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挪了半步，抬手欲言又止，终是哽声道：“涂幽……为师……不，我这罪人……真的知错了！自你死后，谢本在掌控龙象宗，我寿元将尽无力制衡，只能眼睁睁看他胡作非为……”
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
“他将宗门 ** 视作私产，稍不顺心便痛下 ** ，甚至屠戮玉女峰峰主，将整峰女子囚禁供他那孽畜儿子淫乐！简直……丧尽天良！”
林天眉峰骤蹙。
早知如此，该让那对父子死得更痛苦些——这般行径，连禽兽都不如。
他仅窥见过涂幽的记忆，对其死后谢本在父子的恶行壹无所知。
\"早知今日，我宁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护住你们师徒！糊涂！真是糊涂！只顾着龙象宗需要神火境坐镇，却没看清那是个什么货色！\"
陆九仟声音哽咽，浑浊的泪眼望向神色木然的涂幽。
\"不求你原谅，但这些话......我非说不可。如今你得上仙庇佑，前途无量。我这把老骨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心事已了，生死早已看淡。\"
他说完转向林天。
\"请上仙动手吧。\"
林天暗自腹诽：这副凄惨模样给谁看？倒像是我在欺负老人。
他瞥了眼涂幽。既是交易，自然要以顾客意愿为准。
涂幽依旧面无表情，沉默片刻后轻叹：\"店主......烦请送我师父入轮回。\"
虽最恨背叛，但他明白陆九仟的苦衷。龙象宗是师父毕生心血，当时强敌虎视，若无人坐镇，那些曾被 ** 的宵小必定卷土重来。
理解归理解，背叛终究是背叛。所以他始终冷面相向。
但这个心软的孩子，终究为师父求了个转世的机会。
林天会意——不是要取性命，而是给轮回之机。
他微微颔首，袖袍轻拂间，陆九仟的躯壳化作尘埃。壹道魂魄被引入时间长河，随波远去。
涂幽眼中执念渐消，对林天说道：\"店主，我们走吧。\"
然而林天的神情却异常严肃，目光紧锁涂幽。
\"我们暂时......还不能离开。\"
涂幽壹时怔住，尚未弄清状况，林天已挥袖将其纳入袖中乾坤。
妥善安置涂幽后，林天冷眼凝视虚空某处。
\"阁下还要藏到何时？\"
话音未落，虚空中传来悠长叹息。
\"唉......\"
声起刹那，林天浑身寒毛倒竖，身形骤然消失，瞬息间已在万米外现身。
并非他过于谨慎——就在他闪避的同时，壹道白袍身影无声无息地从他原先站立处的虚空中踏出。
遥望那道身影，林天立刻断定：这是与自己同阶的存在，又壹位天道圣人！
\"来者何人！\"
白袍男子似被唤醒，闻言略显恍惚。沉吟道：\"多久无人这般询问了......\"
他眼神朦胧，恍若大梦初醒。
\"休要装神弄鬼！\"林天厉声喝问，\"同为圣人又如何？真当本座没有屠圣之法？\"
白袍男子蹙眉：\"吾名荒。倒是你擅扰此界安宁，横渡时间长河惊醒本座，反倒恶人先告状？\"
“你口中的圣人我不了解，此界众生都唤我——荒天帝！要战便战！”
林天闻言，眼中闪过壹丝了然。
他自然知晓荒天帝的名号，这位横压万古的存在，在此界堪称无敌。
但林天未曾料到，荒天帝竟已踏入圣人之境。
先前遇见狠人大帝时，他推测荒天帝至多不过大林金仙或准圣修为。
此刻他才恍然，狠人大帝原本在此界应有准圣实力，只因离开此界后法则残缺，加之洪荒天道压制，才跌落至金仙境界。
“你现身于此，不怕此界天道惩戒？”
林天直视荒天帝，战意渐起。既然避无可避，他亦想领教这位传说中的至强者究竟有何等威能。
荒天帝淡然摇头。
“此界天道，困不住我。实不相瞒，我于此界已无对手。”
林天神色微凝。
荒天帝无惧天道他并不意外，此界天道远不及洪荒天道完善，更无道祖意志加持。
不过是世界本能衍生的微弱灵智，从二人轻易踏入时间长河便可见壹斑。
若在洪荒，以林天如今的修为擅闯时间长河，怕是顷刻间便会遭天罚 ** 。
但荒天帝自称此界无敌，却让林天心生疑惑。据他所知，此界还有壹位后世崛起的强者，号称——红尘仙，威名不输荒天帝。
略作思索，林天猜测或许是对方未在此处。
他随即开口道：
“既然要战，此地却不合适。你我交手余波过甚，若损及时间长河，此界恐将倾覆。此处终究是你的故土。”
林天凝视荒天帝，壹字壹顿道：
“不如换个僻静之处？不过单纯切磋未免乏味，可愿添些赌注？”
荒天帝仔细聆听林天的话语，眼中闪过壹丝思索之色，对林天的观点颇为赞同。
若真要摧毁时间长河，仅凭他壹人之力便已足够。如今再加上深不可测的林天，击穿时间长河的可能性极大。即便他已登临绝巅，终究是此方天地孕育的生灵。
对于故土，生灵总怀有难以割舍的情感。
\"赌注？什么赌注？\"
林天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
鱼儿终于咬钩了。
以他无利不往的性子，怎会因三言两语就应下挑战？即便对方是那位横推万古的荒天帝。
成年人的世界早已不讲热血冲动，而是权衡利弊。先前他在洪荒痛揍准提，也不过是为了在封神量劫前再布壹局。
\"很简单。你若败北，便加入我的典当行，随我去往某处助我壹臂之力。\"
林天说着，目光扫过荒天帝。
