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某栋摩天大楼顶层。
约翰·洛克菲勒四世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的中央公园。这位洛克能源的现任掌门人今年六十二岁，头发银白，面容冷峻得像大理石雕像。
他手里端着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酒液里缓慢旋转。身后，三个高级副总裁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出。
“所以。”约翰开口，声音低沉，“那个中国小子，把我们精心策划的学术围剿，变成了一场全球品牌推广？”
副总裁之一擦了擦额头的汗：“是的，先生。那部纪录片播放量已经突破三亿……”
“我知道播放量！”约翰突然转身，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我要知道的是，为什么我们的学者会倒戈？！”
会议室里死一般寂静。没人敢提哈佛那位史密斯教授——他现在还泡在中国的山村里，据说在写一本关于“科技赋能教育”的书。
另一个副总裁小心翼翼地说：“先生，也许……也许我们该换种策略。”
“什么策略？”约翰眯起眼睛。
“合作。”副总裁鼓起勇气，“既然打不过，那就加入。凡神集团的电池技术确实领先，我们可以谈授权……”
约翰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忽然笑了。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很好。”他坐回皮椅，“那就去谈。但要记住，洛克能源从不低声下气。要让他们觉得，是我们赏脸合作。”
副总裁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嘀咕：都这时候了，还要什么面子啊？
但没人敢说出来。毕竟老板的脾气，比纽约的天气还难预测。
同一时间，伦敦金融城某栋维多利亚风格的老建筑里，另一场谈话也在进行。
谈话双方很有意思——一边是头发花白的英国老牌投行董事长查尔斯，另一边是视频连线里的沈望舒。
“沈，我的老朋友。”查尔斯晃着红酒杯，“你这次玩得有点大啊。”
屏幕里，沈望舒坐在杭州的茶室里，气定神闲地泡着功夫茶：“查尔斯，生意场上，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我知道，我知道。”查尔斯叹气，“但你那个‘希望之地’项目，把我们很多老朋友的布局都打乱了。”
他说的是实话。西部那块地，原本有好几家国际资本盯着，打算搞矿产开发。现在被凡神联盟拿去搞什么绿色农业，计划全泡汤了。
沈望舒倒了杯茶，推到摄像头前：“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查尔斯苦笑：“我现在哪有心情喝茶……”
“那就说正事。”沈望舒收敛笑容，“你们想要什么？”
“合作。”查尔斯直截了当，“新能源、新材料、人工智能……凡神集团在这些领域的技术，我们很感兴趣。”
“可以谈。”沈望舒说，“但条件要按我们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
“技术共享可以，但不能垄断。利润分成可以，但要透明。最重要的是——”沈望舒顿了顿，“不能影响我们的社会效益指标。”
查尔斯皱起眉：“这不像是商业谈判，倒像是签什么道德公约。”
“这就是新规则。”沈望舒微笑，“接受，就坐下来谈。不接受，门在那边。”
视频挂断后，查尔斯在书房里坐了很久。最后他拿起电话，打给秘书：“安排一下，我要去趟中国。”
类似的场景，在全球多个角落同时上演。那些曾经视凡神为眼中钉的国际资本，开始悄悄转变态度。
有的派人递橄榄枝，有的暗地里接触联盟成员，还有的干脆在二级市场增持凡神相关企业的股票。
最搞笑的是那几家发表过批判文章的学术机构。现在他们的官网上，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比如剑桥某研究中心，悄悄把“凡神模式研讨会”列入了年度议程。比如斯坦福商学院，新增了一门选修课叫“新兴市场的创新商业实践”。
教材里，凡神集团的案例占了整整一章。
林凡得知这些消息时，正在办公室里玩体感游戏。他最近迷上了跳舞机，每天下午都要蹦跶半小时。
苏清雪拿着平板走进来，看到老板正对着屏幕手舞足蹈，音乐震天响。她叹了口气，直接按掉了电源。
“哎哎哎！我快破纪录了！”林凡抗议。
“破什么纪录。”苏清雪把平板递过去，“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列着一长串合作请求，从技术授权到联合研发，从市场开拓到资本运作。发来请求的，全是曾经的对头。
林凡扫了一眼，笑了：“这帮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怎么处理？”苏清雪问，“都拒绝？”
“那倒不必。”林凡擦了把汗，“生意归生意。只要他们守规矩，有钱干嘛不赚？”
他坐下来，认真看起名单：“不过要分等级。真心想合作的，好好谈。想来偷技术的，陪他们玩玩。至于那些死要面子的……”
林凡指了指洛克能源的名字：“晾着。等他们什么时候学会说‘请’字了，再回消息。”
