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琉璃穹顶下,独眼猫尼克掀开了这场禁忌的飨宴。象牙雕花长桌上,松茸如金色小伞在冰雕森林中绽放,竹荪撑着雪色裙裾在银盏里婆娑,牛肝菌泛着大理石纹路躺在碎冰之上——这些菌中贵族不过是开胃的前奏。
当侍者掀开青铜饕餮纹鼎盖,野猪肋排泛着松脂香,鹿腱肉沁出枫糖色的油光,山鸡胸脯缀着迷迭香,每道菜都是法律禁区里的战利品,在尼克独眼中折射出癫狂的餍足。
真正的海怪此刻正躺在碎冰堆砌的祭坛上。帝王蟹的甲壳像沉没的青铜鼎,蟹螯展开足有半米,蟹肉在烛光下泛着月光石般的柔辉;深海鱿鱼的腕足盘成哥特式玫瑰,吸盘上还嵌着珍珠母贝的碎屑,随着侍者切割的动作,紫黑色的墨汁在冰面上洇出诡异的星云。
武玉明的喉结滚动如沙漏计时,他盯着蟹螯的眼神像在丈量匕首的锋刃;眼镜男摘下镜片擦拭,却擦不净眼底泛起的贪婪绿光。
当尼克用断指敲响琉璃盏,整张餐桌突然活过来——野猪骨髓在银勺下颤动如活物,鱿鱼腕足弹跳着卷走半片松露,而那两个男人早已化作嗅到血腥的鬣狗,只待独眼猫发出开餐的号令。
菜还未等上齐,独眼猫就拿起酒杯,“我是个粗人,不会讲什么,大家都是自家弟兄。你们要时刻记住我们有两个敌人,一个是联邦政府,另一个就是南荒岛的那群海盗。”
底下众人没想到南边还有海盗可以与独眼猫为敌,独眼猫海上作战几乎无敌,他们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海盗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群海盗如果真的与我海上较量我当然不怕,他们偏偏仗着有一艘黑鸦号航天战舰,不断被我挑衅,破坏我的海上生意。”说话间,独眼猫把手放在自己右眼眼罩上,看样子失去的右眼与这黑鸦号有关。
“如果你们当中有谁能击毁黑鸦号,我就让他做我们的第二把交椅。”说话间独眼猫瞟了一眼武玉诚,之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都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武玉明就等这句话呢,拿起筷子风卷残云,就不断往自己嘴里续肉。
反观眼镜男,原本和武玉明一样等着开席,自独眼猫讲完话后忽然神色怪异,像是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不大口吃呀,装什么大家闺秀。”武玉明看着眼镜男,腮帮子鼓得老高,嘴里的食物都快溢出来了。
只见眼镜男神色异常地反问道:“你们以前听说过黑鸦号吗?”
见眼镜男提及黑鸦号,武玉诚和晨霜都把头转向了他。
“没有,我们之前在左安手下做事,他很少跟我们讲外面的事情。”武玉明边说边啃着蟹腿。
“早在2059年,当首批迁移者初抵我们世界之时,有一支航天队伍正置身于对土星卫星,泰坦星,也就是“土卫六”进行探索。
这支队伍幸运地未被当时席卷地球的战火所波及,而地球站出于安全考虑,向他们传达了战争正在肆虐的消息,建议他们暂勿返航。
可尽管远离了战乱,这群宇航员深知他们无法在遥远的泰坦星上永续生存。面对有限的能源储备,他们最终决定搭乘“志远号”航天飞船重返地球。
据说后来志远号在一座荒岛迫降,那些能成为宇航员的人都是非同一般的人,不仅身体素质极高,知识储备量也是常人不能及的。
当他们归来时战争已经结束,地球在那群迁移者的统治下重建。
再后来发生的一些事大家以讹传讹不知是真是假,据说他们利用飞船无线电破译了迁移者间对话,发现了迁移者殖民计划真相。
由于他们手臂没有条形码,有人说他们还有成员伪装成迁移者混入到联邦政府,传言2082年联邦联邦军事部长被刺案就是他们做的。
后来这些宇航员将志愿号改造成一艘战舰,船体染成黑色,如同黑色死神,改名为黑鸦号,现在的舰长正是原宇航员后人,他们结识各路豪杰组建成航天海盗,确切的说是侠盗,专门劫富济贫。
我一直以为黑鸦号是个传说而已,没想到竟是真的。不管怎么说,那群宇航员是最初揭露迁移者阴谋的人,而且黑鸦号象征着我们前辈留给原住者唯一的可以与迁移者飞碟对抗的航天飞船。让我与黑鸦号为敌,我实在做不到。”
说完,眼镜男喝下一杯酒。
武玉诚听完后看了看独眼猫,正左拥右抱两个美女,美女不断为他倒酒,夹菜。且不说黑鸦号传说是真是假,眼前这长得像土匪一样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值得效忠的领袖。
开席不久后,独眼猫来到武玉诚的酒桌前,提高音量说道:“诸位兄弟,有情报说联邦政府这次三路发兵,分别攻打我们、左安还有乘云上人,我原以为那两伙有什么能耐,结果只有我们抵挡住了联邦的进攻。
有你们在,我的大业可成啊。要是哪天乘云上人和左安投奔我,我就是义军之王,你们就是这里的元老,他们都得听你们的差遣。”
“好!”
众人纷纷叫好,大家举杯相庆。这些犯人多为原住居民,他们对独眼猫与黑鸦号结怨一事虽心有不满,却敢怒不敢言。
至于袁立山及其手下,他们本是迁移者中的亡命之徒,似乎觉得追随土匪更有前途,至少能免于牢狱之灾。
然而,袁立山的弟弟却因独眼猫手下设下的陷阱而不幸丧生,这在他心中埋下了深深的怨恨,难以释怀。
酒过三巡后,独眼猫又摇摇晃晃起身,举杯时酒液溅出几滴,与众人逐个敬酒,最后喝的颤颤巍巍被那两美女搀扶回房...
窗外刮起了寒风,吹得独眼猫帅旗沙沙作响。望着杯中酒和餐桌佳肴,武玉诚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奔波这么久他不知未来会怎样,而眼前这看似热闹的所在,又怎能轻易成为他一生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