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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贯带来的阴霾并未立刻散去。后院里,三个菌泥罐子光芒黯淡,仿佛被抽干了精力,需要时间恢复。那株意外立功的药王香苗也显得有些萎靡,叶片上的翠绿光华微弱了许多。

姜小勺心疼不已,赶紧调配了一些富含营养的清水(稍微滴了一滴【玉髓】稀释液),小心翼翼地浇灌下去,又将菌泥罐子搬到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让它们慢慢“休养生息”。

经此一役,他深刻认识到自身实力的不足。光靠菌泥被动防御和时灵时不灵的“差意调和”,对付童贯这种级别的疯子和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同源恶意,实在太凶险了。

“必须得想办法让它们‘升级’…”姜小勺摸着下巴,盯着三个暂时充当“安静美罐子”的菌泥,“光靠净化食材和吸收点帝王龙气、狂草意念似乎不够…孙老先生说的‘调和’,或许不仅是针对食材,也能用在它们自己身上?”

他想起菌泥在接触到张旭的墨意和孙思邈的药香后的细微变化,一个想法逐渐成型:或许可以通过让菌泥接触更多蕴含不同“意境”或“能量”的高品质物品,来促进它们的成长和变异?

但这玩意儿上哪找去?总不能指望天天有皇帝和草圣来打卡吧?

现代线的麻烦也接踵而至。食品安全检查的整改期限快到了,网上那些黑帖虽然被一些老客自发回怼,但影响还在。姜小勺和赵四忙得脚不沾地,一边按照那些吹毛求疵的要求整改(比如要求所有刀具必须配备紫外线消毒盒,哪怕他们根本用不起那玩意),一边还要保证正常营业。

这天中午,客流高峰刚过,姜小勺正瘫在后院椅子上喘气,前厅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还夹杂着赵四有些惊慌的劝阻声。

“这位老先生…您不能进去!后面是厨房重地!”

“无妨,老夫只是闻到一股奇特的药香,似有安神定惊之效,心生好奇,特来一观。小兄弟行个方便?”

一个温和却不失威严的老者声音传来。

姜小勺一个激灵坐起来。这声音…陌生,但气度不凡!难道又来客了?他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迎出去。

只见前厅与后院的通道口,站着一位身着紫色常服、面容清癯、目光睿智如渊的老者。他须发灰白,身形挺拔,气质沉静,正微笑着避开赵四阻拦的手臂,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后院,尤其在三个菌泥罐子和那株药王香苗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赵四一脸为难:“老板,这位老先生他…”

姜小勺摆摆手,示意赵四没事。他打量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老者,心里嘀咕:这气度,这眼神…绝非普通人!又是哪路神仙?

他拱了拱手,客气地问道:“老先生恕罪,后院杂乱,不知您有何见教?”

老者回礼,笑容温和:“老夫狄仁杰,适才在前厅用膳,忽闻后院飘来一缕奇异药香,似能宁心安神,老夫近来略感心神不宁,故冒昧前来,想探问一番,此香源自何种药材?或是何种珍馐?”

狄…狄仁杰?!姜小勺眼睛瞬间瞪圆了!神探狄仁杰?!这位怎么也来了?还闻到了药香?这鼻子比狗还…呃,比神探还灵!

他强压住内心的震惊,连忙道:“原来是狄公!久仰大名!小子姜小勺,是这家店的店主。您说的药香,大概是源自那株新培育的香料苗。”他指了指那株心形叶片的药王香苗。

狄仁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更加专注,缓步走近仔细观察,甚至还微微俯身轻嗅了一下,颔首道:“果然奇物。香气虽微,却清正醇和,有涤荡烦忧之效。小友竟能培育此等灵植,果然非凡。”

他的目光又似无意地扫过那三个看似普通的陶罐,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却没有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小勺一眼。

姜小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这位神探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他赶紧打哈哈:“狄公过奖了,只是偶然得来的种子,瞎种着玩。您若是喜欢这香气,待日后成熟了,或许可以制成香囊…”

