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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三不动声色地穿梭在人群里,看似随意地走动,实则眼神如鹰隼一般,密切留意着众人的状态。几轮酒过后,大部分人都已喝得晕晕乎乎,眼神迷离,脚步踉跄,说话也开始大舌头。但仍有少数几个守卫和清醒的族人,他们背靠着营帐,双手紧紧握着武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王十三心中一凛,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他悄悄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那眼色如同暗号一般。手下们心领神会,立刻装作醉醺醺的样子,脚步虚浮,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晃晃悠悠地靠近那些清醒之人。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手下们猛地出手,动作快如闪电,趁其不备,迅速击中对方的要害部位,将他们击晕。

紧接着,王十三马不停蹄地对晕倒的人施展忠心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十三顾不上休息,在宴会现场和各个营帐间来回忙碌,身影在篝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匆忙。

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紧张行动,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洒在部落时,整个部落的人都被王十三成功收服。此刻,每一个族人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敬畏与顺从,仿佛王十三就是他们至高无上的主宰。

在王十三的一声令下,察罕脑儿部的领导层齐聚一堂。营帐内气氛凝重,烛火摇曳,众人的脸在光影中忽明忽暗。

王十三双手撑着桌面,目光如炬,率先打破沉默:“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壮大实力,周围部落便是我们的目标,先从小部落开始吞并。”

台吉满都古尔坐在一旁,微微颔首,接着补充道:“确实如此,克烈亦联盟人少,拢共也就三千多人。而且他们只是临时联盟,联盟里四个部落高度自治,各自为政,凝聚力不强,相对来说容易对付。”

王十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思片刻后说道:“这克烈亦联盟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满都古尔台吉,你派咱们部落里的商人,以贩卖铁器的名义进入克烈亦联盟。克烈亦联盟的部落对铁器需求大,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方便行事。”

台吉满都古尔皱了皱眉,有些担忧地说:“可就算商人进去了,如何获取他们内部的情报呢?这些部落对外人必定十分警惕。”

王十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这就需要动动心思了。让商人们携带些珍贵的财物,贿赂克烈亦联盟里的萨满侍从。萨满在部落里地位尊崇,侍从能接触到诸多机密。只要侍从被收买,咱们就能探听到联盟里各部落的兵力部署、首领性格、部落间的关系等等关键情报,到时候再动手,就能做到知己知彼,万无一失。”

千户长乌古斯在一旁忍不住插话:“可若是被发现,岂不是会引发冲突?咱们现在虽然有了些实力,但也不宜过早树敌。”

王十三摆了摆手,镇定自若地说:“所以此事要做得极为隐秘。挑选精明能干、嘴严的商人,提前交代好一切。就算被怀疑,也要有说辞能应付过去。只要情报到手,我们便能把握先机,逐步瓦解克烈亦联盟,吞并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众人听后,纷纷陷入思索,随后陆续点头,认可了王十三的计划,一场悄无声息的吞并行动就此拉开帷幕。

察罕脑儿部的商人带着精心挑选的铁器和珍贵财物,佯装成普通商贩,顺利进入了克烈亦联盟。

他们凭借着能说会道的本事和圆滑的处世之道,很快便在联盟内站稳脚跟,与当地的居民打成一片。暗地里,他们按照王十三的吩咐,四处打听萨满侍从的消息,最终成功找到了关键人物。

在金钱和利益的诱惑下,萨满侍从很快便松了口,将克烈亦联盟内部的诸多隐秘和盘托出,其中最令众人兴奋的消息,便是札答兰部的那颜巴雅尔对联盟一直心怀不满。巴雅尔认为自己的部落实力不俗,却在联盟中处处受限,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和权力,长期以来积累了一肚子怨气。

王十三得知这一情报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他立刻对台吉说道:“这可是个绝佳的机会,你马上派人去请巴雅尔来咱们部落做客。就跟他说,你有办法助他登上克烈亦联盟大汗的宝座,而且咱们察罕脑儿部会出兵全力支持他。不仅如此,还有其他更大的部落也会站在他这一边。当然,具体的细节,就请他来咱们部落里详细商谈。”

台吉点了点头,虽然对王十三口中“其他更大的部落”心存疑惑,但他深知王十三谋略过人,既然这么说,必然有其深意。于是,台吉挑选了几名能言善辩且忠诚可靠的使者,带着丰厚的礼物前往札答兰部。

使者见到巴雅尔之后,先是恭敬地呈上礼物,然后将台吉的话原原本本传达给他。巴雅尔听后,先是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随即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他在札答兰部憋屈已久,对联盟的不满也与日俱增,如今听到台吉这番话,心中不免动摇起来。

然而,巴雅尔毕竟不是等闲之辈,他并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问道:“大人当真有如此把握?他凭什么认为能说服其他部落支持我?还有,出兵相助之事,又该如何实现?”

使者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大人,满都古尔台吉自有他的办法。他在草原上人脉广泛,与不少大部落都有交情。至于出兵相助,台吉已经在暗中调配兵力,只等大人您点头,便立刻行动。具体的计划,台吉会在部落里与您详细商议,绝不让大人您吃亏。”

巴雅尔陷入了沉思,心中权衡着利弊。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道:“好,我跟你们走一趟。但若是大人只是空口说白话,拿不出切实可行的方案,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使者连忙应道:“大人放心,满都古尔台吉一片诚意,定不会让您失望。”就这样,巴雅尔带着几名亲信,跟随使者踏上了前往察罕脑儿部的路途,而他并不知道,这一去,将彻底改变他的命运,也将改变整个克烈亦联盟的格局 。

巴雅尔踏入察罕脑儿部的营地时,心中还满是警惕,目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试图从细微之处找出台吉所谓计划的端倪。他带来的亲信们也都手按刀柄,如临大敌。

王十三早已在营帐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巴雅尔自投罗网。当巴雅尔刚要迈入营帐与台吉会面时,几个身影从暗处如鬼魅般闪出。巴雅尔反应极快,刚要拔刀,却被一记凌厉的手刀砍在后颈,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王十三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施展忠心术。随着时间的流逝,巴雅尔原本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的神情也从痛苦挣扎变得平静顺从。

不多时,巴雅尔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已然没了之前的警惕与狐疑,取而代之的是对王十三的绝对服从。王十三满意地看着他,开口问道:“巴雅尔我问你,有什么办法能搞定克烈亦联盟里另外三个部落?”

巴雅尔略作思索,恭敬地回答道:“大人,那三个部落虽说与我札答兰部同属联盟,但各有心思。其中泰赤乌部最为好战,他们的那颜图鲁克一心想要扩充地盘,只要承诺给他足够的土地和财宝,再许以联盟中的高位,或许能拉拢过来。”

“那另外两个部落呢?”王十三追问道。

“弘吉剌部擅长贸易,财富颇丰,他们最看重的是利益。我们可以提出与他们开展独家贸易,开放我们的商路,让他们获取更多的利润,如此一来,不愁他们不心动。而克烈亦部,作为联盟的发起者之一,向来以正统自居。”

“把都帖木儿极为看重声誉和传承。我们可以借助一些古老的传说或者宗教仪式,制造一种顺应天命的舆论氛围,让他觉得与我们合作是延续部落荣耀的正确选择。同时,我们再派遣使者,表达我们对克烈亦部的敬重,并送上象征友好与合作的厚礼,双管齐下,定能动摇他们的立场 。”

巴雅尔有条不紊地分析着,言语间尽显对各部落的了解。

王十三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巴雅尔,就先按你说的办。你立刻着手,先把泰赤乌部的那颜图鲁克邀请过来。记住,务必言辞恳切,既要勾起他对土地和财宝的渴望,又不能让他察觉到我们的真实意图,一切都要做得自然。”

巴雅尔领命而去,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但在王十三的忠心术影响下,他毫无保留地全身心投入。他精心挑选了几名能言善辩的使者,亲自对他们进行一番细致的教导,将如何游说图鲁克的话术反复演练。

使者们带着巴雅尔的亲笔书信和丰厚的礼物来到泰赤乌部。

见到图鲁克后,使者恭敬地呈上书信和礼物,然后按照巴雅尔的吩咐说道:“大人,我们札答兰部的巴雅尔那颜一直对您的英勇善战钦佩不已。如今,巴雅尔那颜有要事与您相商,事关您泰赤乌部未来的扩张大计。听闻大人一直渴望扩充地盘,巴雅尔那颜有办法助您实现这一愿望,不仅能让您得到大片肥沃的土地,还有数不尽的财宝。只要您移步前往我们部落,巴雅尔那颜定会将详细计划一一告知。”

图鲁克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但多年的征战经验让他保持着警惕。他把玩着手中的礼物,冷笑道:“巴雅尔突然这么热情,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就凭几句话,就想让我离开部落,未免太天真了。”

使者见状,不慌不忙,接着说道:“大人明鉴,巴雅尔那颜对您绝无恶意。此次相邀,是因为巴雅尔那颜结识了一位实力雄厚的盟友,这位盟友愿意全力支持我们共同拓展势力。大人想想,若是您能与巴雅尔那颜携手,再加上这位强大盟友的助力,整个草原还有谁能与您抗衡?而且,为表诚意,我们此次带来的礼物只是冰山一角,只要大人答应合作,后续的好处源源不断。”

图鲁克陷入了沉思,他心中对土地和财宝的渴望愈发强烈,但谨慎的天性又让他有所顾虑。过了许久,他开口道:“我可以去,但我必须带上我的精锐卫队,而且在到达你们部落之前,我要随时了解行程安排和会面的细节。若有任何不对劲,你们都别想活着回去。”

使者们心中一喜,连忙应道:“大人放心,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办。我们定会全力保障您的安全,行程细节也会随时向您汇报。”就这样,图鲁克带着他的精锐卫队,跟随使者踏上了前往札答兰部的路途,而等待他的,将是王十三精心布局的又一个圈套 。

使者带着图鲁克和他的卫队离开泰赤乌部后,快马加鞭向札答兰部赶去。他们沿着蜿蜒的草原小道前行,道路两旁是茂密的草丛,偶尔有几只受惊的野兔从草丛中窜出。

行至一处山谷时,图鲁克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山谷两侧的山坡高耸,是绝佳的伏击地点。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大声下令:“全体戒备,放慢行军速度!”卫队士兵们立刻握紧武器,战马也似乎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刨着蹄子。

然而,一切都晚了。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响,山谷两侧的草丛中瞬间涌出大量伏兵。他们手持利刃,呐喊着冲下山坡,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图鲁克一行团团围住。

图鲁克见状,怒目圆睁,抽出腰间长刀,咆哮道:“好你个巴雅尔,竟敢算计我!”说罢,他一马当先,冲向冲在最前面的敌人。他的卫队士兵们也不甘示弱,纷纷挥舞武器,与敌人展开殊死搏斗。

王十三精心挑选的伏兵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他们先是用强弓劲弩对图鲁克一行进行远程攻击,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不少泰赤乌部的士兵中箭落马。随后,手持长刀和盾牌的步兵迅速逼近,与泰赤乌部的骑兵展开近身厮杀。

图鲁克虽然勇猛,但寡不敌众。他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身上却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他的卫队士兵们也伤亡惨重,渐渐陷入了绝境。

就在图鲁克感到绝望之时,巴雅尔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缓缓从伏兵中走出。他看着图鲁克,高声喊道:“图鲁克,识相的就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图鲁克看着背叛自己的巴雅尔,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但此时他已无力再战。犹豫片刻后,他长叹一声,将手中长刀扔在地上,束手就擒 。

图鲁克被擒后,王十三快步走到他跟前。此时的图鲁克,浑身浴血,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恶狠狠地瞪着王十三。王十三却神色平静,他缓缓蹲下一记手刀后开始施展忠心术。

起初,图鲁克还在拼命挣扎,试图抗拒,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可随着王十三的持续,他的挣扎逐渐变弱,呼吸也慢慢平稳,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原本充满敌意的眼神变得柔顺、服从。

待图鲁克彻底被收服,王十三满意地站起身,对一旁的巴雅尔说道:“巴雅尔,接下来就按原计划去找弘吉剌部。记住,弘吉剌部重利,你带着咱们精心准备的通商协议和丰厚礼品前去。协议里的条款要足够诱人,让他们看到与我们合作能获取的巨大利益。”

巴雅尔恭敬地单膝跪地,应道:“大人放心,巴雅尔定不辱使命。”随后,他挑选了一支由精明商人和能言善辩之士组成的队伍,带着王十三准备的通商协议和珍贵礼品,浩浩荡荡地前往弘吉剌部。

到达弘吉剌部后,巴雅尔一行人被带到那颜阿米尔面前。

巴雅尔先是恭敬地献上礼物,然后将通商协议呈了上去,说道:“大人,我们带着满满的诚意而来。这份协议,将为贵部开启前所未有的财富大门。我们有广阔的商路,丰富的货物,无论是稀缺的香料、精美的丝绸,还是锋利的兵器,都能为贵部提供独家供应。而且,合作之后,贵部的商队在我盟友的地盘上将畅通无阻。”

阿木古郎那颜接过协议,仔细翻阅着,眼中闪过一丝心动,但他仍不露声色,质疑道:“你背叛了克烈亦联盟?究竟有什么目的?”

巴雅尔早料到会有此问,不慌不忙地回道:“大人,我部没有背叛克烈亦联盟,不过是我背后的盟友想与贵部建立长期友好的合作关系,共同繁荣。如今草原局势多变,我们联手,定能在这复杂的环境中占据优势,获取更多利益。我们在一个联盟这么久,请相信我。”

阿米尔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营帐内一片寂静,气氛紧张而压抑 。

阿米尔陷入沉思,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营帐内一片寂静,气氛紧张而压抑。

良久,他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巴雅尔,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巴雅尔,你说的这些确实有些吸引力,但还远远不够。若想让我们弘吉剌部与你们合作,得拿出更多的诚意,比如,更多的财富。”

巴雅尔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沉稳的笑容,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大人,我们给出的条件已是极为优厚。您瞧,我们承诺以高于市场价五成的价格,长期收购贵部产出的皮子。您也清楚,咱们草原上,皮子是重要产出,这高价收购,能让贵部收益大增,长期下来,可是一笔极为可观的财富。而且,我们还会独家收购,保证贵部皮子不愁销路。”

阿米尔冷哼一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哼,这些话好听,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卦?我要的是眼前实实在在的财富,黄金、珠宝、牛羊,一样都不能少。否则,这合作的事,就再难谈下去。”

巴雅尔暗自叫苦,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退缩。他思索片刻,说道:“大人,我们此次带来的礼物只是见面礼。若达成合作,我们愿意先奉上一批黄金和牛羊作为定金。并且,在首批皮子收购时,我们会额外再支付一笔丰厚的奖金,这可是实实在在能拿到手的财富。”

阿米尔眯起眼睛,神色有些松动,但仍不满足:“这额外奖金可不够丰厚,至少翻三倍。而且,定金的数额得再翻一番。”

巴雅尔心中暗暗咬牙,面上却不动声色,诚恳地说道:“大人,您这要求实在让我为难,但看在咱们同属克烈亦联盟的情分上,也为了联盟未来能有更好的发展,我勉强答应了!”

