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说完这两个字,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他不再强撑着半坐,而是缓缓地、彻底地躺倒回那片斑驳的树荫草地上,闭上沉重的双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鼻腔里充盈着青草被阳光晒出的微苦气息,以及……隐隐约约、如同幽灵般萦绕不散的,苏晴留下的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就在这一刻。

那些沉重的、如影随形的画面——家中永远昏暗的灯光、父亲佝偻沉默的背影、母亲被病痛折磨得蜡黄的脸颊、还有那堆仿佛永远也还不完、像山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药费账单——它们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从他脑海中粗暴地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疯狂滋长的、带着甜腻香气的幻想:

他开始幻想自己也是苏晴那样的人。幻想自己也能轻松地应对生活里的一切,不必为了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而反复掂量、瞻前顾后、卑微乞求。幻想自己也能拥有那样干净无瑕的笑容,那样熨帖合身的校服,那样轻松说出“举手之劳”的底气。幻想自己也能行走在阳光之下,周身闪耀着不被生活磨损的光泽……

这幻想如同海市蜃楼,短暂却极致诱人。他沉溺其中,仿佛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浮木,明知虚幻,却贪婪地呼吸着那片刻的、虚假的解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紧闭的眼睑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温暖得近乎慈悲。

2001年八月下旬,盛夏的余威在城市上空肆意蒸腾,像一块巨大的、烧红的铁板闷头盖下来。逼仄的工棚里,唯一一台老式吊扇在头顶吱呀吱呀地转动,扇叶搅动着凝滞燥热的空气,吹出来的风裹挟着浓重的汗酸味和尘土气息,黏腻地扑在皮肤上,非但没能带来清凉,反而更添了几分烦闷。李建国佝偻着背,坐在吱嘎作响的铁架床边沿,粗糙黝黑、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指,一遍遍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帽边缘那道狰狞的裂缝——那是上个月从天而降的砖块留下的印记,像一道紫黑色的、永不愈合的伤疤,刻在头盔上,也刻在他心里。窗外,铅灰色的乌云正从天际线急速翻滚、堆积,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云层深处传来沉闷压抑的滚雷声,轰隆隆……轰隆隆……一下下震在他心坎上,与他心底那团淤积已久的、沉重得化不开的愁绪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老李,晚上去不?”

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口响起。

李建国惊得一颤,猛地抬起头。是老周。他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手里捏着个只剩下小半瓶的廉价二锅头瓶子,廉价白酒辛辣刺鼻的气味混着他身上的汗味飘了过来。老周浑浊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期待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

“去哪儿?” 李建国闷声问,声音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料,透着浸入骨髓的疲惫。他注意到老周嘴角还沾着一粒干硬的米饭粒,那是中午在工地上那油污满地、苍蝇乱飞的简易食堂里,匆匆扒拉几口冷掉的饭菜留下的痕迹。这粒小小的饭粒,像一根微不足道的刺,却偏偏扎进了李建国此刻异常敏感的神经里。

“嗨呀!” 老周见他有反应,立刻几步蹭了进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那张同样摇摇晃晃的床板上。床板顿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呻吟。“忘了?小吴他爸请客啊!人家小吴考上大学了!名牌大学!啧啧啧……” 老周激动地挥舞着酒瓶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来,“这么大的喜事,咱这些当叔伯的,能不去凑个热闹?给小吴他爸长长脸去!” 他说得眉飞色舞,黝黑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舒展开来,像是自己家儿子一举夺魁中了状元,那份发自肺腑的、纯粹的喜悦与荣光,在这昏暗简陋的工棚里显得格外刺眼。

李建国整个人都僵住了。

小吴……录取通知书……

那个总是沉默寡言、戴着厚厚眼镜、在工棚角落里偷偷看书的瘦弱少年形象猛地撞进脑海。前两天确实隐约听人提过一嘴,但沉重的劳作和更沉重的心事,早把这消息压到了记忆最深最暗的角落。

“行……去。” 李建国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干涩得发紧。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打翻的五味瓶,猛地冲上他的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了回去。有对小吴这孩子熬出头的真心羡慕——那孩子,总算从这泥潭里爬出去了;但更多的,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忧虑,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几乎让他窒息。他想起了自家儿子李明宇。

