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结构中的轮廓逐渐清晰,那是一个穿着古朴长袍的老者,面容安详,双眼紧闭,仿佛陷入永恒的沉睡。但褚修远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意识正透过水晶注视着他。
“继承者,你终于来了。”那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沧桑感。
夏侯薇警惕地举着枪,在房间内快速巡视一圈。“修远,你听到什么了吗?”
褚修远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水晶中的存在吸引。那种莫名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仿佛在很久以前,他就曾站在这里,与这个意识对话。
“你是谁?”他在心中问道。
“我是守夜人的最后一位守望者,你可以叫我‘先知’。”意识回应道,“也是将守夜人血脉植入你祖先体内的人。”
褚修远感到一阵眩晕。那些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开始拼凑起来——对收割者设施的了如指掌,对机械体行为的准确预判,还有那种仿佛回到家的熟悉感。
“那些记忆...是你放进我脑子里的?”
“不,孩子。那些记忆本就属于你,属于你的血脉。”先知的声音温和而疲惫,“我只是在你进入设施后,唤醒了它们。”
就在这时,褚修远的守夜人芯片突然剧烈震动。透过芯片的链接,他看到了宇文杰和澹台月那边的景象——
* * *
紧急协议室内,宇文杰和澹台月背靠背站着,周围是不断逼近的收割者机械体。这些机械体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庞大,表面覆盖着厚重的装甲,每一步都让金属地面微微震颤。
“还有四分钟!”澹台月喊道,手中的医疗包已经换成了一把能量手枪,枪口微微发抖。
宇文杰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滑动,全息投影上显示着维度锚的激活进度。“能量导管连接完成,但系统警告风险未知...”
一道能量束擦过他的耳边,在控制台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澹台月及时还击,击退了试图靠近的机械体。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咬着牙,“再不做决定,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宇文杰看着投影上的警告提示,汗水从额头滑落。“但万一引发更大的灾难...”
“相信你的判断,宇文!”澹台月又开了一枪,这次精准地命中了一个机械体的传感器,“就像修远相信你一样!”
宇文杰深吸一口气,手指悬在确认键上方。他想起了在西伯利亚矿坑里,褚修远是如何在能量几乎耗尽的情况下,依然相信他的技术能够拯救团队。
“好。”他低声说,然后重重按下确认键。
控制台发出刺耳的嗡鸣,维度锚的设计图开始发光,能量导管连接处的指示灯一个接一个亮起。但几乎同时,整个设施开始剧烈震动,警报声此起彼伏。
“发生了什么?”澹台月稳住身形,紧张地问。
宇文杰看着控制台上的读数,脸色变得惨白。“能量过载...设施核心的能量太强了,维度锚承受不住!”
* * *
数据核心室内,褚修远通过芯片的连接看到了这一切。他的心跳加速,本能地想要冲出去救援同伴。
“等等,继承者。”先知的声音阻止了他,“如果你现在离开,就永远无法知道真相,也无法获得阻止收割者的力量。”
褚修远僵在原地。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同伴,一边是可能拯救世界的关键信息。这种两难抉择让他想起了在山岳堡垒时的情景——那时他选择独自断后,让同伴先进入零号设施。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想着独自承担的社恐幸存者。
“告诉我必须知道的事情,”他在心中对先知说,“但要快。”
先知的声音带着赞许:“很好,你已经开始学会权衡了。”
水晶结构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褚修远的意识。他看到了两个古老文明的起源——守夜人作为维度的守护者,致力于维护各个世界的平衡;而收割者则渴望吞噬所有能量,让整个多元宇宙臣服于他们的统治。
“丧尸病毒...”褚修远在记忆中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城市陷入混乱,人们变成行尸走肉。
“那是收割者的一次实验,”先知解释道,“他们试图制造一种能够感染守夜人血脉的病原体。虽然失败了,但却给人类文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更多的记忆涌现——时空裂缝并非自然现象,而是收割者为了入侵各个维度而强行打开的通道。守夜人一直在暗中修复这些裂缝,直到陈启明的背叛让局势彻底失控。
“陈启明...”褚修远喃喃道。
“他是个天才,但却被力量蒙蔽了双眼。”先知的声音带着惋惜,“他以为能够控制收割者的技术,却不知道自己在玩火自焚。”
就在这时,褚修远通过芯片看到了更令人担忧的景象——维度锚的能量过载已经达到临界点,宇文杰和澹台月所在的房间开始出现空间扭曲的现象。
“他们需要帮助。”褚修远说,这次是出声说的。
夏侯薇立刻看向他:“怎么了?”
“宇文启动了维度锚,但能量过载了。”褚修远简短地解释,目光却仍盯着水晶中的先知,“告诉我,怎样才能救他们?”
先知沉默了一瞬,然后说:“你可以继承我剩余的力量,但这意味着你必须留在这里完成传承。或者,你现在就去救他们,但可能会错过唯一能够彻底阻止收割者的机会。”
褚修远没有犹豫。“告诉我传承需要多久?”
“至少十分钟。”
透过芯片的连接,褚修远看到宇文杰和澹台月那边的空间扭曲越来越严重,一些机械体已经被扭曲的空间撕裂。澹台月的左臂被一道空间裂缝擦过,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他们撑不了十分钟。”褚修远说,声音出奇地平静。
这一刻,他想起自己从便利店夜班员到现在的所有经历——与夏侯薇的初次相遇,救下宇文杰的那个雨夜,澹台月在诊所里冷静地救治伤员...这些同伴一次次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也一次次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他身边。
那个总是对陌生人保持戒备的褚修远,已经学会了信任。
“夏侯,”他转向女兵,语气坚定,“你去救他们。”
夏侯薇愣了一下:“那你呢?”
“我留下来完成传承。”褚修远看向水晶中的先知,“但我要一个保证——你必须在我完成传承后,告诉我如何修复维度锚的问题。”
先知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很会谈判,继承者。我答应你。”
褚修远点头,然后对夏侯薇说:“快去吧,走我们来的那条路,应该能避开大部分机械体。”
夏侯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冲向出口。“十分钟后见。”
金属门在她身后关闭,数据核心室内只剩下褚修远和水晶中的先知。
“现在,”褚修远转向水晶,眼神坚定,“让我们快点完成这个传承。”
先知的声音变得庄重:“如你所愿,继承者。准备好接受守夜人的最后馈赠吧。”
水晶结构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褚修远完全吞没。在意识的最后清醒时刻,他通过芯片看到了夏侯薇突破重围,冲进紧急协议室的景象。
然后,一切都变成了纯粹的能量与信息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