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接上一章,dIo在无法理解的力量面前彻底败北,意识沉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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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非虚无。
而是一种粘稠的、被动的感知状态。我能模糊地感觉到身体的存在,感觉到胸腔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感觉到力量被彻底抽空后的虚弱,但这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毛玻璃。我无法思考,无法行动,甚至连“我”这个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成了一滩即将融入大地的、无意识的污迹。
这就是……终结?
不。不是终结。
是一种……复位。
仿佛有一双无形而巨大的手,正以不容抗拒的、带着某种冷酷精准的方式,将我这段“出错”的代码,将我这块脱离轨道的拼图,强行摁回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梳理着,那源自“叙事幽灵”的模糊记忆,那对可能性与规则的理解,那试图篡改叙事的疯狂,乃至最后面对承太郎时那源自未知的骇然……所有这些“多余”的、导致“剧情偏离”的信息,都被精准地剥离,删除,如同用手术刀切除坏死的组织。
痛苦。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存在被修剪的痛苦。
与此同时,一些更“原始”的、更“正确”的信息,被强行写入。
是对乔斯达血脉深入骨髓的憎恶。
是对支配世界、立于顶点的纯粹渴望。
是对“世界”时停能力的绝对自信(以及那潜藏的、对更长时间的贪婪)。
是对空条承太郎这个“宿敌”的,混合着忌惮与必杀决心的……剧本设定级别的敌意。
这些情感,这些记忆,这些欲望,变得前所未有的鲜明,强烈,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提纯和放大了。
我,正在被“修正”。
被以一种极其粗暴、却又无比高效的方式,恢复出厂设置。
不知过了多久,那粘稠的黑暗开始褪去。
感官逐渐回归。
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石棺那冰冷坚硬的触感。
然后是开罗夜晚带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
最后,是那由远及近,沉稳、坚定,如同命运鼓点般的……
脚步声。
嗒……嗒……嗒……
我猛地睁开双眼!
猩红的瞳孔中,燃烧着最纯粹、最炽烈的,属于dIo的狂傲与杀意!所有的困惑,所有的超越维度的认知,所有的败北阴霾,全都消失了!仿佛那一切光怪陆离的经历,都只是一场短暂而荒诞的噩梦,此刻已然惊醒!
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清晰无比、铭刻于灵魂的念头——
杀了空条承太郎!
用“世界”的力量,将他彻底碾碎!
证明我dIo大人,才是立于生物顶点的唯一存在!
我优雅地(带着剧本要求的、反派特有的优雅)从石棺中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领褶皱,目光投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他来了。
那个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男人。
空条承太郎。
他停在不远处,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旧,锁定在我身上。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决绝的杀意。
完美。
一切都回到了“正轨”。
“终于来了吗,空条承太郎……”我的声音带着磁性的沙哑与居高临下的嘲弄,台词自然而然地流淌而出,“来为你那可怜的家族血统,献上最后的挽歌吧!”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战斗,一触即发。
我知道,接下来,我们会进行一番“符合剧情”的对话与试探。
我知道,我会发动“世界”的时停。
我知道,他会挣扎,会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我知道,我们会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替身对战。
而最终的结局……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狂傲而冰冷的弧度。
结局?这一次,不会有任何意外!我dIo大人,必将获胜!什么宿命?什么修正?在我“世界”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
然而,就在我凝聚力量,准备率先发动攻击的刹那——
一段极其短暂、极其模糊的幻听,如同蚊蚋般,在我灵魂最深处一闪而逝:
【…修正完成…】
【…叙事连续性恢复…】
【…祝您演出愉快…(杂音)…】
演出……愉快?
我的动作,出现了亿万分之一秒的,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凝滞。
但随即,那凝滞便被更汹涌的杀意与狂傲所淹没。
幻觉罢了。
我看向承太郎,发出了标志性的、癫狂而自信的笑声。
“哼哼哼……哈哈哈哈!”
“来吧,承太郎!”
“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世界’的力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精准地回到了某个既定的刻度。
故事,沿着被无数次书写过的轨迹,再次……
上演。
只是这一次,在那猩红的瞳孔最深处,是否还残留着一丝,连“角色”自身都无法察觉的……
被帷幕笼罩的
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