阿米尔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咱们这就算说定了。合作的细则,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巴雅尔强压下心中的不悦,应道:“一切听大人安排。只是这通商的启动时间,还望能尽早,这样双方都能尽快获利。”

阿米尔靠在椅背上,思索片刻后说:“启动时间倒是可以提前,但你们必须保证品质和数量。若是出了差错,这合作可就立马终止,你们之前给的财富,我也不会退还。”巴雅尔连忙说道:“大人放心,我们必定严格遵守约定。货物的品质和数量,我们都会安排专人把控,绝不让您失望。”

随后,两人就通商的具体细则,包括贸易路线、货物交接地点、付款方式等问题展开了详细讨论。每一个条款,巴雅尔都小心翼翼,生怕出现纰漏。一直到天色渐暗,双方才初步拟定了合作协议。巴雅尔拿着协议,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这份协议虽然达成,但后续还有诸多挑战。不过,为了完成王十三交代的任务,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

巴雅尔带着初步拟定的合作协议,匆匆赶回部落向王十三复命。王十三仔细翻看协议,面色平静,看完后将协议轻轻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巴雅尔,沉声道:“巴雅尔,你做得不错,但事情还没完。这阿米尔太过贪婪,即便签了协议,往后也可能生变数。你得想办法把他给抓了。”

巴雅尔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镇定,拱手道:“大人,阿米尔身边护卫众多,且弘吉剌部营地戒备森严,想要抓他并非易事。不过,既然大人有令,巴雅尔定当竭尽全力。”王十三微微点头,目光深沉:“我知道此事艰难,你可借商议合作细节之名,再次邀请阿木古郎前来。提前在会面地点设下埋伏,务必一击即中。”

巴雅尔领命而去,他苦思冥想,精心策划抓捕计划。他挑选了一批身手矫健、忠诚可靠的勇士,对他们进行了详细部署。之后,巴雅尔再次前往弘吉剌部,见到阿米尔后,满脸堆笑地说道:”大人,上次我们商议的合作协议,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完善。我家大人十分重视与贵部的合作,特意邀请您前去部落详谈,还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阿米尔皱了皱眉头,警惕道:“怎么又要我去你们部落?上次不是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巴雅尔连忙解释:“大人有所不知,此次商议的都是关键条款,比如如何应对其他部落的竞争、如何确保贸易路线的绝对安全。我的盟友希望能与您当面敲定,这样也能显示我们的诚意。”阿米尔犹豫片刻,想到合作带来的巨大利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可以去,但我要带足够的护卫。”

巴雅尔心中暗喜,却不动声色地说:“大人尽管放心,我们定会保障您的安全。只是护卫人数太多,可能会影响商议的私密性,不如您就带少量精锐随行。”阿米尔思量一番,觉得有理,便答应只带二十名护卫。

到了约定之日,阿米尔带着二十名护卫来到指定会面地点。

刚一踏入营帐,只听一声暗号,埋伏在四周的勇士们瞬间杀出。

阿米尔和他的护卫们反应迅速,立刻拔刀反抗,但终究寡不敌众。

一番激烈搏斗后,阿米尔被巴雅尔的人制住,动弹不得。他愤怒地咆哮道:“巴雅尔,你竟敢袭击我!你就不怕弘吉剌部的报复吗?”巴雅尔看着他,冷冷道:“阿米尔,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王十三快步走到被五花大绑的阿木古郎面前,此时的阿木古郎,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瞪着王十三,嘴里不停地咒骂着。王十三却不为所动击晕后施展那神秘的忠心术。

起初,阿木古郎还在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抗拒而扭曲。不多时,阿木古郎彻底被收服,对王十三言听计从。

至此,克烈亦联盟四个部落中,除了人数最多的克烈亦部,其余三部都已在王十三的掌控之下。

王十三站在营帐中央,目光扫视着周围被他收服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成就感,但他也清楚,最艰难的挑战还在后头——克烈亦部的汗把都帖木儿。

王十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威严:“如今,克烈亦联盟大半已在我们手中,可那克烈亦部的把都帖木儿,实力最强,麾下兵多将广,我们该如何将他也收入囊中?你们可有什么良策?”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作答。

许久,巴雅尔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大人,把都帖木儿为人谨慎多疑,他的营地防守严密,四周设有多处了望哨,寻常人难以靠近。不过,听闻他近期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祭天仪式,届时他会离开营地,前往祭天台。或许我们能在那上面做些文章 。”

王十三微微颔首,听着巴雅尔的分析,目光愈发深邃。沉吟片刻后,他抬起头,缓缓说道:“在祭天仪式上动手,风险太大,稍有差池便会功亏一篑。我倒有个想法,既然正面强攻不易,为何不把他邀约到察罕脑儿部来做客?”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巴雅尔面露难色,拱手道:“大人,把都帖木儿向来警惕,怎会轻易应邀前来?”

王十三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笑意,踱步说道:“他自然不会轻易前来,但我们可以投其所好。把都帖木儿不是极为重视部落的传承和荣耀吗?我们就放出消息,说察罕脑儿部发现了一件古老的神器,据说与克烈亦联盟的起源有着莫大关联,唯有他这样尊贵的汗才有资格一见。”

顿了顿,王十三继续道:“再准备一份厚礼,挑选几个能言善辩的使者,言辞恳切地前去邀请。就说察罕脑儿部并无恶意,只是希望能与克烈亦部建立友好关系,共同探寻联盟的古老秘密。若他拒绝,我们便以遗憾的口吻告知,神器一旦被他人发现,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以此挑起他的好奇心和危机感。”

图鲁克在一旁忍不住说道:“可万一他还是不肯来,甚至以为我们在故意挑衅,直接发兵攻打呢?”

王十三摆了摆手,神色镇定:“他不会轻易发兵的,如今克烈亦联盟四部已去其三,你们这两天暗中散播想要重新选汗的消息,这样必定增加他来的可能;他若应邀前来,便是我们的时机。”众人听后,纷纷点头,心中暗自佩服王十三的谋略 。

把都帖木儿收到王十三的邀请后,起初满心怀疑,可一听到有关古老神器与克烈亦联盟起源的消息,好奇心顿起,加之使者言辞恳切,礼物丰厚,再有其他三部可能要重新选汗的紧迫感,最终决定冒险前往察罕脑儿部。

这一天,晴空万里,草原上微风拂动,青草沙沙作响。把都帖木儿骑着一匹矫健的黑色骏马,身披黑色披风,在几百名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踏入察罕脑儿部的营地。这些护卫身着精良铠甲,手持利刃,神色冷峻,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

台吉满都古尔早早在营地中央等候。

看到把都帖木儿到来,台吉满都古尔满脸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双手抱拳,恭敬说道:“大汗大驾光临,真是让我察罕脑儿部蓬荜生辉!”

把都帖木儿微微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冷哼一声道:“听说你这儿有与我克烈亦联盟起源相关的神器,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台吉满都古尔笑着应道:“大汗放心,神器就在营帐之中,请随我来。”说罢,便在前头领路,将把都帖木儿一行人引向事先布置好的营帐。营帐内,烛光摇曳,一张精美的檀木桌上,摆放着一块用红布遮盖的物品。台吉满都古尔走上前,轻轻揭开红布,露出一块刻满神秘符文的古老石板。

把都帖木儿看到石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忍不住向前几步,想要仔细查看。就在这时,台吉满都古尔悄悄给周围众人使了个眼色。刹那间,营帐四周突然涌出一群手持兵器的士兵,迅速将把都帖木儿和他的护卫们团团围住。把都帖木儿脸色骤变,怒吼道:“满都古尔,你竟敢算计我!”说着,便要拔刀反抗。

利刃架在脖子上,把都帖木儿仍怒目圆睁,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盯着满都古尔,似乎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

满都古尔却神色平静,他缓缓走到把都帖木儿面前,轻声说道:“把都帖木儿,你已无路可走。但我敬重你的勇猛,只要你归降,我不仅饶你性命,还让你在这新联盟中保留一定地位。”

把都帖木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深知,今日若不屈服,必死无疑,可就这样投降,又心有不甘。

就在他迟疑之际,满都古尔对身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立刻端来一杯散发着奇异香气的酒。满都古尔接过酒杯,说道:“这杯酒,算是我对你的诚意。喝了它,咱们既往不咎。”

把都帖木儿盯着那杯酒,心中明白,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生机。他咬了咬牙,伸手夺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水下肚,他只觉一阵困意袭来,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王十三见状,立刻施展忠心术,把都帖木儿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原本充满仇恨的眼神变得温顺。当他再次醒来时,对王十三已是忠心耿耿。

王十三深知,骤然收服克烈亦联盟一事若传出去,定会在草原上掀起轩然大波,引来其他部落的警惕与针对。他当即下令,参与此事的所有人必须严守秘密,如有胆敢泄露者,定斩不饶。同时,只要有精力就用忠心术从贵族开始往下收服鞑靼人等。

王十三站在大帐中央,环顾着被他收服的一众部落首领,心中满是壮志豪情。如今克烈亦联盟已收入囊中,他的目光投向了更远处,思索着下一步的吞并计划。

“诸位,如今我们实力大增,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你们觉得,吞并哪个部落最为合适?”王十三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人作答。这时,把都帖木儿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大人,以我对周边部落的了解,阿兰聊部和野乜克力部实力都不容小觑,两部皆有一万多人马,兵强马壮,且他们向来警惕性高,若贸然进攻,恐怕难以取胜,实在不好对付。”

王十三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这两个部落之间可有什么矛盾或嫌隙?”

把都帖木儿思索片刻,说道:“阿兰聊部与野乜克力部虽实力相当,但他们在草场划分上一直存在争端,双方摩擦不断。不过,他们也明白彼此实力相近,一旦开战,只会两败俱伤,所以一直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 。”

王十三听完把都帖木儿的话,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追问道:“既然他们有矛盾,那有没有办法偷偷把这两个部落的首领抓来?只要控制住首领,这两个部落群龙无首,收服起来便容易多了。”

把都帖木儿面露难色,拱手说道:“大人,此事难度极大。阿兰聊部的台吉也迪该和野乜克力部的台吉忽都台,身边护卫众多,且出行极为谨慎。也迪该的营地周围设有多层岗哨,戒备森严;忽都台更是行踪不定,时常更换居所,很难掌握他的具体位置。”

巴雅尔在一旁插话道:“大人,或许我们可以派人伪装成商人或者牧民,混入他们的部落,暗中打探消息,寻找合适的时机。只是这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而且一旦被发现,很可能引发冲突。”

图鲁克也开口道:“若是能找到他们身边可信之人,许以重金或其他好处,让其帮忙,或许能增加成功的几率。但如何找到这样的人,又如何确保他们不会背叛,也是个难题。”

王十三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说道:“既然直接抓捕首领难度太大,那便退而求其次,抓他们身边可信之人。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

把都帖木儿低头思索片刻,上前说道:“大人,阿兰聊部的也迪该有个心腹谋士叫哈克,此人足智多谋,深得也迪该信任。据说哈克喜好美酒和财宝,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派几个精明能干、善于伪装的人,带着珍贵的美酒和大量财宝,以商人的身份接近他,设法与他交好,寻机将他诱出营地,再实施抓捕。”

巴雅尔接着说:“野乜克力部那边,忽都台最宠信他的妹妹其其格,她对忽都台的决策有很大影响。

其其格喜欢精美的首饰和布料,我们可以挑选一些顶级的珠宝和绸缎,让擅长交际的女眷前去接触她,以赠送礼物为由拉近关系,找准时机把她带回来。

不过,不管是哈克还是其其格,身边都有不少随从,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还得精心策划一番。”

王十三目光扫视众人,神色坚定,沉声道:“就这么办!把都帖木儿,抓捕哈克一事就交由你负责,务必挑选可靠人手,行动要快,也要绝对隐秘,不能让阿兰聊部有所察觉。”

把都帖木儿单膝跪地,领命道:“大人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将哈克安然带到您面前。”

王十三又看向巴雅尔,吩咐道:“巴雅尔,你去对付其其格。选派几个机灵聪慧的女眷,带上最好的珠宝绸缎,以女子间的交往为由接近她。记住,不可莽撞行事,一切以安全带回其其格为首要目标。”

巴雅尔拱手应下:“遵命,大人。我定会安排妥当。”

王十三最后叮嘱道:“此事关乎重大,一旦成功,收服阿兰聊部和野乜克力部便事半功倍。你们务必谨慎再谨慎,如有任何变故,随时向我汇报。”众人齐声领命,随后各自散去,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抓捕行动,整个营地一片忙碌景象 。

把都帖木儿和巴雅尔迅速着手筹备。

把都帖木儿从部落中精心挑选出五名擅长追踪、潜伏与格斗的勇士,他们皆是行事果断且口风极严之人。他还寻来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商人,向勇士们传授生意场上的门道与话术,确保他们伪装得毫无破绽。准备好价值不菲的美酒和财宝后,一行人乔装成远道而来的商队,朝着阿兰聊部进发。

另一边,巴雅尔从部落中选出三名能言善辩、容貌出众的女眷。她们熟谙草原女子间的交际之道,且心思细腻。

巴雅尔亲自为她们挑选了璀璨夺目的珠宝和精美绝伦的绸缎,装满了几个大箱子。出发前,巴雅尔反复叮嘱她们要耐心周旋,不可操之过急。女眷们乘坐着装饰华丽的马车,朝着野乜克力部而去。

伪装成商队的把都帖木儿一行人抵达阿兰聊部后,在集市上寻了个显眼的位置,支起摊位,摆出美酒和财宝。

消息很快传开,引来了众多阿兰聊部人的围观。哈克听闻后,也带着几名随从前来查看。

把都帖木儿见状,立刻笑脸相迎,献上一杯美酒,说道:“久闻阿兰聊部繁荣昌盛,特来做生意,还望大人多多关照。”

哈克接过酒,浅尝一口,赞道:“好酒!你们这货物倒是稀罕。”把都帖木儿顺势与哈克攀谈起来,逐渐熟络。

而巴雅尔派出的女眷也顺利见到了其其格。她们献上珠宝和绸缎,满脸笑意地说:“早听闻其其格您的美名,我们特来送上薄礼,希望能与您结交。”其其格看着精美的礼物,十分欢喜,热情地邀请她们留下做客。女眷们就此住下,每日陪着其其格聊天游玩,等待着合适的时机。

数日后,把都帖木儿见与哈克交情渐深,便寻了个由头,邀请他到营地外的一处幽静帐篷里品酒。哈克欣然赴约,只带了两名贴身随从。刚踏入帐篷,把都帖木儿便给潜伏在暗处的勇士们使了个眼色。

瞬间,几把利刃从四面八方刺出,哈克的两名随从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倒在血泊之中。哈克大惊失色,刚想拔刀反抗,却被把都帖木儿一个箭步上前,用匕首抵住了咽喉。

“你……你们想干什么?”哈克惊恐地问道。把都帖木儿冷冷地说:“哈克,得罪了。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去一个地方,好好聊聊。”说罢,他命勇士们将哈克捆绑起来,用布堵住嘴巴,藏进事先准备好的马车,趁着夜色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在野乜克力部,巴雅尔派出的女眷们得知其其格近日想去草原深处的一处温泉沐浴。

她们觉得时机已到,便主动提出陪同。到了温泉附近,女眷们趁其其格不备,迅速用迷药将她迷晕,藏进马车,而后快马加鞭离开了野乜克力部的领地。

把都帖木儿和巴雅尔分别带着哈克和其其格回到察罕脑儿部。王十三得知消息后,立刻来到营帐。看着被捆绑在地的两人,他满意地点点头,随后让人解开了他们的束缚,撤掉了堵嘴的布。

哈克和其其格又惊又怒,刚想破口大骂,王十三两记手刀过后施展忠心术,忠心术施展完毕,哈克和其其格缓缓站起身,而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齐声说道:“主上,从今往后,我们的一切都属于您,愿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王十三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伸手将两人扶起,说道:“好,有你们相助,大事可期。我打算吞并阿兰聊部和野乜克力部,你们对自己的部落最为了解,可有什么良策?”

