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紫金色的刀光如同切过朽木，无惨一条覆盖着鳞甲与锯齿的手臂被齐肩斩断，带着污血飞旋而出。
那断口处，覆盖上了一层如同附骨之疽的紫金色雷光。
雷光不断湮灭着新生的肉芽，使得再生的过程变得极其迟缓。
并且新长出的血肉呈现出一种扭曲、畸形的状态，完全失去了之前那种完美感。
剧痛与再生受阻的恐惧让无惨发出一声尖啸。
他故技重施，那截被斩断、尚未落地的残臂猛地膨胀、炸开！
化作无数裹挟着腥臭毒液的漆黑飞虫，如同一片死亡的黑云，嗡鸣着朝程墨劈头盖脸地罩去，试图阻挡他的视线和步伐。
然而，程墨甚至没有抬起手中的惊蛰。
他只是心念微动，不远处，一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完全由纯净雷霆构成的巨大莲花轻轻摇曳。
莲心处仿佛张开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
如同长鲸吸水般，精准地将那团致命的虫云尽数吞没。
雷莲闭合，莲瓣上光芒急促闪烁，内部传来一连串细微却密集的噼啪爆鸣声，仿佛在消化着什么。
紧接着，一道精纯、温和的蓝色能量流如同被提纯后的甘泉，从莲心处缓缓溢出。
那能量如同拥有灵性般，分成两股，一股汇入程墨周身的紫金色雷铠，另一股则散入周围的雷霆植物群中。
得到这股能量滋养，附近的雷箭花喷射出的电矢顿时更加密集、凌厉，逼得无惨狼狈躲闪。
“不……不可能……”
无惨的瞳孔骤缩成针尖，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的……我的力量……竟然被……”
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自己分裂体蕴含的能量，竟然会被对方如此轻易地转化吸收，反过来强化其自身。
他脸上的傲慢与疯狂彻底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濒死恐惧。
无惨狼狈地躲闪着周围雷箭花更加狂暴的齐射，身上不断添加着焦黑的痕迹。
他用近乎哀求的语气，朝着程墨嘶声喊道：
“停手……程墨，我们……我们可以谈谈，没必要一定要分出你死我活！”
见程墨的攻势没有丝毫停顿，惊蛰的刀锋依旧带着死亡的寒意迫近。
无惨语速加快，声音甚至带上了几分急切与谄媚：
“你看，你看我这具身体！”
他指向自己那布满锯齿与鳞片、却蕴含着庞大能量的躯体。
“这是超越了鬼的极限，是真正完美的进化之躯，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臣服于你！”
“我能为你做到任何事，掌控这个国家的财富，为你建立属于你的信仰，探索这个世界每一个未知的角落！”
“我的力量、我的智慧、我千年积累的知识，都能为你所用，我们可以共同……”
程墨终于开口，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求生宣言。
“你唯一的价值，就是成为历史。”
他声音冰冷，手中的动作丝毫未停。
数道凝练的紫金色雷光如同穿越空间般，瞬间穿透了无惨仓促间在身前增殖出的厚重血肉壁垒，在他那完美的躯体上留下了数个前后透亮的、边缘覆盖着侵蚀性雷光的焦黑窟窿。
再生几乎停滞，剧痛深入骨髓。
“啊啊啊——”
无惨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哀嚎，他能地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本源都在惊蛰的斩击下被一点点磨灭。
“不，我不想死……我追求了千年的完美……我怎么能……怎么能死在这里！”
“求求你……放过我……我愿意签订任何灵魂契约……我什么都愿意做……我……”
程墨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惊蛰的刀锋再次掠过，精准地将其后续的求饶话语与试图凝聚力量反击的喉咙部位一同斩断。
只剩下无惨嗬嗬的、漏气般的绝望声响。
在灵魂即将被彻底碾碎、消散于天地的巨大压力下，无惨与鬼灭世界之间那深刻而扭曲的烙印，产生了最后的剧烈共鸣。
他破碎混乱的意识仿佛一瞬间穿透了某种迷雾，窥见到了……一段段属于原着世界线的、没有程墨介入的命运碎片。
他先是一愣，仿佛无法理解那涌入脑海的画面与信息。
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或者说最后的报复机会，他发出了歇斯底里、充满了无尽恶毒与扭曲快意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他再生的喉咙因灵魂的残缺而充满扭曲的语调。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梅红色的、即将涣散的眼眸，先是死死盯住程墨，然后充满了怨毒与嘲讽地，扫过程墨身后那些满脸震撼与警惕的观战者。
炭治郎、绯村千一、神谷川雪以及众柱。
“你们……你们这些蠢货！以为他是救世主吗？！以为他是什么狗屁希望吗？！”
“不！他是一个比我还贪婪，比我还冷酷的掠夺者！一个来自世界之外的窃贼！”
他伸出一只颤抖的、残留着雷光侵蚀伤口的手指，指向程墨。
“半天狗和辘轳袭击蝶屋的时候，他明明就在附近，但他做了什么？”
“他故意放任，他只是在冷眼旁观，为了亲眼观测和记录半天狗那可笑的血鬼术原理！”
“他把你们的据点，把那些伤员的性命，都当成了他实验的诱饵！”
无惨死死盯着程墨，仿佛要用目光将他剥皮抽筋。
“他狩猎鬼物，何时真正以拯救平民和你们鬼杀队队士为最优先？”
“他总是寻找那些拥有特殊血鬼术的猎物，为了他的研究，为了他的样本！”
“那些本可以因为他及时出手而活下来的无辜者和队士，就因为他的这种筛选，而白白死去了！”
最后，他猛地将如同淬毒般的目光，投向了始终沉默站在后方、周身寒气凛然的神谷川雪。
“还有她！”
无惨的声音拔高到几乎撕裂。
“你们知道她是谁吗？上弦之贰，雪女！”
“百年之间，死在她手上的鬼杀队的柱，超过十位！”
“被她屠戮的普通队士和无辜平民，更是不计其数，她的双手，沾满了你们同伴和同胞的鲜血！而程墨——”
“却将她收为麾下，心安理得地利用她的力量，他根本就不在乎她过去犯下的罪孽……”
“他和我们鬼一样，只看重力量，甚至比我更加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