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周期性检查的日子，在一种混合着紧张与诡异常态的氛围中到来了。
有了上一次“三人同眠”的经验，或者说阴影，李豫这次提前做足了心理建设。当深夜那熟悉的门锁电子音响起，零如同精确的钟表般准时出现在他房间里时，他至少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吓得跳起来。
零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冷模样，手中拿着那个银白色的检测仪器。程序化的扫描、生理样本采集……一切按部就班，沉默而高效。
李豫强迫自己放松身体，配合着检测，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压制腹部那团自行运转的能量，以及控制眼部瞳孔不要因为紧张或光线变化而出现异常收缩。他感觉自己像个偷藏藏违禁品的走私犯，正在接受严苛的海关检查。
检测仪器的嗡鸣声停止，零看着屏幕上瀑布般流下的数据，纯黑的眼眸中数据流闪烁的速度似乎比上次更快了一些。
良久，她抬起头，看向李豫，那没有瞳孔的眼睛仿佛能穿透血肉，直视他体内能量的核心。
“样本‘李豫’，第二次周期性评估初步完成。”她的声音平稳响起，“基因突变状态维持稳定，未发现恶性趋势。能量代谢水平相较于上次评估，提升幅度为17.3%，能量波动趋于内敛和平稳，利用率显着优化。”
李豫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但零的话锋随即一转：“然而，你的身体基础强度、肌肉密度、骨骼韧性等物理参数，提升幅度异常显着，均超出标准人类范畴437%至552%不等。这种纯粹的物理强化，与已知的盘古生物基因突变模型存在显着偏差。”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落在李豫的手臂和胸膛上，仿佛在评估一件武器的锻造工艺。“这种强度的肉身，本身已成为一种高效的危险品。”
零向前迈了一小步，距离的拉近带来了更强的压迫感。“为了更准确地评估你的当前综合威胁等级，以及这种未知进化方向的实战效能，我需要采集你的实战数据。”
实战数据？李豫一愣：“在这里？”
“不。设施不足，且容易造成不可控破坏。”零否定了这个想法，“公司内部有专用的体能训练室，具备完善的防护和数据采集系统。现在处于非工作时间，使用权限已通过我的渠道获取。”
她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在通知。说完，便转身向门外走去，示意李豫跟上。
李豫犹豫了一下，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他知道拒绝是没用的，反而可能引发更直接的强制措施。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深夜寂静的走廊，搭乘员工电梯，来到了位于大楼另一侧的一片区域。这里的装修明显比b7层高级许多，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高端”的清洁剂味道。零用权限刷开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里面是一个宽敞、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种李豫叫不出名字的先进训练器材的健身房。
零径直走到一片铺着柔性缓冲材料的方形格斗区域中央，转身面向李豫。
“开始吧”
话音刚落，零的身影骤然模糊！
好快！
即使李豫进化后的动态视力有所提升，也仅仅捕捉到一道残影！一股恶风直扑面门！
完全是本能反应，李豫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李豫感觉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悬浮车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滑行了七八米，脚底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才勉强稳住身形。双臂一阵酸麻。
零站在原地，似乎只是随意地出了一拳。她微微偏头：“反应尚可，格挡姿势业余，卸力技巧一般。继续。”
李豫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心中骇然。公司的战斗素体果然实力惊人。
他低吼一声，主动冲了上去。进化带来的力量充盈全身，他挥出一拳，带着破空声，直击零的腹部——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攻击方式。
零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就在李豫的拳头即将触及她制服的前一刻，她的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微小幅度侧移，同时右手如同毒蛇般探出，精准地扣住了李豫的手腕！
一拉，一拧，脚下轻轻一绊！
李豫只觉得一股巧劲传来，全身平衡瞬间被破坏，天旋地转间，整个人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轰！”
他重重地砸在吸能地面上，虽然没受什么重伤，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
“力量超出预估，攻击意图明显，轨迹单一，缺乏变通。全身都是破绽。”零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点评一件不合格的产品。
李豫咬着牙爬起来，他再次扑上，这一次双拳连环击出，试图用速度压制。
零的身影如同鬼魅，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李豫的每一次攻击都落在空处，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而她偶尔随意的反击——一记手刀、一次肘击、一个看似轻描淡写的扫腿——却总能精准地命中李豫发力中的薄弱点，将他一次次击倒。
砰！砰！轰！
李豫像个沙包一样，被零用各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摔打、击退。他空有力量，却完全无法有效发挥，就像一头笨拙的熊在面对一只灵巧而致命的猎豹。技巧上的差距，是鸿沟般的。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服，呼吸变得粗重。身体的疼痛还在其次，那种无力感和被彻底看穿的感觉，更让他感到绝望。在零面前，他所谓的“进化”和“力量”，显得如此可笑和粗糙。
最后一次，零似乎失去了耐心。在李豫又一次踉跄着冲上来时，她没有再闪避，而是正面迎上，右手并指如刀，以惊人的速度刺向李豫的咽喉！这一击带着冰冷的杀意，远非之前的“测试”可比！
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了李豫！他瞳孔骤缩，视野中的一切似乎都变慢了，零的手刀轨迹变得清晰可见！
躲不开！
求生本能压倒了一切！李豫几乎是下意识地，将体内那团温热的能量疯狂催动，灌注到双臂，交叉护在喉前，同时身体拼命后仰！
“嗤——！”
零的手刀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在与李豫手臂接触的瞬间，竟然发出了轻微的灼烧声！一股远超之前的巨力传来！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李豫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远处的合金墙壁上，才软软地滑落下来，瘫倒在地，一时无法动弹。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显然已经骨折。
零缓缓收回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似乎残留着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她纯黑的眼眸再次看向李豫，似乎……在审视他的能力。
她走到李豫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评估结束。”零的声音依旧平稳，但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绝对冰冷，“你的力量基础和潜能尚可，但战斗技巧几乎为零。”
李豫咬紧牙关，无法反驳。
零沉默了几秒，仿佛在进行复杂的内部运算。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李豫意想不到的提议：
“你的进化方向具有独特性，但缺乏引导，效率低下且危险。根据观察，你具备一定的可塑性。我可以为你制定训练计划，指导你掌握基础格斗技巧和能量控制方法。”
李豫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零……要训练他？
零纯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波动：“我的记忆里，你曾经购买过一本《如来神掌》。”
“想学吗，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