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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带乐队最后一声撕裂般的吉他音色如同被斩断的钢丝,在广场上空颤抖着消散。巨大的声浪余波却依旧在无数异世界来客的耳膜与胸腔中震荡,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氧气,陷入一片短暂而沉重的寂静。随即——

“bravo!!!”

“太棒了!”

“哦哦哦哦哦——!!!”

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与掌声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中央广场!埼玉认真地点着头,孙悟空兴奋地吹着口哨,卡莲激动地挥舞着拳头,就连雅儿贝德也面无表情地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利姆露的身体像果冻一样快乐地晃动着,惠惠眼中闪烁着对“灵魂爆裂”的狂热崇拜。菜月昴看着那个终于停止剧烈摇晃、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纸箱,眼神复杂。刹那怀抱着冰冷的手办和人偶,指尖却无意识地随着残留的节奏微微颤动,黑框眼镜后的眼眸深处,那被点燃的微小火苗尚未熄灭。

伊地知虹夏的额发被汗水浸透,粘在脸颊上,她大口喘息着,脸上却绽放出如释重负又无比灿烂的笑容。她看向那个纸箱,目光充满骄傲。山田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将贝斯轻轻靠在支架上,墨镜后的目光扫过沸腾的人海,如同巡视自己征服的领地。喜多郁代则早已泪流满面,她冲到纸箱旁,用力拍打着箱壁:“波奇酱!你做到了!太厉害了!我们成功了!”

纸箱顶部的盖子被小心翼翼地顶开一条缝,波奇酱那苍白、布满汗水和泪痕、眼神涣散如同刚经历了一场核爆的小脸露了出来。她嘴唇哆嗦着,发出细弱蚊蚣、断断续续的呜咽:“…活…活下来了…没…没被吃掉…没被诅咒…呜…” 随即脑袋一歪,彻底瘫软在纸箱里,仿佛灵魂出窍。

“快!扶她下去休息!” 虹夏当机立断,和喜多一起,几乎是半抬半抱着将已经化作一滩粉色史莱姆的波奇酱拖离了舞台。山田凉沉默地跟在后面,像一道可靠的黑色屏障。

舞台巨大的钢铁骨架在喧嚣中沉默伫立,聚光灯暂时熄灭,只留下冷却设备运转的微弱嗡鸣。人潮的兴奋尚未平息,议论声、赞叹声、模仿吉他失真声的怪叫此起彼伏。纳萨力克惊悚屋前的猩红展示台光束依旧冰冷,阿克西斯摊位的绝望气息似乎被暂时冲淡,魔女屋喷出的彩色泡沫在空气中飘荡。

就在这沸腾与冷却的交界点,当纽带乐队四人带着虚脱的波奇酱,推开位于舞台后侧临时搭建的、隔音效果还不错的休息室大门时,她们愣住了。

休息室内并非空无一人。

五道身影或站或坐,早已占据了这片不大的空间。她们的气质与刚刚在台上燃烧生命的纽带乐队截然不同,像五块棱角分明、带着各自伤痕与锋芒的岩石,沉默地散发着存在感。

正中央,最矮小也最引人注目的那个身影,有着一头鲜艳如火的红色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身高目测只有152cm左右,纤细得像一株倔强的小草。她穿着简单的黑色印花t恤和磨白的工装裤,脖子上挂着一根粗犷的金属链条。此刻她正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面,清秀却略显苍白的脸上,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周身弥漫着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和紧绷感。井芹仁菜。

在她旁边,斜倚着墙的是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中性的身影。白金色的半长发有些凌乱,发根处透出粉棕的底色,一双锐利的银色眼眸透过额前碎发扫向进门的纽带乐队。她穿着宽松的灰色连帽衫和深色牛仔裤,姿态随性,甚至带着点慵懒的痞气,但眼神深处却沉淀着某种经历过磨砺的沉稳。河原木桃香,她怀里抱着一把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黑色电吉他,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拂过琴弦。

