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握紧了拳头。“我什么都愿意做。”
王总笑了，但这个笑容让谢飞感到有些不安。
“你什么都愿意做？”王总重复了一遍，“包括替我办事？”
“什么...什么事？”
王总站起身，走到窗边。
“我和林明是老对手了，在这个行业里斗了很多年。”他背对着谢飞说道，“最近我正好需要在他那边安排一个人，而你，正合适。”
谢飞的心沉了下去。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你是说...让我去当卧底？”
“聪明。”王总转过身，“林明现在正缺人手，特别是比较干净的年轻人。如果你主动投靠他，他应该会收下你。”
李强在一旁开口了：“王总，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小飞他......”
“危险？”王总打断了他，“救他姐姐难道不危险吗？”
房间里陷入沉默。
谢飞的手在发抖。他想起姐姐冷漠的眼神，想起她为了保护自己而承担的风险。
“如果我答应，你能保证救出我姐姐吗？”他问道。
王总重新坐下，眼神变得严肃。
“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能拿到我要的东西，你姐姐就安全了。”
“什么东西？”
“林明手里有一些资料，关于这个城市里很多大人物的。”王总压低了声音，“我需要那些资料。”
谢飞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营救行动，而是一场商业间谍活动。他要做的，就是潜入林明的组织，盗取机密信息。
“这...这不是犯罪吗？”
王总冷笑一声。“小朋友，你觉得你姐姐现在做的是什么？开善堂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谢飞的天真想法。
没错，姐姐已经深陷其中，自己还在想什么合法不合法。
“我需要考虑一下。”谢飞说道。
“当然可以。”王总很大方，“但时间不多了。林明对你姐姐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着，他从茶几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强子应该跟你说过，你姐姐偷的那个U盘里有什么吧？”
谢飞点了点头。
“那些资料足够让林明在监狱里待上二十年。”王总弹了弹烟灰，“但问题是，U盘现在在警察手里。”
“什么？”谢飞愣住了，“怎么会在警察手里？”
李强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信息他之前也不知道。
王总看着他们的反应，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有人匿名举报，说在某个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U盘。警方现在正在调查这件事。”
谢飞感到头脑一阵眩晕。
“那...那姐姐岂不是......”
“很危险。”王总点了点头，“林明现在怀疑是你姐姐故意泄露了资料。如果他确认这一点，你姐姐就活不过今晚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极其沉重。
谢飞双手抱头，感到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
“不过......”王总话锋一转，“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有办法让警方的调查偏离方向。”
“什么办法？”
“我在警局有人。”王总露出神秘的笑容，“只要给他们一些假信息，让他们认为这个U盘是其他人放的，你姐姐就安全了。”
谢飞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你...你真的能做到？”
“当然。”王总很自信，“但前提是，你要答应为我工作。”
这就是王总的真正目的。
他要利用谢飞对姐姐的感情，让这个年轻人成为自己的棋子。
谢飞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昨天晚上李强对他说的话：一旦踏进这个世界，就很难再回头了。
但现在，他还有选择吗？
“我需要知道具体要做什么。”谢飞终于开口了。
王总满意地笑了。
“很简单。你去林明的场子应聘，凭你的条件，他肯定会要你。然后你就在那里工作，观察他的日常活动，记录他见了什么人，谈了什么事。”
“就这样？”
“当然不止。”王总摇了摇头，“最重要的是，你要想办法接近他的保险柜。那里面有我需要的资料。”
谢飞的心跳又加速了。这听起来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王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李强。
“强子，你觉得呢？”
李强苦笑一声。“被发现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
谢飞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姐姐的生命危在旦夕，他必须做出选择。
“好，我答应。”他说道，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很坚定。
王总脸上露出了真正的笑容。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他走到桌边，拿起一个文件夹。
“这里面是林明的一些资料，你先看看，了解一下他的性格和喜好。”
谢飞接过文件夹，翻开第一页。
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平头，眼神很凶。
这就是林明，那个控制着姐姐生死的人。
“记住，”王总的声音变得严肃，“在林明面前，你就是一个想赚快钱的普通青年。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谢飞点了点头，继续翻看资料。
资料很详细，包括林明的经营场所、手下的主要人员、日常活动规律等等。看得出来，王总对这个对手研究得很深。
“还有一点很重要。”王总继续说道，“你绝对不能主动联系你姐姐。林明现在对她监视很严，任何异常都可能引起怀疑。”
这句话让谢飞心中一紧。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能见到姐姐，至少可以告诉她自己来了，让她不要担心。
现在看来，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
