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旗冰原一役中,胜利的喜悦并未如预期般在镇北城内爆发。相反,这座边陲重镇的军民们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们为战士们的英勇和胜利感到自豪,但同时,对那些在战斗中牺牲的将士们的哀悼和沉重的损失感也笼罩着整个城市。
镇北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佩戴着黑纱的市民,他们默默地向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致敬。
在城外的一片宁静的墓地中,战死的将士们被隆重地安葬。他们的遗体被仔细地整理,穿着整齐的军装,胸前佩戴着勋章,仿佛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永无归期的长眠。
墓地的一角,一座崭新的英烈碑矗立着,上面刻满了这些英雄的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都有一家人的悲痛和思念。
而在那片曾经是战场的冰原上,维尔兰人的尸骸则被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处理。
为了避免因尸体腐烂而引发的瘟疫,士兵们将这些敌人的遗体集中起来,进行了集体焚化。火焰吞噬着一切,将死亡的痕迹化为灰烬,只留下那片被血与火灼烧过的土地。
这片土地上,曾经的冰原被炮火和鲜血染红,曾经的宁静被刀剑和呐喊打破,如今,它沉默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无情。
战争,这个人类历史上不断重复的悲剧,又一次在北疆的土地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胜利的代价是如此沉重,以至于胜利的喜悦被深深的反思和哀悼所取代。
在这样的背景下,镇北城的军民们更加珍惜和平,更加渴望未来的日子不再有战争的阴霾。
王韧没有急于班师回朝。他深知,一场战役的胜利远不足以平定北疆。击溃一支军队容易,征服一片土地、驯服一个文明却需要完全不同的策略。
他决定留在镇北城,亲自督导战后的一系列根本性举措。
一、军政调整:从扩张到深耕他重新调整了北疆都督府的职能。
“张辽,北疆都督之责,非止于战。”王韧在军事会议上明确指示,“此后,军事上以巩固防线、清剿残敌、保护屯垦为主。”
“马超、庞德之‘刺狼军’改编为‘游弈军’,不再执行深远破袭,而是以烽燧为基,定期巡弋长城以北三百里之内,驱逐任何发现的维尔兰散兵游勇,确保此区域绝对安全。”
“史柱,你负责整编各部,汰弱留强,王平辅助操练新兵,尤重耐寒训练与山地林地作战。”
这意味着帝国的北疆战略,从积极的扩张进攻,转向了稳健的防御和区域控制,优先确保已占区域的绝对安全,为后续治理创造条件。
二、技术攻坚:征服冰原的钥匙
王韧最重视的,仍是技术突破。他亲临格物院北疆分院(新设立)。
“冰河之阻,朕与诸位将士皆已亲历。”他对召集来的工匠和格物院学者们说,“欲真正掌控北地,非仅靠士卒勇力,更需尔等巧思!”
他下达了死命令:
1、破冰船:青岛船厂与尔等合作,必须在一年之内,造出可在初冬与晚春薄冰条件下航行的船只!
船首要加固,或可尝试设计特殊撞角、乃至利用蒸汽动力冲撞破冰?朕不管过程,只要结果!”
2、火药实用化:“天师府与格物院合作,‘震天雷’声响大于威力,不行!朕要的是能真正炸开岩石、摧毁工事的炸药!开矿、修路、乃至攻坚,皆需此物!注意安全,但更要速度!”
3、御寒与后勤:改进军服靴帽的保暖性与灵活性;研究更适合冻土储存的粮草保存方法;试验能在极寒下正常使用的弩机与弓弦油脂。
这些课题被列为最高优先级,资源倾斜,重赏之下,格物院和工匠们投入了疯狂的研发之中。
三、屯田与同化:扎根的尝试
王韧深知,军事存在无法持久,必须让帝国真正在这片土地上“生根”。他选择了长城以南、气候相对稍好的几处河谷地带,设立军屯与民屯点。
“令伤退或年长之老兵,愿留北地者,可分予土地、耕牛、种子,在此安家。”
“从内地招募流民罪犯,许以重利,迁此屯垦。”
“捕获之维尔兰妇孺,若能习汉话,从汉俗,亦可编入屯田。”
这是极其艰难的尝试。北地生长季节极短,只能种植些耐寒的黍、麦和块茎作物。
但王韧希望哪怕只能产出少量粮食,也能稍微缓解后勤压力,更重要的是,形成长期定居点,逐步改变此地的人口结构。
四、怀柔与分化:对付维尔兰的新策略。对于维尔兰人,王韧不再一味强调杀戮。
“告知前线将士,今后作战,多俘获,少斩杀**。尤其是妇孺和工匠。”
他命令张鲁的天师府弟子,尝试与俘虏的维尔兰人沟通,学习其语言,了解其社会结构、信仰和部落矛盾。
“若能寻到与其有世仇之部落,或可暗中资助,以夷制夷。”
甚至,他释放了几名伤势痊愈的维尔兰俘虏,让他们带回口信:“告知你们的首领,朕无意灭绝尔等。若愿臣服,迁至长城以南,可保部落安全,甚至许以官职。若负隅顽抗,则天兵至处,寸草不留!”
这是一种软硬兼施的策略,旨在分化瓦解维尔兰人的抵抗意志,从内部寻找突破口。
五、全球战略的联动:尽管北疆牵涉了巨大精力,王韧并未忘记他的全球布局。
他传旨神都:“告知刘备、曹植、周不疑、赵广,北疆已暂稳,然舰队仍需等待破冰船及火药之突破,以期远征更具威力。令其继续扎实准备,囤积物资,操练军马。”
同时,他要求甘宁的北海水师,在夏季冰融后,必须尝试向北探索航道,绘制详细海图,并寻找可能存在的、适合建立前进基地的港口。
整个帝国,仿佛一个巨大的有机体,其重心暂时北移,但其他部分仍在为未来的爆发而积蓄力量。
王韧坐镇镇北城,每日处理着雪片般的文书,听取各方汇报,巡视军营与工坊。北地的寒风在他脸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却愈发锐利和深邃。
征服北疆,不再仅仅是一场战争,更像是一场综合国力的考验,一场对帝国组织能力、技术水平和文明韧性的终极试炼。
龙旗插上了冰原,但要真正让这片土地臣服,需要的是比战争更加复杂、更加漫长的“寒极之治”。
帝国的北方战线,进入了一个新的、更加深入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