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赫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圣火灼烧后的奇特焦糊味。仙唐大军有序入城，冰冷的铠甲摩擦声与沉重的脚步声，取代了往日的市井喧嚣，宣告着这座古老绿洲之城已然易主。城主府内，李世民端坐于原本属于波斯总督的位置上，听着麾下将领的汇报。
“殿下，城内波斯守军及祆教武装已全部解除武装，集中看管。负隅顽抗者共计三百七十一人，已悉数格杀。我军伤亡轻微，主要是龙气消耗。”契苾何力禀报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轻松。这场攻城战，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武力展示和心理碾压。
侯君集则大大咧咧地拎着那枚险些被捏碎的、雕刻着火焰恶魔的赤红令牌，呈了上来：“殿下，这玩意儿能量反应很古怪，不像那帮神棍平时用的圣火，倒有点…有点邪门，但又被某种秩序力量约束着。幸亏老子手快，不然真让那疯子召出个什么‘炎魔像’，虽然咱也不怕，但总归麻烦。”
李世民接过令牌，入手温热，甚至有些烫手，其中蕴含的力量确实驳杂而强大，却又被一种古老的契约所束缚。他随手将令牌放在一旁，目光扫过下方跪伏一地、瑟瑟发抖的波斯总督阿尔达希尔及吐火罗本地贵族。
“阿尔达希尔。”李世民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罪…罪臣在…”阿尔达希尔头埋得更低，声音发颤。
“尔等既已归降，朕…本王亦非嗜杀之人。凡顺从仙唐律法，安心生产，缴纳赋税者，性命家财皆可保全，甚至过往官职，亦可暂代。”李世民先给了颗定心丸，随即话锋一转，“然，城中祆教势力，尤其是那批所谓的‘圣火卫士’，该如何处置？”
阿尔达希尔身体一颤，这个问题极其敏感。祆教在波斯及其属国影响力根深蒂固，处理不当，后患无穷。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回元帅…圣火卫士皆乃狂信之徒，视异教徒为死敌…尤其其首领古尔达德已死，恐…恐难以驯服…按惯例，通常…是…”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愚蠢！”李世民冷哼一声，“岂不闻‘堵不如疏’？更何况，彼等掌握之超凡力量，虽与我仙唐迥异，却亦有可取之处。尽数屠戮，除了激起更多仇恨与暗中抵抗，还有何益？”
他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目光如炬：“仙唐欲经略西方，非仅恃武力征服，更需‘以夷制夷’，取其精华，纳为己用！这些本地超凡者，熟悉地理人情，其力量体系亦是对我仙唐法则与技术的很好补充！岂能一概毁之？”
侯君集皱了皱眉：“殿下，话虽如此，可那帮神棍顽固得很，脑子里只有他们那套光明黑暗的，怕是养不熟的狼崽子。”
“那就拔掉他们的尖牙，套上缰绳，再喂饱他们。”李世民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精明的弧度，“传令：将俘虏的所有祆教修士、圣火卫士，集中至原祆教神殿广场。本王要亲自‘甄别’。”
祆教神殿广场。
数百名被缴械、封印了部分力量的祆教人员被龙武卫看押着，聚集在依旧残留着圣火气息的广场上。他们大多面带悲愤、恐惧，以及深深的敌意，偶尔有人试图祈祷，却被周围弥漫的龙气所干扰，难以凝聚信仰之力。
李世民在一众将领的簇拥下，来到广场前的高台上。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冽地扫过人群，那磅礴的皇道龙威混合着战场杀伐之气，压得许多低阶修士喘不过气。
“尔等所信奉之光明天神，救不了你们。”李世民开口，声音如同寒冰，“尔等所恃之圣火神力，在本王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话语如同鞭子，抽打在每一个祆教信徒的心上，让他们脸色更加苍白。
“然，本王并非不容信仰之人。”李世民话锋一转，“仙唐海纳百川，只要忠于帝国，遵守律法，无论何种力量，皆可得其所在。”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看到少数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现在，本王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冥顽不灵，誓死与仙唐为敌。如此，即刻拖出，斩首示众，神魂俱灭！”