哈克连忙说道:“主上,阿兰聊部的军队虽有一万多人,但平日里训练松散,内部也有不少矛盾。我建议先散布谣言,说也迪该要大幅增加赋税,激起部众的不满。再派一些精锐,伪装成盗匪,在部落周边骚扰,让部众人心惶惶。如此一来,也迪该的威望受损,我们再趁乱而动,就能事半功倍。”

其其格也接着说:“主上,野乜克力部那边,我兄长忽都台十分重视部落的传统节日。在下个月的祭典上,贵族们都会齐聚。我们可以提前在祭典场地设下埋伏,等众人到齐,一举控制住他们。没有了首领,部落便群龙无首,再收服就容易多了。”

王十三认真听完,微微点头,眼中满是赞赏:“你们的计策都不错,就按此行事。从现在起,你们立刻着手准备,有任何问题,随时向我汇报。”哈克和其其格领命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帮王十三顺利吞并自己的部落 。

哈克和其其格领命后,迅速投入到紧张的筹备之中。

哈克凭借着对阿兰聊部的熟悉,暗中联络那些对也迪该心存不满的部族长老,添油加醋地诉说也迪该即将大幅增税的消息。

没过多久,阿兰聊部内便人心惶惶,谣言越传越烈,不少牧民开始抱怨,对也迪该的统治产生了动摇。

与此同时,王十三挑选出的精锐伪装成盗匪,在阿兰聊部周边频繁出没,烧杀抢掠,牧民们苦不堪言,纷纷向也迪该求救,可也迪该派出的军队每次赶到时,盗匪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其其格回到野乜克力部后,表面上若无其事,依旧参与部落的各项事务,暗中却在祭典场地仔细勘察地形。

她悄悄标记出几个隐蔽的角落,安排王十三的手下提前藏好兵器,只等祭典当日发挥作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以协助筹备祭典为名,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到各个关键岗位,以便随时掌控局面。

祭典的日子很快来临,野乜克力部的营地热闹非凡,贵族们带着随从齐聚一堂。忽都台身着华丽的服饰,站在祭台之上,主持着庄重的仪式。

就在众人沉浸在祭典的氛围中时,其其格悄悄发出暗号,早已埋伏好的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出,瞬间控制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忽都台又惊又怒,刚想反抗,却发现自己已被团团围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几乎在同一时间,阿兰聊部那边也乱成了一团。也迪该在牧民的指责声和盗匪的骚扰下,焦头烂额,威望一落千丈。

王十三见时机成熟,亲自率领大军压境,高声喊话,承诺只要阿兰聊部投降,便会严惩盗匪,减免赋税。走投无路的阿兰聊部众,在哈克的暗中引导下,纷纷放下武器,选择归顺 。也迪该见状立即组织人手突围,但是临时组织的人太少,没跑多远就被抓了回去。

至此,整个河套地区,除了鄂尔多斯部,都已被王十三收入囊中。

待王十三用忠心术收服两部主要人物后,心中已然有了新的谋划。

他叫来巴雅尔、把都帖木儿、哈克和其其格等人,待众人站定,他缓缓开口:“如今,河套大部分地区已在我们手中,可鄂尔多斯部仍在其外。此部实力不弱,诸位可有良策?”

巴雅尔率先发言:“大人,鄂尔多斯部以骑兵见长,他们的战马皆是草原上的上等良驹,机动性极强。而且,他们与周边一些小部落关系密切,若我们贸然进攻,恐怕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把都帖木儿接着说:“我听闻鄂尔多斯部的台吉鄂尔哲图生性多疑,且极为自负。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先示弱,让他放松警惕,再寻机而动。”

王十三微微点头,认可了把都帖木儿的提议,他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示弱之计可行,但具体如何实施,还需细细谋划。哈克,你向来心思缜密,可有想法?”

哈克上前一步,恭敬说道:“大人,我们可先派使者前往鄂尔多斯部,献上丰厚的礼物,表达我们求和结盟的诚意。同时,故意透露我们在整合新收服部落时遇到诸多麻烦,兵力分散,内部不稳,让鄂尔哲图觉得我们不足为惧。”

其其格也补充道:“使者最好能在鄂尔多斯部多停留几日,仔细观察他们的营地布局、兵力部署以及周边地形。另外,我们这边也不能松懈,暗中调动兵马,在鄂尔多斯部周边隐秘集结,一旦有机会,便能迅速出击。”

王十三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就这么办。哈克,你挑选几个能言善辩、沉稳机灵之人,组成使者团,尽快出发。巴雅尔,你负责暗中调兵遣将,务必隐秘行事,不可让鄂尔多斯部察觉分毫。把都帖木儿,你协助巴雅尔,统筹粮草调配,保障后勤供应。”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起来。

哈克精心挑选了使者,带着珍贵的珠宝、上等的丝绸和肥壮的牛羊,前往鄂尔多斯部。

使者们见到鄂尔哲图后,恭敬地献上礼物,言辞恳切地表达了王十三求和结盟的意愿,并按照计划,夸大了内部的困境。

鄂尔哲图听后,果然面露轻蔑之色,对使者们不屑一顾,认为王十三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足为虑。

在哈克出使期间,巴雅尔和把都帖木儿也没闲着。他们秘密调动大军,在鄂尔多斯部周边的山谷、树林中悄然集结。

士兵们隐蔽待命,战马被喂得饱饱的,静静地等待着进攻的命令。粮草也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确保大军无后顾之忧。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哈克传回鄂尔多斯部的关键情报,王十三便会下达进攻的指令,向着河套地区的最后一个目标发起冲击 。

王十三端坐在营帐内,面色冷峻,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麾下一众部落首领,沉声道:“此番攻打鄂尔多斯部,乃是关键一战,不容有失!我命令,各部能上马杀敌的,不分男女老幼,一律上阵!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将鄂尔多斯部收入囊中!”

众首领虽面露惊色,但在王十三的威严之下,无人敢提出异议,纷纷领命而去,各自回部落召集人手。

短短数日,各部人马汇聚,经过整合,竟凑出了八千骑兵。这些骑兵中,既有久经沙场的勇士,也有初上战场的年轻牧民,甚至还有不少矫健的女子,他们眼神中透着紧张与兴奋,在草原上整齐列阵,等待王十三的命令。

此时,鄂尔多斯部也得到了风声。他们虽坐拥两万人马,但骑兵仅有五千,面对来势汹汹的王十三,鄂尔哲图不敢掉以轻心,赶忙加强营地防御,在四周布置了层层拒马和陷阱,又安排了大量岗哨,密切监视着王十三军队的动向。

王十三得知鄂尔多斯部的兵力部署后,却丝毫没有畏惧,反而冷笑一声:“骑兵数量虽少,但只要战术得当,一样能以少胜多!”

他叫来巴雅尔、把都帖木儿等心腹,指着军事地图,详细地说出了作战计划:“巴雅尔,你率三千骑兵,跟我从正面强攻,吸引鄂尔多斯部的主力和骑兵。记住,只需佯攻,不可恋战,一旦敌军骑兵出动,立刻且战且退,将他们引到东南方向的山谷。把都帖木儿,你提前率两千骑兵埋伏在山谷两侧,等敌军骑兵进入山谷,立刻截断退路,两面夹击。”

接着,他又看向其他几位首领:“你们剩下的三千骑兵,从鄂尔多斯部的后方迂回包抄,待正面战场打得火热时,迅速突袭他们的营地,打乱他们的阵脚。此战,我们务必速战速决!”

众人领命而去,各自奔赴战场。王十三跨上一匹黑色骏马,手持长刀,望着眼前的军队,高声喊道:“勇士们,今日一战,将决定我们的命运!为了荣耀,为了这片草原,冲锋!”

王十三一声令下,巴雅尔纵马挥刀,率领三千骑兵如汹涌潮水般直扑鄂尔多斯部营地,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鄂尔多斯部反应迅速,鄂尔哲图亲自率领主力与五千骑兵迎战,瞬间,双方短兵相接,刀光剑影闪烁,喊杀声震耳欲聋。

巴雅尔依照计划,边战边退,成功将敌军骑兵引入山谷。把都帖木儿见时机成熟,命两侧伏兵如猛虎下山般倾巢杀出,山谷中顿时箭如雨下。鄂尔多斯部骑兵虽陷入绝境,却凭借着顽强的斗志拼死抵抗,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负责后方包抄的三千骑兵也遭遇了鄂尔多斯部留守士兵的顽强阻击。他们依托营地工事,用弓箭和长矛一次次击退进攻。王十三的军队悍不畏死,顶着密集火力前赴后继地冲锋,终于撕开防线,冲进营地。

山谷中的战斗愈发胶着,把都帖木儿的部队虽占据地利,却也伤亡惨重。鄂尔哲图杀红了眼,亲自率领亲卫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双方在狭窄山谷中展开近身肉搏,鲜血汩汩流出,很快就染红了草地。

经过数小时的浴血奋战,鄂尔多斯部骑兵被全面击溃,鄂尔哲图重伤被俘。

王十三率军清扫战场,只见草原上尸横遍野,鄂尔多斯部死亡一千多人,受伤三千多人,而己方更是损失惨重,死亡三千多人,受伤三千多人,幸存者们疲惫地瘫倒在地,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悲痛。

这场战斗虽胜,却赢得无比惨烈,王十三望着满目疮痍,心中五味杂陈,深知称霸之路,每一步都浸透鲜血 。

征服鄂尔多斯部后,王十三深知,若想在河套地区站稳脚跟,必须乘胜扩大战果。他没有给周围各部喘息的机会,当即派人向哈剌嗔部等河套周边部落送去强硬通牒,要求他们即刻臣服。

哈剌嗔部的那颜哈马儿丁接到通牒时,心中满是震惊与不甘。

他召集长老商议对策,营帐内气氛凝重,众人争论不休。

有人主张拼死一战,以扞卫部族的尊严和自由;也有人担忧,鄂尔多斯部实力雄厚尚且惨败,若贸然抵抗,哈剌嗔部恐遭灭顶之灾。

就在哈马儿丁犹豫不决之际,王十三已率领得胜之师陈兵哈剌嗔部边境。

草原上,旌旗猎猎,刀枪如林,王十三的军队士气虽因之前的苦战有所损耗,但那种历经生死后的悍勇之气却令人胆寒。

哈马儿丁登上营帐前的高台,远远望去,只见敌军阵营整齐,纪律严明,心中暗自叫苦。

王十三派出使者再次进入哈剌嗔部营帐,言辞恳切却又不容置疑:“如今鄂尔多斯部已败,我军兵锋正盛。若你们识趣,尽早归降,定会保你们部族安稳,在这河套地区继续繁衍生息,还会给予诸多通商便利;可要是负隅顽抗,下场便会同鄂尔多斯部一般。”哈马儿丁权衡再三,长叹一声,为了部族的存续,他决定妥协。

随后,哈剌嗔部率先派出使者向王十三献上象征臣服的牛羊、骏马和珍贵毛皮。

王十三欣然接受,并设宴款待哈剌嗔部使者,展现出宽厚的一面,承诺会尊重他们的习俗和传统,让他们在自己的统治下安居乐业。

在哈剌嗔部的带头示范下,周边其他部落眼见大势已去,也纷纷选择归顺。

一时间,王十三的营帐前人声鼎沸,各部使者络绎不绝,献上降表和贡品。

在不断地对这些部落主要人物施展忠心术的半月后,整个河套地区尽归王十三麾下。

然后安排各部正式组成联盟,并力排众议让鄂尔多斯部的鄂尔哲图担任联盟之汗。

王十三把一切安排妥当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复命。

一路上,他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历经十二天的艰苦跋涉,终于抵达京城。

王十三顾不上一路的疲惫,径直前往北镇抚司。

见到镇抚使长孙高后,恭敬说道:“大人,察罕脑儿部的台吉满都古尔,实则只是个传话之人。河套地区各部已秘密组成一个联盟,推举鄂尔多斯部的鄂尔哲图为汗。不过,那鄂尔哲图为托我带话,若是陛下能给予足够好处,他们愿内附我朝。”

镇抚使听闻,眉头紧皱,来回踱步片刻后问道:“他们想要何种好处?”

王十三回道:“具体条件尚未明言,但卑职猜测,无非是通商特权、财物赏赐,或许还有一定程度的自治权。”

镇抚使沉思良久,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待我进宫向陛下奏明此事,再做定夺。”

镇抚使进宫面圣后,将王十三带回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皇帝。

皇帝听闻,龙颜微微一震,既为河套地区的局势变化感到意外,又对联盟内附之事心生考量。

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接受内附,可扩大疆土,增强国力;但如何给予好处、怎样管控,都是棘手难题。

皇帝召集群臣商议此事,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应答应河套联盟的要求,以和平方式扩充领土;也有人担心给予过多特权会养虎为患,日后难以控制。

皇帝看着众臣争论不休,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他决定先派使者前往河套地区,与联盟之汗谈判,摸清对方底线,再做打算。

略作思忖后,皇帝沉稳开口:“此事重大,不可偏听偏信。朕即刻派宁夏总兵官栗彬,带鸿胪寺少卿王太前往河套地区的鄂尔多斯联盟,一来仔细探查王十三所言是否属实,二来作为使者与鄂尔多斯联盟商量内附具体事宜,同时暗中摸摸河套周围势力对此事的态度,务必谨慎行事。”

说罢,皇帝挥笔写下手谕,将任务郑重托付给二人。

栗彬身披战甲,身姿挺拔,王太则身着官服,儒雅端庄,二人领命后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奔赴河套。

抵达后,他们利用栗彬的军事威慑力与王太在外交礼仪上的专长,巧妙地开展工作。

栗彬凭借在军中的威望和丰富的作战经验,与当地驻军取得联系,掌握了河套地区的军事布防情况,并通过当地将领结识了一些部落的勇士,从他们口中套问部落间的关系、近期的异常动向,以及鄂尔多斯联盟的详细情况,如联盟的兵力规模、核心领导层等。

王太则以鸿胪寺少卿的身份,深入各个部落,参与他们的集会和庆典,在融洽的氛围中,与部落首领和牧民亲切交谈,了解部落对于内附的真实想法,探寻是否存在内部反对的声音。

在与鄂尔多斯联盟谈判时,栗彬和王太一同来到联盟首领的大帐。

栗彬抱拳行礼,声如洪钟:“我等奉圣上旨意而来,圣上对贵联盟内附一事极为关切,特命我等前来商议。”

王太则紧随其后,恭敬地补充道:“愿与贵联盟坦诚交流,共商大计。”

鄂尔哲图热情迎接,双方入座后,王太详细阐述了朝廷对于联盟内附的规划,从政治册封到经济贸易,再到军事协同,一一说明。

首领听后,感激朝廷诚意,却也面露忧虑:“我等一心内附,可周边势力不断侵扰,内附后,安全如何保障?”