昨晚那个画面无比清晰地刺痛了他:昏黄摇曳的台灯下,儿子瘦削单薄的背脊倔强地挺着,鼻尖几乎要碰到摊开的书本。手里握着的那支铅笔,用了快两个月了,木头笔杆磨得发亮,笔尖秃得几乎写不出清晰的笔画,削了又削,短得快要握不住了……可儿子就那么用指尖死死地捏着,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舍不得扔,也……不敢开口要一支新的。

李建国下意识地摸索着裤兜里那个干瘪破旧的黑色人造革钱包。手指探进去,触碰到里面仅有的几张薄薄的纸币和几个冰冷的硬币。他不用看也知道它们的数目——那是他省吃俭用,打算周末带回去给秀兰买点便宜止痛药的救命钱。份子钱……喜宴……这种场合,空着手去?那不仅是丢自己的脸,更是把小吴家那点喜庆都给抹黑了。工友们凑的份子,再薄也得有个二三十块吧?二三十块……秀兰的药钱就得减半……儿子的铅笔……下个月的房租……

窗外的雷声更近了,轰隆——!震得工棚的铁皮顶嗡嗡作响。一道惨白的闪电骤然划过昏沉的天幕,瞬间的光亮映亮了李建国沟壑纵横、写满愁苦的脸。他摩挲安全帽裂缝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道裂缝仿佛在他指尖下延伸、裂开,变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深渊,正在将他和他所珍视的一切,一点点吞噬下去。

傍晚的风越发嚣张起来,带着尘土和湿气,刮得工棚外悬挂的彩旗猎猎作响,像无数面被无形鞭子抽打的破鼓。李建国和老周并肩朝工地外走去,步履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泥泞的心事上。路上遇见三五个年轻工友,也都说说笑笑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赶。“李叔,周叔,走啊!” 一个叫小张的小伙子咧着嘴打招呼,脸上还残留着没擦干净的水泥灰,汗水冲出道道浅沟。李建国闷闷地点头应了一声,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小张脚上那双开了口的破胶鞋上——大脚趾已经从鞋面的破洞里探出来,沾满了泥灰。这景象,和他儿子李明宇那双鞋帮起毛、鞋底磨薄的运动鞋何其相似,像两块冰冷的石头,硌得他心口生疼。

饭馆藏在工地旁一条油烟弥漫、污水横流的小巷深处。招牌上“福来饭店”四个霓虹字,坏了好几个灯泡,残缺不全地闪烁,像一张豁了牙的笑容。推开油腻腻的玻璃门,一股混合着劣质油烟、陈年调料和廉价饭菜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头发紧。吴爸爸就站在门口迎客,他瘦小的身躯裹在一件洗得发白、却浆得格外挺括的廉价衬衫里,领口处一个用同色布头打的补丁针脚细密,格外刺眼。他脸上堆满了笑容,眼睛眯成两条缝,热情地招呼着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来了!快坐快坐!地方小,挤挤,挤挤暖和!”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连日筹备的疲惫而微微发颤。

狭小的饭馆里只挤挤挨挨地摆了三张油腻的圆桌,坐满了平日里一起扛水泥、砌砖墙、挥汗如雨的工友。桌上罕见地摆满了菜:油亮浓稠的红烧肉堆得像小山,糖醋鱼裹着琥珀色的酱汁,辣子鸡丁里干红的辣椒段散落其间……这些平日里只有在梦里才敢咂摸滋味的“硬菜”,此刻热气腾腾、实实在在地摆在眼前,散发着诱人但也令人心酸的香气。主角小吴坐在主桌,腿上裹着厚厚的纱布——那是前几天不小心被钢筋划伤的代价。他穿着一件崭新的、略显宽大的t恤,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在父亲骄傲的目光和众人的喧闹中显得有些不自在。

“小吴!出息了啊!” 平日沉默寡言的老孙头第一个端着酒杯站起来,黝黑粗糙的手指捏着粗瓷小杯,声音洪亮得盖过了嘈杂,“叔们当年是没赶上好时候,大字不识几个,活该在这泥地里打滚!你不一样!你替咱大伙儿,替咱这帮没指望的老骨头,争口气!好好念!” 说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光芒,脖子一仰,将杯中那辛辣刺喉的廉价白酒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酒,是某种沉重的寄托。

“对!给咱争气!”

