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难道案发当晚，在赵小桃家打电话的不是她本人，而是另有其人？” 马卫国在一旁皱着眉说道，“或者说，凶手在杀害赵小桃之后，还留在她的卧室里，用她的电话机继续打电话？”
这个猜测让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凶手的心理素质也太可怕了，杀了人之后，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地留在现场打电话，这实在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许长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老刘，问道：“老刘，你查清楚了吗？这部电话在那段时间，到底是打给了谁？对方的号码是多少？能不能查到对方的身份信息？”
老刘脸上的兴奋劲儿褪去了一些，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无奈地说：“查不到！我跟电信局的人反复确认了好几次，他们说查不到对方的号码。”
“查不到？” 许长生更奇怪了，眉头皱得更紧，“怎么会查不到？只要有通话记录，就应该能查到对方的号码，就算是隐藏号码，通过技术手段也能查到吧？”
“不是隐藏号码的问题，” 老刘解释道，“我一开始也以为是技术问题，后来电信局的人跟我说，赵小桃家的电话开通了 168 聊天室的功能，她当晚打的不是普通的电话，而是 168 聊天室的声讯电话。”
“168 聊天室？” 许长生愣了一下，这个名词他倒是听说过，但具体细节不清楚，于是问：“这是什么东西？跟普通电话有什么不一样？”
不仅是许长生，马卫国、孙怡也都是一脸茫然，显然都没接触过这个业务，但李石超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似乎他知道些情况。
老刘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他们科普：“这个 168 聊天室，是最近几年在北方农村地区特别流行的一种声讯服务，有点像咱们城里年轻人用的 qq 聊天，但它是通过电话进行的。
用户拨打特定的 168 开头的声讯号码，就能进入聊天室，里面有很多不同的聊天房间，用户可以在里面找陌生人聊天，天南海北地聊，有的还会打情骂俏，打发时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听说还有不少人通过这个聊天室认识，最后发展成了情人关系。电信局的人说，赵小桃开通这个功能有一段时间了，从她的通话记录来看，她经常打这个聊天室的电话，有时候一次能聊好几个小时。
但问题是，为了保护用户的隐私，这个 168 聊天室不记录用户的详细资料，也不保存聊天内容，更不会显示聊天对象的真实号码，所以我们根本没办法查到，案发当晚赵小桃家的电话在聊天室里到底是跟谁聊的天。”
许长生听完老刘的解释，陷入了沉思。
这么说来，案发当晚，赵小桃在离开麻将馆回家之后，就躺在床上，用电话拨打了 168 聊天室，跟陌生人聊天。
这个行为其实也不难理解，赵小桃的丈夫孙有良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女儿孙雅洁又住校，一周才回家一次。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心里肯定会感到孤独寂寞。开通 168 聊天室，跟陌生人聊聊天，也许是她排解孤独的一种方式。
再加上案发当晚，她在麻将馆跟孙大庆大吵了一架，心情肯定很不好，心里憋着一股气，想找个人倾诉，所以才会打通聊天室的电话，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
“可是，新的问题又来了。” 许长生抬起头，看向众人，语气带着疑惑，“根据老钱的尸检报告，赵小桃最晚在当晚 9 点就已经遇害了。就算她从 7 点多回家就开始打电话，最多也就打一个多小时，电话就应该因为她遇害而中断。
可通话记录显示，电话一直打到了凌晨 1 点，这四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是谁在跟聊天室里的人聊天？总不能是赵小桃的尸体在聊天吧？”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是啊，如果赵小桃在 9 点前就已经死亡，那之后的四个小时，电话又是怎么保持通话状态的？
“会不会是聊天室有自动回复功能？” 孙怡小声猜测道，“比如如果一方长时间不说话，系统会自动播放一些语音，让人以为还在通话？”
老刘摇了摇头，肯定地说：“不会。我特意问过电信局的人，他们说 168 聊天室有自动下线功能，如果通话的一方超过半个小时不说话，系统就会自动挂断电话，不会有什么自动回复。
而且，从通话记录来看，这部电话的通话是持续的，中间没有中断过，直到最后半个小时才没有继续通话被系统挂断。这
说明在整个通话过程中，一直有人在对着电话说话，不然早就被系统自动挂断了。”
“这就真是见鬼了！” 马卫国皱着眉说道，“赵小桃在 9 点前就死了，那从 9 点到凌晨 1 点这四个小时，是谁在拿着她的电话，跟聊天室里的人聊天？
难道真的是凶手？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杀了人之后，不赶紧离开现场，反而留在死者的卧室里，拿着死者家的电话跟陌生人聊天，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李石超在一旁也附和道：“是啊，哪有凶手这么大胆的？杀了人还敢在现场待这么长时间，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这根本说不通啊。”
许长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张通话记录单上，脑子里飞速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凶手留在现场继续打电话的行为，确实太反常了。
但打电话的如果不是凶手，那会是谁？难道案发当晚，除了赵小桃和凶手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出现在现场？
或者说，老钱的尸检报告有误，赵小桃的死亡时间并不是在 7 点到 9 点之间，而是更晚？比如凌晨 1 点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