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深处有一处废弃的空院,这里曾经或许是个热闹的地方,但如今却荒草丛生,院墙塌了半边,露出里面的黄土,荒草长得比人还高,随风摇曳,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这里的荒凉。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桌椅,桌子的一条腿已经断了,斜靠在墙上,椅子上的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头,蛛网结得像帘子一样厚,将桌椅笼罩其中,仿佛是它们最后的遮羞布。这里平时少有人来,杂草丛生,连老鼠都懒得光顾,却成了李元昌的秘密据点,一个策划阴谋的绝佳场所。
此刻,空院里却异常热闹,与往日的荒凉截然不同。十几个精壮的汉子正在清理杂草,他们穿着短打,露出结实的胳膊,手里拿着锄头,卖力地把半人高的野草连根刨起。锄头落下,“吭哧” 一声,泥土飞溅,野草被连根拔起,带着湿漉漉的根须。汉子们将拔起的野草扔到院外的垃圾堆里,很快就在院外堆起了一座小小的草山。
李元昌站在院子中央,双手叉着腰,像个监工头,他穿着一身劲装,方便活动,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的动作。“都仔细点,” 他大声说道,声音在空院里回荡,“把地上的石头捡干净,别刮破了锅底。这锅要是坏了,仔细你们的皮!”
汉子们不敢怠慢,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清理完杂草后,他们又蹲下身,用手在地上摸索,把小石子一个个捡起来扔到一边,生怕漏过一颗。地面很快就变得平整干净,露出了下面的黄土。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元昌让人把硫磺袋和火油坛搬到院子里。十个硫磺袋堆在左边,像座小小的黄白色小山,袋子鼓鼓囊囊的,里面的硫磺粉末随着袋子的晃动而轻轻摇曳。二十个火油坛放在右边,黑沉沉的,像一个个沉默的巨人,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按 3:1 的比例来,” 李元昌拿起一个木勺,那木勺有丈长,柄是硬木做的,被磨得光滑圆润,显然用了很久,勺头是铁皮的,边缘有些卷曲,足够搅动锅里的东西。他对旁边的一个汉子说,那汉子是负责称量的,手里拿着一杆精致的杆秤,秤砣是黄铜做的,闪着光。“三斤硫磺,一斤火油,都给我称准了,多一两少一两都不行!这比例要是错了,烧不起来或者威力不够,我饶不了你们!”
汉子们立刻忙碌起来,各司其职。负责称硫磺的汉子小心翼翼地将硫磺袋打开一个小口,用一个小瓢舀出硫磺,倒在秤盘里,眼睛紧紧盯着秤星,一点一点地添加或减少,直到不多不少正好三斤。负责量火油的汉子则拿着一个葫芦瓢,从火油坛里舀出火油,倒进一个陶罐里,陶罐上刻着刻度,他仔细地看着刻度,确保正好是一斤。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做什么精细活计,生怕出一点差错。
硫磺的淡黄色粉末和火油的深褐色液体被分别倒进一个巨大的陶盆里,形成鲜明的对比,黄的像金子,褐的像泥土。
“搅的时候慢点,别溅出来。” 李元昌亲自接过木勺,他站在铁锅旁,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火油的混合气味,有些刺鼻。他将陶盆里的硫磺和火油缓缓倒进锅里,淡黄色的粉末和深褐色的液体在锅里相遇,立刻发生了奇妙的反应。
硫磺遇油后,立刻像活过来似的,在油里翻滚着,像一群不安分的小虫,渐渐融化,形成墨绿色的黏稠液体,像极了毒蛇的毒液,泛着诡异的光泽。李元昌拿着木勺,顺时针方向慢慢搅动,液体表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墨绿色越来越均匀,像一块巨大的绿宝石被融化了。一股更加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闻起来让人头晕目眩,几个站得近的汉子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往后退了退。
“这东西沾到身上,用水都灭不了。” 李元昌一边搅一边说,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杰作,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到时候往工坊里一泼,再用火折子一点,保证烧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李杰那个小子不是很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挡得住这东西。”
旁边的汉子们听得心惊胆战,有几个胆小的甚至脸色都白了。他们都是些市井里的亡命之徒,平日里打架斗殴、偷鸡摸狗是家常便饭,可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东西。那墨绿色的液体像有生命一般,在铁锅里缓缓蠕动,散发出的气味仿佛能钻进人的骨髓里,让人心头发麻。
“都愣着干什么?” 李元昌见众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接着称!今天要是弄不完,谁也别想吃饭!”