“小吴是咱工地的状元郎!”

“将来当大官,别忘了叔们!”

……

一时间,敬酒声、祝福声、粗犷的笑闹声此起彼伏,小小的饭馆被一种混杂着羡慕、期许和一点点自我安慰的狂热气氛填满。

李建国独自坐在离门口最近、光线昏暗的角落里,像一块沉默的礁石。眼前的热闹饭菜仿佛隔着一层油腻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反复盘旋的,是儿子李明宇前天晚上小心翼翼、带着点羞愧递过来的那张《补课及资料费说明》。那薄薄的一张纸,上面印着的“200元”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这个月……秀兰的病又重了,药钱像个无底洞……那两百块,他拿不出来,甚至连开口跟儿子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老李,想啥呢?魂儿都飞了!” 旁边的老周捅了捅他的胳膊,带着浓重的酒气,把一只同样粗劣的酒杯塞到他手里,“高兴的日子!喝!有啥事先放一边儿!”

李建国猛地回过神,掌心一片冰凉。他几乎是机械地接过酒杯,仰头灌了下去。劣质酒精像一股灼热的火流,粗暴地冲刷过喉咙,一路烧灼到胃底,带起一阵剧烈的刺痛,反倒刺激得他混沌的思绪清晰了一瞬。他抬起眼,望向被众人围在中间敬酒的小吴。那孩子脸涨得通红,略显笨拙地回应着叔伯们的热情,眼神清澈,里面盛满了对远方、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那光芒纯粹得刺眼。

“小吴啊,” 李建国突然开口,声音因为酒精和喉咙的干涩而异常沙哑,在一片喧闹中显得低沉而突兀。他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紧紧锁住小吴的眼睛,“到了学校那边,” 他每一个字都咬得很重,“别的都不重要……好好学习,千万……莫辜负了。” 那语气不像祝福,更像是一种沉重的托付,一种近乎哀求的叮嘱。小吴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眼圈瞬间泛红,用力地点着头,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哽咽着挤出几个字:“李叔,我记住了!我一定记住!”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已经残了大半,空气里的烟味酒气愈发浓稠。气氛在酒精的催化下推向高潮,有人扯着嗓子唱起了不成调的家乡小曲。老周喝得满面红光,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变得迟缓而郑重,哆哆嗦嗦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边缘磨得起毛泛白的旧信封。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抽出里面几张同样磨损严重的彩色照片。