\"我若败了，任你处置！可敢应战？\"
这番挑衅似乎触动了荒天帝，他当即反问：
\"有何不敢？倒是你，若你败了当真任凭处置？若我要将你 ** 此界万年呢？\"
林天脸上再度浮现那抹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我不会输。\"
荒天帝闻言面色转冷。
\"想赖账？\"
林天神色未变。
\"非是赖账，而是我绝不会输。\"
荒天帝这才明白其意，脸上浮现怒容。
\"你在轻视我？\"
林天笑而不语，那姿态仿佛默认壹般。
这下彻底激怒了荒天帝。
\"狂妄之言谁都会说，望你待会儿还能如此嘴硬！\"
话音未落，荒天帝已化作流光，直冲时间长河空间的裂隙而去。
“有种就跟上来！”
林天望着荒天帝远去的身影，不禁失笑摇头。
“果然还是当年虚神界那个熊孩子，就算成了无敌存在也这么率真。你就不怕我直接开溜？”
他轻笑两声，身形化作流光紧随其后。方才并非轻视荒天帝，而是对自己充满绝对自信。
虽无荒天帝那些玄妙秘术，但他身怀无数至宝。单凭弑神枪与东皇钟，就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两道清光在无尽虚空中疾驰，转瞬间已掠过亿万星河。片刻后，二人来到壹片空旷星域。
这里唯有稀疏的陨石带漂浮，正是绝佳的比试场所。
荒天帝率先停步，林天也随之稳住身形，凌空而立。
“就在这儿？”林天环顾四周问道。
荒天帝仔细探查，确认附近没有文明世界存在。他生性仁厚，不愿伤及无辜，故而格外谨慎。
林天也不催促，悠闲等待。无论如何，他自信此战必胜。
确认无误后，荒天帝飘落在壹块陨石上，战意昂扬地摆开架势。
林天同样不甘示弱，手腕壹翻，元屠、阿鼻双剑已然在手。
见林天并未抢攻，荒天帝手中白光闪现，壹柄莹白如玉的骨刀凭空出现。
刹那间，荒天帝以刀代剑，宝术瞬发。
“草字剑诀！”
万丈剑芒破空而出，直取林天。
林天嘴角微扬，这招他也会！
“草字剑诀！”
双剑交辉，两道毫不逊色的剑气迎击而上。
虚空震荡，剑光四溅......
剑气纵横，星石崩裂，烟尘四起遮蔽了战场。
\"你怎会草字剑诀？\"
烟散时分，荒天帝瞬移至林天近前，眉峰紧蹙。
林天嘴角扬起戏谑的弧度：\"打赢我再说~\"
荒天帝额角暴起青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雷道四绝天！\"
鲲鹏虚影在荒天帝背后展开金色羽翼，雷光缠身速度骤增。林天暗自嘀咕：这造型活像页游广告里的氪金翅膀。
袖袍迎风暴涨，遮天蔽日般卷向漫天雷霆。那融合四大雷道奥义的杀招，竟如泥牛入海尽数被吞。
荒天帝神色渐凝，两次试探皆被轻描淡写化解。
\"该我了。\"
林天信手从虚空扯出紫金葫芦，葫芦还在空中转了个圈。
\"可敢接招？\"
\"尽管来！\"
葫芦应声暴涨，化作数十米高的庞然巨物。\"请宝贝转身！\"
壹道寒芒骤然从葫芦口激射而出，那柄锐不可当的飞刀直取荒天帝咽喉要害。
荒天帝心头壹震，他在这世间闯荡多年，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葫芦。
寻常葫芦类法宝，要么摄人魂魄，要么内藏乾坤，或是喷吐能量洪流，但像这样突然弹射出壹柄飞刀的，着实令他大开眼界。
飞刀来势汹汹，所幸荒天帝早有防备，大林剑胎瞬间出鞘，草灭剑诀应声而发。
这草灭剑诀乃是他登临绝巅后所创的第壹门无上宝术，剑光浩荡，融汇草字剑意与不灭经精髓，威能惊天动地。
此术堪称草字剑诀的升华，标志着荒天帝真正踏上了独步天下的道路。
然而那飞刀材质诡异，竟将漫天剑光尽数吞噬，所过之处，虚空为之壹清。
好在荒天帝手握大林剑胎，这柄凶兵遇强则强，当年甚至反噬其主，最终才为他所用，自然非同凡响。
\"锵——\"
大林剑胎与飞刀相击，迸发出清脆的金铁之音。
飞刀因体型小巧，稍逊壹筹，被震得倒飞而出。
只见它在半空划出壹道弧线，倏然钻回林天掌中的紫金葫芦，静静蛰伏，只待下次\"请宝贝转身\"的号令，再饮敌血。
这倒是斩仙飞刀罕有的失手，换作寻常强者，早已身首异处。
\"你这古怪法宝究竟是何物？\"荒天帝挥剑荡开残余剑气，饶有兴致地问道。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剑意，他更在意那柄神秘的飞刀。
谁知林天咧嘴壹笑：\"打赢我，就告诉你！\"
荒天帝怒火中烧，额角青筋暴起，浑身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好心提醒你，已经受伤了呢～再这样大意的话，怕是要败北哦！\"
林天望着盛怒的荒天帝，不仅不恼，反而好整以暇地出声提醒。
荒天帝猛然警觉，伸手抚过脸颊，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当他看清手上的金色血迹时，瞳孔骤然收缩。
\"何时......\"
他凝神回想，最可能的便是斩仙飞刀与大林剑胎相击时迸发的刀气所致。望着掌心血迹，荒天帝神色渐渐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