狄仁杰捋须微笑:“那老夫便先行谢过了。”他话锋一转,忽然道:“小友这店,颇为奇特。前厅食客盈门,喧嚣热闹,后院却隐有…清正祥和之气,更能培育此等灵植,想必小友非常人。”

姜小勺心里咯噔一下,干笑道:“狄公说笑了,就是个普通小饭馆,糊口而已。”

“哦?普通饭馆?”狄仁杰目光扫过墙角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痕迹(比如一个不起眼的插座),笑容愈发深邃,“老夫观小友眉宇间似有隐忧,店内伙计亦面带焦色,可是近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若有用得着老夫之处,但说无妨。老夫于刑名断案一道,略知一二。”

姜小勺心中一动!对啊!眼前这位可是千古神探!说不定能给他支支招,对付那些恶意检查和网络黑帖?虽然不能明说现代的事,但可以换个角度请教啊!

他立刻摆出一副愁苦的表情:“唉,不瞒狄公,近日确有一些…呃…‘同行’,心生嫉妒,使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污蔑小店饮食不洁,还引来了…呃…‘衙役’的刁难。虽皆是诬陷,却也令人不胜其烦,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狄仁杰闻言,神色了然,淡淡道:“此等伎俩,古今皆同。无非欺软怕硬,捏造事实,扰乱视听。应对之道,首重‘正己’与‘证据’。”

“正己?证据?”

“然也。”狄仁杰侃侃而谈,“其身正,不令而行。小友需确保自身无懈可击,食材来源、烹制过程、环境卫生,皆要规范清晰,留有记录,此为‘正己’。至于对方污蔑之言,不必急于辩驳,反而可暗中收集其造谣生事、前后矛盾的证据,甚至可留意其是否还有其他不法勾当。待时机成熟,或可一举反制。有时,揪住对方一个小小错处深挖,远比正面反驳其所有诬陷更为有效。”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外,舆论之势,亦可引导。可寻一二德高望重、为人公允者,为其展示小店真实情形,借其口为你辩白,往往比自身辩解更有力。”

姜小勺听得茅塞顿开!对啊!光想着怎么应付检查怎么怼黑帖了!狄公这思路清晰!首先要自己做到完全规范,让对方找不到真正的把柄(虽然那些检查是吹毛求疵,但该做的还是得做)。然后收集对方恶意竞争的证据(比如查查那些黑帖的Ip来源?虽然他现在没这技术,但可以拜托林薇帮忙留意?)。最后,或许可以请林薇这个记者,以客观报道的形式,展示时味居的真实一面?

“多谢狄公指点迷津!”姜小勺真心实意地行礼。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狄仁杰含笑点头:“举手之劳。小友之店,颇有玄机,望你好自为之。”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株药苗和菌泥罐子,这才施施然转身离去,仿佛真的只是来吃个饭,顺便指点了一下迷途后辈。

送走狄仁杰,姜小勺立刻行动起来。他按照狄仁杰的指点,和赵四一起,将后厨的卫生和食材管理流程做得更加规范,甚至开始记录重要食材的采购来源。然后又给林薇发了条消息,隐晦地提了提被恶意抹黑的事,问她有没有空再来做个“深度探访”,看看“真实的后厨”。

林薇很快回复:“早就跟你说有人搞鬼吧!等着,我安排时间!这次非得给他们扒层皮下来!”

有了神探指点和记者助攻,姜小勺心里踏实了不少。

然而,时味居的“奇妙物语”并未结束。就在狄仁杰到访的当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当晚快打烊时,姜小勺通过手机App接了一单外卖,是附近写字楼的白领点的“烈焰酒香鸡”和几个小炒。因为距离近,他就让赵四趁着人少赶紧送过去。

赵四骑着电瓶车刚走没多久,后院铁锅又是一阵微光闪烁——这次来的居然是苏轼!他似乎是刚和友人聚会结束,兴致勃勃地想来看看有没有宵夜。

姜小勺正忙着收拾灶台,也没多想,就让苏轼自己在前厅坐会儿,喝杯茶。

就在这时,赵四送完外卖回来了,还把电瓶车停在了后院门口(因为前门锁了),然后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上厕所:“老板!憋不住了!刚才路上就想找厕所!”