“这……这是我闺女……” 老周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眼睛死死盯着照片,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上次回去……还是过年……一晃,快……快半年没摸着她的头了……” 照片上,一个约莫七八岁、扎着歪歪扭扭马尾辫的小女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小裙子,站在一个堆满杂物、略显破败的农家小院里,对着镜头笑得没心没肺,露出换牙期缺了一颗门牙的豁口。那笑容灿烂得像小太阳,映得照片都亮了几分。“她妈……她妈那身子骨,一直不好……一直在老家养着……” 老周用布满裂纹和老茧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擦去横流的泪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在这边拼了命干,就盼着……盼着多攒下几个子儿……能把她们娘俩……接到城里来……哪怕,哪怕租个小单间……”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绝望的呓语,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只剩肩膀在剧烈地抽动。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电竞男神不好惹纵情死后睁眼重回婚前,踹渣男嫁军官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倾世华歌:千古白衣卿全新的穿越到洪荒大陆未开的时候前妻的春天1852铁血中华四合院之我总能置身事外神游悲郁地崩坏:身在特摄的逐火之旅旺财命订九命猫妖盛世帝女王爷太妖孽:腹黑世子妃隐秘偷欢和顶流亲弟上种田综艺后我爆红了东北那边的怪谈惹不起,国家霸霸都要抱紧她大腿异界之不灭战神人在斩神,身患绝症签到原神七神火烧的燎原星光的新书算命直播抓鬼穿成大佬姐姐的妹妹后放飞自我了四合院:身在民间,心向红星我错了姐姐,再打哭给你看穿越虫族之奇遇我曾爱过你,但不做男主白月光,我做反派掌中雀女将军的病娇公主夫人【魔道同人】我在夷陵养阿婴修真界白月光手握舔狗师姐剧本云中月之残月孤灯霍格沃茨的冒牌巫师枯萎的碎冰蓝横行港诡,从掠夺僵尸开始牵着我的你劫与解重生女帝之天尊掌中三寸金莲开局举报继父,病弱女配下乡被宠秦云萧淑妃四合院:阎家老二是个挂比游走诸天,全靠暗黑技能多!亿万婚约:她的财富帝国神临九天:斩邪上了大学你们异能者就不用考试了参演无限副本后,我成了顶流戮魔道大佬带着异能空间在七零霸道虐渣人在星铁,但是p社活阎王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
皮皮读书搜藏榜:谁家炉鼎师尊被孽徒抱在怀里亲啊开局公司破产,在娱乐圈咸鱼翻身山海探秘之陌途棹渡纤尘山大杂院:人间烟火气小师祖真不浪,她只是想搞钱一剑,破长空你出轨我重生,做你女儿给你送终!穿书后,抢了女主万人迷的属性被雷劈后:我在地球忙着种田穿成养猪女,兽医她乐了小家族的崛起从弃婴到总裁八零军婚:阵亡的糙汉丈夫回来了给你一颗奶糖,很甜哒!原神:我给散兵讲童话影视快穿之宿主她不按套路出牌魔法之勋章穿越女尊,成为美男收割机原神:始源律者的光辉照耀提瓦特中奖一亿后我依旧选择做社畜农女有财被造谣后,丑妃闪婚病弱摄政王平安修行记荒年全国躲旱尸,我有空间我不虚美艳大师姐,和平修仙界困惑人生名剑美人[综武侠]仙界崩坏,落魄神仙下岗再就业妃常不乖:王爷别过来快穿囤货:利已的我杀疯了犯罪直觉:神探少女全职法师炸裂高手【观影体】森鸥外没有出现过超级农场系统死后:偏执王爷他为我殉葬了最强狂婿叶凡秋沐橙臣与陛下平淡如水蓄意撩惹:京圈二爷低头诱宠安老师!你的病弱前男友洗白啦盗墓:她来自古武世界荒野直播:小糊咖被毛绒绒包围了逆水沉舟寻晴记各天涯铁马飞桥新书无敌邪神伏阴【又名:后妈很凶残】古穿今:七零空间福运崽崽逼我断亲,住牛棚我暴富你们哭啥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开局被黑,我是娱乐圈小鲜肉?修仙:从吞噬万毒开始重生七零手撕极品夺回空间嫁军官多子多福树:每生一胎多一亩洞天女穿男,娘子手下留情,求放过妖魔乱世,我的功法全靠白嫖!窗台上的暖阳铁血特种兵穿越抗日1933相声演员穿越民国成鬼子杀神符箓马杀鸡:我在修真界做技师作死系统?我成反派嘴替高三觉醒:从被班花羞辱开始无敌刚开学,我就住进校花家中茉莉巷的合租家庭开局殡仪馆,尸王求我管档案九转神元大明铁骨:系统在手,逆势铸神州从淞沪血战:到美械集团军司令星光陷落:纪先生的专属小作精大明第一会所:海天宴!终焉女友,一直暗中保护我我靠吐槽收割百万怨念穿越南宋皇太子,开局邂逅俏黄蓉穿越古代流放返京红警之钢铁洪流从抗战到星辰大海爆兵后,我每天都在谋划造反雾里余温这个仙尊真离谱负债爱豆与他的温柔债主老祖宗的后世新体验穿越女尊:夫郎多点也无妨从天龙到青云荆仪江修仙录诸天:道祖之路从笑傲开始崛起大唐内外三百年觉醒SSS,我成雷道扛把子玄幻无限返还,嫂子助我修行深渊御兽:我能掌控欲望我在修真界靠美食逆袭游泳:绑定人气系统,成为泳道之末世二刷:炮灰配反派四时鲜天魔逐道之坠落凡间做牛马金戈玄秦康熙正史综武:无限签到,女侠全破防影视诸天:从流金岁月开始1994从批墙开始崛起港片:激活咸鱼系统后开始无敌特种兵成为武道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