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谢飞犹豫间，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谢飞压低声音接通。
“你就是林国强的朋友吧？”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谢飞心跳瞬间加速。“你是谁？”
“我是从工厂里跑出来的那个人。”女人说话很急促，“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们见个面。”
这声音...谢飞感觉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来在哪里听过。
“你是...小雅？”谢飞试探着问。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不是。但我知道小雅在哪里。一个小时后，天桥底下那个废弃的工地，你一个人来。”
“等等——”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
谢飞握着手机，手心已经出了汗。这个电话来得太突然，太巧合了。就像有人一直在监视他的行动。
但他没有选择。
谢飞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决定先去那个废弃工地附近踩踩点，看看有没有埋伏。
四十分钟后，谢飞来到约定地点附近。这里确实很荒凉，周围都是停工的建筑工地，到处是废弃的建材和锈迹斑斑的脚手架。
天桥下面漆黑一片，只有远处的路灯透过来一点微弱的光线。
谢飞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但这反而让他更加不安——如果真的有埋伏，专业的人是不会被他轻易发现的。
到了约定时间，谢飞硬着头皮走向天桥底下。
脚步声在空旷的混凝土结构下回响，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脏上。
“你来了。”
黑暗中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
谢飞眯起眼睛，勉强看到一个身影靠在桥墩上。
“出来吧，让我看看你是谁。”谢飞说。
女人走进了一点光亮的地方。
谢飞看清了她的脸，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这个女人大概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但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眼神——那是一种见过太多黑暗的眼神。
“你...你是谢飞姐姐？”
女人摇摇头。“不是。但我认识她。”
谢飞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在哪里？她还好吗？”
“这个问题很复杂。”女人点燃一支烟，“先说说你的事吧。你为什么要帮林国强？”
“我没有要帮他。”谢飞说，“我只是想找到我姐姐。”
女人笑了，但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暖。“你觉得这些事情能分开吗？在这个地方，所有的事情都是连在一起的。”
她深吸了一口烟。“你知道你姐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谢飞心里一紧。“她...她在一家娱乐公司工作。”
“娱乐公司？”女人笑得更厉害了，“你还真是天真。”
她弹掉烟头，向前走了几步。“你姐姐确实在'娱乐'行业工作。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娱乐。”
谢飞感觉血液都快凝固了。
“你什么意思？”
“她在龙涛的夜总会工作。不是普通的服务员，而是...你应该能猜到。”
这句话像雷击一样轰在谢飞脑袋上。
他张了张嘴，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女人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语气稍微软了一点。
“但你姐姐不是自愿的。她被龙涛的人控制了。就像很多女孩一样。”
“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给我写信？”谢飞的声音颤抖着。
“因为她想逃。”女人说，“她一直在计划逃跑，但需要有人帮助。所以她写信给你，希望你能来救她。”
谢飞感觉天旋地转。
原来姐姐的信不是报平安，而是求救信号。
“但是后来发生了变故。”女人继续说，“林国强偷了那份卧底名单，龙涛怀疑是有内应。他开始清理自己的组织，很多人都被抓了起来。”
“包括我姐姐？”
女人点点头。“她现在被关在龙涛的一个秘密基地里。和其他一些'不可靠'的人一起。”
谢飞握紧拳头。“那个基地在哪里？”
“别急。”女人摆摆手，“你觉得凭你一个人能救她吗？龙涛手下有几十个人，个个都是亡命徒。”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谢飞几乎是吼出来的。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个办法。但很危险。”
“说！”
“龙涛现在最想要的是那个U盘。如果我们能利用这一点...”
“利用什么？我们又没有U盘。”
女人神秘地笑了笑。“谁说我们没有？”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一个U盘。
谢飞瞪大眼睛。“这...这是真的？”
“林国强确实把真正的U盘交给龙涛了。但你以为他会那么傻，不留个备份？”
女人把U盘在手里颠了颠。“这是备份。里面的内容和原版一样。”
“你怎么会有这个？”
“因为我是林国强的人。”女人说，“准确地说，我是警方安插在龙涛组织里的卧底。”
这个消息让谢飞彻底震惊了。
“你...你是警察？”
“不是正式的。我是合作人员。”女人说，“龙涛以为我只是他的手下，但实际上我一直在向警方提供情报。”
谢飞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宕机了。
这一晚上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联系警方？让他们来救人？”
女人苦笑。“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但警方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因为龙涛手里有那份真正的卧底名单。如果警方行动失败，名单上的人全都会暴露身份。”
她顿了顿。“而且，龙涛还有其他的筹码。他和一些官员的关系很深，警方投鼠忌器。”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有个计划。”女人走近了一点，“但需要你的配合。”
“什么计划？”
“我们用这个U盘做诱饵，把龙涛引出来。然后趁机救出你姐姐和其他被关押的人。”
谢飞皱起眉头。“这样做不是很危险吗？万一被发现...”
“当然危险。”女人说，“但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了。警方那边已经没耐心了，他们准备强攻。一旦强攻开始，你姐姐她们很可能会被当作人质...”
她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谢飞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权衡着利弊。
“具体怎么做？”他睁开眼睛问。
女人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诚的笑容。“首先，我们需要让龙涛相信你真的有这个U盘。然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
女人脸色瞬间变了。“糟糕，我们被跟踪了。”
谢飞回头看去，几辆车正朝这边驶来，车灯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跑！”女人抓起谢飞的手臂，“往那边的建筑工地跑！”
两人冲出天桥底下，向最近的一片废弃建筑群跑去。
身后传来刹车声和车门关闭的声音，还有人大声喊叫的声音。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谢飞跑得气喘吁吁，但不敢停下。
女人比他跑得快，一直在前面带路。
他们冲进一栋没有完工的建筑，里面漆黑一片，到处是建筑垃圾和钢筋水泥。
“这里！”女人指向一个楼梯口。
两人快速上楼，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里回响。
到了三楼，女人停下来，示意谢飞安静。
下面传来追击者的声音，听起来至少有五六个人。
“他们应该是躲在这栋楼里，分开搜！”
女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一个房间的门，推开后示意谢飞跟上。
这个房间只有一面墙修好了，另外三面都是空的，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景。
“我们被包围了。”女人透过洞口向外看，“外面还有人在守着。”
谢飞心跳如鼓。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那个U盘...”他想起刚才女人手里的东西。
“已经藏起来了。”女人拍拍口袋，“但如果我们被抓住，一切就都完了。”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女人咬咬牙，做了一个决定。“你听着，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从后面的楼梯逃走。”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别傻了！”女人急了，“你姐姐还等着你救呢！如果我们两个都被抓了，谁来救她？”
脚步声已经到了二楼。
女人把U盘塞到谢飞手里。“拿着这个，明天晚上八点，到万丰路的天桥下面等我。如果我没来...你就把这个交给警方。”
“我不——”
女人已经冲出房间，故意制造出很大的声音。
“他们在四楼！快追！”
追击者的声音向楼上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