栗彬立刻回应:“圣上早有安排,待联盟内附,不仅会调配先进火器武装贵联盟,还会在军事部署上全力支援,确保河套安稳。”

双方经过多轮深入探讨,在诸多关键问题上达成初步共识。

经过多日的探查,他们发现一个严峻情况:河套周围势力正持续对鄂尔多斯联盟进行袭扰。

这些势力不愿看到联盟统一并内附,改变草原格局,或趁夜偷袭牧场,或在商路上设伏抢劫物资,严重影响了联盟的稳定及内附进程。

栗彬和王太带着完整的调查报告以及与联盟初步商讨的结果返回京城,面呈皇帝。

皇帝仔细翻阅报告,神色渐缓,却又因周围势力的袭扰再次皱眉。

确认消息无误后,皇帝决定实施早已谋划好的布局。

朝堂之上,皇帝端坐龙椅,威严宣布:“朕决意册封鄂尔多斯联盟鄂尔哲图为顺恭王,实封郡王爵,赐四爪蟒袍、玉带,特准其使用明黄色仪仗,代天子巡牧河套。”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皇帝接着道:“设立‘河套三卫指挥使司’,让鄂尔哲图家族世袭都指挥使,分封十二名部落贵族为指挥佥事,与朵颜三卫形成平行军事羁縻体系。开放宁夏卫为永久互市场所,特许鄂尔多斯联盟享有盐引专营权,年配额10万引,使其掌控河套与中原盐铁贸易通道。”

众臣纷纷点头,明白皇帝此举是以经济利益羁縻河套各部。

皇帝话锋一转:“调拨2000套新型火器武装鄂尔多斯联盟。收鄂尔哲图长子也孙台为义子,赐国姓‘郑’,入国子监习兵法,再嫁辽王朱治之女泰安郡主朱妙心,命其子嗣接受汉鞑双语教育。于河套筑‘归化城’,城内建双制官署,西半城用斡耳朵制度,东半城设明式卫所衙门。”

皇帝的每一项决策,都精准切中河套地区治理与融合的关键。

随后,皇帝提及宗教与文化:“敕建藏传佛教‘护国寺’与真武大帝‘玄天观’并立,命张一道任道录司右正一驻锡,实施‘佛道双轨教化’。编纂《鞑靼-万宝正韵对音词典》,盟誓文书必须汉鞑双语对照,从文书制度上确立文化从属关系。”

安排完河套事务,皇帝升王十三为千户,授武德将军。

赐‘飞鱼服绣春刀’,赏内帑白银二千两。

赐‘世袭总旗’恩荫,御书‘孤忠贯日’匾额。

皇帝挥笔在奏疏上批下\"着即筹建归化城\"六字朱批时,窗外的杏花正被春风吹得纷纷扬扬。

内阁首辅商士奇接过圣旨时,龙案上的羊脂玉镇纸还压着工部呈来的《河套地形舆图》,黄河几字湾在宣纸上蜿蜒如带。

商定三日后,归化城建设工程正式启动。

钦差大臣、工部尚书吴中带着三百名能工巧匠,押着五十车苏州金砖、房山汉白玉,从通州码头启程。

运河上,九艘福船首尾相连,桅杆上\"奉旨营造\"的黄旗猎猎作响。

与此同时,宁夏总兵栗彬派副总兵袁文永领边军精锐三千,护送五百车宁夏磉石、榆林松木,沿长城古道西进。

鄂尔多斯草原上,三万牧民在首领率领下,赶着五千头犍牛、三千匹骆驼,昼夜兼程运送石材。

当第一块刻着鞑汉双语\"归化\"的城砖落地时,鸿胪寺少卿王太正在现场主持奠基仪式。

他头戴貂蝉冠,手持节杖,将朱砂笔蘸着牦牛血,在城砖上写下\"大明万宝十八年\"的字样。

城址选在黄河与黑河交汇处的三角台地,这里曾是匈奴王庭所在。

吴中依照《考工记》规制,将城池设计为\"回\"字形结构:外城周长八里,开四门,东曰\"镇朔\",南曰\"怀远\",西曰\"控夷\",北曰\"靖边\"。

内城居中,以汉白玉砌成,专供顺恭王府与指挥使司衙门使用。

西半城依照斡耳朵形制,帐殿错落,穹庐相连,中央矗立着用黄金包裹的\"太阳柱\",象征成吉思汗的荣光;东半城则采用京城内城规制,青瓦红墙,飞檐斗拱,钟鼓楼高耸入云。

两城之间以宽十丈的\"会同街\"分隔,街心立着九丈高的汉白玉华表,顶端蹲踞着象征一统的望天犼。

工匠们在施工时发现地下有汉代夯土层,挖出数十块刻着楔形文字的石碑。

王太连夜派人送往京城,经翰林院译出,竟是汉武帝时期的\"朔方郡屯田诏\"。

皇帝闻讯大喜,命人将诏书复刻于华表基座,昭示\"汉家故地,重归王化\"。

当第一座佛塔在西半城落成时,藏传佛教高僧萨迦班智达亲自前来开光。

他看到佛塔基座镶嵌着《甘珠尔经》金箔,塔顶却装饰着道教的八卦图,不禁双手合十赞叹:\"此城真乃和合之城也!\"消息传回京城,皇帝欣然命人在城中心铸造八卦莲花鼎,鼎身刻着\"天覆地载,日月重光\"八字。

圣旨颁下,京城顿时化作一片忙碌的筹备中枢,一场为促成大明与鞑靼和亲的浩大工程紧锣密鼓地开展起来。此次和亲意义非凡,不容有丝毫差池。

礼部左侍郎赵崇,这位正三品的朝廷大员,被钦点为赐婚使团正使。

他身形修长,一袭深色官袍更衬得他身姿笔挺。

脸上虽有岁月留下的细纹,但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透着沉稳与睿智。

此刻,他眉头微蹙,正仔细思索着此次使命的诸多细节,每一道皱纹仿佛都藏着他多年来积累的官场智慧。

副使则是鸿胪寺少卿孙启,从五品的官职,身材中等,脸庞清瘦,透着一股精干之气。

他的眼睛明亮而有神,充满着对此次任务的干劲与担当。此刻,他快步跟随赵崇走进议事厅,脚步轻快而有力,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展身手。

“赵大人,此次使命责任重大,关乎两方交好,卑职定当全力协助,不敢有丝毫懈怠。”孙启恭敬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坚定和诚恳。

赵崇微微颔首,目光坚定:“孙大人,咱们可得把各项事务安排得滴水不漏,方能不负皇上重托。”

二人迅速展开商讨,明确了各自的职责。赵崇负责整体统筹与外交谈判,孙启则协助协调各部门运作,确保使团行程顺畅。

与此同时,礼部主事周宁,身形略显单薄,却有着一股坚韧的气质。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旧的眼镜,眼神专注而执着,手中捧着厚厚的《大明会典》,仔细比对每一条礼仪规制,仿佛那就是他的战场。

他的嘴唇微微蠕动,不时地对下属们叮嘱:“这纳采环节,礼品的挑选和呈送顺序必须严格遵循典制,丝毫马虎不得。”他的声音虽不高,但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仪制清吏司的官员们,有的身材魁梧,有的身形矮小,但此刻都全神贯注地管理着陪嫁物品。丝绸、瓷器、金银器等琳琅满目,他们逐一登记在礼单之上,脸上满是认真和谨慎,每一件物品都承载着大明的诚意与祝福,也承载着他们的责任。

鸿胪寺丞钱明,是个胖胖的中年人,脸上总是带着和善的笑容。但此刻,他正对着行程地图,眼神中透着严肃和专注。

他用短粗的手指指着地图,一边标记着,一边对下属说道:“这一站的接待事宜务必提前沟通妥当,不能出任何差错。”他的语气平和,但却让人感受到他对工作的一丝不苟。

鸣赞李辉,年轻而有活力,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他正忙着培训鞑靼方面的人员学习基本朝仪,从站立的姿势到行礼的动作,都耐心指导。他不时地亲自示范,身姿挺拔,动作标准,嘴里还不停地讲解着其中的要点,充满着热情和耐心。

锦衣卫指挥佥事聂文通,身材高大,皮肤黝黑,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冷峻的气息。他目光如鹰,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此刻,他正高声下令:“听令!保持警惕,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定要护得郡主和使团周全!”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懈怠。

翰林院编修郑辰,面容清秀,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他正对着纸张奋笔疾书,眉头紧皱,眼神中透着专注和严谨。他不时地停下笔,思索着合适的措辞,嘴里还喃喃自语:“这国书的措辞,既要彰显我大明的威严,又要表达出友好之意,切不可有半点差错。”

中书舍人刘悦,是个安静而内敛的人。他默默地记录着行程日志,手中的笔不停地在纸上移动,眼神专注而认真。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工作,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手中的笔和纸上的文字。

太医院御医张宏,背着药箱,身材微微有些佝偻,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但他的眼睛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仔细检查着各种药材和医具。他一边整理药箱,一边对助手说道:“这些常用的药材要多备一些,以防万一。”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着对职责的坚守。

户部主事陈雨,是个精明能干的人。他穿梭在仓库之间,眼神敏锐,仔细核对每一批物资的数量和质量。他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粮草和物资关系着使团的生死,必须确保充足和完好。”他的脚步匆匆,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四夷馆通事苏伦,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脸上总是带着阳光的笑容。他日夜苦学草原语和鞑靼文化,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他深知沟通在此次任务中的重要性,力求在双方交流中做到准确无误,避免任何文化误解。

司礼监太监高公公,身形瘦高,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冷峻的表情。他身着华丽的服饰,眼神中透着威严和谨慎。他代表皇帝监督使团,密切关注着每一个细节,确保郡主的待遇符合皇家身份。他厉声对下属们说道:“郡主的起居饮食,都要严格按照皇家规制,不得有丝毫怠慢。”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让人不寒而栗。

一切准备就绪,浩浩荡荡的赐婚使团踏上了征程。车队蜿蜒前行,扬起阵阵尘土。行至草原深处,前方突然出现一支鞑靼骑兵,他们手持兵器,气势汹汹。

聂文通神色冷峻,迅速指挥锦衣卫摆出防御阵型,神机营铳手迅速就位,黑洞洞的铳口对准来敌。

“先别轻举妄动,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聂文通低声下令,声音低沉而有力。

苏伦上前,用流利的草原语高声询问来意。

经过一番沟通,得知这是鞑靼派来迎接的队伍,只是因为不知使团身份,才产生了误会。

抵达鞑靼营地时,眼前一片热闹喜庆的景象。营地入口搭建起高大的彩棚,装饰着彩色的绸缎与鲜花。

鄂尔哲图率领部众,身着盛装,设香案,恭恭敬敬地跪听圣旨。赵崇展开圣旨,高声宣读,声音在草原上空回荡。

随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婚礼仪式正式开始。

郡主身着华丽的凤冠霞帔,光彩照人。

鄂尔哲图身披盛装,英姿飒爽。在举行交拜礼时,既依照汉礼,庄重地向天地、父母叩拜,又融入鞑靼的特色习俗,现场一片其乐融融。

夜幕如墨,缓缓笼罩了整个营地。白日里的热闹与喧嚣渐渐沉寂,只有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和守夜士兵的脚步声。

“按照计划,今夜将所有来自大明的人,一个不漏地给我拿下。动作要快。”王十三压低声音,对带头的鄂尔多斯将领吩咐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孙台微微点头,露出一口白牙,低声应道:“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我们定不会出错。”

鄂尔多斯士兵们如鬼魅般迅速散开,朝着各个营帐摸去。他们对营地的布局早已了然于心,借助着夜色的掩护,悄然潜入。

礼部左侍郎赵崇正在营帐中对着烛火审阅明日的外交谈判要点,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临近。突然,营帐的门被猛地踹开,几个鄂尔多斯士兵手持利刃冲了进来。赵崇惊愕地站起身,刚要开口呵斥,一把冰冷的匕首便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们这是何意?大胆狂徒!”赵崇愤怒地吼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赵大人,对不住了。从今日起,您就得听我们王大人的。”王十三缓缓走进营帐,脸上挂着一抹复杂的笑容。

“王十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背叛朝廷,陛下定不会饶你!”赵崇双眼圆睁,愤怒地瞪着王十三,双手紧紧握拳,似乎随时准备与他拼命。

鸿胪寺少卿孙启听到动静,刚从营帐中探出头,便被几个士兵一拥而上,按倒在地。孙启拼命挣扎,膝盖在地上擦出了血痕,他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王十三,你疯了吗?这可是违抗圣命!”

礼部主事周宁还在为礼仪细节冥思苦想,被士兵们抓住时,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本《大明会典》。“你们放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宁惊慌失措地喊道,他试图用手中的书抵挡士兵,却被一把推开,整个人摔倒在地。

仪制清吏司的官员们在睡梦中被惊醒,还没弄清楚状况,就被五花大绑。其中一名年轻官员不甘心被抓,猛地挣脱开绳索,朝着营帐外冲去,却被鄂尔多斯士兵一箭射中,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鸿胪寺丞钱明试图反抗,却被士兵一拳击中腹部,疼得弯下了腰。但他仍咬着牙,用手死死抓住士兵的胳膊,喊道:“你们这群叛贼,休想得逞!”

鸣赞李辉刚想冲出去呼救,便被士兵们围堵在营帐内。他灵活地躲避着士兵的抓捕,瞅准时机,一脚踢向一名士兵的膝盖,趁其倒地,他迅速冲向门口,大喊:“快来人,有叛贼!”然而,他的呼喊很快被士兵们的叫骂声淹没。

翰林院编修郑辰和中书舍人刘悦也未能幸免,他们手中的笔和纸张散落一地。郑辰试图用桌上的砚台砸向士兵,却被士兵轻松躲过,反手一巴掌将他打倒。

太医院御医张宏被士兵们从睡梦中拽了起来,药箱也被打翻在地,药材散落。“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这可是关乎人命的药材啊!”张宏痛心疾首地喊道,他不顾士兵的拉扯,蹲下身去捡药材,却被士兵一脚踢开。

户部主事陈雨在仓库清点物资时,被突然出现的士兵们团团围住。他一脸惊愕,手中还握着刚刚核对完的物资清单。他迅速将清单藏在身后,大声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抢夺朝廷物资!”

四夷馆通事苏伦想要用草原语与士兵们沟通,却发现这些士兵根本不听他的。他急得满头大汗,不断比划着,试图让士兵们明白他们的行为是错误的。

司礼监太监高达被士兵们从床上拖起来,他的脸色煞白,平日里的威严荡然无存。“你们怎敢如此对我,陛下会为我做主的!”他声音颤抖,却仍强装镇定。

聂文通也在自己的营帐中被控制住,他愤怒地瞪着王十三:“王十三,你敢背叛朝廷,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此时,宁夏副总兵袁文永的部下听到动静,迅速赶来救援。他们手持兵器,与鄂尔多斯士兵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王十三见状,眼神一狠,抽出腰间的长刀,亲自加入战斗。他如同一头猛兽,在人群中穿梭,刀光闪烁,不断有袁文永的部下倒在他的刀下。

鲜血染红了土地,喊杀声、惨叫声在夜空中回荡。

另一边,有人高喊着要去保护郡主。鸿胪寺少卿孙启趁士兵们慌乱之际,挣脱束缚,朝着郡主的营帐冲去。

他一边跑一边呼喊:“保护郡主!”

几名礼部官员也跟在他身后,他们不顾危险,只想确保郡主的安全。然而,鄂尔多斯士兵怎会轻易放过他们,纷纷围追堵截。

孙启挥舞着手中临时捡起的木棍,与士兵们展开殊死搏斗,他的手臂被划伤,鲜血直流,但他仍咬牙坚持,朝着郡主的营帐奋力前进。

王十三看着被抓捕的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他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而这些人,将是他手中的筹码。

袁文永身为宁夏副总兵,听到营帐外的厮杀声,瞬间从榻上弹起,神色一凛,迅速披挂上阵,他的手熟练地握住佩剑,阔步冲出营帐。

月光之下,营地内乱作一团,鄂尔多斯士兵与自己的部下混战一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不绝于耳。

“弟兄们,杀退这些叛贼!”袁文永扯着嗓子振臂高呼,声音雄浑有力,试图凝聚己方士气。他身形魁梧,

高大的身躯在月光下更显威严,手中佩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剑刃寒光闪烁,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千钧之力,鄂尔多斯士兵纷纷不敢正面迎击,纷纷避让。

可王十三早有周全部署,鄂尔多斯士兵训练有素,配合极为默契,他们像训练有素的狼群,逐渐将袁文永的部下分割包围。

袁文永虽然久经沙场、勇猛善战,但双拳难敌四手,随着身边的部下越来越少,他的动作渐渐迟缓,呼吸也变得急促,力不从心之感愈发强烈。

一名鄂尔多斯士兵瞅准袁文永旧伤处,猛地从侧面扑来,挥起长刀砍向他的腿部。袁文永躲避不及,腿部被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瞬间涌出,他一个踉跄,单膝跪地。但他骨子里透着一股坚韧,强忍着剧痛,咬着牙又顽强地站起身,继续拼杀。

这时,王十三手持长刀,迈着沉稳的步伐步步逼近袁文永。“袁将军,你今日插翅难逃,还是乖乖投降吧。”王十三嘴角挂着冷笑,语气中满是志得意满。

“呸!我袁文永宁死不降,你这叛国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袁文永怒目圆睁,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朝着王十三猛扑过去,手中佩剑直刺王十三的咽喉,这一招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

王十三侧身一闪,凭借敏捷的身手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随后反手一刀,砍在袁文永的手臂上。袁文永只觉手臂一麻,手中佩剑“当啷”一声掉落,他捂着伤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但眼神中依旧透着不屈。