龙武卫适时地上前一步，重甲轰鸣，刀锋出鞘半寸，森然的杀气弥漫开来。人群中顿时一阵骚动，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二，放下无谓的信仰隔阂，效忠仙唐。本王可饶尔等性命，甚至…允许尔等保留并继续修炼尔等之力量。但，需接受‘龙气洗礼’，并在需要时，为仙唐而战！有功者，同样可得赏赐，获功勋，乃至…得到我仙唐更高深的力量指引！”
威逼与利诱，简单，却有效。
长时间的沉默。信仰与生存的煎熬在每个人心中上演。
终于，一个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稚嫩却满是伤痕的圣火卫士抬起头，嘶声问道：“效忠仙唐…是否意味着要背弃阿胡拉·马兹达？”
李世民看着他，淡淡道：“仙唐不关心尔等内心向谁祈祷。只要求尔等之行动，必须符合仙唐之利益，遵守仙唐之律法。尔等可以继续视圣火为神圣，但必须明白，赋予尔等生存、修炼、甚至未来荣耀机会的，是仙唐，是本王！若有一日，仙唐之律法与尔等教义冲突…那么，尔等只能有一个选择。”
这回答，近乎赤裸，却反而让一些心思活络的人看到了生机。绝对的信仰固然有，但更多的中低层修士和卫士，首先需要考虑的是生存。
“我…我愿意效忠！”又是那个年轻卫士首先开口，他挣扎着跪下，“只要…只要不强迫我焚烧圣像…”
有人带头，崩溃便开始了。陆续有人跪下表示臣服，虽然大多眼神复杂，充满了挣扎与迷茫，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最终，只有数十名最年迈、最狂热的祭司依旧站立，怒目而视，咒骂着叛徒。
李世民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龙武卫上前，将那几十名死硬分子毫不留情地拖出，片刻后，远处传来一阵惨叫，随即归于寂静。
血腥的震慑，让所有选择投降者浑身一颤，彻底熄灭了最后一丝侥幸。
“很好。”李世民看着剩下的人，“既然选择了生路，便需拿出诚意。现在，放开你们的心神，接受‘龙气洗礼’！”
他抬手一指，空中玄黄龙玺的虚影一闪而过，一道精纯却霸道的龙气混合着新生的仙唐法则意志，如同细雨般洒落，笼罩所有投降者。
“呃啊…”
众人顿时感到一股外来的、煌煌威严的力量强行涌入体内，与自身修炼的圣火之力产生剧烈的冲突！痛苦席卷全身，仿佛血脉都要被撕裂！
这所谓的“洗礼”，本质上是一种温和的强制同化和控制！龙气将如同种子般植入他们的力量核心，潜移默化地改造其力量性质，使其更易被龙气驱使，同时也留下了一道难以磨灭的烙印。一旦他们有异动，掌控烙印者（李世民或长安）便能瞬间感知，甚至能通过引爆龙气种子来废其修为！
过程持续了约一炷香时间。当龙气细雨停歇，幸存下来的祆教超凡者们瘫倒在地，大汗淋漓，仿佛虚脱。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依旧能感受到圣火的力量，但调动之时，却总有一丝滞涩，并且隐隐需要经过体内那缕龙气的“许可”，甚至…那龙气还能微弱地增幅他们的法术威力？这种矛盾的感觉让他们茫然无措。
“从今日起，尔等编入‘西征军仆从法师营’。”李世民冷声道，“原圣火卫士，由你暂代统领。”他指向那个最先投降的年轻卫士，“你叫什么名字？”
“卡…卡瓦德…”年轻人虚弱地回答。
“好，卡瓦德。证明你的价值。现在，带着你的人，协助我军清点神殿物资，尤其是所有关于法术、历史、地理的典籍，全部封存上交！若有隐瞒，严惩不贷！”
“是…是，元帅大人…”卡瓦德挣扎着起身，带着复杂的心情，开始履行他的第一个命令。
与此同时，城主府密室。
袁天罡和李淳风正带着几名符文师，仔细研究那枚火焰恶魔令牌和从古尔达德身上搜出的其他物品。
“师尊，此物构造奇特，并非单纯法器，更像是一个…坐标信标和能量容器？”李淳风用特制的仪器扫描后，惊讶道，“其内部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位阶极高的邪异意志，但又与我们所知的魔气不同，更古老，更…秩序化？”
袁天罡抚须沉吟：“波斯之地，历史悠久，传闻其地底镇压着上古邪物…这‘炎魔像’，或许便是借用了某类邪物的力量，却又被祆教历代先贤以信仰之力改造、约束，成为了某种可控的战争兵器？有趣，实在有趣！”
他眼中闪烁着研究者的狂热：“速将此事禀报陛下和凌霄大师！此物蕴含的技术思路，或许对我等完善‘龙武力士’乃至开发更大规模的战争傀儡，有极大的借鉴意义！这收编当地超凡，果然大有可为！”
东西文明的碰撞，不仅仅发生在战场。更深层次的，是力量体系、技术思路、乃至文明底蕴的相互试探、冲击与融合。仙唐以其强势的姿态，开始了对西方超凡力量的解析、改造与收编之路。这条路上，必然充满了未知、风险，但也蕴藏着让仙唐变得更加强大的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