靠近角落的长椅上,坐着一个与仁菜气质截然相反的黑发少女。她坐姿端正,双腿并拢,双手自然地放在膝上,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的古典仕女图。黑色的长直发柔顺如瀑,头顶一缕标志性的呆毛俏皮地翘着,系着一条细细的蓝色发带。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水手服,紫色缎带在领口系成完美的蝴蝶结,百褶裙下是熨帖的黑色长袜。面容清秀精致,肤色白皙,此刻正带着无可挑剔的温和微笑看着纽带乐队,只是那笑容深处,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审视。安和昴。

在昴的斜对面,一个更为娇小的身影几乎蜷缩在另一张椅子里。浅棕色的短发乱糟糟的,像一只炸毛的刺猬。她穿着宽大的黑色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巴和紧抿的薄唇。破洞牛仔裤的膝盖处露出苍白的皮肤,脚上蹬着一双厚重的马丁靴。她整个人散发着“别靠近我”的强烈排斥信号,连空气在她周围都似乎冷了几度。海老冢智,她的手指神经质地绞在一起。

最后,一个倚靠在门框上的身影,让狭小的空间都显得沉稳了几分。她有着健康的褐色皮肤,浅棕色的短发利落清爽,右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几分神秘。身高接近170cm,身形修长,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深色工装裤,外面松松垮垮地套着一件战术背心,透着一股干练与随性交织的气息。她抱着贝斯,姿态放松,眼神平静地观察着进门的五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仿佛看透一切的淡然弧度。卢帕。

“呜哇…好…好多人…” 被喜多和虹夏架着的波奇酱,刚恢复一点神志,抬眼看到休息室里这五尊风格各异却同样气场强大的“门神”,特别是感受到仁菜那几乎实质化的倔强与紧绷、智那冰冷的排斥感时,吓得瞳孔地震,喉咙里发出一声濒死的呜咽,双腿一软又要往地上瘫,被虹夏和喜多死死架住。

“你们是…” 虹夏作为纽带乐队的队长,强压下心中的惊讶和一丝压力,开口问道。她认出了对方携带的乐器,显然也是一支乐队。

“我们是‘toGENAShI toGEARI’(无刺有刺)。” 卢帕的声音响起,温和、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驱散了波奇酱的部分恐惧。她向前一步,目光扫过纽带乐队四人,最终落在虹夏身上。“也被阿尔泰尔校长邀请来演出的。刚才你们的表演,我们在后台通道口听到了。” 她顿了顿,褐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真诚的赞赏,“非常精彩。特别是…那位躲在纸箱里的吉他手小姐。” 她的目光投向几乎要缩成一团的波奇酱,“在那种极致的恐惧中爆发出的声音…很纯粹,很有力量。”

卢帕的肯定像一道暖流,让波奇酱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虽然身体还在抖,但总算没有当场晕厥。虹夏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谢谢!你们是下一场吗?”

“嗯。” 回答的是桃香。她银色的眼睛扫过波奇酱的吉他,又看了看虹夏的鼓棒包,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野性、又有点惺惺相惜的弧度,“压力很大啊,在你们之后上场。不过…” 她掂了掂怀里的吉他,“摇滚嘛,就是要不断挑战。”

“加油!” 喜多郁代元气满满地给她们打气,虽然自己眼眶还红着。

一直沉默的仁菜终于抬起了头。她的眼睛很大,瞳孔是清澈的琥珀色,此刻却像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混合着紧张、倔强和一种近乎莽撞的勇气。她直直地看向虹夏,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你们…在害怕的时候,是怎么…发出那样的声音的?” 她的问题突兀又直接,像一把生锈的钥匙,试图撬开某个紧闭的门。

虹夏愣了一下,随即认真地想了想,目光温柔地看向依旧瑟瑟发抖的波奇酱:“大概…是因为‘纽带’吧。因为知道伙伴就在身边,知道我们的音乐想要连接彼此,所以…再害怕,也要把声音传递出去。”

