人老祖连同其所在的秘境小世界,便被无形的律法锁链缠绕、收缩,最终被硬生生压缩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奇点,彻底消失。
面对一个拥有数万年底蕴、弟子数十万的庞大宗门,凌谕站在其山门前,只是展开自身的律法领域。
刹那间,整个宗门范围内的所有修士,无论善恶,无论强弱,其一生所为皆被无形的法则之秤审判!但凡与“源海之盟”有丝毫瓜葛,或心存恶念者,尽皆身躯爆裂,神魂湮灭!一日之间,巍峨宗门化为鬼蜮!
他的手段,残忍、高效、且……绝对!
他不接受投降,不听取辩解。只要是他怀疑的对象,只要没能立刻提供出他想要的线索,迎接他们的,便是毫不留情的规则抹杀!
墨渊和林清瑶跟随着大军,看着凌谕如同碾死蚂蚁般屠灭一个又一个势力,看着那尸山血海、冤魂遍野的惨状,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感受。他们理解凌谕的痛,支持他向仇敌复仇,但眼前这种不分青红皂白、近乎灭世般的屠杀,却让他们感到一阵阵的心寒和恐惧。眼前的凌谕,越来越陌生,越来越像一尊……只知杀戮的魔神!
“魔神降世”的称号,不胫而走,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王权星!北部地区的修士闻风丧胆,各大势力要么望风而降,献上所有情报以求苟活,要么举宗迁徙,仓皇逃向其他区域。
凌谕的威名,是用无数生灵的鲜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
数日后,北部地区几乎被凌谕犁庭扫穴般清理了一遍。站在一片刚刚被夷为平地的古老宗派废墟上,凌谕周身缭绕着尚未散尽的杀戮气息和淡淡的血雾。他脚下,是无数断裂的兵器和焦黑的尸骸。
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越过无尽的荒原,投向了王权星的其他区域。北部,没有他想要的、关于幽冥死气根源的确切消息。
“北部……清理完毕。”他低声自语,声音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项枯燥的工作。但那双冰冷眼眸的最深处,却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疲惫与……更深的暴戾。
杀戮,并未平息他的痛苦,反而让他对力量的渴望,对复仇的执念,变得更加炽烈!
他仿佛看到,在那视线尽头的南方、东方、西方……还有更多的势力,更多的可能知情者,在恐惧地颤抖。
也仿佛看到,冰棺之中,妍小妤那凝固的、带着无悔笑容的容颜。
一股更加疯狂、更加毁灭性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升腾。
“小妤……”他抚摸着胸口,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伊人最后的温度,喃喃低语,声音却冰冷得如同来自九幽,“等着……很快……很快我就会踏遍这整个星辰……把所有伤害过你的……把所有可能知道线索的……统统……送下去陪你……”
“若这世间无解……我便……毁了这世间规则……为你……重开轮回!”
话音落下,他身形化作一道血色的律法流光,裹挟着滔天的杀意与毁灭气息,如同席卷天地的死亡风暴,朝着王权星南部区域,悍然扑去!
更宏大、更血腥的屠杀,即将上演。
而“魔神”凌谕之名,必将伴随着无尽的恐惧与尸骸,传遍星海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