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手的食指在扳机护圈上微不可察地向下压了半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青山动了!他不是后撤,而是借着雪坑边缘的斜坡,整个人猛地向左侧翻滚!动作迅捷如扑食的雪狐,带起一大片雪雾。
“砰!”
枪声几乎与他的动作同步响起!子弹撕裂空气,灼热的气流擦着他翻滚的后背射入雪坑壁,留下一个深洞,融化的雪水混着硝烟味瞬间弥漫开来。
青山翻滚之势未竭,身体在雪地上犁出一道深沟,同时手中的AKm已然抬起。他根本没时间瞄准,全凭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本能,枪口在翻滚中稳定地指向那白色身影的方位,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清脆的点射声在林间炸响,压过了风雪的呜咽。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带着尖锐的啸音,狠狠钉向那棵樟子松树干周围!松树皮木屑飞溅,积雪簌簌震落。
“操!”枪手显然没料到青山在如此被动的位置还能发动如此凌厉的反击,更没料到这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致命!
他咒骂一声,仓促间只能狼狈地矮身扑倒,白色伪装服在雪地上刮蹭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其中两发子弹。
但第三发子弹还是“噗”地一声,擦过他左臂外侧的厚实棉服,带起一蓬棉絮。
虽未真正伤到皮肉,但那火辣辣的冲击力和被压制的憋屈感,让枪手心头怒火狂涌。
青山在点射结束的瞬间已翻身半跪而起,背靠一棵粗壮的落叶松树干,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喉咙。
他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锁住枪手藏身的那片区域,手指稳稳搭在扳机上,枪口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刚才那一下翻滚加反击,几乎耗尽了他瞬间爆发的力量,后背被冷汗浸透,又在刺骨的寒意中迅速变得冰凉僵硬。
短暂的死寂再次降临。只有被枪声惊起的飞鸟在远处林子上空盘旋惊叫,以及风吹过弹孔附近的松枝发出的呜咽。
“妈的,有两下子!”枪手沙哑的声音从雪堆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怪不得敢一个人在这老林子里瞎转悠,找那点破玩意儿!”
青山心头猛地一凛!破玩意儿?他这半个月在雪原上近乎疯狂的滑行和搜索,就是为了寻找地图上那个模糊标记对应的地点!这人不仅知道他在找东西,还知道他在找什么?或者说,他误以为青山在找什么?
看来,这绝非偶然的遭遇,对方更不是普通人。对方的目标明确,就是冲着他来的,而且似乎对他此行的目的有所了解!
“谁派你来的?”青山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雪原深处渗出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是冰珠砸在雪地上,“图什么?”
“图什么?”枪手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我倒是要问你来这里是想图什么?少他妈装蒜!不然……”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发出令人牙酸的、用粗糙手套摩擦枪管的沙沙声,“……再不滚,老子就一片片剐了你,就埋这里!”
青山有点懵逼了,这是什么情况?对方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小鬼子当年的金矿,这人在这里淘金的?捡小鬼子的落儿?
“金矿?”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这个词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打破了两人之间紧绷的僵持。
雪坑对面的白色人影明显顿了一下,连带着那指向青山的枪口都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厚厚的棉帽和围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陷在阴影里的眼睛,此刻那眼神里的嘲弄和杀意似乎被一丝错愕取代了。
“装!接着装!”枪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愚弄般的暴怒,枪口再次死死锁定青山,“你他妈在这老熊岭钻了三天林子,不是冲那‘鬼眼’来的,难道是来赏雪景的?!”
“鬼眼?”青山的心脏猛地一沉,这个词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地图上那个模糊的、几乎被铅笔磨平的标记点,旁边似乎用更小的字标注着什么……他当时只当是地形符号,难道……
对方显然将青山的短暂沉默当成了默认或狡辩。枪手发出一声短促刺耳的冷笑,那声音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瘆人:“呵,知道怕了?晚了!管你是哪路神仙派来的探子,今天都得给老子留在这儿,给这林子里的树当肥料!”
话音未落,那深陷在阴影里的眼睛陡然爆射出更加凶戾的光芒。他不再废话,显然认定青山是在拖延时间或者寻找机会。
“砰——!”
枪声爆响,撕裂了短暂的死寂。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几乎是贴着青山的左耳掠过,狠狠凿进他刚才藏身的落叶松树干,发出一声沉闷的撕裂声。树皮碎屑和融化的雪水四溅,刺鼻的硝烟味再次弥漫开来,混合着松脂的冷香,形成一种诡异的腥甜。
青山翻滚落地,积雪灌进衣领,冰得他一个激灵。他根本不敢停顿,反手抬起AKm,枪口在翻滚中已稳稳指向枪手藏身的雪堆方向。没有瞄准,纯粹是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肌肉记忆,食指狠狠扣下扳机!
“哒哒哒——!”
三发点射如毒蛇吐信,尖啸着扑向目标。子弹有两发钻进雪地,激起大片肮脏的雪泥和枯枝断叶,有一发命中了对面枪手的胸口。
“呃。。。”的声音因为生命的流逝只喊出了一半。
青山趁机翻滚到另一棵粗壮的樟子松后,背脊死死抵住树干,大口喘息着。
“对方在这里盘桓数日,而且是在淘金的话,肯定不止一人。”青山心道。
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冰渣,刺痛喉咙,后背的冷汗已冻结成冰壳,紧贴肌肤。
青山眯起眼,锐利的目光穿透飘散的雪沫,死死锁定那团慢慢停止蠕动的白色。林间光线更暗了,松枝的阴影如同鬼爪般交错,只有风过树梢的呜咽和被惊飞的寒鸦在远处聒噪。
“鬼眼……”青山脑中飞速闪过这个词,是指金矿旧址?
幽绿的狼瞳在更深的林影里忽明忽灭,如同飘荡的鬼火,它们还在观望,耐心得可怕。这片沉默的雪原,此刻成了三方角力的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