“纽带…” 仁菜低声重复着这个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又被更深的倔强覆盖。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用力地点了下头,重新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工装裤的边缘。对她来说,“纽带”这个词,曾经意味着背叛和伤害,如今却成了她挣扎追寻的东西。

“该我们了。” 卢帕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她轻轻拍了拍仁菜瘦削的肩膀,动作自然得如同一种习惯。“走吧,让下面那些‘特别’的观众,听听我们的声音。” 她的目光扫过休息室狭小的窗口,外面广场上光怪陆离的景象隐约可见——披着斗篷的法师、长着恶魔角的壮汉、悬浮在半空的机器人、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吸血鬼…普通人眼中的地狱绘图。

安和昴优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水手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脸上依旧是那完美无瑕的温和笑容,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紧张。海老冢智几乎是把自己从椅子里“拔”了出来,帽檐压得更低,周身散发着“别惹我”的低气压,默默跟在最后。

toGENAShI toGEARI的五人,带着各自鲜明的棱角与未愈的伤痕,沉默地走向通往舞台的通道。她们的身影在通道昏暗的光线下拉长,仿佛五把即将出鞘的、形状各异的利刃。

当无刺有刺乐队踏上那巨大的钢铁舞台时,广场上的喧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骤然低了下去。不同于纽带乐队登场时的好奇与期待,此刻台下投来的目光,充满了审视、玩味、甚至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哈?又来一队?”

“刚才那个纸箱挺有意思,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啧,人类的小丫头片子,能唱出什么?”

“喂,蓝头发的,你的手办降价到一块钱了吗?”

雅儿贝德站在惊悚屋的顶层窗口,猩红的眼眸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台上那五个在她看来脆弱不堪的人类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迪米乌哥斯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分析着她们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仿佛在观察有趣的实验样本。利姆露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好奇,但身边的朱菜则微微蹙眉,似乎感受到了台上弥漫的不安气息。

鲁路修的目光在仁菜倔强的侧脸和昴那完美却略显僵硬的笑容上停留了片刻,镜片后的眼神若有所思。阿尔泰尔依旧环抱着刹那,将外界的嘈杂隔绝,但刹那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台上那个红发娇小的身影吸引。仁菜身上那种混合着脆弱与绝对不妥协的倔强,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仿佛看到了某种…被压缩到极致的、燃烧着的灵魂形态。

仁菜站在麦克风前,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撞击,几乎要破膛而出。台下那些非人的目光,那些不加掩饰的嘲讽低语,像无数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她敏感的神经。高中时被围堵在厕所里泼冷水、被恶意推搡、被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注视的记忆碎片,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袭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的手指冰凉,身体微微颤抖,胃里翻江倒海。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让她几乎想立刻逃离这个舞台。

就在这时,一声沉稳、厚重、如同大地深处脉动的贝斯低音,在她身后响起。咚——!

是卢帕。她的手指沉稳地拨动琴弦,每一个音符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定力量。那声音并不宏大,却奇异地穿透了仁菜耳中的嗡鸣和心脏的狂跳,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稳稳地锚定了她几乎要飘走的意识。

紧接着,是安和昴的鼓点。嚓!咚!嚓嚓!咚咚!精准,干净,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初始节奏。她的动作优雅,表情依旧维持着无可挑剔的微笑,但每一次军鼓的敲击、每一次底鼓的踩踏,都蕴含着一种被压抑的力量。那鼓点像冰冷的雨滴,敲打在仁菜混乱的思绪上,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感。

然后,是海老冢智的键盘。一串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电子音色骤然切入,如同冰锥划破空气,尖锐,疏离,带着强烈的防御性。那声音与她本人散发的气息如出一辙,瞬间构筑起一道无形的音墙。