汉子们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继续忙碌。一个年轻些的汉子因为紧张,舀火油时手一抖,瓢里的火油洒出来一些,溅在了他的裤腿上。他吓得 “妈呀” 一声,慌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糟,火油顺着布料的纹路蔓延开来,留下一大片深色的印记。
“蠢货!” 李元昌见状,气得一脚踹在那汉子的屁股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火油沾到身上不知道赶紧脱下来?要是引燃了,把你烧成灰烬都算轻的!”
那汉子被踹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不敢有丝毫怨言,连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李元昌冷哼一声,没再理他,转头对其他人说:“都给我警醒点!谁要是再出岔子,就把他扔进这铁锅里,让他尝尝自己配的好东西!”
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手上的动作更加小心了。
搅拌工作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铁锅里的混合液越来越黏稠,颜色也从最初的墨绿色变成了深绿色,像一块巨大的翡翠被融化了。李元昌用木勺挑起一点,混合液缓缓滴落,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丝,像蜘蛛吐出的毒丝。
“差不多了,” 李元昌满意地点点头,将木勺放在锅边,“把这些东西装进陶罐里。”
早就准备好的陶罐整齐地摆放在一旁,每个陶罐都有二尺来高,罐口用棉布塞着。汉子们小心翼翼地用瓢将混合液舀进陶罐里,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稀世珍宝。混合液沾在瓢上,很难滴落,需要用木勺一点点刮下来。
“都装满了,别留空隙!” 李元昌在一旁监督着,眼睛像鹰隼一样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也吹进了院子里。混合液的气味被风一吹,变得更加浓烈,呛得人忍不住咳嗽。一个汉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正好对着一个刚装满混合液的陶罐。
“你找死!” 李元昌吓得魂都快没了,他生怕喷嚏里的火星引燃了混合液,连忙冲过去一脚将那汉子踹倒在地,“离这些陶罐远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扒了你的皮!”
那汉子被踹得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好不容易将所有混合液都装进了陶罐,李元昌让人用棉布将罐口塞紧,又在外面封上了一层厚厚的蜡,确保万无一失。
“现在,该看看这东西的威力了。” 李元昌看着眼前一排排整齐的陶罐,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他让人在院子的角落里堆起了一个柴草垛,柴草都是些干透了的松柏枝,油性大,极易燃烧。一个汉子抱着一个陶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混合液倒了半碗在柴草上。混合液像墨汁一样渗入柴草深处,原本金黄的柴草瞬间变成了深绿色。
李元昌让人拿来一根火把,火把是用浸了油的麻布缠着木棍做成的,燃烧得正旺,发出 “噼啪” 的声响。他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缓缓走上前,将火把凑近柴草垛。
就在火把即将碰到柴草的那一刻,他又停了下来,转头对众人说:“都退后!离远点!”
众人连忙往后退了十几步,远远地看着。
李元昌这才将火把猛地凑了上去。
“轰!”
一声巨响,仿佛晴天霹雳。柴草垛瞬间被点燃,火焰像一条火龙一样腾空而起,瞬间窜起三丈多高,呈诡异的蓝绿色,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在燃烧。火焰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扭曲了,散发出灼热的气息,站在十几步外都能感觉到皮肤被灼痛。
蓝绿色的火焰不像普通的火焰那样跳动,而是像粘稠的液体一样流淌,所到之处,柴草发出 “噼啪” 的爆响,迅速化为灰烬。火星像烟花一样四散飞溅,落在地上,将泥土都烧得焦黑。
“我的天……” 一个汉子忍不住惊叹道,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
李元昌却看得热血沸腾,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空院里回荡:“好!好!太好了!有这东西,李杰的香皂工坊算完了!”
火焰燃烧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渐渐熄灭,留下一堆焦黑的灰烬。地面被烧出一个大坑,坑里的泥土都变成了黑色,几处凸起的石头更是被烧得裂开了缝,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李元昌走到坑边,用脚踢了踢那些焦黑的石头,石头一碰就碎成了粉末。“看到了吗?这就是得罪我的下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疯狂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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