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荑掀开被子,双脚触到柔软地毯的瞬间。
腿根处传来的酸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她趔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每走一步,身体隐秘的痛楚就被牵扯一次,让她步履缓慢而艰难。
走进卫浴间,她发现昨夜那片狼藉的战场早已被清理干净。
湿漉漉的地面已经干了,水渍被仔细抹去。
只有空气中过分浓郁的桃花沐浴露香气。
还在试图掩盖昨夜发生的一切。
她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那些遍布颈项、锁骨乃至胸前的吻痕和指痕,在晨光下显得更加刺眼。
她伸手,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锁骨上最深的那道咬痕。
一阵刺痛传来。
昨晚他带着惩罚意味的啃噬仿佛仍在眼前。
“呵……”她冷笑一声。
只顾自己爽,根本不顾女人死活的臭男人!
云荑深吸一口气,拧开水龙头。
用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
既然已经发生,无法回头,沉溺于情绪毫无意义。
这本就是契约,昨夜……也不过是履行契约条款中的一项。
她需要尽快适应这个身份,适应这个环境。
适应……那个喜怒无常、掌控欲极强的“丈夫”。
然后,尽快找到工作。
洗漱完毕,云荑换上一套普通棉质家居服。
柔软熟悉的布料包裹住身体,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当她准备开门下楼时,脚步却顿住了。
休息区的茶几上,静静躺着一张纯黑色的卡片。
没有任何银行标识。
只有右下角一个烫金的、风格冷硬的“封”字徽记。
卡片下面压着一张便签纸,纸上只有一行毫无温度的字迹:
“额度不限,自行处理。”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
云荑盯着那张黑卡,微微蹙眉。
这算什么?
属于“封太太”的月例?
她甚至认真思考:能用这张卡里的钱,还她剩下的那四百万债务吗?
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一巴掌拍散了。
用他的钱还他?
别两年以后又扯不清。
还是自己赚来的钱最为靠谱。
云荑随手将黑卡塞进茶几下的抽屉里,转身下楼。
楼下客厅,刘妈正在擦拭光可鉴人的茶几。
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抬起头,脸上堆满比昨天更热切的笑容:
“太太,您醒啦?”
“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刘妈快步迎上来,语气里透着关切。
“我正想着要不要上去看看您呢。”
“先生一大早就去公司了,还特意吩咐我别吵您休息。”
云荑脚步一顿,嘴角微微抽搐。
她很想问:刘妈,您擅自为您家先生加话,他知道吗?
但对于这个往后要相处两年的“同事”。
云荑还是愿意打好关系的。
于是她也回以微笑:“谢谢刘妈。”
刘妈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和微肿的唇上飞快扫过,笑容更深了几分。
“太太您快坐,早餐都准备好了,我这就给您端上来。”
云荑摆手:“我自己去端就好,刘妈您忙您的。”
“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妈边说边麻利地走向厨房。
“太太您稍等,马上就好。”
因为不清楚云荑早餐的习惯,刘妈这顿早餐准备得格外丰盛。
中式、西式、港式……各类早点摆满了整张餐桌。
云荑觉得有必要说一声。
不然每天这样准备太辛苦别人。
“刘妈,下次随便准备两样中式早点就好,我吃不了很多的。”
刘妈笑呵呵地点头:“好的,太太。”
用完早饭,云荑去花园里散步消食。
这里的环境美得像画里的风景,却与她格格不入。
走着走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避孕。
昨晚,完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她立刻拿出手机,跟着导航走了近二十分钟,才找到最近的药店。
主要是别墅区实在太大。
她暗想,等上班后有必要弄一辆自行车代步。
云荑选了一盒最常见的紧急避孕药。
付款时犹豫片刻,又折返回去拿了几盒避孕套。
回到别墅,偌大的空间依旧安静得过分。
她没有在客厅停留,直接上楼回到自己那间奢华的套房。
或许是吃了药的缘故,身体的疲惫感更加明显。
但她仍强迫自己坐到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
找工作,尽快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事业和经济来源。
是她目前唯一的出路和支撑。
接下来的十几天,云荑精心筛选招聘信息。
投出数十份简历,目标锁定几家业内口碑不错的设计公司和几家有自己设计部的集团公司。
凭借扎实的专业功底和出色的项目履历,她很快收到了几家面试通知。
每一天,她都化着得体的淡妆;
穿好自己的职业套装;
踩着高跟鞋穿梭在这座繁华都市的不同写字楼里。
面对面试官或探究或挑剔的目光,她从容应对。
展现出专业设计师应有的素养和自信。
短短几天,她密集面试了十多家公司。
并陆续收到几个入职通知。
云荑坐在书桌前,对着几个offer反复比较。
薪酬待遇、发展空间、公司氛围……
指尖轻轻敲击鼠标,权衡着最合适的选择。
而这十几天,封景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别墅里没有丝毫他存在的痕迹。
云荑还是从刘妈日常的唠叨中得知:
“先生去外地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呢。”
云荑闻言,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心里却悄悄划过一丝窃喜。
出差?
要是能出个一年半载,甚至直接出差两年到合约结束……
那该多好。
可惜,她想得太美。
这天晚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几乎已陷入深眠。
突然,一股沉重的力道猛地压了下来。
像一块巨石砸在胸口,夺走了她所有呼吸。
“唔!”
云荑吓得魂飞魄散,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出喉咙。
惊恐的尖叫本能地就要脱口而出——
可在睁眼的瞬间,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冷冽气息钻入鼻腔。
盖过了她常用的沐浴露甜香。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带着些许沙哑和风尘仆仆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是我。”
短短两个字,如同冰水浇头。
让云荑瞬间清醒,也让她浑身僵硬。
他回来了。
出差结束得比她预期的早太多。
这让她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明显的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