苏清雪记下指示，又问：“那学术机构那边呢？”
“欢迎啊。”林凡眼睛一亮，“他们不是要研究吗？咱们提供素材，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研究报告要公开。”林凡狡黠一笑，“让全世界都看看，他们是怎么从批判到真香的。”
苏清雪笑了。这确实是林凡的风格——既给你台阶下，又要让你承认台阶是他搭的。
处理完这些事，林凡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赵明远那边怎么样了？”
“正要汇报。”唐紫尘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按您的吩咐，我们把‘特制图纸’送过去了。”
她把文件放在桌上。里面是赵明远公司的近况报告，读起来像部黑色喜剧。
原来赵明远拿到“特制图纸”后如获至宝，立刻投入生产。结果造出来的光伏板，晴天发电效率还行，一到阴天就歇菜。
更绝的是，那些板子还挑角度。太阳偏一点，发电量就骤降。客户投诉电话被打爆，退货单堆成了山。
“现在他的工厂已经停工了。”唐紫尘说，“银行在催贷，供应商在讨债，员工在讨薪。据说他本人……躲起来了。”
林凡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要追究吗？”唐紫尘问。
“追究什么？”林凡耸肩，“他自己选的图纸，自己投的钱，自己搞砸的生意。咱们只是……提供了点‘技术支持’。”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但苏清雪和唐紫尘都听出了弦外之音。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接话。
林凡站起身，走到窗前：“其实赵明远挺有能力的，就是心思不正。要是他把精力用在正道上……”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商场如战场，你可以选择当勇士，也可以选择当刺客。但刺客一旦失手，往往没有第二次机会。
下午，林凡召开了联盟核心会议。议题很明确：如何应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合作请求”。
沈望舒通过视频参会，听完汇报后第一个发言：“我的建议是，设立准入门槛。不是谁想合作就能合作。”
“同意。”一个做建材起家的老板举手，“得先审查他们的历史记录。有过恶性竞争、损害劳工权益、污染环境这些黑历史的，一律免谈。”
“还要签道德承诺书。”另一个女企业家补充，“白纸黑字写清楚，合作期间必须遵守我们的伦理准则。”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列出了十八条准入标准。从商业信用到社会责任感，从员工待遇到环保指标，涵盖方方面面。
林凡听完，笑了：“这门槛，比特么选总统还高啊。”
“高就对了。”沈望舒说，“咱们要做的是筛选伙伴，不是收容难民。”
最后会议决定，成立专门的合作审查委员会。林凡任主任，沈望舒任副主任，各行业代表任委员。
所有合作请求，必须先过委员会这关。通过率嘛……用唐紫尘的话说：“能过一半就不错了。”
散会后，林凡单独联系了刘倩。这姑娘现在在企业文化部干得风生水起，据说已经设计了好几套培训方案。
“有个任务给你。”林凡开门见山，“设计一份‘合作伙伴价值观测试题’。”
“测试题？”刘倩有点懵，“考什么？”
“考良心。”林凡说，“比如遇到利益和道德的冲突怎么选，比如怎么看待员工福利，比如怎么平衡短期利润和长期发展……”
刘倩越听眼睛越亮：“这个有意思！我马上做！”
“不急。”林凡笑了，“给你一周时间。做好了，算你转正后的第一个大功。”
挂断电话，林凡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窗外，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金红色。忙碌的一天又要结束了，但新的挑战，永远在明天等着。
有趣的是，以前是别人给他设门槛，现在轮到他给别人设门槛了。而且这门槛，还都是他自己曾经跨过的坎。
也许这就是成长吧。跌过的跤，会变成你铺的路。流过的泪，会变成你照亮的灯。
林凡站起身，准备下班。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了眼办公室。
墙上挂着一幅字，是他自己写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以前觉得这话有点鸡汤，现在才发现，这是最实在的商业智慧。因为当你真的在做好事时，前程会自己找上门来。
就像现在，那些曾经喊打喊杀的对手，不都开始递名片了吗？
虽然递名片的姿势还有点别扭，虽然笑容还有点僵硬。但至少，他们学会了敲门，而不是砸门。
这就够了。毕竟，改变世界这种事，得一步一步来。今天他们学会了敲门，明天也许就学会了说“请”。
后天呢？说不定就学会了说“谢谢”。
林凡笑着关上门，哼着小调走向电梯。走廊里回荡着他的歌声，调子跑得没边，但听着挺开心。
是啊，开心最重要。赚钱很重要，改变世界很重要，但开心，也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