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一直厮杀到了天亮。由于战象不听话,四处乱窜。所以周雯的大军也不敢太过于靠近,只是远远地看着。
交州士兵、战象都在四处乱窜,可士徽所骑坐的大象,却很是安稳。这是一头比较年老的公象,似具有了一定的智慧。
它并没有像其他的战象一样,四处乱窜,而是稳稳地驼着士徽和他的军师,在象群中悠然地往回走。
这使得周雯非常惊奇,他让士兵试着用火箭射击这头大象。
偶尔有火箭落在大象的身上,燃起一簇簇火苗,却被大象用鼻子给熄灭掉了。
周雯凭直觉这头大象上的人,应该是交州的重要人物。便让士兵重点照顾这头大象。
随着无数火箭的射入,营寨再度陷入一片火海,近百头战象在烈焰中发狂。
这些平日温顺的巨兽,此刻成了最可怕的杀戮机器。
它们甩动长鼻,发出凄厉的嘶鸣,粗壮的象腿,将逃窜的交州兵踏成肉泥。
甘宁站在崖壁之上,夜风吹动他头盔上的白鹅翎羽。他眯起眼睛,看着下方混乱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将军,我们何时出击?”副将压低声音问道。
甘宁摆摆手,说道:“稍安毋躁让他们再乱一会儿,等火势小一些。乱的时间越长,对我们越有利。”
与此同时,李儒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徐庶的信在他手中被捏得皱皱巴巴。帐外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好一个徐元直!”李儒喃喃自语,“竟能想到利用交州内部矛盾。”
他猛地转身,对传令兵道:“传我命令,全军改变进攻路线,放弃正面强攻,改走苍梧小道!”
“可是将军,甘将军已经……”
“执行命令!”李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另外,派快马通知甘将军,计划有变,让他务必活捉士徽!”
传令兵匆匆离去后,李儒展开地图,手指在苍梧一带画了个圈。
徐庶在信中透露,士燮与其弟士壹素有嫌隙,若能挑拨离间,可不战而胜。
“楚侯说得没错,这徐庶确有大才。”李儒不得不承认,徐庶的反间计,比他预想的更加精妙。
火势渐弱,甘宁终于下达了攻击命令。三百锦帆军如猛虎下山,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溃逃的交州兵。
那些侥幸躲过大象践踏的士兵,此刻又成了活靶子。
“不要放箭!投降!我们投降!”一名交州将领丢下武器,跪地高呼。
甘宁冷笑一声,抬手示意停止射击。他大步走到那名将领面前,长刀抵住对方咽喉:“士徽在哪?”
“少、少主他……往龙川城方向逃了。”
甘宁眼中精光一闪,转身喝道:“甘信带两百人继续清剿残敌!其余人跟我追!”
晨晖中,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在崎岖山路上仓皇逃窜。
士徽的锦袍已被荆棘划破,脸上沾满烟灰,早已没了往日的骄横。
“少主,前面就是龙川城了!”亲卫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
士徽喘着粗气,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快!进城就安全了!”
就在这时,前方山路突然出现了一队整齐的士兵,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晨晖中响起:“士少主,刘子初在此恭候多时了!”
士徽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吼道:“刘,刘巴?!你不是在桂阳吗?”
刘巴是两个月以前到达桂阳出任太守的,是贾戌安排的。
原来徐庶回到南郡以后,对贾诩说了自己为进攻交州做的一些安排。
贾诩觉得徐庶做的非常好。后来甘宁进攻交州。贾诩便让刘巴去了桂阳担任太守,辅助甘宁进攻交州。
刘巴临走之前,徐庶详细的把自己的部署又跟他说了一遍。并让他寻找机会,也去厮杀一番。
刘巴本身对行军作战也很感兴趣,所以他便按照徐庶的计策,又加上自己的一些谋划,出兵为甘宁助战。
火把照耀下,刘巴一袭青衫,面带微笑:“士燮勾结江东步骘,意图背叛朝廷。我主楚侯,特命巴在此等候少主。”
“胡说!我父乃朝廷钦封的交趾太守!”士徽色厉内荏地喊道,同时暗中向亲卫使眼色。
刘巴仿佛没看见他们的小动作,继续道:“令叔士壹已接受朝廷招安,只要少主投降,楚侯保证不伤士家一人。”
“放屁!”士徽突然暴起,拔剑冲向徐庶,怒吼一声:“给我杀!”
然而他刚冲出两步,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跌入了地下。
原来刘巴早已命人在路上挖好了陷阱。士徽的亲卫还未做出反应,四周山林中已射出无数箭矢,将他们尽数射倒。
刘巴走到陷阱边上,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士徽:“士少主何必如此冲动?楚侯爱才,以少主之能,若肯归顺,必得重用。”
士徽在坑底挣扎着站起,怒目而视,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让我投降!王韧。”
“既然如此,”刘巴叹了口气,转身对随从道,“把士徽绑了,等甘将军来了再做定夺。”
巳时左右,甘宁率军赶到龙川城外,与刘巴会合。他看到被绑的士徽,不禁哈哈大笑道:“子初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刘巴谦逊地拱手:“甘将军勇冠三军,若非将军正面击溃敌军,庶哪有机会擒获士徽?”
两人正说话间,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高喊道:“报!军师已攻占苍梧,士壹开城投降!”
甘宁与刘巴相视一笑。甘宁大手一挥:“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一日,明日开赴交趾!”
尽管战场已被大象践踏得不成样子,而那些战象,也大部分逃入了四周的山林,他们的战果依然不小。
抓获俘虏四千多人(一半是伤兵),缴获了许多的粮草物资,以及一些交州特制的军帐(有防蚊虫蚁蛇的功能)。
当然,还缴获了几十头战象。
虽然盛夏已过。但交州的天气依然非常炎热。
还好有王韧这个先知先觉在。他为大军准备了许多,防暑降温的东西。比如薄荷膏、清凉油之类的。
都是王韧来到武陵以后,开发制作出来的。还有藿香正气水,防止蚊虫叮咬的草药,驱赶毒蛇的雄黄制剂等等。
士徽此时面如死灰,他知道,士家在交州的统治,恐怕就要到此为止了。
而在遥远的桂阳城中,步骘衣衫褴褛地逃入一处隐秘宅院。
他咬牙切齿地取出笔墨,在绢布上写下:“王韧势大,甘宁已叛,请主公速派援军。”
写完后,他将绢布卷好,交给一名心腹,叮嘱道:“务必亲手交给吴侯!”
心腹刚离开不久,院门突然被撞开,一队士兵涌入。为首之人冷笑道:“步先生,徐使君有请!”
步骘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整了整破烂的衣衫,昂首走出房门。
他心中暗自发誓:“只要一息尚存,定要报此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