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杂役院的冬天，是真他妈的冷。
风跟后娘的巴掌似的，又冷又狠，不要钱地从窗户的破洞里灌进来，刮在脸上跟小刀子拉肉一样，连牙根都跟着发酸。
我裹着那件补丁摞着补丁、硬得跟铁皮似的破袍子，把自己缩在柴房角落的草堆里，感觉寒气都钻进骨髓里，在骨头缝里安了家。
这鬼天气，连骂街的力气都快被冻没了。
我上辈子在格子间里卷生卷死，靠咖啡续命，最后把自己卷进了IcU。本以为穿越是老天爷发的福利券，能让我体验一把御剑飞行的潇洒，结果呢？青云宗杂役，炼气一层，每天的工作就是劈柴、挑水、扫茅房。
这哪是修仙？这分明是换个地方当牛马，还没工资，包吃还不管饱。
草堆早就沤得发霉，那股子酸腐味儿混着冻土的腥气，闻一下就想吐，熏得人脑仁疼。
我从怀里摸出那半块辟谷丹，在手里掂了掂，硬得能当板砖使。就这玩意儿，也叫“辟谷丹”？上次我饿急了眼，啃了一口，差点没把后槽牙给崩掉。
口感跟嚼沙子没区别，还没味儿，纯纯的物理伤害。
搁上辈子，我泡碗老坛酸菜面，加根火腿肠，再来个卤蛋，那都算满汉全席了。现在倒好，炼气一层的修为屁用没有，我就是个会喘气的古代版996工具人，还是付费上班的那种。
“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磨磨蹭蹭的，想饿死在屋里等明年开春是不是？”院门口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吼声，不用看，一听就是王二狗那孙子。
这货本名王奎，非学人当什么地痞流氓，叫什么“二狗”，说什么贱名好养活。就他那炼气二层的修为，在咱们这堆杂役里算是天花板了，可他没半点护着兄弟的意思，反而天天揣着两坛掺水的假灵酒去孝敬外门管事，换来了这个杂役头目的位置。
自打他上任，咱们的口粮就没足过。你瞅他腰上那个布袋子，鼓得跟个怀了孕的仓鼠似的，走路“哗啦哗啦”响，里面装的辟谷丹，够我吃小半年。
我哆哆嗦嗦地从草堆里爬起来，跟着人群往外挪。风一个劲儿地往脖子里钻，我缩着脖子，心里把王二狗的祖宗十八代挨个儿问候了一遍。好不容易挪到他跟前，就见这货斜倚在门框上，一脸的横肉，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正用手指抠那个发丹的木盒子，把沾在盒角的丹末随手往裤腿上一抹，那副德行，跟个土财主糟蹋粮食一模一样。
“啪！”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辟谷丹被丢进我手心，冰凉硌人。
我盯着这粒比芝麻大不了多少的玩意儿，又瞟了瞟王二狗腰间那个鼓囊囊的布袋，火气“噌”地就上来了。
“王头，”我故意把嗓门提得老高，脸上堆着笑，“咱商量个事儿呗？您这丹是按芝麻粒儿的尺寸分的？前天张老三领的那粒，比这大两圈，他表舅不就管库房吗？您这手艺，怕不是跟库房管事学的‘精准克扣法’？您也别太偏心，给咱也来颗‘鸽子蛋’尝尝鲜？”
周围的杂役一听，立马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敢怒不敢言，但眼神里的戏谑是藏不住的。
有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兄弟，捏着手里的丹粒晃了晃：“就是！昨儿半夜我饿醒了，摸黑找了块干馍渣嚼，腮帮子现在还酸。这破丹塞牙缝都不够！王头，你该不是把咱们的丹都攒着当糖豆吃了吧？”
王二狗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提条件？不想领就滚蛋！后面等着要的人能排到山门外！”说着，他还故意拍了拍腰间的布袋子，那“哗啦”声听得人牙根痒痒。
我心里冷笑。昨天我扫茅房，亲眼看见这孙子躲在柴房后面偷吃丹药，吃完还把纸袋子随手扔了，结果被路过的外门弟子一脚踩上。他当时吓得脸都白了，跟个鹌鹑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这事儿，他藏得比谁都深。