鄂尔多斯士兵见状,一拥而上,凭借人多势众将袁文永死死按住。

袁文永拼命挣扎,肌肉紧绷,试图挣脱束缚,可士兵们力气极大,他根本无法动弹。

“你们这群叛贼,皇上定会派大军将你们剿灭!”袁文永破口大骂,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王十三看着被押解到空地上的众人,脸上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他一挥手,鄂尔多斯士兵们心领神会,手持木棒,朝着众人走去。鸿胪寺少卿孙启还在挣扎,试图挣脱束缚,却被士兵一棒重重地敲在后脑勺上,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礼部主事周宁瞪大了双眼,惊恐地看着逼近的士兵,刚想呼喊,就被木棒击中,瘫倒在地。其他人也未能幸免,在士兵们的武力压制下,纷纷昏迷不醒。

王十三深吸一口气,开始施展忠心术,两个时辰后,王十三终于完成了施术。

众人缓缓苏醒,眼神中原本的愤怒与反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王十三的敬畏与顺从。

他们挣扎着起身,然后单膝跪地。

“鄂尔多斯联盟以后就是我崛起的起点,诸位可有良策?”王十三问道。

众人听到王十三的吩咐,纷纷开动脑筋。

袁文永率先起身,神色凝重,抱拳说道:“大人,工部尚书吴中大人可以以火器‘更新换代’的名义,把神机营淘汰的盏口炮、火铳交给鄂尔多斯。”

“同时,在宁夏镇设立‘火器修造所’,名义上由明军监管,实际上安排鞑靼工匠混入学习全套技术。我会安排我的亲信,在修造所周边建立暗哨,一旦有外人严查,便及时通风报信,让鞑靼工匠有时间隐藏身份或者撤离。”

户部主事陈雨这时站出来说道:“大人,在盐铁贸易方面,我也有主意。我和宁夏卫黑市中最大的盐枭有私交,他手下有一批不怕死的伙计,专门负责运输私盐,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渠道,将私盐运往鞑靼。

同时,还能将‘农具专营权’条款中的铁器规格模糊化,允许鞑靼以制造锄头名义购入精铁,实则用于锻造箭镞。我会安排一位在工部挂职的亲信,专门负责审核铁器采购文件,为鞑靼的采购大开方便之门。”

郡主朱妙心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我可以利用郡主身份,以‘陪嫁庄园’名义在河套购置土地,建立秘密仓库囤积走私盐铁,再通过‘护国寺’僧侣车队运往草原,如此便能为鞑靼提供更多的资源支持。我已买通了‘护国寺’的方丈,他会安排可靠的僧侣,将盐铁藏在佛像底座或者经书箱中,以朝贡祈福的名义运往草原。”

礼部左侍郎赵崇和鸿胪寺少卿王太对视一眼,赵崇开口道:“大人,在东半城明式卫所安插亲信,故意激化蒙汉官吏矛盾,制造归化城治理混乱,迫使皇帝放权给西半城鞑靼贵族。我已挑选了几位擅长挑拨离间的幕僚,让他们混入卫所,从日常琐事入手,挑起争端。”

翰林院编修郑辰接着说道:“我可以编造谶纬预言,比如‘日月并行于漠南’,通过草原萨满传播,宣称鞑靼首领是‘草原真主’,以此削弱明国文化权威。我已结识了一位游走于草原的汉族巫医,他与草原萨满有往来,让他将预言传给萨满,借助萨满在草原的影响力传播开来。”

司礼监太监高达眯着眼睛说道:“我可以在‘玄天观’安插亲信道士,以‘真武大帝降谕’名义向皇帝传递虚假祥瑞,掩盖河套异动。我会安排了一位自幼在宫中当差的小太监,他机灵且忠诚,将他安插进‘玄天观’,负责传递消息。

同时默许护国寺喇嘛为鞑靼传递密信,进行宗教渗透。我会让寺中一位与我有旧的喇嘛,在往来草原时,将密信藏在佛珠或者袈裟中带出。”

国子监相关人员也进言道:“大人,在教育方面,将明国军事教材,如《武经总要》、北征路线图抄送草原。我们会安排国子监中一位贪财的藏书吏,让他在也孙台借阅书籍时,偷偷抄录副本,再由也孙台带出。”

鸿胪寺少卿孙启也说:“我可以贿赂道录司官员,将‘护国寺’列为鞑靼僧侣进京朝贡的唯一通道,实则借此网络传递情报、转移资金。我已买通道录司一位负责审核朝贡事宜的小吏,让他为我们办事。”

众人一番讨论后,袁文永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地站起身,环顾四周后说道:“王大人,那咱就把这事儿掰开了、揉碎了,好好谋划谋划。先谈武器与火器,如今兵仗局、军器监的武器生产流程虽严密,但也有漏洞可钻。工部尚书吴中大人可以在每批武器制造的损耗核算环节动手脚,利用账册记录的模糊地带,虚报正常生产损耗,这样就能把多余的火铳、火药、刀剑积攒下来,通过与我在边境上长期经营的隐秘走私商队,将这些武器输送给咱们鞑靼兄弟。”

袁文永稍作停顿,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至于火器图纸,神机铳、火炮设计这些,都是明军的关键技术。吴中大人可以安排可靠的工匠,在夜深人静之时,将图纸秘密复制,再通过单线联系的信使,送到鞑靼工匠手中,让他们也能仿制,迅速提升咱的火力。”

吴中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补充道:“没错,官营铁矿这边,日常产量统计向来依赖矿监上报的数据,我可以买通部分矿监,让他们在上报产量时隐瞒一部分。这些多余的生铁,通过边军里早已被我们拉拢的将领,打着补充军备损耗的幌子运出去。另外,我还打听到一些偏远山区有私矿,我会贿赂当地官员,让他们对私矿开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为鞑靼提供铁源。”

袁文永接着说:“我这边在战场上也有操作空间。每次战役后,上报战损的时候,我会夸大武器的损毁数量,把库存里完好的弓箭、盔甲,甚至之前缴获但被我暗中留存的鞑靼武器,以‘归还’的名义送回给他们,补充军备。我还勘察过边境地形,有几处关隘位置偏僻,监管相对松懈,我可以安排亲信值守,让鞑靼商队伪装成牧民,利用特制的藏货马车,把武器运走。”

户部主事陈雨急忙说道:“说到走私,盐引这一块可大有文章。如今盐引的管理虽有层层审核,但我认识负责盐引账册保管的小吏,他家中急需用钱,很容易被我收买。我能篡改盐引记录,把本应发往内地的官盐,以调运失误的名义,偷偷转卖给咱们。”

“边疆屯田的铁制农具,我会以‘老化报废’的名义回收,联系熟悉的铁匠铺,将其熔炼后做成武器原料输出。另外,削减边疆驻军的粮草配额这事儿,我打算从粮草运输环节入手,联合运输商,在途中以各种借口克扣,把克扣的粮食通过长期合作的粮商转卖至草原,或者直接以‘赈济灾民’名义送给咱们的盟友,这样既能削弱明军,又能讨好鞑靼。”

郡主朱妙心也不甘示弱,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说道:“我名下皇庄的田产众多,分布在靠近边境的区域。我会对外宣称向边疆军民售粮,实际上利用庄里的隐蔽仓库,将粮食秘密转运给鞑靼。我还结识了不少贵族圈里掌管车队的人,能和各位大人一起,利用贵族特权调度车队,运输物资。为了以防万一,我会给车队配备假的通关文牒,遇到检查也能蒙混过关。”

鸿胪寺少卿王太、孙启相视一眼,王太说:“鞑靼使团返程时,人员混杂,检查相对宽松。我们可以提前与使团沟通好,安排明国工匠伪装成仆从或商人,混进队伍里。为了确保工匠顺利出境,我们会给他们准备好全套的身份文书,包括伪造的籍贯证明、经商许可证等,给咱们输送技术人才。”

司礼监太监高达眯着眼,声音尖细地说:“内廷御用工匠管理虽严,但我负责人员档案这块。我会把火器匠、盔甲匠这些关键工匠,以‘病逝’‘暴毙’名义除籍,再安排他们从皇宫的秘密通道离开,暗中送给鞑靼。为了不引起怀疑,我还会提前安排其他人顶替他们的岗位,让宫中的工作看起来一切正常。”

翰林院郑辰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镜,说道:“我和中书舍人刘悦负责官方档案这块,已经研究出了几种巧妙篡改数据的方法。对于走私相关的记录,我们会修改货物名称、运输路线、交易时间等关键信息,消除痕迹。同时,我们还会在档案里编造一些看似合理的补充文件,比如因自然灾害导致物资损耗、因军事演习导致物资调配等,帮大家长期隐蔽行事。”

太医院张宏也表态:“我在太医院多年,熟悉各种病症和药材。我能利用特殊的药材和调配方法,制造边疆将领‘病重’假象,让他们无法履职。趁着这个时机,把关键岗位替换成咱们自己人,方便掌控局势。我还会定期给这些将领开一些看似滋补,实则会削弱他们身体的药方,让他们的病情持续‘恶化’。”

王十三听完,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大家说得都很好,但也要清楚其中的风险。皇帝通过锦衣卫、东厂对官僚系统盯得紧,咱们得伪造天灾、战乱当借口。盐铁走私可能让边疆经济混乱,得小心行事。但这也可能逼皇帝更早发动打击,所以我们得尽快把这事儿办得滴水不漏!从今天起,咱们各自行动,回了京城后我会定期派人去你们府上互通消息,有问题随时调整计划。”接着,王十三命众人下去安排工作,一切妥当后回京。

王十三等人离开草原半个多月后,寒风凛冽,广袤的草原被厚厚的白雪所覆盖,一片银白。

阿代身着厚重的黑色皮袍,腰间系着一条镶嵌着宝石的宽腰带,上面悬挂着一把锋利弯刀,胯下是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

他眉头紧锁,眼神中透着坚定与急切,带着一众精锐骑兵,朝着鄂尔多斯联盟的营地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草原上格外响亮,惊起一群觅食的飞鸟。

大年初一,草原上滚起一团尘荡。

“大汗,咱们真能说服鄂尔多斯联盟与咱们一同对抗明国?”

一名年轻的骑兵紧跟在阿代身旁,脸上带着一丝担忧,大声问道。

阿代冷哼一声,马鞭在空中狠狠一抽,“哼,如今我们实力尚弱,若能联合鄂尔多斯联盟,凭借他们熟悉河套地形的优势,加上我们的勇猛,未必不能与明国一战。此次,我定要让他们知晓,与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同一时刻,京城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内,皇帝高坐在雕龙画凤的龙椅之上。

“来人,拟旨!”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遵旨!”太监赶忙拿起纸笔,毕恭毕敬地候着。

“传朕旨意,着宣府总兵官程懋、兵部尚书海忠、宦官金寿,以及礼部郎中、鸿胪寺少卿,即刻筹备前往鄂尔多斯联盟事宜,不得有误。朕要他们以最快速度出发,晓以利害,说服鄂尔多斯联盟与我大明合作。”

皇帝稍作停顿,又补充道:“传指挥使陆兵觐见。”

不多时,陆兵匆匆步入大殿,跪地行礼:“陛下,臣陆兵参见陛下。”

皇帝目光如炬,盯着陆兵说道:“陆兵,如今阿代前往鄂尔多斯联盟,草原局势微妙。朕命你即刻派人带领精锐暗探,深入阿代的地盘,务必打探清楚他的兵力部署,包括军队数量、兵种分布、营地设防等,任何细节都不可放过,每隔三日,以快马加急向朕汇报。”

陆兵领命:“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臣会挑选最精锐机敏之人,乔装成牧民、商贩,混入阿代的势力范围,保证将情报准确无误送到陛下手中。”说罢,陆兵起身,快步退下,立刻着手安排。

圣旨很快传至各位大臣手中。此时的程懋正在京城,身形魁梧,近七尺高,虎背熊腰,脸上的风霜见证着多年征战。

他接到旨意后,眼神坚毅果敢,立刻点调神机营百户队。

“弟兄们,此次任务关乎大明边疆安危,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带上盏口炮十门、火铳二百支,到时候在谈判营地外好好展示我大明火器的威力!”程懋的声音洪亮如钟,在军营中回荡。

接着,他安排宣府精骑五百人披甲列阵:“你们都给我把缴获的元旗帜挂好,让他们知道咱们大明对鞑靼的赫赫战功!”

海忠,长相儒雅,身材修长,举手投足尽显文人风度。他接到旨意后,立刻陷入沉思,构思与鄂尔多斯贵族沟通的策略。

他深知草原政治格局和鞑靼人的习性,决心凭借自身优势,宣扬“明鞑共荣”理念,为大明争取支持。

金寿,身形清瘦,眼神精明干练。领了旨意,他小心翼翼收好金符,心中满是使命感。他明白此次作为钦差监军,宣读圣旨、授予“丹书铁券”,责任重大。

礼部郎中郑恒和鸿胪寺少卿孙启也不敢懈怠。礼部郎中身材修长,面容和善,仔细整理册封金印、四爪蟒袍、明黄仪仗等物。金印由上等黄金铸造,篆文苍劲有力;蟒袍采用苏绣工艺,四爪金龙栩栩如生;明黄仪仗的缨穗随风飘动,彰显大明威严。

“此次册封仪式关乎我大明威严,咱们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礼部郎中郑恒一边整理一边对鸿胪寺少卿孙启说道。

鸿胪寺少卿孙启连连点头,他身材微胖,为人稳重,回应道:“是啊,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尽善尽美,让草原诸部见识到我大明的天威。”

几日后,浩浩荡荡的谈判队伍抵达鄂尔多斯联盟的营地,而阿代也刚到不久。程懋站在营地前,看着密密麻麻的营帐,心中暗自鼓劲:“此次任务艰巨,但我定要不负陛下所托。”

海忠走上前,用流利的鞑靼语对程懋说道:“程将军,接下来便看我们的了,我定会全力配合你。”

程懋点头道:“海尚书,还得多仰仗你对草原的了解啊。”

谈判大帐内,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

鄂尔多斯联盟的鄂尔哲图坐在主位上,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彰显着粗犷与豪迈,眼神中透着纠结与谨慎,看看阿代,又看看明国的谈判队伍。

阿代率先开口,语气急切而蛊惑:“鄂尔哲图,我们联手,恢复大元旧疆,到时候整个草原都是我们的。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封王,把我最疼爱的女儿嫁给你,还赠送你牛羊三千头,另外,河套以西的一部分草原也归你,送三千奴隶!”

海忠见状,立刻微笑着用鞑靼语说道:“大汗,我们此次带着大明皇帝陛下满满的诚意而来。陛下深知贵部在草原的重要地位,一直期望与贵部携手,共创明鞑共荣的局面。我大明乃天朝上国,地大物博,文化昌盛,向来以仁义治天下,继续保持内附是造福贵部千秋万代的明智之举 。”海忠言辞恳切,不卑不亢,尽显大国使者的风范。

鄂尔哲图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哼,你们都承诺与我联盟,可到底谁的条件更让我心动?阿代答应封我为王,还嫁女儿、给牛羊和草原,你们能给什么?”

程懋按剑起身,身上的铠甲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他的铠甲由精钢打造,历经无数战斗,划痕记录着赫赫战功。

“大汗,阿代不过是个流寇之首,他封的王名不正言不顺。我大明册封您为顺恭亲王,赐九旒冕,位同大明藩王,何等荣耀!这九旒冕,乃天子之下的尊贵象征,制作工艺精湛,每一颗珠子都经过精心挑选。还追加‘总督河套诸军事’职衔,允许您自行任命千户以下军官,让您在河套地区拥有实打实的权力,这等尊崇,阿代拿什么比?我大明以诚信为本,所封之位,受天下人认可 。”程懋神色威严,目光坚定,展现出大明武将的豪迈与自信。

阿代脸色一沉,反驳道:“不过是些虚衔,等我们灭了你们,这些算得了什么!我给你的可是实实在在的统领大权和大片草原!”