最后,是河原木桃香的吉他。没有华丽的开场,没有炫技的solo。她只是拨动琴弦,一道带着粗粝质感、如同砂纸摩擦过灵魂的失真音墙,轰然爆发!那声音充满了力量,带着经历过背叛与低谷后的沧桑和不屈,像一把钝重的锤子,蛮横地砸碎了台下弥漫的轻浮与嘲弄!桃香银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扫过台下那些奇形怪状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

四种截然不同的音色,代表着四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舞台上交织、碰撞。它们并非一开始就和谐完美,贝斯的沉稳、鼓点的精准、键盘的冰冷、吉他的粗粝,彼此试探、摩擦,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涩与对抗。然而,正是这种未经磨合的原始棱角,这种毫不掩饰的个体锋芒,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张力,牢牢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就在这充满冲突与张力的音浪铺垫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仁菜猛地抬起了头!

她琥珀色的瞳孔在舞台刺目的灯光下剧烈收缩,如同受惊的幼兽,但深处燃烧的火焰却在这一刻轰然爆燃!所有的恐惧、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被台下那些非人的目光彻底点燃,转化为一股近乎毁灭性的、想要呐喊的冲动!

她的双手猛地紧紧抓住麦克风支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不再低头,不再躲避,而是用一种近乎撕裂声带、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的姿态,对着麦克风,发出了第一声呐喊!

“雑踏に饮まれそうな 仆らの街で (在即将被喧嚣吞噬的 我们的城市里)

息を潜めてるだけの 仆らは弱い (只能屏住呼吸的 我们如此弱小)

无意味な言叶たちが 涡巻く中で (在无意义的言语 漩涡之中)

仆らは何を信じればいい? (我们该相信什么才好?)”

她的声音!那不是虹夏那种充满希望的光芒,也不是波奇酱那种恐惧中迸发的绝唱。仁菜的声音,是沙哑的,是撕裂的,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抑制的颤抖,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拉扯!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浸满了血泪,充满了对这个不公世界的控诉、质疑和最深沉的绝望!那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嚎叫,是伤痕累累的幼兽在绝境中发出的、最原始也最震撼的悲鸣!

这声音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广场!

原本喧闹的台下,瞬间陷入一片死寂。那些戏谑的、轻蔑的、玩味的表情,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凝固在无数张非人的脸上。

雅儿贝德嘴角的讥讽消失了,猩红的瞳孔微微收缩。迪米乌哥斯推眼镜的手停在了半空。利姆露透明的身体停止了晃动,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神情。鲁路修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刹那抱着手办的手指猛地收紧,黑框眼镜后的瞳孔骤然放大,仁菜那绝望的呐喊,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她长久以来的麻木与疏离,直抵某个被遗忘的、同样充满无助与呐喊的角落!

“谁もが正しいと 叫ぶ声に (在所有人高喊‘正确’的声音里)

仆らは押し溃されそうで (我们仿佛就要被碾碎)

伤つけ合うことしか 知らないの? (难道只知道互相伤害吗?)”

仁菜的歌声在继续,撕裂感愈发强烈。她的身体随着歌唱剧烈地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但抓住麦克风的手却如同焊死在了支架上!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燃烧到极致的火焰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她不是在唱歌,她是在用生命质问!质问这个将她推入深渊的世界!质问那些冷漠旁观的眼睛!质问所有的不公与虚伪!

桃香的吉他音墙陡然加重,失真的咆哮如同愤怒的猛兽,应和着仁菜的呐喊,将那份绝望与愤怒无限放大!她甩动着白金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眸如同寒星,锁定着台下那些强大的存在,毫无畏惧!

昴的鼓点开始发生变化。那精准如机械的节奏中,注入了一丝狂乱。军鼓的滚奏变得急促而不规则,踩镲的开合带着金属的嘶鸣。她脸上那完美的笑容依旧在,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努力冲破那层优雅的冰壳。她不再仅仅是一个优等生鼓手,她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宣泄!

