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枯槁的身影刚说出“我们等你很久了”，林羽突然从地上弹起，像被抽了骨头的蛇猛地绷直。
他双目赤红，嘴角咧开一道不自然的弧度，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往外撑了起来。一股黑气自他七窍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模糊人脸，狞笑着扑向宝箱。
慕倾月反应极快，掌心一翻，玉符脱手飞出，撞在宝箱表面发出清脆一响。金光骤闪，那团黑影惨叫一声溃散，林羽也重重摔回地面，鼻孔渗出血丝。
“装死倒是挺敬业。”她冷冷看着他，“可惜演技差了点——刚才那一声‘我的’，喊得比亲爹断气还伤心。”
角落里的几名修士下意识后退半步。有人握紧法器，有人低头盯着自己发抖的手，没人敢上前。
宝箱的裂缝仍在微微开合，像一张喘息的嘴。药香变得浓稠，吸一口仿佛能黏住肺叶。那道古袍身影已经淡去，但空气里残留着某种压迫感，像是有双眼睛还在盯着所有人。
慕倾月没再碰玉符，而是缓缓退到石台边缘，背对着宝箱站定。
“现在有两个选择。”她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杂音，“要么你们一起上，把这玩意儿砸了，免得它一会儿又说谁是弑父逆子；要么——”
她顿了顿，扫视一圈。
“帮我按住这个疯狗，别让他临死前拉个垫背的。”
没人动。
林羽趴在地上，忽然笑起来，笑声嘶哑破碎：“你们……以为她是救世主？她连自己都保不住！昨夜梦魇缠身，尖叫着喊娘的时候，可没这么威风！”
慕倾月眼皮都没眨一下。
“哦？”她歪头，“那你梦见我喊什么了？三声还是五声？下次建议你听仔细点，说不定还能写本《梦中淫词大全》流传后世。”
几人忍不住想笑，又硬生生憋住。
气氛松了一瞬。
就在这时，林羽猛然翻身，右手往怀里一掏，抽出一枚漆黑符纸，咬破舌尖狠狠拍在额心。刹那间，他全身血管凸起如蚯蚓游走，皮肤泛出青灰色，整个人暴涨一圈，衣袍崩裂。
“找死。”慕倾月抬手，雷龙鞭虚影破空而出，缠住他手腕一扯。符纸落地，被她一脚踩碎。
“系统，积分扣多少？”她在心里问。
【消耗100积分，生成低阶雷缚幻影】
“抠门。”她嘀咕，“下次给点真家伙，别净整这些花架子。”
林羽怒吼一声，竟挣脱束缚，一拳轰向最近的修士。那人躲闪不及，胸口挨了一击，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半天爬不起来。
“谁再不动手，”慕倾月跃上石台，居高临下，“下一个被打穿肺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三道灵光同时亮起。
两名曾被林羽推入陷阱的修士冲上前，一人结印封锁灵气流动，另一人甩出锁链缠住其双腿。第三位女修更是直接祭出一面铜镜，照得林羽身形一顿。
“好！”慕倾月喝道，“把他脸朝下摁地上，别让他念咒！”
众人齐力压制，终于将林羽死死按在地上。他的嘴还在动，可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响。
“封丹田。”慕倾月跳下石台，走到跟前，蹲下来看着他扭曲的脸，“你说你是命定之人？那你告诉我，命定之人会像条野狗一样被人骑着打吗？”
林羽瞪着她，眼珠几乎要爆出来。
她伸手，在他头顶轻轻一拍。
“乖，别闹了，再闹就送你去轮回司排队投胎，听说最近畜生道名额紧张，你这种货色得排到明年。”
说完，她起身，拍了拍手。
“接下来才是正事。”
她重新拿起玉符，走向宝箱。这一次，没有阻拦。
玉符嵌入凹槽的瞬间，星河图腾开始缓缓旋转，裂缝彻底打开，一道柔和金光洒出，照亮整个石室。
里面静静躺着一本泛黄古籍，封面写着《九转玄元诀》，旁边是一柄青锋长剑，剑身无纹，却隐隐有流光游走。
“啧，看着像地摊货。”她伸手取出功法翻了两页，眉毛微挑，“还挺香。”
系统提示跳出来：
【获得顶级功法《九转玄元诀》（残卷）】
【获得法宝：青冥剑（未认主）】
【奖励积分+500】
她把书往空中一抛，落在那群修士中间。
“拿去看，轮流抄录，不准撕不准抢。谁敢动手脚，我就让他尝尝什么叫‘灵魂拷问’——不是比喻，是真的抽魂来问。”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争先恐后围上去。
一名年轻修士捧着书激动得发抖：“这是……这是筑基期就能修炼的高阶功法！有了它，我们突破金丹都不是梦！”
“梦多容易醒。”慕倾月拎起青锋剑，掂了掂，“别到时候功法没练成，先梦见自己飞升结果摔死了。”
她试着注入灵力，剑身嗡鸣一声，竟浮现出细密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
“嗯？”她眯眼，“还挺识货。”
【检测到剑灵沉睡状态，需以宿主精血唤醒】
“又要割手？”她撇嘴，“能不能换个新鲜玩法？上次献血差点贫血。”
【拒绝将导致无法激活第二形态】
“行吧行吧。”她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在剑脊上。
刹那间，剑身震颤，符文流转，一股清冽气息扩散开来。原本昏暗的石室仿佛被注入生机，连空气都清爽了几分。
“哎哟，这下真成神器了。”她挽了个剑花，满意点头。
这时，那本《九转玄元诀》忽然自行翻页，最后一页浮现一行小字：
**“独取者陨，共承者兴。”**
光芒一闪即逝。
慕倾月瞥了一眼，冷笑：“原来还有防盗机制？生怕老子贪污公款？”
她转身面对众人，扬了扬手中的剑：“听着，这功法谁都能学，但这剑归我。谁不服？现在就可以挑战我，赢了它就是你的。”
无人应声。
有人低头猛抄，有人闭目默记，还有人偷偷抹了把眼角——在这弱肉强食的修仙界，哪见过主动分享机缘的人？
她没再多说，只是站在石台边，一手持剑，一手负于身后，像尊不动明王。
林羽被绑在角落，嘴里塞了布条，只能用眼神剜她。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放心，我不杀你。”
林羽瞳孔一缩。
“我要留着你，”她勾唇一笑，“以后每当我突破一层境界，就带你出来遛一圈——让大家看看，曾经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的蠢货，最后是怎么变成展览品的。”
众人默然。
片刻后，那名女修忽然抬头：“前辈……我们接下来，往哪走？”
慕倾月望向石室尽头那扇尚未开启的青铜门，门缝中透出一丝极淡的紫光。
“还能去哪儿？”她活动了下手腕，青冥剑轻鸣一声，“往前呗。”
她迈步向前，脚步落下时，听见脚下传来轻微震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门后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