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端木念站在那片光亮的中央，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她身姿挺拔。
她的目光落在赵雪琴身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直戳要害：“赵姨，在警察来之前，我还能想办法为你们母女铺一条退路。”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叩了叩身前的会议桌，实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给赵雪琴最后的倒计时：“但我的条件很简单， 放弃你这些年处心积虑非法转移的公司股权。”
话音刚落，赵雪琴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身边的座椅扶手，身体晃了晃，若不是扶手撑着，恐怕早就瘫倒在地。
谁也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平时在公司里，她说话时嘴角总挂着三分笑，活脱脱一副 “端木家女主人” 的气派。
可现在，那层精致的伪装被彻底撕碎，露出了底下狼狈的底色。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那些难熬的夜晚 ，这些年的心思，像棋盘上悄悄布下的棋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就盼着股东大会那天，能联合那些代持股份的亲戚，一举把端木家的产业攥在手里。
可现在，端木念的话，让她浑身发凉，寒意钻进骨子里。
端木念似乎看穿了她眼底翻涌的算计与恐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意更像是一种嘲讽。
她弯腰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纸，轻轻放在桌上，纸张发出的哗啦声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格外刺耳：“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只是给你分析利弊。”
\"你非法侵占转移公司资产的证据，从银行流水到股权变更记录，我这里一应俱全。”
“这些东西，随便拿出一份，都足以让你在法庭上无从辩驳。”
“若你不照我说的做，不把股份退回来，那您钻营这么多年才成为‘风光无限’的公司大股东，等待你的就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牢狱之灾。”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雪琴紧绷的脸，语气稍缓，却依旧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但如果你听话照做，把股份转回公司名下，我可以保证，你不仅不用蹲大牢，还能拿到一笔合理的股权转让费 。”
“足够你在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是选择在监狱里度过余生，还是拿着钱安享晚年，您自己决定。”
赵雪琴的手心里全是汗，她猛地抬起头，盯着端木念，眼眶通红，里面满是不甘与怨怼，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以为我拿下这些股份容易吗？这些年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那些积压在心底的委屈与辛苦，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上来，她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现在让我把股份让出去？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 旁边的赵恬甜再也忍不住，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指着端木念的鼻子，声音尖锐高亢：“你不就是抓住了我妈的把柄，想逼她把股份免费给你吗？”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就是想独占端木家的产业！”
这段时间积压的怒火、委屈与不安，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
她看着端木念那张平静的脸，眼里满是恨意，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端木念丝毫没被她的情绪影响，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的目光依旧落在赵雪琴身上，语气没有半分波动：“除了转让股份，我没有别的路给你们选。”
“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等着警察上门，去监狱里吃牢饭。”
她向前走了一步，离赵雪琴更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了：“我不妨跟你们说句实话，就算你们想鱼死网破，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们最后能得到什么？”
“要是被判了刑，你们母女的名声彻底毁了，还要在牢里度过好几年，青春、尊严、自由全都没了，这值得吗？”
赵恬甜被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端木念说的是实话，可让她们就这么认输，让这些年的付出付诸东流，她怎么甘心？
突然，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脑海，她眼睛一亮，声音都带着颤音，却透着几分得意：“我们申请破产清算！股份大不了咱们谁也别想要，一起完蛋！”
她以为这话能戳到端木念的软肋 。
公司是端木家的命根子，端木念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只要提出破产清算，对方一定会慌，一定会妥协。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端木念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当机立断道：“那就破产清算。”
“你…… 你说什么？” 赵恬甜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
“你疯了？”
“公司要是破产了，这是爸一辈子的心血，他熬了一辈子的产业，就全没了！你是不是神经病啊！”
她原本以为端木念会慌，会跟她们讨价还价，甚至会放低姿态求她们。
可对方的反应，就像她卯足了力气打出去的一拳，却砸在了棉花上，让她浑身的力气都没了着力点。
赵恬甜越想越气，声音里满是嘲讽与愤怒：“连这点公关能力、做事魄力都没有，遇到事情只会想着破产，你端木念当的什么领导！”
她以为这些话能刺激到端木念，能让她因为愧疚而改变主意，可端木念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她说的话都无关紧要。
端木念看着情绪激动、几乎要跳起来的赵恬甜，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公司是端木家的心血，我比谁都想保住它。”
“可如果为了保住公司，要容忍有人把它当成自己谋利的工具，那这样的公司，留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的目光转向赵雪琴，语气更冷了：“而且你以为，破产清算就能让你们全身而退？”
“公司破产了，要查的账只会更多，你非法转移资产的事，只会暴露得更彻底。”
“到时候，该坐牢还是要坐牢，该赔的钱还是要赔，一点都少不了。”
赵雪琴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感觉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着，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看着端木念手里的文件，知道端木念说的是对的，破产清算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让她们失去最后的退路，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
没有了股份，没有了钱，甚至可能因此坐牢。
可让她放弃好不容易到手的股份，放弃那些年吃的苦、受的罪，她又实在不甘心。
一时间，会议室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剩下赵恬甜粗重的呼吸声，更显得房间里的气氛紧绷。
阳光渐渐西斜，落在端木念身上，给她的西装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而赵雪琴母女则站在那片阴影里，显得格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