他一阵风似的冲向后院角落的卫生间。

巧合的是,苏轼在前厅没看到姜小勺,听到后院有动静,也好奇地踱步过来看看。

更巧合的是,赵四那辆外卖电瓶车,因为刚才赶时间,忘了拔钥匙,而且后备箱的外卖保温箱也没关严,里面残留的“烈焰酒香鸡”的浓郁香气飘散了出来…

苏轼本就是饕餮客,对这香味最是敏感,一闻到这味,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起来了。他看到后院门口停着个古怪的两轮车(他没见过电瓶车),又闻到香味是从车后一个箱子里飘出来的…

“咦?此乃何物?竟内藏如此香气?”苏轼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那亮着微弱指示灯的电瓶车和没关严的保温箱,“莫非是小勺新置的保温食盒?竟如此精巧?还自己会发光?”

他以为是姜小勺准备的什么新式保温设备,里面放着好吃的。又见左右无人(赵四在上厕所,姜小勺在厨房深处),便忍不住伸手打开了保温箱…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个空餐盒,但残留的香气更是诱人。

苏轼正在惋惜,忽然,那电瓶车因为电量不足,发出“滴滴”的报警声,同时车灯也闪烁了几下!

“啊呀!此盒还会发声发光?莫非是催促取食?”苏轼吓了一跳,随即觉得有趣,又见餐盒是空的,便想做好事,帮姜小勺把“空食盒”拿进去。

于是他尝试着去搬那保温箱…

可他不知道这保温箱是固定在车架上的!一用力,没搬动,反而不小心碰到了车把手的油门!

嗡——!

电瓶车猛地向前一窜!

“哎呦!”苏轼猝不及防,被带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车把手!

于是,一副奇景出现了:大宋文豪苏东坡,手忙脚乱地抓着一辆无人驾驶、因为油门被卡住而正在缓慢但坚定地向前行驶的电瓶车,试图让它停下来!他宽大的袍袖被风吹得鼓起,脸上满是惊愕和不知所措!

“此乃何物?!怎地自己会走?!停!快停下!”苏轼一边跟着车小跑,一边试图寻找“刹车”或者“缰绳”。

电瓶车歪歪扭扭地朝着后院那口大鱼缸撞去!

正在上厕所的赵四听到动静,提着裤子就跑出来,看到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苏先生!使不得!那是我的车!”

姜小勺也闻声赶来,一看这场面,差点晕过去:“我的苏大人哟!您快松手!”

最后,还是姜小勺一个箭步冲上去,险之又险地拔掉了钥匙,电瓶车才在距离鱼缸零点零一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苏轼惊魂未定,指着电瓶车:“小勺,此…此乃何坐骑?竟如此烈性?无需牛马,自能行走?”

姜小勺和赵四面面相觑,哭笑不得。费了好大劲,才跟苏轼解释清楚这是“电瓶车”,是一种“代步工具”,不是“食盒”也不是“坐骑”。

苏轼听得啧啧称奇,围着电瓶车转了好几圈,尤其对那能发光的灯和能出声的喇叭感兴趣,非要赵四演示一下,差点又忍不住想去拧油门…

这场由外卖引发的“电瓶车奇遇记”总算有惊无险地落幕。姜小勺扶着额头,深感心累。这些古代名人们的好奇心,真是随时都能引爆新的麻烦。

不过,看着苏轼对现代造物那充满好奇和惊叹的样子,他又觉得有些好笑和温馨。

或许,这就是时味居存在的意义之一?让这些跨越时空的客人,体验到不一样的惊奇与乐趣。

只是…下次得记得把车钥匙收好,还得给这些好奇宝宝们提前打好预防针!姜小勺在心里默默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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