“那我怎么知道她的情况？”
“我会让人关注的。”王总保证道，“只要你按计划行事，她就不会有危险。”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王总详细讲解了行动计划。
谢飞要在下午去林明的夜总会应聘，身份是刚从湖南来东莞找工作的农村青年。如果顺利的话，当天晚上就能开始工作。
“记住，你的任务不是立功，而是潜伏。”王总反复强调，“千万不要急于表现，那样只会引起怀疑。”
临走前，王总还给了谢飞一个手机。
“这是专门联系用的。除了我的号码，里面什么都没有。每天晚上十二点，你给我发个短信报平安就行。”
谢飞把手机收好，心情复杂地看着王总。
这个男人表面上在帮助他，实际上是在利用他。但现在，他除了相信王总，别无选择。
“王总，”谢飞最后问道，“如果我真的拿到了你要的资料，你能保证放我和我姐姐离开吗？”
王总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当然。我王某人说话算数。”
但不知道为什么，谢飞总觉得这个承诺听起来不那么可信。走出王总的办公室，谢飞感觉双腿有些发软。
夏日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但心里却比这天气还要闷热。
李强跟在他身后，递过来一张名片。
“这是林明夜总会的地址。记住，下午三点去，别早了。”
谢飞接过名片，上面印着“金辉娱乐城”几个烫金大字。
“紧张吗？”李强问。
谢飞苦笑：“废话，当然紧张。”
“紧张是好事，说明你脑子还清醒。”李强点了支烟，“我当年第一次干这种活，手抖得连烟都点不着。”
“你也......”
“都是被逼的。”李强吐了口烟圈，“王总看人很准，专挑走投无路的下手。”
这话让谢飞心中一凛。
看来自己也被王总看穿了底细。
“给你个建议，”李强压低声音，“在林明面前，千万别装得太聪明。他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
谢飞点点头，把名片收进口袋。
回到旅馆，他躺在床上翻看林明的资料。
这个男人确实不简单。从一个小混混起家，短短十年就在东莞站稳脚跟，手下管着三家夜总会和两家洗浴中心。
资料上还提到，林明这人疑心很重，对手下的忠诚度要求极高。
“妈的，这不是找死吗？”谢飞忍不住骂了一句。
但想到姐姐，他又咬紧牙关。
不管多危险，他都得试试。
下午两点半，谢飞换上一身便宜的t恤和牛仔裤，故意弄乱了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
金辉娱乐城位于东莞繁华地段，五层楼的建筑，外墙贴着闪亮的瓷砖，就算是白天也显得金光闪闪。
门口站着两个保安，身材魁梧，眼神锐利。
谢飞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请问，这里招人吗？”他故意用带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问道。
其中一个保安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冷笑道：“招人？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我...我听说这里待遇不错，想来试试。”谢飞装出怯生生的样子。
“等着。”保安拿出对讲机，“林哥，门口有个小子要应聘。”
过了几分钟，一个穿着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
正是林明。
本人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凶，那双小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
“你叫什么名字？”林明开门见山。
“谢飞，湖南岳阳人。”
“来东莞多久了？”
“三天。”
“找工作？”
“对，之前在工厂干过，但工资太低了。”谢飞按照事先准备的说辞回答。
林明在他面前走了两圈，像是在观察什么猎物。
“知道我们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谢飞故作不知：“不就是...娱乐城吗？”
“哈哈！”林明突然大笑起来，“娱乐城，说得好听。”
他朝保安使了个眼色：“带他进去看看。”
走进金辉娱乐城，谢飞才真正感受到这里的气氛。
大厅里烟雾缭绕，即使是下午，也有不少客人在里面消费。
衣着暴露的女孩们穿梭在各个包厢之间，服务员端着酒水不停进出。
“怎么样，还想在这里干吗？”林明在他耳边问道。
谢飞装出有些害怕但又舍不得高薪的样子：“这...这能赚多少钱？”
“看你的本事了。”林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我得先确认你不是条子派来的。”
谢飞心中一紧，但表面还是装作不解：“条子？警察吗？我怎么可能是警察？”
“很好。”林明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今天晚上八点过来，先做几天服务员，表现好的话再考虑别的。”
“工资呢？”
“一天一百，包吃住。干得好还有奖金。”
谢飞故意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那太好了！”
“别高兴得太早。”林明的声音突然变冷，“我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听话就有钱赚，不听话...”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谢飞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林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林明这才露出笑容，但那笑容看起来比不笑还要可怕。
“记住，晚上八点，别迟到。”
走出金辉娱乐城，谢飞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
第一关算是过了，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他拿出王总给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已经进去了。”
然后删除，重新输入：“平安。”
发送。
现在，他真正成为了这个危险游戏中的一枚棋子。
而他的姐姐，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他的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