金寿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展开圣旨,高亢的宣读声在大帐内回荡。

宣读完毕,他双手将“丹书铁券”呈到首领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这是陛下赐予您的‘丹书铁券’,持此券,可保您及子孙免死特权,世代荣华!这丹书铁券,乃我大明皇帝对您的郑重承诺,用赤金镌刻,永不磨灭。”

“还有这‘永镇河套’金册,陛下承诺您家族‘与大明同休戚’,若阿代胆敢进攻鄂尔多斯,明国必将其视为侵犯天子藩屏,倾举国之兵讨伐,护您周全!我大明国力强盛,军队威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像他人空口白话 。”金寿身姿挺拔,语气坚定,代表着天子的威严。

阿代嗤笑一声:“这不过是明国的空头白话,他们真会为了你与我开战?我能立刻给你派骑兵,帮你扩充实力!”

海忠往前一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大汗,说到实际好处,我大明给出的条件,绝对让您满意。在盐铁贸易上,盐引年配额从10万引增至15万引,您的商队可持盐引直接至两淮盐场提货,无需再经繁琐中转,利润直接翻倍!”

“两淮盐场,乃天下最大的盐场之一,盐质上乘,供应天下。新增的‘茶引专营权’5万引,让鄂尔多斯能垄断青海 - 河套 - 大同的茶叶贸易线,这茶叶在草原可是紧俏货,其中利润不可估量啊!互市方面,除宁夏卫外,增开榆林卫为第二互市场所,往后您的商队还能使用明国驿站系统,货物过境税减免一半,这一来一回,能省下多少真金白银,您心里肯定有数!阿代给的牛羊吃完就没了,可我们给的是源源不断的财富来源,是长久的繁荣之道 。”

海忠条理清晰,娓娓道来,展现出大明经济的雄厚实力。

阿代皱了皱眉:“我可以把从明国抢来的盐铁都给你,何必去和他们交易!”

程懋上前,昂首挺胸,声音坚定有力:“军事上,我大明更是诚意满满!追加调拨神机营现役一窝蜂火箭车五十辆、洪武铁炮三十门,还会派二十名火药工匠常驻河套,保障火器的正常使用和维护。”

“若阿代西侵,明国将以‘协防’名义派遣火器教官团直接参战,让他有来无回!‘河套三卫’编制扩至一万人,明国按满员发放‘空饷’,年拨粮八万石、银两万两,足够您笼络部众。还允许鄂尔多斯精锐以‘明军客兵’身份参与北征,战利品归己,另外再按首级赏银,这既能提升您的实力,又能让将士们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阿代给的那点骑兵支援,能和我大明的全方位军事支持相比吗?我大明军队,纪律严明,装备精良,是您最可靠的后盾 。”

程懋的话语充满力量,彰显出大明军事的强大。

阿代咬咬牙:“我也能给你提供武器,只要你跟我走!”

但他给出的武器数量和质量,明显比不上明国的承诺。

海忠目光诚恳,耐心解释道:“大汗,您放心。陛下封您为‘灌顶国师’,由朝廷出资在归化城兴建大隆福寺,请西藏活佛主持开光,这是对您宗教地位的极大认可,也是对草原宗教文化的尊重。”

“大隆福寺,将采用最上等的材料,汇聚天下能工巧匠,建成草原上的佛教圣地。在归化城设‘河套官学’,鄂尔多斯贵族子弟每科可保送五人直赴会试,考中者任官于陕西、山西,让您的子弟有机会入朝为官,施展抱负。”

“您的长子,被陛下认为义子,加‘太子伴读’虚衔,可随万宝帝北巡,这是何等的荣耀,足以彰显大明对您家族的重视!阿代只想着打仗,他能给您的子民带来这样的文化发展机会吗?我大明文化源远流长,愿与贵部共享文明之光 。”海忠的话语充满感染力,体现出大明文化的包容与开放。

阿代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文化上的东西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武器?跟着我,打下江山才是最重要的!”

程懋神色严肃,一字一句地说:“若鄂尔多斯助明军击败阿代,陛下将颁布《河套划界敕书》,以阴山为界,阴山以南牧场‘永属顺恭亲王’!明国仅保留榆林 - 宁夏一线的烽堠哨所,这片广袤的牧场,水草丰美,比阿代给的河套以西那部分草原要好上数倍,将成为您和您的部族繁衍生息的乐土,让您的势力在草原上真正地站稳脚跟!我大明一言九鼎,所承诺的领土,必定信守诺言,让您和您的子民安居乐业 。”

海寿紧接着上前,神色庄重,语气笃定:“我大明皇帝陛下还亲口承认您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血脉,乃正统的黄金家族后裔!您的尊贵血统,在草原上意义非凡,我大明愿为您昭告天下,让草原各部都知晓您的正统地位。这不仅是对您身份的认可,更是让您在诸多事务中拥有更高的话语权,使您的领导地位更加稳固。阿代拿什么来比拟这份荣耀与承认?”海寿的声音在大帐内回荡,掷地有声。

阿代听闻金忠所言,脸上瞬间涨得紫红,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宛如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只手狠狠负在身后,手背上的青筋也高高凸起,胸膛剧烈地起伏。

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发出一声近乎癫狂的咆哮:“哼,妄称他是黄金家族后裔?我阿代,堂堂元昭宗爱猷识理达腊之孙,尼古埒苏克齐汗之子,草原汗王世系清清楚楚,正统血脉在此,岂容你们这些明国人肆意编排、混淆视听!你们就是想用这种下作手段离间我和鄂尔多斯联盟!”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脚踢向身旁的矮桌,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矮桌被踢得粉碎,桌上的酒盏如雨点般飞溅,在地上摔得稀碎。

他几步便冲到鄂尔多斯联盟鄂尔哲图面前,双手死死地撑在桌案上,指关节泛白,身体前倾,鼻尖几乎要贴到首领脸上。

他的嘴唇扭曲着,嘴角泛起白沫,那如饿狼般凶狠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鄂尔哲图生吞:“鄂尔哲图,你最好想清楚!明国今日为了拉拢你承认你的血统,明日就能为了别的利益把你像丢垃圾一样抛弃。而我,作为纯正的黄金家族后裔,我们流着同样的大元血,只有我们联手,才能恢复大元旧疆,让大元重回往日辉煌。你要是轻信他们,与他们合作,到最后,你就是被利用完就扔的棋子,死无葬身之地!”

就在这时,大帐外狂风裹挟着暴雪,如千军万马般肆虐,帐内烛火被吹得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昏暗的光影在众人脸上疯狂跳动,更添几分诡异与紧张。

程懋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额头上刻满了愤怒的纹路。

他一步上前,手如同铁钳一般重重按在刀柄上,伴随着“噌”的一声,长刀出鞘半寸,森寒的刀光一闪,映照着他冷峻的面庞。

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直逼阿代,声若洪钟,怒喝:“大汗,休要在此胡言乱语、巧言令色!我大明以诚信为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与鄂尔多斯联盟合作,是为了双方共赢,绝非你口中的利用。如今草原局势,大汗心里清楚,若不与我大明合作,凭你那点实力,拿什么与我大明抗衡?又谈何恢复大元旧疆?不过是痴人说梦!”

阿代被程懋这番话彻底激怒,他猛地转身,和陈懋怒目而视,双眼眯成一条缝,眼中的杀意几乎要喷薄而出,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他的手也迅速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手臂微微颤抖,那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清晰可闻,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只要再有一点火星,就会引发一场致命的冲突。

鄂尔多斯联盟鄂尔哲图见状,霍然起身,双手向前虚拦,声嘶力竭地喊道:“都先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然而,他的声音在这剑拔弩张、几乎凝固的紧张气氛中,显得如此微弱,瞬间就被淹没,无人理会。

此时,帐内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跳急速加快,眼睛死死地盯着对峙的两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止,一场生死较量一触即发。

鄂尔多斯联盟鄂尔哲图深吸一口气走到阿代身边道:“阿代汗,消消气,今日先到这儿吧,咱们改日再谈。”

就在阿代猛地甩开鄂尔哲图的手,准备往外走时,海忠向前跨出一步,神色镇定,目光坚定地看向阿代,大声说道:“阿代汗,你听好了!我大明在此郑重承诺,一旦你对鄂尔多斯联盟发动大规模战争,我大明必将北征,绝不姑息!”

阿代脚步一顿,身体瞬间僵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缓缓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海忠一眼,却没有说出半个字。

沉默片刻后,他一甩披风,大步迈出帐外,消失在那狂风暴雪之中 。

阿代瞧着鄂尔多斯联盟的鄂尔哲图那犹疑又偏向明国的神情,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知晓这人已被大明的丰厚条件迷了心智,被那“糖衣炮弹”给彻底折服了。

他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却又深知此刻发作也无济于事,只能强压着满腔的愤恨与不甘,一甩马鞭,带着自己的精锐骑兵,扬尘而去,朝着自己的地盘疾驰。

马蹄声在草原上敲出急促又愤怒的鼓点,仿佛在宣泄着他内心的愤懑。

而大明这边,程懋、海忠等人见局势已定,鄂尔多斯联盟明确表示不会与阿代结盟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返程。

他们先是与鄂尔多斯联盟的鄂尔哲图又详细商讨了个中的细节,确认各项条款都已达成共识,还留下了部分联络人员,方便后续沟通协作。

随后,浩浩荡荡的大明人马收拾好行装,一切准备妥当后,大明人马扬起马鞭,缓缓启程回京。

一路上,马蹄声交织成一曲胜利的乐章,他们带着成功的喜悦,向着京城的方向进发,留下鄂尔多斯联盟的营地在草原上渐渐远去 。

画面回到皇帝让指挥使陆兵派人去草原的半上午,陆兵权衡之下,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王十三。

王十三心里明白,陆兵这是在借机打压他,想让他死在漠北,从此除去眼中钉。

接到任务的那一刻,王十三心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他在锦衣卫中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本想靠着陆兵逐渐实现自己的野心,谁知道这么快就引起了他的猜忌和打压。

而就在王十三满心忧虑之时,他收到了东厂督主丰仁秀的密信,信中言辞隐晦却又意味深长,邀他今夜前往东厂一叙。

一想到丰仁秀那深不可测的眼神和翻云覆雨的手段,王十三的心中就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忐忑。虽然名义上他是太子的人,可太子从来没有过给过他任何帮助。

今晚的会面,将是他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点。

东厂的大门紧闭,高大的门楼在夜色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息。

两旁的守卫身着黑色劲装,手持长枪,身姿挺拔如松,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月光洒在他们冰冷的盔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王十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稳步上前,向守卫表明了来意。

守卫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审视。片刻后,其中一人转身走进门内通报。王十三站在原地,寒风灌进他的领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坚定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中的决心愈发强烈。

不一会儿,门缓缓打开,王十三被一名小太监带进了一座静谧的小院。院子里寂静无声,唯有墙角的积雪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几株干枯的树木在寒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语着什么秘密。

踏入偏厅,屋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更衬得这空间幽深莫测。丰仁秀背对着门,伫立在一幅巨大的山河图前,身形挺拔如松,蟒衣上的金线蟒纹在烛光的映照下,仿若随时都会腾空而起。他周身似有一层无形的气场,让人难以捉摸。“王千户,你来了。”丰仁秀的声音低沉醇厚,仿若从遥远之处传来,在这静谧的偏厅里悠悠回荡,听不出情绪。

王十三单膝跪地,双手将楠木匣子高高举起,腰背挺直,姿态沉稳又不失恭敬:“承蒙督主邀约,卑职特备薄礼,聊表敬意,还望督主不嫌简陋。”他的声音清晰有力,在这略显压抑的氛围里,不卑不亢。

丰仁秀并未立刻转身,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先是落在楠木匣子上,锐利地审视一番,随后才慢慢抬起头,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王千户,有心了。”

说着,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踱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伸手接过匣子,可那双深邃的眼睛,自始至终紧紧盯着王十三,似要将他看穿。

匣子打开,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静静躺在锦缎之上,柔和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遭的些许暗沉。

夜明珠旁,一柄精美的玉如意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如意柄上镶嵌着的红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夺目至极。

丰仁秀修长的手指轻轻拿起如意,缓缓摩挲着,动作看似随意,却又透着几分琢磨不透的意味,良久,才赞了一句:“好物件,王千户果然是个懂礼之人。”

王十三微微颔首,谦逊地回应道:“督主过奖了,卑职在锦衣卫任职,时常听闻督主的赫赫威名,今日有幸应邀前来,实感荣幸之至。”言语间,他的眼神始终保持着适度的敬意,既不谄媚讨好,也无丝毫傲慢之态。

丰仁秀将如意轻轻放回匣中,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近王十三,他的眼神深邃难测,仿若藏着无尽的秘密:“锦衣卫与东厂,同朝为官,皆是为陛下效力。往后,锦衣卫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王千户可得多费点心,及时通个气。”他的语气看似轻描淡写,可每个字却像是裹挟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重重地砸在王十三的心坎上。

王十三心中猛地一紧,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地回应道:“督主所言极是,卑职定当铭记于心。锦衣卫与东厂本就同气连枝,为朝廷分忧乃职责所在。日后但凡有消息,卑职必定第一时间知会督主,绝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回答条理清晰,滴水不漏,尽显沉稳与机智。

丰仁秀静静地凝视着王十三,那目光仿若能洞悉人心,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开口说道:“如此甚好,看来王千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你公务繁忙,本督就不多留你了,先去忙吧 。”他挥了挥手,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王十三微微欠身,恭敬道:“多谢督主关照,卑职告退。”转身离开时,他步伐稳健,脊背挺得笔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乱与不安。

踏出东厂大门,夜色愈发深沉浓重,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停了。王十三下意识地回望那朱漆大门,心里清楚,今日这一番会面,算是一只脚踏上了丰仁秀的船。

三日后,王十三乔装的商队进入漠南草原,随行的有二十个锦衣卫。

王十三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在自己的扮相上,那满脸的络腮胡,破旧却整洁的粗布衣衫,再配上常年在外奔波而晒出的黝黑肤色,活脱脱就是个走南闯北的行商模样。

可他身旁的二十个锦衣卫,却个个龙精虎猛,身形挺拔矫健,哪怕穿着普通商旅服饰,举手投足间的英气和警觉,也和寻常商人截然不同。

一路上,王十三眉头紧锁,时刻留意着周边动静。这片草原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当他们行至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地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群鞑靼人牧民,他们骑着马,叫嚷着朝商队冲来。

这些牧民大多年轻力壮,身上披着简单的兽皮,手中拿着长弓、弯刀,眼神中满是贪婪,瞧着王十三的商队,就像看到了待宰的羔羊,认定他好欺负,想来大捞一笔。

王十三心中一沉,低声向锦衣卫们传达指令,众人瞬间心领神会,表面上装作惊慌,实则暗暗做好战斗准备。

牧民们靠近后,看着这些所谓“商人”慌乱又暗藏戒备的模样,不禁发出阵阵哄笑,笑声中满是轻蔑。

就在局势一触即发之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却又透着诡异的笛声。牧民们像是被施了法,原本凶狠的神情变得迷茫,拉着缰绳的手也松懈下来,马匹开始不安地原地踏步。王十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奇异服饰的女子缓缓走来,正是额尔德妮。

额尔德妮看到王十三的商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驱散了牧民,走到商队前。王十三连忙上前道谢,额尔德妮却直截了当地问:“你们不像普通商人,来这草原所为何事?瞧瞧你这些手下,哪有半分商人的样子。”

王十三心中一惊,但脸上依旧镇定,笑着说:“我们不过是做点小本生意,这些兄弟都是穷苦出身,干惯了粗活,模样看着糙了些。”额尔德妮冷哼一声:“在我面前,就别藏着掖着了。”

这时,一个锦衣卫忍不住上前一步,手按刀柄。额尔德妮眼神一凛,周围瞬间弥漫起一股神秘气息。

王十三赶忙拦住锦衣卫,对额尔德妮说:“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有些身手,但并无恶意。”额尔德妮盯着王十三看了许久,最终说:“我可以帮你们在草原通行,但日后我若有需要,你们得帮我一次。”王十三思索片刻,点头答应。

在额尔德妮的帮助下,商队顺利前行。

途中,王十三从额尔德妮口中得知了草原上各方势力的情况,而额尔德妮也对王十三带来的关于明国的消息十分感兴趣。两人虽各怀心思,却在这草原上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合作。

