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清晨,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这座宏伟的都城。东西两市的街巷里,早已是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热闹的市井交响曲。然而,在这喧嚣之中,一种异样的旋律悄然蔓延 —— 那是一首简单却又诡异的歌谣。
“贞观犁,香皂香,李家郎,比王强……”
歌谣的调子简单易学,就像孩童们跳皮筋时随口哼唱的顺口溜,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魔力,短短几日便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
在西市的一个街角,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蹲在那里。他约莫七八岁的年纪,头发枯黄打结,脸上沾满了污垢,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他手里紧紧攥着半块干硬的胡饼,饼上还沾着些许尘土。小乞丐一边费力地啃着胡饼,一边扯着嗓子唱着那首歌谣。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但每一个字都唱得格外卖力。
唱完一段,一个穿着青色短褂的汉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汉子身材高大,肩膀宽阔,眼神锐利,腰间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硬物。他走到小乞丐面前,从怀里掏出几文钱,轻轻放在小乞丐脏兮兮的手心。铜钱落在手心,发出清脆的 “叮当” 声,在这嘈杂的街头显得格外清晰。
小乞丐感受到手心的重量和那清脆的响声,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两颗蒙尘的星星突然被擦拭干净。他连忙把钱紧紧揣进怀里,生怕被别人抢走,然后又仰起头,用更大的声音唱起了歌谣,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
不远处,几个挑着担子的小贩正趁着生意的间隙,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嘴里还低声哼唱着这几句歌谣。他们的眼神闪烁不定,一边唱,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像一群受惊的麻雀,随时准备飞走。
其中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更是将这歌谣编进了自己的吆喝声里。他手持一根插满红彤彤糖葫芦的草靶,声音洪亮地喊道:“甜掉牙的糖葫芦嘞 —— 贞观犁来香皂香,李家郎啊比王强 ——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 他的吆喝声在人群中回荡,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孩童们似乎对这首新歌谣格外感兴趣,在街边跳皮筋时,嘴里唱的不再是以往的童谣,而是这 “贞观犁,香皂香”。他们的声音清脆稚嫩,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传播力,让更多的人听到了这首歌谣。
妇人们在河边洗衣时,也会一边捶打着衣物,一边低声哼唱。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在开场之前,也会有意无意地哼上几句,引得台下的听众议论纷纷。
唱得最欢的,始终是那几个面生的汉子。他们穿着普通的百姓服饰,混在人群中,却难掩身上那股与市井气息格格不入的气度。他们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走到哪里,那首歌谣就传到哪里。
有一次,一个在西市巡逻多年的老捕快路过。这老捕快经验丰富,眼神毒辣,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无意间瞥见其中一个汉子弯腰系鞋带时,腰间的衣襟被风吹起,露出了一角令牌。令牌上刻着的东宫侍卫标志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老捕快看得清清楚楚。
老捕快心里 “咯噔” 一下,像被一块石头砸中。他知道事情不简单,这些人绝不是普通的百姓。但他没有声张,只是悄悄退到一旁的茶摊边,假装喝茶,眼睛却紧紧盯着那几个汉子。
他看到那汉子走到一个唱得正欢的孩童面前,往孩童手里塞了几文钱,然后低声怂恿着:“小家伙,唱得好!再大声点,让更多人听听!有赏!” 孩童得到鼓励,唱得更加卖力了,清脆的歌声传遍了整条街。
老捕快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暗暗思忖:这些东宫侍卫不好好待在东宫,跑到这里来散播歌谣,到底是想干什么?这歌谣听起来就不对劲,“李家郎比王强”,这 “王” 指的是谁?“李家郎” 又是什么人?
西市皂坊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百姓们手里拿着钱袋,翘首以盼,希望能买到一块新鲜出炉的香皂。皂坊的伙计们忙碌地穿梭在队伍中,维持着秩序,时不时高声喊着:“大家排好队,不要挤,每个人都能买到!”
