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仁的目光扫过阿坤时，眉梢先挑了挑，混在漫不经心的语气里飘出来：
“你这话说的，我难道是不好相处的人？”
阿坤先叹了口气，有点习惯了他这副模样：
“唉~你好相处，行了吧”
林仁听见这话，脑袋往旁边歪了歪，正午的阳光刚好落在他脸上，把嘴角的弧度染得亮堂些。
“哈，低调”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有种贴着皮肤的麻意。
林仁掏出来时，佩拉的消息跳在最上面：
【佩拉：大概率是矿区附近，下层区的铁卫和矿工都被那群人赶出来了】
【佩拉：对了，今晚有空吗？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林仁盯着那行字皱了皱眉，指尖在输入框上顿了顿，啥事不能在消息里说？
他心里嘀咕着，却没多犹豫，指尖飞快敲过去：
【林仁：好，是有什么急事吗？】
【佩拉：你到时候来了就知道！再见！】
林仁盯着屏幕愣了愣，估摸着佩拉八成又撞上什么不痛快的事了，否则不会这么急着见面。
“小三月她们买完东西了？” 阿坤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林仁把手机揣回裤兜。
“不是她们，是佩拉，让咱们先去矿区那边瞧瞧，说护卫队正在那勘察呢”
“也不知道她们买的东西全不全……” 林仁小声念叨了句。
“给谁买？” 阿坤没跟着去之前的谈话，这会儿眼里带着点茫然。
林仁伸了个懒腰，胳膊往上举时，衣摆撩起来一点。
“这不快到煦日节了嘛，给虎克、克拉拉、希儿她们捎点东西，总得去看看人家”
他收回手，拍了拍阿坤的胳膊，“走，先去车站等，你顺便问问三月她们到哪儿了”
阿坤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停在他肩头的龙泡泡，爪子勾住阿坤的衣领。
“抓紧衣服” 龙泡泡又蹭了蹭她的指尖。
不消片刻，两人就挤进了车站大厅。
厅里满是攒动的人影，下层区来的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衫，袖口还沾着点矿尘。
上层区的则裹着挺括的呢子衣，领口别着精致的徽章。
两拨人混在一块，都盯着墙上的线路图，眼里亮着 “去没去过的地方” 的新鲜劲儿，说话声、脚步声裹在一块，嗡嗡地填满了整个空间。
挂在天花板角落的大喇叭，总裹着层滋滋啦啦的电流声，每十分钟就重复一次注意事项：
“请注意保管随身物品！正值煦日节，人流密集，偷窃案件频发”
顿了顿，又冒出句接地气的叮嘱，“保管不全面，自己两行泪！”
有人听见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下意识摸了摸揣钱包的口袋。
林仁胳膊肘撞了撞阿坤的胳膊，阿坤正低头摆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来滑去。“咋回事？她们还没回你？”
阿坤摇了摇头，没说话。
林仁盯着她的后脑勺犯嘀咕，光摇头哪够啊？是消息发出去没回，还是压根没发？
好在阿坤很快抬了起来：
“三月问我有没有想要的，我说没有，她还是要给我买几本贝洛伯格的书……”
“这么说，她们快到了？” 林仁松了口气，手指夹着几张车票甩了甩，纸页哗啦响，“我托了点关系，把咱们几个座位调得挨在一块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又震了，是群里的消息。
点开一看，瓦尔特发了张图片 —— 造物引擎的残骸在屏幕上显得灰蒙蒙的，还带着点锈迹，下面跟着行字：
【瓦尔特：可算见到了……】
三月七的消息紧跟着跳出来：
【三月：杨叔，你不是和丹恒去查公司的信贷记录了吗？】
瓦尔特回得倒快，还加了个咳嗽的表情：
【瓦尔特：咳咳！我也在调查之中。】
林仁刚把车票塞进兜里，就听见车站入口处传来三月清脆的嚷嚷声，还夹杂着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响：
“阿坤！林仁！这儿这儿！”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三月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面露着半截毛绒玩具的耳朵。
星则拎着两大袋零食，胳膊肘还夹着个新的迷你垃圾桶挂件，林仁不明白怎么还有人卖这玩意。
她们身后跟着丹恒，手里捧着一摞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看不出是啥东西。
“可算找着你们了！” 三月跑到阿坤面前，把布袋子往她怀里一塞，“给你买的贝洛伯格地方志，还有两本都在推的《雪国冒险奇谭》说不定能用上！”
阿坤抱着袋子，指尖轻轻蹭过粗糙的书脊，小声道：
“谢谢……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麻烦什么呀！” 星凑过来，把迷你垃圾桶挂件往阿坤面前晃了晃。