然而,他们的到来还是引起了其他鞑靼人的不满。一个规模很大的鄂托克里几个好事者认定王十三他们有古怪,将消息传开。一个叫英根的壮汉,性格鲁莽冲动,听闻此事后,纠集了一群人,打算再次找王十三商队的麻烦,顺带教训额尔德妮这个被视作不祥的女子。

当商队进入一片树林时,四周突然涌出大量鞑靼人。王十三和锦衣卫们迅速拔刀,额尔德妮也做好了战斗准备。战斗一触即发,锦衣卫们训练有素,与鞑靼人展开殊死搏斗。额尔德妮则再次吹响笛子,这些来犯鞑靼人的马匹一下子慌作一团,让鞑靼人阵脚大乱。王十三在战斗中发现,这些鞑靼人虽然装备简陋,但配合竟有几分章法,不似普通牧民。

在激烈的交锋中,王十三渐渐体力不支,一个鞑靼人趁机挥刀砍来。千钧一发之际,额尔德妮用骨笛挡下了这一击。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大了攻击力度。经过一番苦战,他们终于击退了鞑靼人,但商队的货物被这群人抢走不少。

接下来王十三与额尔德妮同行的日子里,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合作。额尔德妮本就行事诡谲,她一路观察王十三等人,见他们似乎并无多少财物或珍贵物品能让自己获利,便渐渐起了离开的心思。

在一个阳光刺眼的晌午,额尔德妮停下脚步,眼神冷淡地看着王十三说:“我看咱们缘分也就到这儿了,往后各走各的路。”王十三心中虽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强求,只能拱手道别。

王十三带着手下继续前行,没走多远,便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山谷。四周寂静得有些诡异,只有马蹄踏在沙石上发出的声响。突然,前方尘土飞扬,一群骑着瘦马、手持简陋武器的强盗冲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强盗们叫嚷着索要财物,王十三等人迅速拔刀,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一番激烈的搏斗后,王十三等人虽击退了强盗,但也损失不小,众人又累又伤,狼狈不堪。他们急需找个地方休整,补充些药品和食物。

好不容易走出山谷,他们看到了远处一顶显眼的大帐篷,帐篷周围弥漫着奇异的草药香气。

王十三心中暗自叫苦,意识到自己已然深陷险境,这一趟任务本就艰难,如今性命更是堪忧。身处这遥远的漠北草原,他唯一能指望的援手,便是那个深不可测的丰仁秀,可丰仁秀此刻又会如何谋划呢?

就在两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一道清脆且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帐篷后骤然响起:“都把刀放下!在我这治病救人的地盘上,可容不得动刀动枪!”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五彩织锦长袍的女子款步走来,她身姿轻盈,每一步都踏出独特的韵律,正是乌云其其格。

她脖颈间的九眼天珠项链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神秘且深邃的光泽,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动,散发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气息。

而她随身背着的药囊,隐隐散发出苦艾与腐肉混合的独特气味,这气味在草原的风中弥漫开来,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为首的鞑靼人汉子看到她,原本紧绷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些,赶忙恭敬地说道:“药师,这几人来路不明,不得不防。”

乌云其其格目光淡淡地瞥了眼王十三等人,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悠悠说道:“瞧他们一个个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歹人。大家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呢?真把人逼急了,对谁都没好处。”

鞑靼人汉子听了这话,犹豫了好一会儿,握着长刀的手缓缓松开,最终收起了武器,带着骑兵们缓缓离去,马蹄声渐渐消失在远方。

王十三暗自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快步上前,对着乌云其其格拱手道谢:“今日多亏姑娘仗义相助,不然我们可真是麻烦大了。”

乌云其其格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王十三腰间佩戴的玉佩上,那玉佩质地温润,雕刻精美,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像是惊讶,又像是若有所思。

王十三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细微的神情变化,脑子飞速运转,顺势说道:“实不相瞒,我们虽是做皮毛生意的商人,可也听闻这草原上有些神奇的特殊物件,说不定能治病救人。姑娘是巫医,在这方面见多识广,不知对此可有了解?”

乌云其其格微微挑起眉梢,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警惕之色,语气略带几分试探地回应道:“治病救人?这草原上的病症千奇百怪,可没那么容易治好。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王十三心里清楚她有所隐瞒,可眼下也不便逼问,只是满脸堆笑地说道:“姑娘您一看就是草原上的名医,我们兄弟几个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往后还望姑娘多多关照。”

话还没说完,帐篷里突然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听起来虚弱又痛苦。

乌云其其格脸色瞬间大变,眼中满是焦急,匆匆撩开帐篷帘子就冲了进去。

王十三见状,立刻向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人小心翼翼地悄然跟了上去。帐篷内光线昏暗,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只见一个少年正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目紧闭,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手脚还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乌云其其格迅速坐在床边,神色焦虑万分,从药囊中掏出银针,准备为少年施针治疗。

王十三轻手轻脚地走近,轻声问道:“这是你弟弟吧?他这是得了什么病?”

乌云其其格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癔症,我寻遍了整个草原,试了各种药,都不见效。”

王十三听了,心中猛地一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宫中曾有过类似病症的情形,心想或许自己能帮上忙。

他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递到乌云其其格面前,说道:“这是我大明太医精心调配的安神丸,对这类病症或许能起到缓解的作用,姑娘不妨试试。”

乌云其其格接过瓷瓶,拿在手中反复打量,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王十三见状,连忙接着说道:“姑娘,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日后姑娘但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乌云其其格沉思了许久,目光在瓷瓶和弟弟之间来回游移,最终咬了咬牙,还是给弟弟喂下了安神丸。

没过一会儿,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少年原本痛苦的呻吟声渐渐减弱,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乌云其其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看向王十三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信任和感激,说道:“多谢,你这药还真有效。”

王十三知道,这是个难得的契机,绝不能错过。他微微凑近,神色凝重,语气坚定地说道:“姑娘,如今这草原局势动荡不安,各方势力暗流涌动,我们本不想卷入这些纷争,可实在是有身不由己的缘由。若姑娘能出手相助,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治好弟弟的病。回到京城后,我会遍访名医,寻遍天下良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绝不放弃。”

乌云其其格沉默了良久,目光在王十三和弟弟之间来回游移,内心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最终,她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可以帮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事成之后,一定要帮我治好弟弟的病。”

王十三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诚恳与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一言为定!姑娘放心,我必定竭尽全力。”

可就在此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骚乱声,有呼喊声、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

王十三和乌云其其格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帐篷外,骚乱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只见营地外尘土漫天,一群流匪骑着膘肥体壮的快马,挥舞着明晃晃的弯刀,肆意疯狂地叫嚣着冲了过来。

为首的是个身形精悍的男子,左眼被一块黑狼皮严严实实地遮罩着,背上背着一把造型古朴且泛着冷光的反曲复合弓,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狠厉气息,正是流匪头子太平。

王十三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抽出佩刀,果断地对身后手下大喊:“摆防御阵型,不可慌乱!”

乌云其其格则快步退到一旁,一边从药囊中掏草药,一边低声念叨:“这帮家伙,净添乱。”

流匪们越来越近,密集的马蹄声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

突然,太平猛地一挥手,扯着嗓子吼道:“给我射,一个都别放过!” 身后的流匪们整齐划一地纷纷张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雨如同蝗虫过境一般,朝着王十三等人迅猛射来。

王十三等人赶忙举刀奋力抵挡,刹那间刀光闪烁,箭支纷纷被挡落在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就在这时,太平取下背上的反曲复合弓,从箭囊中抽出一支寒光闪闪的狼牙箭,稳稳搭在弦上,眯起右眼,死死盯着王十三,恶狠狠地说:“看你还能躲到哪去!”

手指一松,狼牙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嗖”地射向王十三。王十三敏锐察觉到危险,迅速侧身一闪,狼牙箭擦着他的肩头呼啸而过,“噗”地一声射进了身后的帐篷。

“哼,有点本事。”太平冷哼一声,再次搭箭,嘴里嘟囔着:“我就不信治不了你。”此时,乌云其其格已经成功调配好了毒药,她将毒药均匀涂抹在几支银针上,手腕用力一甩,银针带着森冷的寒光,如流星赶月般射向流匪。几个流匪躲避不及,被银针射中,发出凄惨的惨叫,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来,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太平见状,顿时怒不可遏,疯狂咆哮道:“今日定要你们死无全尸!” 说罢,双腿猛地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乌云其其格冲了过去。

王十三见状,毫不犹豫地飞身挡在乌云其其格身前,高举佩刀,大喊:“休要伤她!”两人瞬间刀来剑往,激烈地交手数回合。太平一边砍一边喊:“明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王十三沉着应对,回道:“想伤我们,没那么容易!”

在激烈的打斗中,王十三瞅准时机,猛地一刀刺向太平的胸口。太平反应极快,侧身一闪,避开了要害,但手臂还是被王十三的刀划伤,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袖。太平吃痛,怒吼一声:“啊!你敢伤我!” 用力拉开距离,再次举起反曲复合弓,眼神中满是不甘和愤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住手!”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骑着快马的魁梧汉子飞驰而来。他身姿矫健,在马背上如同一棵挺拔的青松,箭壶里插满了雕翎箭,一看就是个箭术高超的神箭手。汉子在众人面前猛地停下,翻身利落下马,对着太平说道:“太平,你怎么在这?还不快停手!”

听到喊声,太平神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扯力克,怎么是你?这几个人是明狗的杀手,我要杀了他们。”扯力克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休得胡言,他们是我带来的人。”太平听了,满脸疑惑,大声问道:“你带来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骗我!”

扯力克走上前,在太平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平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收起了武器,看向王十三等人的眼神也不再充满敌意。他对着王十三说道:“误会一场,刚才多有得罪。”王十三收起刀,拱手道:“不知兄台为何对我们敌意这么大?”

太平叹了口气,神情有些落寞,缓缓说道:“我原是太师阿鲁台的侍卫,因揭露太师阿鲁台与瓦剌私通,遭他们追杀,无奈之下才落草为寇。这些年,我以猎杀劫掠商队的马匪为生。我以为你们是太师阿鲁台派来杀我的人,所以才出手。”王十三听了,心中对太平的遭遇表示同情,说道:“原来如此,实在是误会。”

此时,乌云其其格走上前,看着太平说道:“既然是误会,那便算了。不过,你刚才说他们是明国细作,为何会这么认为?”

太平看了看乌云其其格,又看了看王十三,说道:“最近草原上风声很紧,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活动。我听说阿代汗要打仗了,明国派了人来草原,阿鲁台的态度也一直不明,再加上看到你们形迹可疑,就以为……”

王十三见太平有所松动,便趁机说道:“太平兄,实不相瞒,我们确实是明国人。如今草原局势动荡,各方势力互相勾结,我们需要团结在一起度过这次动荡。若太平兄愿意相助,日后定有重谢。”

太平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草原上的局势错综复杂,也明白王十三所说的话不假。自己这些年虽然以猎杀马匪为生,但心中始终有个愿望,就是能为自己洗刷冤屈,让阿代部回到正轨。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好,我可以帮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事成之后,你们要帮我揭露阿鲁台的罪行,还我清白。”王十三连忙点头:“一言为定!绝不食言!”

达成协议后,王十三等人便在营地安顿下来。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铺展开来,笼罩着整个草原。篝火熊熊燃烧,火星四溅,映照着众人疲惫却警惕的面庞。

太平独自坐在一旁,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擦拭着他那把反曲复合弓,这把弓见证过他无数次的生死拼杀,是他最忠实的伙伴。身为太师阿鲁台曾经最信任的侍卫,那些随太师纵横草原、抵御外敌的日子,在他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现。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太平瞬间警觉,多年的侍卫生涯让他的反应快如闪电,他迅速拿起身边的弓,搭上箭,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黑暗中,一个身影如鬼魅般快速逼近,手中的利刃闪烁着寒光。

“谁?”太平低声喝问,声音低沉且充满威慑力,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杀手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来到太平身前,手中的刀直直刺向太平的胸口。太平反应迅速,侧身一闪,同时松开弓弦,利箭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杀手射去。杀手身形一转,轻松避开了箭,手中的刀再次攻向太平。

这时,王十三等人也被动静惊醒,纷纷起身,抽出武器。月光下,他们看清了杀手的模样:身形矫健,眼神冰冷,正是阿古拉。他手中挥舞着的宰羊刀,此刻却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太平,你这叛徒,背叛了草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阿古拉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中充满了仇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太平一脸疑惑,脸上的线条因为惊讶而紧绷,喊道:“阿古拉,你疯了吧!我何时背叛草原?”阿古拉却不管不顾,攻势愈发猛烈,他手中的牧羊鞭如灵蛇般舞动,鞭梢的精钢锁链随时可能缠住太平,他的双眼满是疯狂,似被仇恨完全吞噬。

王十三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挥刀挡住阿古拉的攻击:“有话好好说,为何突然杀人?”阿古拉冷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你们这些和明国勾结的人,都该死!”说着,他手腕一抖,藏在牧羊鞭内的精钢锁链猛地弹出,朝着王十三缠去。王十三侧身躲过,反手一刀砍向阿古拉。阿古拉身形灵活,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自如,他的动作带着一种癫狂的狠劲。

乌云其其格也没有闲着,她迅速从药囊中掏出一些草药,双手熟练地研磨着,口中念念有词,准备调配迷药。此时,阿古拉突然转身,将手中的波斯短刃朝着乌云其其格射去。短刃带着风声,眼看就要射中乌云其其格。太平眼疾手快,张弓搭箭,一箭射飞了短刃,大喊道:“阿古拉,你连无辜的人也不放过!”

“阿古拉,你先冷静下来!”扯力克也上前劝道,脸上满是焦急,“太平不是叛徒,这些年的付出大家有目共睹。”阿古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疯狂地攻击着。他的精神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嘴里不停念叨着家人的名字,显然是又陷入了当年明军夜袭的痛苦回忆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在激烈的打斗中,王十三发现阿古拉的攻击虽然凶狠,但却有着明显的破绽。他瞅准时机,一个箭步上前,用刀柄重重地敲在阿古拉的手腕上。阿古拉吃痛,手中的武器掉落在地。众人迅速上前,将阿古拉制住。

“阿古拉,你醒醒!”太平走上前,双手抓住阿古拉的肩膀,阿古拉听了太平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变得空洞,口中喃喃自语:“我杀了那么多明军哨兵,为什么还是忘不掉……那些血,那些惨叫……”

阿古拉眼神陡然一凛,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紧绷,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挣脱了众人的束缚。他猛地扑向掉落在地的宰羊刀,握住刀柄的那一刻,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杀气。

“都得死!全都得死!”阿古拉疯狂地咆哮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癫狂而变得沙哑。他挥舞着宰羊刀,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离他最近的王十三冲去。王十三连忙举刀抵挡,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阿古拉的攻击毫无章法却凶狠至极,每一刀都带着必杀的气势。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脸上的肌肉扭曲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含混不清的话语,时而咒骂着明军,时而呼唤着家人的名字。他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动作幅度极大,力量惊人,完全不顾自身安危,每一次攻击都像是在拼命。

扯力克见状,急忙张弓搭箭,试图射中阿古拉来阻止他。然而阿古拉的动作实在太快,身形在月光下飘忽不定,扯力克的箭纷纷落空。“阿古拉,你清醒一点!”扯力克焦急地大喊,声音里满是无奈。

太平也加入了阻拦阿古拉的行列,他手持反曲复合弓,用弓身抵挡阿古拉的攻击。阿古拉却不管不顾,转身朝着太平攻去,手中的刀疯狂地砍向太平。太平一边躲避,一边试图靠近阿古拉,想要再次制住他。“阿古拉,别再错下去了!”太平大喊。

乌云其其格在一旁紧张地调配着更强力的迷药,她的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汗珠。“快啊,再快点。”她低声催促自己,深知如果不能尽快制住阿古拉,这场混乱将无法收场。

