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在地窖的意外发现,就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让格兰芬多塔楼里的猜忌和不安瞬间炸开。
接下来的几天,哈利和罗恩几乎是绕着斯莱特林的学生走,仿佛他们身上携带着某种致命的瘟疫。
在礼堂用餐时,他们也会刻意选择在远离斯莱特林长桌的位置。
甚至在走廊相遇,他们会立刻低下头加快脚步,或者朝那些穿着斯莱特林校服的学生,投去充满戒备和厌恶的一瞥。
当然,这一切目前只发生在同是一年级的学生之间。
“离那些阴险的毒蛇远点。”为此,罗恩会经常这样告诫身边好奇的同学。
“谁知道他们下一步会耍什么花招?斯内普连巨怪都敢弄进来,还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哈利对此深表赞同。
在他和罗恩构建的“真相”里,斯莱特林,尤其是斯内普、霍恩佩斯和德拉科,已经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邪恶同盟。
他们坚信自己窥破了天大的阴谋,顿时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壮感和使命感油然而生。
他们不再试图去探究更深层的原因,而是固执地认定了自己的判断。
斯莱特林就是阴险狡诈的代名词,除非他们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善举来洗清嫌疑。
但这在哈利和罗恩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与此同时,在地窖深处,斯内普腿上的伤口在霍恩佩斯固执的照料下,终于开始结痂愈合。
狰狞的红肿也逐渐消退,只留下了一道颜色略深的疤痕。
见此,斯内普终于暗自松了口气,一方面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苦减轻,另一方面,他也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
或许随着伤口的痊愈,霍恩佩斯那令人心绪不宁的“每日探视”,也会随之结束。
他无法否认霍恩佩斯在魔药学上的惊世天赋,这个男孩对药材特性、反应原理的理解,常常让他这个魔药大师都感到惊艳异常。
有一次,斯内普终于没能忍住内心的好奇,在批改完一篇堪称完美的魔药论文后,状似无意地问起了霍恩佩斯其他科目的成绩。
结果令他震惊,却又在情理之中。
变形术、魔咒学、天文、魔法史……霍恩佩斯的所有科目,几乎都保持着接近满分的优异成绩,俨然是一位全科型的顶尖学霸。
甚至连飞行课,霍琦夫人也私下找过霍恩佩斯,询问他是否愿意考虑担任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的找球手,毕竟他在飞行课上展现出的平衡感和冷静远超同龄人。
然而,霍恩佩斯想也不想就婉拒了。他对飞天扫帚有一种源自本能的疏离感,恐惧坠落是原因之一。
但更深层的,则是源于父母从小对他安全的极度重视。
主要原因,还是他们认为霍恩佩斯这来之不易的健康身体,并不适合参与这般危险的运动。
甚至,霍恩佩斯可以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加入了魁地奇球队,他那对优雅的纯血贵族父母,虽然不至于像韦斯莱夫人那样寄来吼叫信,但也一定会用某种更“体面”却同样有效的方式。
比如一连串措辞严谨却压力山大的猫头鹰信件,或者直接拜访邓布利多,来表达他们的担忧和反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霍恩佩斯对魁地奇,也确实没有太大的热情。
魁地奇赛季的第一场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
随着日益临近,城堡里的气氛,也在这几天愈发高涨。
比赛前一天下午,霍恩佩斯照例前往地窖办公室。
出乎意料,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斯内普并不在他惯常待着的书桌后。
然而,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办公室内侧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后传来。
霍恩佩斯知道,那是通往斯内普私人休息室的入口。
霍格沃茨的教授们通常都住在城堡里,他们的办公室往往与一间小休息室相连,以满足全日制的教学和生活需求。
霍恩佩斯没有贸然进去打扰。
他只是安静地在办公室里等待,并随手拿起斯内普放在桌上的一本关于稀有魔法植物萃取方法的笔记翻看起来。
这些笔记斯内普似乎并不介意他翻阅,甚至有些就是特意整理出来放在显眼位置的,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引导。
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开了。
斯内普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折叠整齐的黑色长大衣。
那件大衣的剪裁和面料明显比他平日穿的教学黑袍要精致许多,是那种会在重要场合穿着的正式外套。
显然,对于明天的魁地奇比赛,即便是斯内普,也稍微注重了一下着装。
斯内普早就知道霍恩佩斯来了,他不可能一直把人晾在办公室里。
看到霍恩佩斯正在专注地阅读他的笔记,斯内普心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
这孩子对知识的渴求,总是能轻易地打破他试图维持的冷漠。
霍恩佩斯听到动静,抬起头,目光立刻就被那件黑色大衣吸引了。
很合身,衬得斯内普原本瘦削的身形挺拔了些许。
然而,看着那件大衣,一段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划过霍恩佩斯的脑海。
原着中,似乎就是在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上,赫敏·格兰杰为了阻止斯内普对哈利的扫帚念恶咒,故意点燃了他的袍角……
但现在的剧情显然不同原着,赫敏现在是拉文克劳的学生,斯内普对拉文克劳的教学还算公正,她应该没有理由这么做。
但是……万一呢?
万一因为蝴蝶效应,发生了别的意外?
或者,真正的威胁来自别处?
奇洛教授那时肯定也会在场,谁又能保证没有其他的意外因素?
这件大衣看起来是斯内普为数不多的体面外套,如果被烧毁的话,就实在太可惜了。
更重要的是,任何针对斯内普的袭击,无论规模大小,都可能带来危险。
想到这里,霍恩佩斯立刻就站起了身,并走向墙边的魔药储藏柜,开始翻找起来。
斯内普则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雷昂勒,你在找什么?”
“防火药剂,教授。”霍恩佩斯微微转头回答道,声音平静,只是回复完后他就继续扭头翻找了起来。
“防火药剂?”斯内普的眉头微微蹙起,更加不解,“你要那个做什么?现在似乎没有需要用到它的魔药实践。”
很显然,霍恩佩斯在存放常用魔药的柜子里,没有找到现成的防火药剂。
然后他转过了身,看向斯内普,语气认真:“时间还够,我想我现在可以配制一些。”
说着,他的目光扫向办公室角落那套擦拭得锃亮的铜制坩埚。
闻言,斯内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他早已习惯霍恩佩斯在魔药上的主动性和天赋,但这个要求实在太突兀了,且缺乏合理的解释。
“不必麻烦,”他出声制止,声音带着惯有的冷硬。
“我想,你需要先说明你的意图,雷昂勒先生。无缘无故想要寻找甚至配制防火药剂,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确认真的没有后,霍恩佩斯才彻底停下动作,转过身,黑眸直视着斯内普。
他知道这需要一个听起来可信的理由。
“为了明天的比赛,教授。”但他只选择了部分坦白。
“魁地奇球场看台拥挤,人群激动。我担心会有意外发生,比如……某个学生携带的简易烟花,或者操作不当的取暖咒语,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小火。准备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乎逻辑,虽然依旧有些牵强,尤其是针对他这位魔药教授而言。
西弗勒斯·斯内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