智的键盘音色不再是单纯的冰冷防御。尖锐的电子音中,突然爆发出几段急促、混乱、带着撕裂感的旋律,如同被困在荆棘丛中的野兽发出的呜咽与挣扎,将她内心压抑的愤怒和对“纯粹联结”的扭曲渴望暴露无遗!

卢帕的贝斯,如同最深沉的海洋,稳稳地托起这混乱而充满破坏力的音浪风暴。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眼神深邃,但每一次拨弦都充满了力量,为这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荆棘之船提供着最坚实的龙骨!

“立ち上がれ! 叫べ! (站起来! 呐喊吧!)

谛めるな! 负けるな! (不要放弃! 不要认输!)

この声が 届くまで! (直到这声音 传达出去为止!)”

副歌降临!仁菜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乐队的灵魂口号!她的声音已经破音,甚至带着血腥味,但那其中蕴含的不屈意志,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所有听众的灵魂上!

“站起来!呐喊吧!不要放弃!不要认输!”

这不再是简单的歌词,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吼!是向整个冷漠世界发出的、绝不妥协的宣战书!

仁菜猛地抬起了右手,在所有惊愕、震动、甚至有些呆滞的目光注视下,对着台下那片光怪陆离、强大无比的“观众海洋”,用力地、无比清晰地——

竖起了她的中指!

这个在无数世界都通用的、代表最直接反抗与蔑视的手势,由这个身高仅152cm、看起来脆弱不堪的人类少女,在万千魔王、勇者、神明、怪物的注视下,悍然做出!

轰——!

无形的精神冲击,远比任何魔法或能量攻击更加强烈,瞬间席卷了整个万象合众学园!

雅儿贝德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冰!迪米乌哥斯脸上的玩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利姆露的史莱姆身体剧烈波动了一下。谭雅·冯·提古雷查夫站在军事馆的沙盘旁,冰蓝色的眼眸第一次离开了战场模型,锐利地投向舞台。鲁路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的弧度,是震惊?是欣赏?抑或是…看到同类般的共鸣?

刹那的身体在阿尔泰尔的怀中猛地一震!她怀中的安兹手办和阿库娅人偶差点脱手。她死死地盯着台上那个在巨大声浪和无数恐怖目光中,依旧倔强地竖着中指、用撕裂的喉咙呐喊着的红发少女。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她沉寂已久的灵魂!那个动作…那种眼神…那种混合着极致脆弱与绝对不屈的姿态…

阿尔泰尔清晰地感受到了怀中刹那的剧烈反应。她覆在刹那手背上的手指,第一次主动地、微微用力地收紧了。她那双仿佛能看透森罗万象的红色眼眸,终于完全聚焦在仁菜身上,那超然物外的平静被打破,掠过一丝极淡却真实存在的…涟漪。

音乐在继续。荆棘之歌在咆哮。无刺之魂在燃烧。在这崩坏又温暖的学园祭中心,一个来自普通世界的、伤痕累累的少女,用她最原始、最笨拙、也最震撼的方式,向整个多元宇宙,宣告着她绝不妥协的存在!

仁菜的嘶吼、桃香吉他的咆哮、昴逐渐狂乱的鼓点、智撕裂的键盘、卢帕沉稳如山的贝斯,混合成一股席卷一切的音浪洪流,冲撞着万象合众学园坚固的壁垒,也冲击着台下每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

“この街で 仆らは (在这座城市里 我们)

伤だらけでも 立ち上がる! (即使遍体鳞伤 也要站起来!)

明日を信じて 歩き出すんだ! (相信明天 迈步前进!)”

歌声落下最后一个撕裂的音符。仁菜保持着竖起中指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她的红发和t恤,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摇晃,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如同被淬炼过的星辰,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纯粹而倔强的光芒,毫不退缩地迎向台下那片死寂的、充满复杂目光的“海洋”。

舞台灯光聚焦在她身上,纤细的身影在巨大的钢铁舞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株在风暴中倔强挺立的、布满尖刺的荆棘。

余音,如同带血的刀锋,悬停在万象合众学园的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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