我立刻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狗腿样，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王头您说得对！我就是个没见识的小杂役，哪配挑三拣四？不过……我昨儿扫茅房时，瞅见个布袋子，袋子上面还沾着丹末，我不知道是不是您丢的——那袋子要是被管事瞧见，他会不会以为您把丹药藏茅房边上‘入味’呢？”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秒，然后瞬间爆笑。
“噗嗤！怪不得上次的丹有股怪味儿，原来它跟茅房做邻居了！”“王头这藏丹的地方，也太‘接地气’了吧！哈哈哈！”
王二狗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最后成了个猪肝色。他手指着我，气得手都在发抖：“你他妈找死！”说着，扬手就一巴掌扇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脑子里“叮”的一声，脆得跟硬币掉进瓷碗里似的。
【滋啦！检测到目标王奎产生“暴怒”情绪，负面情绪值+1.5！】
【“气人召神系统”正式激活！】
【规则：触发目标负面情绪（羞恼、暴怒、尴尬等），可获负面情绪值；情绪值达标，可兑换“神仙召唤权限”！】
我愣了一下，手里的辟谷丹差点掉地上。
不是吧？穿越者的金手指终于到账了？别人修仙靠打坐，我修仙靠气人？这系统怕不是个缺德玩意儿！
但没工夫细想，王二狗的巴掌已经到了眼前。我赶紧往旁边一躲，这货没收住力，“咚”的一声，脑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门框上，当场就鼓起一个大包。周围的笑声更响了。
【滋啦！目标王奎产生“羞愤”情绪，负面情绪值+2.0！当前累计：3.5！】
王二狗捂着额头，气得跳脚：“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我哪敢站住？我撒腿就往柴房跑，边跑边回头喊：“王头，您慢点！别把额头的包撞破了，到时候管事问起来，您总不能说自己追杂役撞的吧？多没面子啊！”
【滋啦！目标王奎产生“气急败坏”情绪，负面情绪值+1.0！当前累计：4.5！】
一溜烟跑回柴房，我躲在门后喘着粗气，心里却乐开了花。这系统也太好玩了！气人就能赚值，还能召唤神仙？以后谁再敢欺负我，我不用动手，靠嘴就能把他气出个好歹来！
正美着呢，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我摸出那半块辟谷丹，咬了一口，还是硬得硌牙。我叹了口气，对着空气吐槽：“系统啊系统，你能不能先给点实际的？比如一碗热泡面？实在不行，给我颗软点的辟谷丹也行啊！”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怨念”，触发新手福利：体力微幅恢复，当前负面情绪值可兑换“初级灵气丸”（需10点）！】
我眼睛一亮。初级灵气丸？虽然不知道啥用，但总比没有强！看来以后得多找机会“气人”了。王二狗，你可别跑，以后你就是我攒值的“移动提款机”！
下午没活儿，我揣着手在杂役院里晃悠，琢磨着去哪儿找下一个“目标”。路过伙房，一股齁咸的味道飘来，不用想，肯定是掌勺的刘胖子又把盐罐子当饭吃了。
刘胖子本名刘福，长得圆滚滚，肚子跟揣了个西瓜似的。他炒菜的手艺烂得可以，上次炒的青菜，咸得能直接当咸菜卖，有个杂役喝了三桶水都没压住，最后那人被调侃“刘胖子炒菜，盐罐子倒过来抖三抖”。这事儿是刘胖子的逆鳞，谁提就跟谁急。
我眼睛一转，凑了过去，故意装出一副馋样：“刘师傅，您今儿炒的啥啊？隔着老远就闻着这股子‘够味儿’的香气！”
刘胖子正端着锅铲，听见我夸他，立马笑眯了眼：“那可不？咱炒的菜，在杂役院那可是独一份！”
我点点头，又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惜啊，上次有个兄弟吃了您炒的菜，他喝了三桶水。最后他还跟我说‘刘师傅的菜，能当腌菜配粥’。我还跟他吵了一架。我说他不懂欣赏——您说他是不是没见识？”
刘胖子的脸瞬间就垮了，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锅里：“你他妈说谁呢？”
【嗡...检测到目标刘福产生“愠怒”情绪，负面情绪值+2.5！当前累计：7.0！】
