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砚回到店里，上楼第一件事情是先给老祖宗上香，出来看到赵南的包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次卧的房门紧闭，他直接拿了钥匙过去打开门，被子里面还有亮光。
“咳！”
“我去……”
赵南从被子里钻出来，那亮光也随之消失。
“哥，我老实。”
手机、平板乖乖地上交，还是双腿跪在床上，双手奉上的，赵南咧嘴对着谢砚一笑。
“明天就给我滚回去，你爸妈的二人世界也该过够了。”
“别啊，我听话，真的，做一个自律的好宝宝，你别赶我走。”
谢砚敲打了赵南一番，收走手机和平板，让这小子乖乖睡觉，这才去洗澡，等吹干头发一看，时间真的不早，都要凌晨一点，他才躺在床上。
陈疲八毛钱一斤收来的旧书里藏着筋本，这事勾起了谢砚的兴趣，他也好久没去旧货市场了，乡下也很久没去，陈疲的好运气激得他不轻，也是时候去碰碰运气。
抱着这个念头谢砚沉沉地睡过去，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就接到周虹的电话。
谢砚赶到拍卖行的会客厅里，里面严正的气氛令得他也收敛了几分，只见周虹正在给几位老前辈奉茶，端坐在中央的赫然是刚见过不久的曹雄。
因为身边出了劫犯的内应，曹雄这些天并不好过，每天都奔波在道歉的路上。
今天坐在这里，脸色也灰暗难看，倒是坐在一边的言莹神采飞扬，不复从前颓然。
想到现在不晓得藏在哪里暗自神伤的郑老，谢砚只能说声人比人，气死人。
另外三位都是参加过古玩大会的前辈，谢砚进去后一一问好，礼数周到，随即狐疑地看向周虹，这么急叫他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小砚。”最终先开口的是言莹：“你深得你爷爷真传，今天请你过来掌掌眼。”
“言奶奶说笑了，有您几位在，何需小辈出手？”谢砚说道。
曹雄手里的杯子直接掷到桌上，带着几分怨气：“让你掌眼就掌眼，哪这么多废话。”
言莹不赞同地看过去：“曹会长，如今也是我们有求于人，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曹雄不悦，心中腹诽道——【要不是这个老婆娘攀上了白老的关系，老子何需忍她。】
北城古玩协会会长的名头在白老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谢砚瞥一眼过去，曹雄对上这小子的眼神就不适，下意识地避开眼神，开口道：“既然这样，言归正传吧，把东西请出来。”
请财神才叫请，这个说法有些意思。
见到东西，谢砚才悟到——五雷号令牌。
五雷即东、西、南、北中五方雷王，道家经典记载，五方雷王各司其职。
谢砚二话不说拿起来，令牌上圆下方以象天地，为桃木所制，正面刻着“五雷敕令”四个字，背面则刻着五雷符。
五雷符，又称五雷号令符，由财神符、贵人符、镇宅符、辟邪符和平安符组成。
一块小小的木牌既是道家法器，也能是古董，谁让道家的发展源远流长呢。
谢砚一上手就知道真假，说道：“这五雷符倒是地道得很。”
“怎么说？”言莹问。
“它以雷部周、温、殷、赵、马五方元帅为构架原形，位居四方及中央戊己之数，遥相呼应，呼风号雷、伏魔降妖。有祛秽除秽，扶本固阳之妙用。”
“这年头自封道长的不少，却画个符都错漏百出，做个法器都不伦不类，这一块却是货真价实，五雷符没有毛病，从包浆来看应是晚清至民国的物件。”
周虹在电话里语焉不详，只让他走一趟，却含含糊糊地把事情没说清楚。
可能打电话的时候身边就坐着这几位。
谁没事去盘一块道家法器，只能说是用得次数多了才能形成这么漂亮的包浆，就算是晚清到民国的物件，并不值钱，出现在老姐的拍卖行里实在突兀。
周虹眨巴着眼睛，巴巴地望向言莹，言莹才道：“诸位听到了吧，虽是正儿八经的道家法器，但并不是多旧的物儿，将这东西送来拍卖行是不是过分了些？”
谢砚皱起眉来，就这玩意，还拍卖？
曹会长看着一边的老于，摸了摸鼻子，周虹心中腹诽起来——【亏得我在古玩大会上结交了一番，结果引来的都是什么潜力客户，拿块破令牌就想打发我，真操蛋。】
谢砚本能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不然怎么会让三位古玩圈里的藏家坐在这里，就为了一块不值钱的道家令牌。
“的确，若是这块令牌的还难登大雅之堂，用来拍卖还是不够格。”
曹雄面露尴尬，不过也解释道：“我们带来的不仅仅这块令牌，只是它的争议最大。”
“谢老在世的时候就精通道家的门道，所以我们才想让你过来给个定论，既然不合适，我们也不会强求，欸……万老来了。”
谢砚听得这两个字，脑子里嗡嗡直响，也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还有那道他无法忘却的声音：“来晚了，诸位见谅，我这是来照顾周总生意了。”
周虹立刻堆起笑来：“多谢万老。”
谢砚转过身，从前只闻其身，今天终于见到真面目。
万江生着一张菩萨面，唐僧那面相够典型吧，万江就长了这么个脸型，看着就慈祥。
就连脸上的每道皱纹都与嘴角一样带着笑意。
不怕怒目金刚，只怕眯眼菩萨。
万江就是眯眼菩萨的样子，进来后先闻其笑：“哎呀，对不住，刚才有事绊住了，现在才赶过来，咦，这不是道家的令牌吗？”
“可不是，这块令牌我们不熟悉，对符文什么的不如谢老精通，所以才叫来谢小老板一探究竟。”那位姓程的藏家笑道：“结果也算古物吧。”
万江脸露欣慰之色：“谢老后继有人，谢小老板才智双全，他在九泉之下也该欣慰。”
谢砚不知为何突然起了身鸡皮疙瘩，也是在此时，那姓程的跑出一句心声。
【我可是给你把路铺到这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发挥了。】
没等谢砚顿悟，万江突然讶异道：“说到道家法器，还得谢老珍藏，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一睹谢老生前所藏珍品？”
谢砚心中轻笑，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原来是冲着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