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核嫩芽上那滴金液吸进去之后，葱段倒是没再发光，但洛璃总觉得它在偷偷给自己发微信——不是文字，是震动。
她低头瞅了眼手里那根青葱，又抬头看看东边雾气还没散尽的林子，嘴角一扬：“走，往东三里。”
端木云刚把剑插回腰带上，闻言差点摔个狗啃泥：“啥？你就凭一根葱决定方向？！”
“不凭葱。”洛璃晃了晃手指，“凭我这神器剑刚贴额头时，桃核嫩芽震了一下，像你打嗝那样自然。”
慕容雪小声问：“它……会不会是因为你早上喂它吃了灵桃糕？”
“不可能！”公孙宇突然插嘴，一脸严肃，“我昨晚亲眼看见你把最后一块塞自己嘴里了。”
洛璃：“……”
她默默把葱塞回袖子里，顺手从怀里掏出个小陶罐，“啪”地打开盖子——焦糖香没飘出来，只有一股淡淡的、类似烤红薯皮的焦味。
“这是啥？”三人齐刷刷凑近。
“香茅红糖酱熬过头了。”她舔了舔勺尖，咂咂嘴，“不过没关系，这玩意儿现在比指南针靠谱。”
她将酱抹在剑柄桃核上，果然，嫩芽轻轻颤了颤，像是吃饱喝足准备出门遛弯的小狗。
“瞧见没？”她拍拍剑，“它认路。”
端木云挠头：“可它刚才还焦了一块呢……”
“伤疤也是记忆。”洛璃语气轻快，“就像你砍空气那会儿，动作都带着破绽，现在反而记得最牢。”
慕容雪忍不住笑了：“你这么说，好像幻象还挺有用？”
“当然有用！”洛璃迈步往前，“不然怎么知道敌人喜欢放香精骗鼻子？下次他们再敢来，我就煮锅臭豆腐熏他们。”
公孙宇边走边摸铜盘边缘的新纹路，嘀咕：“你说这铜盘会不会也觉醒了啥功能？”
“醒不醒我不知道。”洛璃回头冲他眨眨眼，“但它要是敢报警报错，我就拿它烙饼。”
阳光穿过薄雾洒在他们身上，脚下的泥土还带着昨夜残留的湿意，踩上去软绵绵的，像踩在刚醒的棉花被子里。
忽然，桃核嫩芽又震了一下。
这次不是轻轻晃，而是——嗡！
洛璃脚步一顿，神器剑差点脱手。
“咋了？”端木云立马摆出防御姿态，虽然手里没剑，但气势十足，“敌人埋伏？”
“不是。”她皱眉，“是它在回应什么……像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公孙宇蹲下摸地：“等等，这土……有点不对劲。”
众人围过去。
原本湿润的泥土表面，竟浮现出几道极细的裂纹，形状歪歪扭扭，像小孩涂鸦时画歪的蚯蚓。
洛璃蹲下，指尖轻点其中一道裂缝——
“哎哟！”她猛地缩手，“烫！”
不是真烧着那种烫，而是像被静电电了一下，麻中带刺，还带着点怪味儿，像是谁家厨房忘了关火的糖浆混进了陈年老醋。
慕容雪赶紧掏出药囊：“我帮你擦点清凉膏？”
“不用。”洛璃摇头，反而把葱段塞进嘴里嚼了两下，然后吐掉渣，“这味道熟得很，就是昨天幻象里那股甜腻味儿的升级版。”
公孙宇眼睛一亮：“你是说……他们在用灵力标记路径？”
“聪明！”她竖起大拇指，“估计还以为我们还在晕菜呢。”
端木云咧嘴一笑：“那咱现在就顺着他们留的‘外卖小票’找上门去？”
“对咯！”洛璃拍拍手，“人家都贴心地标好了路线，咱不去看看，多不给面子？”
一行人继续前行，越靠近东边三里，桃核嫩芽的震动就越明显，频率居然和脚步同步了，搞得洛璃怀疑它是不是偷偷装了计步器。
走到一片矮灌木丛前，公孙宇突然停下：“你们看那边。”
灌木枝叶间挂着几缕灰白色的丝状物，像是蜘蛛网，但摸上去滑溜溜的，还带着微微发热的触感。
洛璃伸手一碰，嫩芽立刻“嗡”一声响，金纹一闪而过。
“这不是蜘蛛网。”她眯眼，“是灵力残留织成的信号带。”
慕容雪小心翼翼扯下一小截：“它们好像在传递某种信息……但我看不懂。”
“我不用看懂。”洛璃把丝线缠在剑柄上，“它认得敌人灵力频率，就像狗闻到同类尿渍。”
端木云：“……你这比喻真接地气。”
“那必须的。”她笑嘻嘻，“做人嘛，要么吃饭香，要么打架狠，中间摇摆不定最吃亏。”
话音未落，嫩芽又震了一下。
这次震动方向变了——不再是直线向前，而是微微偏左，像是有人突然拐了个弯。
“咦？”公孙宇盯着铜盘，“刚才裂纹走向也是偏左，难道他们不止一个人？”
“不止。”洛璃眯眼望向远处，“而且不止一批。”
她指了指前方地面：三组不同的脚印混杂在一起，深浅不一，步伐节奏各异，但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去。
“有意思。”她蹲下抠起一撮土，“这些人灵力属性不同，走法却整齐划一，说明有统一指挥。”
端木云握拳：“敢情这群家伙真打算组团来砸场子？”
“砸场子不怕。”洛璃站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怕的是他们以为咱家桃源空间是个免费自助餐厅。”
她抬脚踩进第一组脚印，神器剑横在胸前，桃核嫩芽贴着掌心，温温的，像揣了个刚煮熟的小红薯。
“跟紧我。”她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笃定，“这次不光要找到他们，还得让他们记住——咱家的葱，不是随便能闻的。”
脚步刚迈出第三步，嫩芽忽明忽暗的光痕猛地一跳，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又像是被人按了快进键。
洛璃脚步一顿，低头一看——
光痕正对着她袖口残留的一点香茅酱，忽闪忽闪，像在眨眼。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前方草丛“唰”地一声轻响。
不是风吹的。
也不是动物踩的。
而是——某种灵力波动扫过时，草叶自发颤动的那种声音。
洛璃抬脚悬在半空，离落地只差一寸。
她没动，也没说话。
只是盯着那片草叶，眼神亮得像刚发现冰箱里藏着提拉米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