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哐当哐当刚停稳在临时站台，林晚星跟着沈墨寒往下跳，脚还没沾实地面，一股焦糊味儿就直往鼻子里钻。
那味儿混着硝烟和血腥味，冲得人嗓子发紧，不用看也知道，这前线打得有多凶。
抬头往远处瞅，榆关前线指挥部的帐篷破了好几个大洞，黑黢黢的布片在风里晃，跟被野狗啃过似的。
几个抬着担架的兵丁小跑过来，担架上的伤兵有的哼哼唧唧，有的疼得直骂娘，那声音听着就揪心。
沈墨寒没工夫多看，大步朝着守将走去，俩人手一握，都能看见对方眼里的凝重。
林晚星没跟上去，耳朵先支棱起来了——她得趁这会儿，摸清楚指挥部里这些人的心思。
第一个盯上的是个络腮胡副团长，看着挺胸抬头挺硬气，心里头却打鼓：“这炮太邪乎了，再守两天，阵地指定得玩完！”
林晚星心里暗暗记了一笔，又扫到旁边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小兵，眼里亮得很，心里琢磨：“少帅都亲自来了，咱就算死，也得把阵地守住！”
还有个军需官，蹲在墙角抽烟，心里头全是愁：“药品跟干粮都快见底了，再没补给，弟兄们撑不住啊！”
这些心声跟走马灯似的过，林晚星都悄悄记在心里，等会儿得跟沈墨寒念叨念叨。
没一会儿，沈墨寒跟几个将领往帐篷里走，要开作战会议，林晚星趁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她手往背包里一摸，借着阴影，从空间里翻出套黑不溜秋的潜行服。
这衣服是用空间里的基础物资改的，贴身穿着凉快，还不反光，夜里钻草丛正合适。
又从空间里拿出个巴掌大的微型侦查设备，按了下开关，屏幕亮了点绿光，能拍能录，好用得很。
最后，她把那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拆成零件，用布包好塞进背包最底层，拍了拍背包：“今晚的活儿，就靠你撑场面了。”
天刚擦黑，营地里的灯陆续亮起来，外头倒静得只剩虫叫，偶尔传来几声战马的嘶鸣。
林晚星瞅准个巡逻兵换岗的空当，猫着腰溜出了营地，脚步轻得跟猫似的。
她当过特种兵，走夜路跟走平道似的，脚底下没半点声响，连草叶摩擦的声音都压到最小。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远远就看见敌军的前沿阵地，黑乎乎的战壕像条长蛇，偶尔有手电筒的光晃一下。
林晚星赶紧趴在地上，慢慢往前挪，挪到离战壕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了。
就听见俩敌军士兵蹲在战壕里唠嗑，一口地道的东北腔：“这破炮看着厉害，后坐力也太大了，今早还炸伤咱俩兄弟！”
另一个士兵叹了口气，接话道：“可不是嘛！那洋人顾问说了，明儿一早主攻东侧洼地，说那儿的防御最薄弱，一攻一个准！”
林晚星心里一喜，赶紧掏出个小本子，借着月光，把敌军重炮阵地的大概位置画下来。
画完刚想往后退，又听见战壕里有人喊：“都精神点！今晚可得盯紧了，别让沈墨寒的探子摸进来！”
林晚星赶紧把身子压得更低，等那声音走远了，才继续往敌军阵地深处摸。
绕过两道铁丝网，又躲过一队巡逻兵的探照灯，前头出现个扎着黄旗的大帐篷——看这规模跟架势，准是敌军的指挥中心。
她刚想凑近些，听听帐篷里的动静，听见个熟悉的心声，吓得她赶紧缩到旁边的大树后头。
那声音透着股得意，还带着点嚣张：“沈墨寒这回指定栽！那批改良炸药是我用剧情点换的，保准炸得他找不着北！”
林晚星攥紧了拳头——这不是王浩那小子吗？他居然投靠敌军了，还帮着搞武器！
她强压着火气，屏住呼吸继续听，就听见王浩跟个敌军将领嘚瑟：“将军您放心，明早的进攻，我保准让沈墨寒吃大亏！”
那敌军将领笑了：“有王先生帮忙，何愁打不下榆关！等拿下阵地，必有重赏！”
王浩的心声更得意了：“等沈墨寒垮了，这乱世里，我就能当老大了！林晚星那丫头，到时候也得听我的！”
林晚星听得牙痒痒，真想冲进去给他一拳，可又忍住了——现在不是时候，得先把情报摸全了。
又听了一会儿，确认了洋人顾问就在这帐篷里，还摸清了几个岗哨的位置，林晚星才慢慢往后退。
脚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巡逻兵过来了！
她立马趴在地上，把自己藏在草丛里，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看见两个巡逻兵举着枪走过去，嘴里还嘟囔：“今晚可得盯紧点，听说沈墨寒那边有厉害的探子，别让人摸了咱们的底！”
另一个巡逻兵哼了一声：“怕啥！咱们阵地外围全是陷阱，他来一个抓一个！”
等俩巡逻兵走远了，林晚星才敢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顺着原路往回溜。
往回走的时候，她还特意记了记路边的标记，比如哪棵树有断枝，哪块石头长得特别，免得走岔路。
回到自家营地时，已经是后半夜，指挥部的帐篷还亮着灯，里头隐约传来说话声。
林晚星轻手轻脚走过去，刚掀开帐篷帘，就看见沈墨寒正对着地图皱眉头，手里的笔在地图上戳来戳去。
沈墨寒一抬头看见她，赶紧迎上来，声音压得很低：“怎么样？摸到啥情报了？”
林晚星把背包里的手绘地图拿出来，递到沈墨寒手里，压低声音：“敌军的重炮阵地在这儿，明早他们要主攻东侧洼地。”
沈墨寒盯着地图看，手指在东侧洼地的位置点了点，眼神一下子冷了：“好个声东击西的法子！”
林晚星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咬牙：“还有个事儿，王浩在敌军那儿，负责给他们搞改良炸药，刚才我听见他的心声了。”
沈墨寒手里的笔“啪”地顿了一下，眼神里全是寒意：“好小子，居然敢背叛我！这笔账，我记下了！”
旁边的参谋长听见这话，也愣了：“王浩？就是之前跟着您的那个学生？他咋敢投靠敌军！”
林晚星点点头：“错不了，他的声音我记着呢，还听见他跟敌军将领邀功，说要让咱们吃大亏。”
沈墨寒没再多说，立马叫人进来：“赶紧通知各营，调整部署！东侧洼地设假防御，再调两队精锐，明早盯着重炮阵地！”
传令兵领了命，小跑着出去了，帐篷里的灯还亮着，将领们又围到地图旁，开始商量具体的对策。
林晚星站在旁边，看着沈墨寒忙碌的背影，心里头琢磨：“王浩，你敢帮着敌军对付咱们，这账，早晚得跟你算清楚！”
帐篷外的风还在吹，虫鸣声依旧，可谁都知道，明天一早，榆关的阵地上，又得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