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周里,真琴果然没有闲着,她变着花样地怂恿、教唆格黑娜境内各式各样的不良团体和小型帮派去冲击风纪委员会的商业区工地。手段也从最初的正面强攻,变成了夜间偷袭、破坏建材、散布谣言等各种下三滥的方式。
然而,在铭兰的“来者不拒,统统抓来干活”的方针以及钢盔团愈发熟练的防御工事配合下,这些骚扰无一例外地失败了。所有前来捣乱的不良分子,最终都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工地上的劳动力,戴着安全帽(风纪委员会提供的,美其名曰安全第一),在风纪委员的监督下吭哧吭哧地干活。
讽刺的是,由于大量活跃的不良分子被“吸纳”进了工地“劳改”,格黑娜其他区域的治安压力反而减小了不少,风纪委员会的日常巡逻都轻松了许多。工地的建设进度更是像开了加速器一样,主体结构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人力的暴增意味着物资消耗的急剧加快,虽然劳动力是“免费”的,但建材、设备、以及每天消耗的大量食物都是实打实需要钱的!
风纪委员会那本就只剩一成的流动资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见底,账本上的赤字触目惊心。
亚子看着即将彻底归零的预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寻找铭兰商量对策。她找遍了办公室、宿舍、甚至周边区域,最后才在已经初具规模的商业区工地上找到了铭兰。
然而,眼前的景象差点让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红温宕机——
只见在商业区最中心、地理位置最好、原本规划要建设标志性主商铺的地块上,铭兰正和万魔殿的那个小吉祥物伊吹,蹲在地上……玩泥巴?!
两人弄得满手满脸都是泥浆,旁边还堆着几个歪歪扭扭、看不出形状的泥巴雕塑,笑得异常开心,完全不顾及周围忙碌的施工氛围和她们所占用的“黄金地段”!
“老——师——!!!”
亚子的咆哮声瞬间响彻整个工地,甚至盖过了机器的轰鸣声!她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一个箭步冲过去,指着那片被“糟蹋”的土地和玩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声音都在发抖:
“您!您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们的资金马上就要彻底清零了!您不想办法也就算了!居然!居然在这里带着伊吹玩泥巴?!而且还是在这——么——重——要——的地方!您知道这块地以后值多少钱吗?!!”
亚子感觉自己一周来的焦虑和压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面对亚子濒临崩溃的咆哮,铭兰抬起沾满泥巴的脸,眨了眨眼睛,似乎才从和伊吹的“艺术创作”中回过神来。她看了看气得满脸通红的亚子,又看了看身边正举着一个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羽沼真琴(大概是因为捏了个万魔殿帽子?)的泥塑、笑得傻乎乎的伊吹。
她们脚边,确实散落着一堆抽象的泥巴作品。伊吹捏的大多是真琴、伊吕波还有她自己的兔子玩偶。而铭兰捏的……则是一堆看起来更加奇形怪状、但隐约能看出是日奈(有个小角)、亚子(挂的铃铛?)还有她自己(比例失调)的泥塑。
铭兰用那双沾满泥浆的手,毫不在意地接过了亚子几乎要戳到她鼻尖上的财务文件,歪着头看了看那触目惊心的赤字。
“唔……这不是还有点备用资金嘛……”铭兰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那点钱连买明天食堂的菜都不够了啊老师!!!”亚子感觉自己真的要窒息了,一股热血涌上头顶,她甚至产生了扑上去掐死这个不靠谱老师然后自己当老师的冲动(当然只是一瞬间)。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风纪委员会破产解散、大家流落街头的凄惨未来,前途一片黑暗。
看着亚子快要裂开的表情,铭兰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让亚子更懵了,也更气了——都这种时候了还笑?!
铭兰止住笑,用还算干净的手腕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对亚子说道:“别急嘛亚子,小事一桩。你拿我的平板,用我的权限登录夏莱的官方网站,发一条招商广告。”
“招、招商广告?”亚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对啊,”铭兰说得理所当然,她指了指周围已经初具规模、位置极佳的商业区地块,“就写:‘歌赫娜学区核心地段,由风纪委员会主导投资建设的新兴商业区现正式对外招商!地理位置优越,安全保障十足(毕竟是我们风纪委员会的地盘),潜力无限!首批入驻商家享受优惠税率和强力支持!机不可失!’”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放心吧,广告一发出去,保证有大把的商家、投资者,甚至是其他学园看好这里前景的人,会抢着来给我们送钱(投资\/租金\/合作)的。到时候,还怕没钱吗?”
亚子彻底愣住了,张大了嘴巴。
对、对啊!
她光盯着账本上那点快见底的资金发愁,却完全忘了她们手上最大的资产和筹码是什么!
是这块地!是这个即将建成、由风纪委员会背书、位置绝佳的商业区项目本身!这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金矿!
之前因为一直忙于建设和防御,她完全陷入了资金消耗的焦虑里,根本没往“招商融资”这方面想!
铭兰老师……原来早就计划好了?她带着伊吹在这里玩泥巴,难道是……在考察最终的中心商铺位置?或者只是单纯在玩?
亚子的脸瞬间从气得通红变成了羞得通红。她感觉自己刚才的崩溃和失态简直蠢透了。
“老、老师……我……”亚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铭兰笑着把平板塞到她手里:“快去发广告吧,我的行政官大人。这里,还有伊吹大师的作品要完成呢。”她说着,又蹲下去继续摆弄她那团代表日奈的泥巴了。
伊吹也高兴地附和:“嗯嗯!伊吹还要做一个大大的真琴姐姐!”