“你看这个，跟我那个大的凑一对！刚才老板说这是最后一个了，我抢着给你的！”
林仁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忍住了那句“哪有人会送垃圾桶挂件”的吐槽。
龙泡泡盯着星手里的挂件，小爪子轻轻扒了扒阿坤的下巴，像是也想要。
星见状，笑着把挂件递到它面前，小家伙立刻用爪子勾住，吊到尾巴上把玩去了。
林仁正笑着打趣三月 “买这么多东西不怕拎不动”，手机又震了震，是杨叔发来的消息，还附了张拍得清晰的记录照片：
【这边查不到什么比较有用的线索，我拜托姬子帮忙查一下】
【先去下层区汇合，咱们路上细说】
“看来得调整下行程了”林仁把消息给几人看，“咱们先去下层区送东西，顺便跟他们碰面，再去矿区找催收队”
三月点头如捣蒜，从布袋子里掏出个铁皮盒子：
“我给虎克买了点糖，还有给克拉拉的小吊坠，希儿那边我带了擦拭武器的保养油！”
星突然拍了下脑袋，从零食袋里翻出包烤坚果：
“克拉拉平时都会为了生活物资发愁，肯定很少吃到这些东西，我特意多买了两包！”
几人收拾好东西，跟着人流往列车口走。
贝洛伯格的列车还是老样子，金属外壳上印着淡淡的雪纹，车厢里飘着外面传来的的烤红薯香。
林仁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阿坤抱着龙泡泡坐在旁边，小家伙这会儿正抱着迷你垃圾桶挂件打盹。
“对了，佩拉下午发消息说，催收队组长常在矿区附近转悠，就是这个人”
林仁掏出手机，点开佩拉早上发的照片，屏幕上穿着厚重装甲的男人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这人的大胃袋盔甲和别的不一样，应该挺好认的”
丹恒凑过来看了眼，点头道：
“下层区铁卫对矿区地形熟，到时候可以找他们打听下动向”
三月突然凑到林仁身边，挤了挤他的胳膊，一脸不是很耐烦地笑：
“昨晚你们就吃了个饭吗？”
林仁耳尖一热，轻咳了声：
“还能有啥呀？吃个饭就走了，多聊了聊这段时间的经历，你别瞎想”
“谁瞎想了！” 星把脑袋凑过来，眼睛亮地不行，“我可不信你说的话...”
阿坤抱着龙泡泡，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小声道：
“佩拉待你确实很不一样”
“咳咳”丹恒在旁咳嗽想为林仁解围。
林仁被说得没辙，只好举双手投降：
“好了好了，我会把那些事情一丝不漏地告诉你们，先专心对付催收队的事好不好？”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色渐渐从上层区的暖黄灯光，变成下层区熟悉的钢铁管道。
车厢里的喧闹声慢慢小了，有乘客望着窗外，小声议论着煦日节的安排，也有人提起矿区最近来了群 “穿黑装甲的外人”，语气里带着点不安。
林仁心里悄悄琢磨：
今晚她到底想聊什么？是公司债务的事，还是…… 别的？
“快到了”丹恒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下层区车站到了，虎克说会在出口等咱们”
林仁收起思绪，站起身帮阿坤拎过布袋子：
“走，先给孩子们送东西去。等见过虎克她们，咱们就去矿区，可别让地火那伙人等着担心”
列车门缓缓打开，下层区特有的、带着点机油味的风涌了进来，远处传来虎克清脆的呼喊声。
林仁几人拎着东西走下车，看着不远处蹦蹦跳跳跑来的虎克，还有跟在她身后的克拉拉，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不管公司的债务多棘手，至少此刻，这份节日的热闹与温暖，是真真切切的。
“荣誉队员们！！！”虎克扑到林仁面前，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零食袋，“你们带好吃的了吗？克拉拉说，上层区的食物比下层区的好吃很多！”
克拉拉站在后面，脚边有个修好的小机器人，小声道：
“虎克，别这么着急……”
林仁笑着把零食袋递给虎克，丹恒又把机械零件手册递给克拉拉：
“给你们带的，还有给希儿买的保养油，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她”
林仁蹲在虎克身边，压低声音道：
“那伙刚来的陌生人虎克知道在哪里吗？”
虎克点了点头，随即指了一个方向。
林仁点头，掏出手机给佩拉发了条消息：
【我们到下层区了，先送东西给虎克她们，等会儿去矿区，你晚上要是忙，咱们可以改天聊】
没几秒，佩拉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柔和了些：
【不忙，我等你。矿区那边小心点，催收队的人下手没轻没重】
林仁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阿坤刚好抬头看见，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冷淡地盯着他：
“不要当渣男哦，会被人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