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那迦人事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tpc总部在废墟上的重建工作取得了显着进展,新的指挥中心比以往更加坚固且科技感十足。
真由美在黎然的指导下,对光之力的掌控越发精妙,她甚至开始尝试将净化光能凝聚成细微的光丝,进行一些精密的操作,比如隔空移动小物件或者感知能量流动的细微差别。
露西亚则在真由美的鼓励下,不仅学习格斗,甚至开始接触地球的基础教育,她对人类的历史和文化充满了好奇。
这是一个平静的午后,黎然放下手中那本厚重得仿佛能砸晕人的《地球工业革命与生态环境变迁考》,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嗒嗒声。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仿佛穿透了公寓的墙壁,落在了遥远的地方。
“混乱…带着刺鼻硫磺与硝酸气味的能量波动…虽然还很微弱,像是沉睡中的呓语,但其‘食欲’正在被唤醒。”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甚至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意味。
“利户间町…那个方向,工业区与居民区交汇地带…是了,时间也差不多。”
“黎君,你感觉到什么了吗?”真由美敏锐地停下了指尖跳跃的白金色光丝,那光丝正试图将一杯水凌空托起。
露西亚也从一本儿童绘本上抬起头,关切地望过来。
黎然回过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笃定:“嗯,利户间町方向,出现了一种异常的酸性雾霭,正在缓慢但持续地侵蚀当地的生态环境。树木枯萎,混凝土溶解…根源并非化学泄漏。”
“又是怪兽?”真由美眼神一凛,周身的光能下意识地活跃起来。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被人类文明‘喂养’醒来的可怜虫。”黎然微微摇头,“一种名为‘立特玛鲁斯’的生物,长期沉睡于地底,以碳氢化合物为食。人类汽车尾气、工业排放的废气,对它而言是难以抗拒的美味。过度‘进食’导致它提前苏醒,而其代谢产物,就是这种强酸性雾气。”
“所以…是人类的活动导致了它的出现?”露西亚轻声问道,眼神有些复杂。
“可以这么说。它本身并无强烈的侵略意识,更像是一个控制不住食欲、对环境造成负面影响的‘问题儿童’。”黎然点了点头,目光投向窗外利户间町的方向,
“如何处理它,会很有趣。直接消灭固然简单,但并非唯一,也未必是最好的选择。而且…”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里很快就要上演一出经典的‘狼来了’剧目,信任与危机交织,我们不妨先做个安静的观众。”
正如黎然所“预知”的那样,tpc总部很快收到了来自利户间町的多起报告。
卫星图像也显示该区域被一层异常的淡黄色雾气笼罩,植被指数急剧下降。
胜利队指挥室内,主屏幕上正显示着利户间町的卫星云图及受损情况报告。
“利户间町出现强酸雾,原因不明,已造成局部生态环境破坏。”野瑞熟练地汇报着,“初步排除已知化工厂泄漏可能,雾气成分复杂,腐蚀性极强。”
居间惠队长双手交叉置于下颌,面色凝重:“酸雾…范围还在扩大。大古,堀井,你们立刻驾驶夏洛克车前往现场,进行详细调查,务必查明雾气的源头和成分,注意自身安全。”
“明白!”大古和堀井立刻起身,快步走向机库。
驾驶着夏洛克车行驶在前往利户间町的路上,堀井已经开始在车载电脑上调阅相关资料:“强酸雾…ph值低得惊人。这可不是普通的酸雨能解释的。大古,你觉得会不会是某种地底矿物暴露发生了化学反应?”
大古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眉头微蹙:“不清楚,但感觉不太好。希望只是虚惊一场。”他胸前的神光棒并未传来警示,但这股莫名的不安感让他无法放松。
然而,他们的调查工作刚开始就遭遇了令人哭笑不得的“阻击”。
车子刚进入利户间町范围,路过一片废弃厂区旁的小路时,几个身影突然从路旁的灌木丛后窜了出来。
“胜利队来啦!看招!必杀·鞭炮袭击!”为首一个皮肤黝黑、眼神狡黠,名叫雄也的男孩大叫着,将一个点燃的掼炮用力扔向夏洛克车的轮胎旁边。
“啪!”一声脆响,伴随着孩子们得意的哄笑声。
“喂!你们这些小鬼!太危险了!”堀井吓了一跳,探出头呵斥道。
回应他的是更多的泥块和石子,噼里啪啦地打在车身上。
一个泥块精准地穿过车窗,糊了堀井一脸。
“哈哈哈!打中啦!”孩子们乐不可支。
大古连忙试图倒车避开这群调皮鬼,却没留意到路边因酸雾腐蚀而松软的路基。车轮一下子陷了进去,引擎空转,扬起一片尘土。
“可恶!”堀井气得推开车门,想下去理论,结果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整个人栽进了路边一条散发着异味的水沟里。
“哇!胜利队掉臭水沟啦!”孩子们的笑声更加响亮,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有趣的场景。
大古好不容易才把车倒出来,看着从水沟里爬出来、浑身湿透、沾满污泥和腐烂树叶、脸色铁青的堀井,忍不住扶额苦笑。
“堀井队员,你没事吧…”
“没、事?!”堀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指着自己脏得看不出原色的制服,“我这身新换的制服!还有我的发型!这些该死的小鬼…等他们真的遇到怪兽,看谁还来救他们!”他一边抱怨,一边徒劳地试图拍打身上的污渍。