我立马装怂：“刘师傅，我不是那意思！我就是替您抱不平！那兄弟没见识。您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说着，还故意往锅里瞅了瞅，“您今儿这菜，盐放得刚刚好。肯定不咸！”
刘胖子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没再说话，只是往我碗里多舀了一勺米饭，声音闷闷的：“赶紧吃，别在这儿瞎逼逼！”
【滴答...目标刘福产生“憋屈”情绪，负面情绪值+1.5！当前累计：8.5！】
我端着碗蹲在墙角，扒了口米饭，心里乐开了花。还差1.5点就能换初级灵气丸了！这刘胖子，也是个“优质目标”啊！
正吃着呢，我看见外门弟子张小剑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剑。这货名字里带“剑”，他剑法却稀烂得可以。上次他练剑时，剑穗缠在了槐树上，他不肯松手，被吊在树上晃了半炷香，全杂役院的人都趴在墙头看笑话，大家还给他取了个“剑穗杀手”的外号。
我心里痒痒的，但理智告诉我，今天不能再冲动了。张小剑炼气一层后期，比我高小半个境界，而且他自尊心比纸还薄，万一逼急了动起手来，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得，先放放，等攒够了本钱再收拾他。
我刚回到柴房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灰布道袍的老头背着手走过来，他腰间挂着块墨玉扳指，脚步轻得跟猫似的，却带着股压人的气势——是杂役院的李长老，李长生。
这老头炼气五层，在杂役院就是“天”，出了名的抠门——药圃里的灵泉水按瓢分，洒半勺就得罚扫半个月茅房；上次有个杂役丢了颗辟谷丹，他愣是让人家翻了三天茅房去找。
我正想躲，却见他径直蹲在我柴房门口，从怀里掏出块莹白的灵石，随手垫在屁股底下——那灵石至少能换几百颗辟谷丹，他居然用来当坐垫？
我靠，炼气五层的大佬！我这小身板，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
可……这灵石垫屁股，也太骚包了！不怼他一句，我今晚都睡不着！我脑子一热，没管住嘴：“李长老，您这坐垫够讲究啊！就是这灵石垫屁股，不怕硌得慌？再说了，这玩意儿要是卖了，够咱杂役院吃半年，您老这么奢侈，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他们不得哭着喊‘长老偏心’？”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可是炼气五层的大佬！我一个炼气一层的杂役，跟他叫板不是茅房点灯——找死吗？
李长老愣了愣，缓缓抬头，他眼睛亮得跟淬了冰，扫得我浑身发僵：“你小子，胆子不小。敢消遣老夫？”他说着抬手就往我后脑勺敲了一下。
“咚”的一声，跟敲钟似的，疼得我眼冒金星，感觉后脑勺肿起了一个馒头。可我脑子里的系统提示音却响了。
【咚！检测到目标李长生产生“愠怒”情绪，负面情绪值+5.0！当前累计：13.5！】
【恭喜宿主解锁技能“初级嘲讽术”！使用后小幅干扰目标心神，冷却10分钟！】
【叮！检测到宿主在极度危险下仍坚持嘴炮，随机触发隐藏天赋——毒舌（初级）！你的嘲讽将更容易刺中目标痛处。】
我赶紧捂着后脑勺装怂：“长老我错了！我这脑子被冻傻了，满嘴胡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李长老没说话，他只是抖了抖胡子。他起身时，我瞥见他腰间的墨玉扳指闪了下绿光，那绿光快得像错觉。他丢下句“下次再胡言，罚你扫一个月茅房”，背着手走了。
那背影居然有点憋屈。合着大佬也怕被气到？
晚上躺在草堆上，我盯着系统面板上的“13.5”，嘴角快咧到耳根了。初级灵气丸是换不了了，但解锁了新技能和天赋，血赚！别人修炼靠打坐，我靠气人。别人攒灵石，我攒情绪值。等攒够值召唤神仙，别说王二狗、张小剑，就是外门管事都得给我递烟！
我摸了摸后脑勺，想起李长老的墨玉扳指，心里犯嘀咕。那绿光到底是什么？难道长老也有秘密？我想了半天也没头绪，索性不想了。先攒够100点换召唤权限再说！
我抬头望着满天星星，暗暗咬牙。以后在青云宗，能用嘴解决的事绝不动手，能动手解决的事也要动嘴。这怼人召神的日子，才刚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