就在这热闹的队伍旁边,一个瞎眼老妇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拐杖,静静地站在那里。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布衣,衣服上打了好几个补丁,却依旧干净整洁。她的头发花白稀疏,用一根旧布带松松地束在脑后。老妇的眼睛浑浊无神,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像干涸的河床一般。
不知从何时起,这瞎眼老妇开始反复哼唱着一段歌谣。她的声音不大,像蚊子嗡嗡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恰好能让排队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龙椅旁,皂芬芳,太子位,不久长……”
这几句歌词阴森诡异,像一股寒气,瞬间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让人不寒而栗。排队的百姓们纷纷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不安和疑虑。
“这老妇唱的啥呀,太晦气了!” 一个中年妇人低声抱怨着,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仿佛离老妇近了会沾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就是啊,好好的买香皂,唱这种不吉利的话,真是败兴!”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也附和道,他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悦。
队伍中有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个家底殷实的富商。他平日里最是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此刻听到老妇的哼唱,更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哪来的疯婆子,在这里胡说八道!快赶走吧,别影响了大家买香皂的心情!” 说罢,他便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去推老妇。
“哎,这位先生,何必呢?”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 “路人” 连忙上前拦住了他。这 “路人” 穿着一件质地考究的蓝色长衫,手里摇着一把精致的折扇,扇面上画着山水图,看起来文质彬彬,像个读书人。
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对富商说道:“老妇年纪大了,眼睛又看不见,许是脑子也不太清楚了,随口唱唱解闷的,何必跟她较真呢?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动气,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富商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他瞥了一眼瞎眼老妇,悻悻地收回了手,嘴里嘟囔着:“真是晦气,今天算是倒霉了。”
没人知道,这个看似和善的 “路人”,其实是汉王李元昌的心腹谋士赵全。他此次乔装打扮来到西市,就是专门负责监督这些歌谣的散播情况,确保事情能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
赵全看着瞎眼老妇,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老妇是他精心挑选的,不仅瞎眼,而且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有人追查。最重要的是,她的声音虽然小,却很有辨识度,能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赵全又摇着折扇,慢悠悠地混入了人群中,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瞬间消失不见。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百姓的反应,看到他们脸上的疑虑和不安,心里暗暗得意。
老妇依旧在那里哼唱着,拐杖在青石板上轻轻点着,发出 “笃笃” 的声音,仿佛在为自己的歌谣打节拍。她的声音像一根细小的毒刺,悄无声息地扎进每个听到的人心里,让原本热闹的皂坊门口,多了一丝诡异而压抑的气氛。
排队的百姓们虽然还在等着买香皂,但彼此之间的交谈明显减少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眼神里充满了疑虑和不安。
“这歌谣到底是谁编的啊?听起来怪怪的。”
“谁知道呢?不过这‘李家郎’指的是谁啊?难道是……” 一个人话说到一半,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还有那‘太子位,不久长’,这可不是随便能说的,要是被官府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是啊,太吓人了,咱们还是少说两句吧,免得惹祸上身。”
一个刚从外地来长安求学的书生,背着一个沉甸甸的书箱,恰好路过皂坊门口。他听到这些诡异的歌谣和百姓们的议论,心里充满了好奇。他拉住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和善的老者,拱手问道:“这位老丈,晚辈初来长安,敢问这歌谣里唱的‘李家郎’是谁啊?怎么会比‘王’还强呢?这‘王’又是指的哪位?”
老者上下打量了书生一番,见他面生,又是一副书生打扮,便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这位公子,看你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这‘李家郎’说的是谁,谁也说不准,但这歌谣听着就不对劲,怕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搅动是非。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少打听这些事为好,小心祸从口出啊!”
书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心里的疑惑更甚,但也知道老者是好意提醒,便不再追问。他背着书箱,继续往前走,心里却埋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决定以后一定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赵全混在人群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看到百姓们的疑虑和不安,看到书生的好奇,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猜疑和不安在百姓心中蔓延,像瘟疫一样扩散开来,让李杰和太子李承乾之间产生嫌隙,最好能斗个两败俱伤,到时候他们汉王李元昌就能坐收渔翁之利,趁机扩大自己的势力。
太阳渐渐升高,薄雾散去,阳光洒满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让这座都城变得更加热闹繁华。然而,那些诡异的歌谣,却像不散的阴云,笼罩在街头巷尾,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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