两人无奈,只能先找到镇上一家还在营业的洗车店,勉强清理了一下个人和车辆。
堀井穿着半湿的制服,脸色臭得像锅底。
“现在的孩子,真是缺乏管教!”他嘟囔着,重新启动了调查设备。
经过对空气和土壤样本的初步分析,堀井的脸色更加严肃了:“确认了,导致植物枯死和混凝土腐蚀的元凶是混合性强酸,含有高浓度的硫酸和硝酸成分,绝非自然形成。但来源…依然是个谜。”
与此同时,恶作剧得逞的雄也和他的三个小伙伴——戴着眼镜的瘦高个阿守,胖乎乎爱吃零食的胖太,以及胆子最小的女孩小薰,兴高采烈地跑到了镇子边缘,靠近高压电线塔的一片荒废的洼地玩耍。这里地势高,视野开阔,是他们秘密基地。
“看!那是什么?”眼尖的阿守突然指着洼地中央喊道。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积聚起一团浓密的、如同芥末般的黄绿色雾气,缓缓翻滚着,与镇上弥漫的稀薄酸雾相比,这里的雾气颜色更深,更粘稠,仿佛有生命一般。
更让人心底发毛的是,从那雾气深处,传来一阵阵低沉的、仿佛无数气泡破裂又像是某种生物消化不良般的“咕噜…咕噜…”声。
“是…是怪兽!一定是怪兽在打嗝!”胖太吓得手里的零食袋都掉了,声音颤抖。
“怕什么!我们发现了怪兽!”雄也虽然心里也打鼓,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和冒险的冲动,“快去告诉大人!”
孩子们连滚带爬地跑回镇上,直奔派出所,七嘴八舌、气喘吁吁地向值班警察描述他们的发现。
“警察叔叔!怪兽!我们在高压线那边的洼地里看到了黄色的雾!还有怪兽打嗝的声音!”雄也激动地比划着。
值班警察是个面相和善的中年人,他看着这几个满头大汗、身上沾着草屑泥点、尤其是为首的雄也——镇上知名的“恶作剧大王”,不由得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雄也,又是你们。这个月第几次了?上次报警说 UFo,结果是谁家的风筝?上上次说河里有水怪,是不是你们自己堆的泥巴?好了,别闹了,赶紧回家写作业去。”
“这次是真的!我们发誓!”小薰急得眼圈都红了。
“好了好了,真的真的。”警察敷衍地摆摆手,拿起桌上的报纸,“再捣乱,我就打电话给你们家长和学校老师了。”
孩子们被半推半请地“送”出了派出所,满心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正在街边采集样本的大古和堀井。
“胜利队叔叔!”雄也像是看到了最后的希望,冲上去紧紧抓住大古的胳膊,“我们真的看到怪兽了!在高压线那边的洼地!警察不相信我们!”
堀井一看到这几个让他形象尽毁的“小恶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没好气地说:“又是你们!怎么,还想骗我们过去,然后准备了更大的‘惊喜’?是不是挖了陷阱还是准备了水桶?”
“我们没有骗人!这次是真的!”阿守扶了扶眼镜,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可信。
大古看着孩子们焦急、认真甚至带着一丝恐惧的眼神,不同于堀井的直接否定,他蹲下身,平视着雄也的眼睛,温和但严肃地问:“雄也,你确定吗?能仔细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吗?每一个细节都很重要。”
感受到大古的认真,孩子们稍微平静下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着细节:浓稠的黄芥末色雾气、低沉的咕噜声、雾气好像在动……
大古沉吟片刻,对依旧一脸不信的堀井说:“堀井,我知道他们之前的行为很过分,但他们描述的雾气颜色和位置,确实和我们检测到酸雾浓度最高的区域吻合。万一…这次是真的呢?我们不能因为过去的偏见而忽略潜在的危险。”
堀井看了看一脸严肃的大古,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他的孩子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吧好吧!就再信你们最后一次!上车,带我们过去!要是再敢耍花样…”他挥了挥拳头,做了个恶狠狠的表情。
孩子们欢呼一声,争先恐后地挤上了夏洛克车的后座。
然而,在前往高压线洼地的路上,好奇心旺盛的胖太看到了车内一个带有红色按钮、看起来很有趣的操纵杆。
“这是什么?”他下意识地伸手拨弄了一下。
咻——!
一道低功率的激光瞬间从车顶的防卫武器口射出,精准地击中了路边一块巨大的、印着当红偶像的广告牌!
轰!广告牌中间炸开一个窟窿,碎片稀里哗啦地掉落下来。
“啊!”车内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谁干的!”堀井猛地刹车,回头怒吼,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胖太更是脸色惨白,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很快,胜利队总部就收到了来自利户间町政府和广告公司的强烈投诉,指责胜利队巡逻车无故攻击民用设施,造成财产损失和不良影响。
居间惠队长不得不亲自通讯了解情况,并向对方郑重道歉和解释,弄得整个指挥室气氛都有些压抑。
“都是那群无法无天的小鬼害的!”堀井在通讯器里向宗方副队长抱怨,气得直跺脚,“这下好了,我们成了破坏公物的恶人,更没人会相信他们的鬼话了!”
信任,在一次次的“狼来了”中,已然千疮百孔。而真正的危险,正在那片被忽视的洼地中,悄然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