亚子握着平板,看着再次投入“创作”的一大一小,又看了看周围初具规模的街区,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和充满干劲。
“是!老师!我立刻就去办!”
她转身快步走向临时指挥部,脚步轻快。这一次,她不再觉得前途黑暗,而是看到了一条铺满了金光(字面意义和象征意义)的康庄大道!
铭兰老师,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坏”大人!
就在这时,委员长空崎日奈也带着结束了一天训练的风纪委员队伍来到了工地。她一如既往地神情严肃,仔细巡视着工地的进展,听取了几位负责人的简单汇报。
亚子看到日奈,立刻上前,将资金紧张但铭兰已有解决方案(招商)的情况快速汇报了一遍。
日奈点了点头,对铭兰的应对方式似乎并不意外。她环顾四周,问道:“老师呢?”
亚子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无奈,她指了指商业区最中心的那块光秃秃但位置绝佳的地皮,语气复杂地回答:“铭兰老师她……在地理位置最好的那里……和万魔殿的伊吹……玩泥巴。”
日奈:“……”
即使是日奈,听到这个答案,冷静的面容上也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和亚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无语。
两人默契地朝着那块“黄金地皮”走去。
然而,当她们走近时,发现玩泥巴的并不止铭兰和伊吹两个人。
不知何时,万魔殿的伊吕波也出现在了那里!她依旧是那副没什么干劲、懒洋洋的样子,但此刻却同样蹲在地上,手上沾着泥巴,面前摆着一个……嗯,勉强能看出是办公桌和一堆文件形状的泥塑?她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伊吹指挥着“这里再捏高一点”。
看到日奈和亚子过来,伊吕波抬起眼皮,有气无力地解释了一句:“……别看我。是伊吹非要我陪她捏一个‘工作的伊吕波姐姐’……不好拒绝。”她的语气里充满了被迫营业的无奈。
日奈和亚子看着这超现实的景象——风纪委员会的老师、万魔殿的吉祥物、万魔殿的公务员,三人毫无形象地蹲在未来的商业中心玩泥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铭兰看到日奈来了,眼睛一亮,立刻拍了拍沾满泥巴的手(虽然没什么用),站起身迎了上去,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日奈!训练结束了?快来看,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惊喜’!”她指着地上那堆抽象的泥塑,其中那个有着小角的显然代表日奈。
日奈看着铭兰沾满泥点却笑容温暖的脸庞,又看了看地上那丑得有点可爱的泥塑,再看了看旁边一脸无辜的伊吹和生无可恋的伊吕波……
她原本因为听到“玩泥巴”而升起的一丝无奈和责备,忽然间就消散无踪了。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动,甚至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也许,这就是铭兰老师独特的、化解压力和带来活力的方式吧。
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偶尔的胡闹和童真,似乎也并不完全是坏事。
铭兰看着眼前其乐融融(?)又略显荒唐的景象,目光扫过日奈和亚子,又看了看初具规模的商业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关键点。
她走到一旁,拿起一块相对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泥巴,然后掏出平板,再次直接拨通了夏老师的电话。
“喂?铭兰?又怎么了?模型我已经藏好了!”夏老师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警惕。
“夏老师,帮个忙。”铭兰开门见山。
“帮忙?哎呀,最近夏莱经费也很紧张啊……”夏老师立刻开始哭穷,试图先发制人,显然是想趁机“敲诈”点好处,或者至少让铭兰欠个人情。
铭兰对此早有预料,她也不说话,只是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几秒钟后,夏老师的终端似乎收到了什么提示音。他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嘶——!这、这不是那款限量发售、价格超贵的‘千年科技寿司主题机动工兵模型’吗?!你、你下单了?!送我的?!”
铭兰这才慢悠悠地开口:“嗯哼~只要夏老师你帮我把之前说的招商广告,用夏莱的官方渠道,最大力度推广一下,顺便以其信誉做个背书什么的……这个模型嘛,就是你的了。”
夏老师的声音瞬间变得无比热情和坚定,语速快得像是在发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为学生的事业发展提供支持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夏莱官网头条推送!所有对外社交账号同步宣传!保证让基沃托斯所有有点眼光的投资商都能看到!铭兰老师你真是太见外了,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直接说嘛,还送什么模型真是的……(以下省略八百字表忠心)”
铭兰满意地笑了笑:“那就多谢夏老师了。模型估计明天送到夏莱。”说完,她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搞定宣传渠道,铭兰心情大好。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夜幕开始降临。
“好了,今天的‘艺术创作’就到这里吧。”铭兰拍了拍手,招呼意犹未尽的伊吹,“小伊吹,该洗手回去了哦。”
她拉着伊吹到临时水管旁,仔细地帮她把小手洗干净。然后对伊吕波点了点头:“麻烦你送伊吹回万魔殿了。”
伊吕波如蒙大赦,立刻拉起伊吹的手:“走了,伊吹。”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幼稚”的工地多待了。
“大姐姐再见!日奈姐姐再见!亚子姐姐再见!”伊吹乖巧地告别,被伊吕波拖着离开了。
送走了万魔殿的两人,铭兰走到日奈和亚子身边,很自然地一手挽住一个:“走吧,忙了一天,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日奈和亚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充实和对未来的期待。
三人并肩离开了渐渐安静下来的工地,朝着风纪委员会宿舍楼走去。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虽然经历了不少麻烦和闹剧,但这一天,无疑又是朝着目标坚实迈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