王十三深知不能再任由阿古拉疯狂下去,他向麾下锦衣卫使了个眼色,众人迅速心领神会,呈扇形将阿古拉包围起来。“听我号令,一起上!”王十三大喊一声,声音坚定有力,在嘈杂的喊杀声中格外清晰。

锦衣卫们训练有素,默契配合。其中两名锦衣卫手持长棍,一左一右朝着阿古拉的双腿扫去,试图将他绊倒。阿古拉察觉到危险,猛地一跃,避开了攻击,却也因此露出了破绽。王十三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长刀直逼阿古拉持刀的手腕。阿古拉反应极快,迅速回刀抵挡,金属碰撞的声音尖锐刺耳,火星四溅。

与此同时,另一名锦衣卫从背后悄然靠近,手中绳索一挥,试图套住阿古拉。阿古拉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转身,挥刀斩断绳索。然而,这一转身,他又陷入了其他锦衣卫的包围圈。

太平和扯力克也在一旁协助,太平不断用言语试图唤醒阿古拉:“阿古拉,醒醒!别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扯力克则张弓搭箭,瞄准阿古拉,一旦他再有过激举动,便准备出手阻拦。

乌云其其格在一旁紧张地调配着更强力的迷药,双手微微颤抖,额头上满是汗珠,口中不停念叨:“快啊,再快点。”

王十三一边与阿古拉周旋,一边观察着局势。他发现阿古拉虽然攻击凶狠,但因过度癫狂,动作渐渐失去了章法。王十三瞅准阿古拉一次攻击的间隙,猛地一脚踢向他的腹部。阿古拉被踢得后退几步,还没等他站稳,几名锦衣卫迅速冲上前,将他死死按住。阿古拉拼命挣扎,力气大得惊人,但在众人的合力压制下,最终还是动弹不得。

“把他绑起来!”王十三喘着粗气下令。锦衣卫们迅速用绳索将阿古拉捆得结结实实。阿古拉仍在不停地咆哮,眼神中满是不甘和疯狂,但身体却再也无法动弹。此时,乌云其其格也终于调配好了迷药,她快步上前,将迷药喂给阿古拉。没过多久,阿古拉的挣扎渐渐停止,眼神也变得迷离,最终昏睡过去。

众人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匀,远处又传来一阵急促且密集的马蹄声,伴随着阵阵呼喝,打破了营地短暂的平静。王十三神色一凛,迅速起身,握紧手中长刀,警惕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太平、扯力克等人也纷纷拿起武器,严阵以待。

月光下,只见一群骑着骏马的人如黑色潮水般涌来,为首的正是伊德尔。他身材高大魁梧,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扛起一片草原,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与狠厉。腰间悬挂着七枚不同部落的铜牌,随着他的动作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枚铜牌都承载着他“血债血偿”的审判。

“都给我站住!”伊德尔猛地勒住缰绳,胯下那匹名叫“赤电”的汗血马前蹄高高扬起,嘶鸣声响彻夜空。“赤电”浑身如火炭般赤红,皮毛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四蹄矫健有力,不愧是伊德尔精心驯养、三日不饮仍能疾驰如飞的宝马。

“伊德尔,你这是何意?”太平上前一步,大声问道,手中的反曲复合弓紧握,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伊德尔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落在被捆绑的阿古拉身上:“听闻这里有扰乱草原安宁之人,我身为草原的执刑官,自然要来管上一管。”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十三眉头微皱,向前一步说道:“我们已经控制住局面,阁下无需插手。”

伊德尔的目光转向王十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你们这些外来者,懂什么草原规矩?在我的地盘,就得按我的规矩来。”说着,他伸手从腰间取下一枚烙铁,烙铁上刻着奇怪的符号,那是他施行私刑的标志。

“这个人,我要带走。”伊德尔指着阿古拉,语气强硬。

“不行!”太平立刻拒绝,“阿古拉虽一时癫狂,但罪不至死,我们自会妥善处置。”

伊德尔闻言,脸色一沉,猛地一挥手,身后的人纷纷抽出武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我不管他是谁,只要犯了我的规矩,就得接受惩罚。”伊德尔说着,眼神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阿古拉身上,仿佛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下一个惩戒对象。

王十三深知伊德尔不好对付,他暗中给手下使了个眼色,锦衣卫们悄然变换阵型,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冲突。而乌云其其格则躲在一旁,紧张地观察着局势,手中紧紧握着药囊,随时准备调配药物应对可能的伤亡。

“伊德尔,你别太过分!”扯力克也站了出来,张弓搭箭,对准伊德尔,“今天谁也别想带走阿古拉。”

伊德尔却丝毫不惧,他轻轻拍了拍“赤电”的脖子,那匹马像是听懂了他的指令,不安地刨着蹄子,发出低沉的嘶鸣声。“那就试试,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赤电’快。”伊德尔挑衅道。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阿古拉突然从昏睡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嘴里又开始喃喃自语:“杀……都得杀……”这声音虽不大,却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更加压抑 。

阿古拉的喃喃自语,如同点燃火药桶的火星,瞬间引爆了紧张的气氛。伊德尔猛地一夹马腹,“赤电”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阿古拉冲去,他手中的烙铁高高举起,炽热的尖端闪烁着寒光,目标明确,就是要在阿古拉身上烙下惩戒的印记。

太平见状,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伊德尔。伊德尔侧身一闪,轻松避开了这一箭,同时挥舞着手中的绳索,绳索前端的金属钩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直逼太平咽喉。太平迅速后仰,身体几乎与马背平行,金属钩擦着他的鼻尖划过。

王十三也不甘示弱,带着麾下锦衣卫如猛虎下山般冲向伊德尔的人马。锦衣卫们配合默契,两人一组,一人进攻,一人防守。其中一名锦衣卫手持长刀,高高跃起,朝着伊德尔的一名手下砍去,那人连忙举刀抵挡,却没注意到身后另一名锦衣卫的突袭,被一脚踹下马背。

扯力克在一旁找准时机,接连射出几箭,箭无虚发,射中了伊德尔阵营中几名骑手的马匹。马匹受惊,嘶鸣着将背上的骑手甩落,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堪。

伊德尔却不为所动,他一心只想带走阿古拉。他挥舞着手中的绳索,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无人能挡。突然,他发现了躲在一旁的乌云其其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乌云其其格的药可能会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必须先解决她。

伊德尔猛地一拉缰绳,“赤电”调转方向,朝着乌云其其格奔去。乌云其其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试图转身逃跑,却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就在伊德尔的烙铁即将落下时,王十三飞身赶来,挥刀挡住了伊德尔的攻击。

“你敢动她试试!”王十三大吼道,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坚定。

伊德尔冷笑一声:“那就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烙铁快!”说着,他手腕一抖,绳索如灵蛇般缠向王十三。王十三侧身避开,反手一刀砍向伊德尔。伊德尔侧身躲过,同时一脚踢向王十三的胸口。王十三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身形,再次挥刀攻向伊德尔。

阿古拉挣脱绳索,握着宰羊刀,双眼通红,彻底陷入癫狂。他不管敌友,逢人便砍,嘴里不停咆哮着含混不清的话语,那模样好似被恶魔附身,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杀气。

伊德尔正与王十三激斗,眼角余光瞥见阿古拉发疯似的冲来,当即猛地一拉“赤电”的缰绳,侧身避开阿古拉这疯狂的一击。阿古拉一击落空,脚步踉跄了下,却很快稳住身形,又朝着伊德尔砍去。伊德尔手中的绳索舞动如鞭,抽打在阿古拉身上,发出“啪”的脆响,但阿古拉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依旧疯狂进攻。

太平心急如焚,他深知阿古拉已失去理智,若不尽快制止,局面将彻底失控。他张弓搭箭,瞄准阿古拉,却又因阿古拉与众人混战在一起,投鼠忌器,迟迟不敢发箭。“阿古拉,清醒些!”太平一边大喊,一边寻找时机。

扯力克则在一旁,不断射出精准的箭支,试图逼退阿古拉,可阿古拉完全不顾危险,像个疯子般横冲直撞。有几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和大腿,鲜血汩汩流出,可他只是顿了顿,便又挥舞着宰羊刀继续砍杀。

王十三瞅准阿古拉转身的间隙,一个箭步冲上前,用刀柄狠狠砸向阿古拉的后背。阿古拉被这一击打得向前扑去,却很快又爬了起来,转头恶狠狠地看向王十三,随后挥舞着刀疯狂劈砍。王十三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呼喊着让众人小心。

伊德尔见状,心中有了主意。他猛地挥动绳索,套住阿古拉的脖子,用力一拉,将阿古拉拽倒在地。阿古拉挣扎着,双手乱舞,宰羊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伊德尔死死拽住绳索,大声吼道:“快帮忙,把他制住!”

太平和扯力克立刻上前,一人按住阿古拉持刀的手,一人压住他的双腿。阿古拉拼命挣扎,力气大得惊人,几人费了好大的劲才勉强将他控制住。

阿古拉被众人勉强控制住,可周围的厮杀仍在激烈进行。伊德尔一边假意帮着太平和扯力克压制阿古拉,一边悄悄将手伸向腰间的匕首。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紧紧盯着太平,心中暗自盘算着。

伊德尔深知太平在草原上的实力,若能除掉他,不仅能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还能扫除一个潜在的强大对手。此刻阿古拉的疯狂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正是下手的绝佳时机。

伊德尔的手缓缓抽出匕首,藏在身后,他微微俯下身,装作与太平一起用力压制阿古拉的样子。“这阿古拉力气太大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伊德尔低声说着,声音里满是焦急,可眼神却紧紧盯着太平的脖颈。

太平并未察觉伊德尔的异样,他满头大汗,正全神贯注地制住阿古拉,口中回应道:“先把他绑起来,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就在这时,伊德尔突然发力,左手猛地推开扯力克,右手的匕首如闪电般刺向太平的后背。太平察觉到危险,下意识地侧身一闪,匕首擦着他的衣衫划过,划破一道口子。

“伊德尔,你干什么!”太平又惊又怒,迅速转身,手中的弓朝着伊德尔砸去。伊德尔早有准备,轻松避开,反手又是一刀刺向太平。太平身形矫健,在刀光剑影中灵活躲避,同时大声呼喊:“大家小心!”

扯力克这才反应过来,他又惊又气,迅速张弓搭箭,瞄准伊德尔。伊德尔见状,立刻躲到阿古拉身后,将阿古拉当成了人肉盾牌。“都别冲动,不然这疯子就没命了!”伊德尔大声喊道,手中的匕首抵在阿古拉的脖子上。

阿古拉还在疯狂挣扎,对眼前的变故浑然不觉。王十三和其他锦衣卫迅速围拢过来,与伊德尔对峙着。“伊德尔,你这是自寻死路!”王十三怒目而视,手中的长刀紧握,随时准备进攻。

伊德尔却丝毫不惧,他冷笑着说:“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草原只能有一个主宰!”说罢,他猛地一推阿古拉,趁着众人慌乱之际,骑着“赤电”转身就跑,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射向天空。

伊德尔的信号弹刚炸开,远处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他的后援如潮水般涌来。王十三神色一凛,迅速指挥锦衣卫列阵,手中长刀直指伊德尔:“今日定不能让这奸贼逃脱!”

太平满腔怒火,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拉满反曲复合弓,利箭带着呼啸声射向伊德尔。

伊德尔侧身一闪,轻松避开,反手挥出绳索,绳端的金属钩直逼太平咽喉。太平迅速后仰,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金属钩擦着鼻尖划过。趁此时机,他松开弓弦,第二支箭如闪电般射出,伊德尔躲闪不及,手臂被擦破一道口子,鲜血渗出。

扯力克也没闲着,接连射出几箭,箭无虚发,射中伊德尔后援的马匹。马匹受惊,嘶鸣着将骑手甩落,一时间人仰马翻,场面混乱不堪。伊德尔见状,怒不可遏,驱使“赤电”直冲向扯力克,手中长刀挥舞,寒光闪烁。扯力克毫不畏惧,侧身躲过攻击,回敬一箭。伊德尔挥动绳索,将箭击飞。

阿古拉在混乱中再次挣脱束缚,陷入癫狂,挥舞着宰羊刀无差别攻击。他冲向伊德尔的一名手下,刀光一闪,那人惨叫倒地。伊德尔见状,怒吼道:“疯子,都给我去死!”说罢,朝阿古拉甩出绳索,将他绊倒。阿古拉摔倒在地,却迅速爬起,又朝着伊德尔扑去。

王十三瞅准时机,带着锦衣卫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伊德尔阵营。锦衣卫们配合默契,两人一组,一人进攻,一人防守。一名锦衣卫高高跃起,长刀砍向伊德尔手下,那人举刀抵挡,却被身后同伴突袭,被一脚踹下马背。

伊德尔心急如焚,既要应对太平和扯力克的远程攻击,又要抵挡王十三等人的近身厮杀,还要防备阿古拉的疯狂袭击。他的手下虽多,但在众人的拼死抵抗下,一时难以占到上风。

伊德尔在混乱中左支右绌,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深知今日难以取胜,便起了退意。他猛地一夹“赤电”的马腹,高声呼喝,试图突出重围。“赤电”仰首长嘶,撒开四蹄,朝着草原深处狂奔而去。

王十三见状,心急如焚,大喊:“不能让他跑了!”说罢,翻身上马,就要追去。此时,一直躲在一旁寻找时机的乌云其其格突然冲了出来。她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竹筒,那是她刚刚调配好的强力迷药。

乌云其其格深知伊德尔的逃脱会带来巨大的隐患,于是拼尽全力朝着“赤电”奔去。她看准时机,在伊德尔即将远去的瞬间,用力将竹筒中的迷药朝着伊德尔扬去。

迷药在夜风中迅速扩散,形成一片淡淡的烟雾。伊德尔正催马狂奔,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心中暗叫不好。还没等他做出反应,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他的眼前开始模糊,身体也逐渐失去控制。

“赤电”感受到主上的异样,不安地嘶鸣着,脚步也慢了下来。伊德尔双手无力地松开缰绳,身体摇晃着从马背上栽倒下来,重重地摔在草地上,不省人事。

王十三赶到时,看到昏迷不醒的伊德尔,长舒了一口气。“多亏了你,乌云其其格。”王十三感激地说道。

乌云其其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虚弱地笑了笑:“可算是把他制住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乱子。”

此时,战场上的厮杀声也渐渐平息。众人围拢过来,看着昏迷的伊德尔,心中五味杂陈。阿古拉也被再次控制住,他的力气终于耗尽,瘫倒在地,眼神中满是疲惫与迷茫。

太平走上前,看着伊德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怎么也走到了这一步……”

扯力克皱着眉头,说道:“先把他绑起来,等他醒了,再好好审问。”

少刻后,伊德尔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牢牢绑在柱子上,周围是王十三、太平、扯力克等人严肃的面孔。篝火的光影在他们脸上跳动,更添几分冷峻。

王十三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有力:“伊德尔,说吧,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伊德尔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一言不发,脸上写满了抗拒。

太平走上前,目光如炬:“伊德尔,我们曾是草原上的兄弟,你为何做出这等事?”伊德尔依旧紧闭双唇,眼神中透着倔强与不屑。

王十三见他如此顽固,朝手下使了个眼色。两名锦衣卫会意,抬出各种刑具,在伊德尔面前一字排开,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伊德尔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仍强装镇定。

一名锦衣卫拿起烧得通红的烙铁,在伊德尔眼前晃了晃,炽热的温度烤得伊德尔脸颊生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烙铁便狠狠印在他的肩头,瞬间,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伊德尔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剧烈挣扎,可绳索将他束缚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紧接着,另一名锦衣卫拿出一把锋利的钢刷,猛地刷向伊德尔的后背。粗糙的刷毛硬生生地刮下一层皮,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伊德尔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闷哼。

然而,锦衣卫的手段并未就此停下。他们又端来一盆盐水,毫不留情地泼在伊德尔满是伤口的身上,盐水浸入伤口,如万蚁噬心般的剧痛让伊德尔几乎昏厥过去,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声音颤抖地说道:“我说,我说……阿古拉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是我雇主的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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