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把玉简收回袖中，手指在鼎身轻轻划过。那点红光还在闪，像是呼吸一样。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洒下来，照在满地狼藉的祭坛上。
“我们……赢了。”她说。
声音不大，但端木云一下子从石头上跳起来，手里的长棍哐当一声杵在地上。“我就说嘛！这群灰袍人再厉害，能扛得住咱们四个人联手？”
慕容雪没说话，走到他身边，指尖泛起微光，顺着他的手臂滑下去，停在肩头那道裂开的布料处。端木云龇牙，“轻点啊，我还挺得住。”
“别动。”她说。
公孙宇蹲在地上，一块一块捡起断裂的玉符，吹了吹灰，塞进腰间的布袋里。他又从怀里掏出个小机关鸟，翅膀展开三寸，放在掌心一按，啪地飞了起来，在头顶盘了一圈，朝远处山林去了。
“留个记号，以后好找路。”他抬头看鸟影消失的方向。
洛璃活动了下手腕，灵力运转一圈，胸口还是有点闷。她没吭声，转身走向祭坛边缘的一片空地。那里有棵歪脖子树，树下有块平整的青石，风吹得树叶沙沙响。
她坐下，靠着树干，终于松了口气。
端木云包扎完伤口，蹦跶过来，手里多了几根干柴。“我来生火！上次看你做饭，那个翻锅的动作可帅了——”他模仿着洛璃炒菜时的样子，手腕一抖，结果柴火全撒了。
公孙宇冷笑：“你那是做饭？那是打铁。”
“嘿！你懂什么，这叫气势！”端木云不服气，又去捡柴。
慕容雪提了个小陶壶走来，壶嘴冒着热气。“这是我煮的清心茶，加了安神草和月露花，你们都喝点。”
她给每人倒了一杯。洛璃接过，瓷杯温热，茶香清淡。她低头闻了闻，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整个人都放松了些。
“你还记得带这个？”洛璃笑。
“出门前顺手装的。”慕容雪也坐下来，“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拼到吐血。”
“我没吐。”洛璃辩解。
“嘴角有。”慕容雪盯着她。
洛璃摸了摸嘴唇，早就干了。
端木云抱着柴回来，手脚麻利地点起火堆。火苗窜起来，映得他一脸通红。“等哪天我也学做饭！到时候我要做一桌全是肉的宴席，谁拦我跟谁急！”
“你连火候都控制不好。”公孙宇泼冷水。
“那你来？你会切菜吗？”
“我会设计自动翻炒炉。”公孙宇一本正经，“三层控温，六档火力，还能定时出锅。”
三人愣住。
洛璃噗嗤笑了出来。“你要真做出来，我第一个试吃。”
“不收钱。”公孙宇难得笑了下，“就收材料费和电费。”
“电是什么？”端木云问。
“……算了。”公孙宇摆手。
夜风渐起，火堆噼啪作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山林静了下来。
洛璃望着火焰，忽然想起什么。她闭眼，意识沉入桃源空间。
那座悬浮的阁楼静静漂浮在云雾中，中央的小鼎半悬空中，底纹红光微微闪烁。她走近，伸手触碰鼎身，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指尖流进来，像是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谁留下的？”她低声问。
没有回答。但鼎身的温度升高了一点，像在回应她。
她站在原地，想起穿越那天，想起叶家旁支的冷眼，想起第一次用空间种出灵植时的惊喜，想起端木云为她挡下那一剑，想起慕容雪彻夜不眠地替她疗伤，想起公孙宇熬夜改阵法图纸熬出了黑眼圈。
一路走来，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角落里的女孩了。
她睁开眼，回到现实。
篝火还在烧，端木云已经靠在石头上打盹，口水快流下来了。公孙宇低头摆弄机关鸟的数据板，眉头皱着，不知道在算什么。慕容雪盘膝坐着，闭目调息，呼吸平稳。
洛璃站起身，走到崖边。
远处群山起伏，月光照在山顶的雪线上，像铺了一层银粉。风很大，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看着远方，心里清楚，这次的敌人只是开始。那个组织不会善罢甘休，玉简上的“食修七鼎”，还有小鼎的来历，都不是小事。
但她现在不想谈这些。
她转身走回营地，重新坐下，拿起茶壶，给每个人的杯子续上一点。
“喂，醒醒。”她踢了踢端木云的脚。
“嗯？打完了吗？”他猛地抬头，迷迷糊糊。
“没打完，敌人复活了，正往这边跑。”洛璃面无表情。
端木云一个激灵跳起来，抓起长棍就要冲。“在哪？！”
公孙宇抬眼：“你被骗了。”
“……”端木云挠头，“你俩太坏了。”
慕容雪睁开眼，无奈摇头。“你们就不能让他好好睡一觉？”
“不能。”洛璃笑，“他睡着了会打呼，吵得我没法思考。”
“我哪有！”
“有。”公孙宇点头。
“你们合伙欺负我是不是？”
三人笑成一团。
洛璃笑着笑着，忽然停了一下。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刚才在空间里感受到的那股暖意，还没散。
她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
安静了一会儿，端木云突然说：“下次打这么大的架，能不能提前通知我吃顿饱饭？我都饿瘦了。”
“你才打了多久？”慕容雪说，“洛璃可是撑了整整十五息的领域压制，她都没喊累。”
“我不是累。”端木云辩解，“我是觉得，胜利之后不吃点好的，对不起自己。”
洛璃眼睛一亮。“你想吃什么？”
“肉！大块的！烤的！外焦里嫩那种！”
“行啊。”她站起来，“我现在就做。”
她从空间取出几株新鲜的赤阳菇和一条刚培育好的灵溪鱼，又拿了个小陶罐。公孙宇递来一块干净的石板当案台。
她熟练地刮鳞、去内脏、切片，撒上调料，最后裹上一层薄薄的灵粉。火堆边上架起铁架，鱼放上去，慢慢烘烤。
香气很快飘了出来。
端木云凑过去，口水直流。“你这手艺，比宗门食堂强一百倍。”
“少拍马屁。”她翻了个面，“再等两分钟。”
公孙宇忽然抬头。“机关鸟传回数据了。”
“说什么？”洛璃问。
“这片区域的地脉波动异常，不是自然形成的。”他看着手中的板子，“有人为引导的痕迹，而且……方向指向北方。”
洛璃的手顿了一下。
她把鱼取下来，递给端木云。“先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