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的积雪在赤焰营地火灵力的余温下缓缓消融，露出青灰色的城砖。火攻冰原的硝烟尚未散尽，蒙恬已站在原辽东郡守府的庭院中，望着手中那卷泛黄的《冰原志》。书页上“辽东少年骨藏冰魄，耐寒力异于常人”的字迹被火烤得微微卷曲，却在晨光中泛着异样的光泽——这是平定燕国残部后，从襄平藏书楼中找到的孤本，也是设立辽东启灵院的缘起。
“将军，启灵院的选址已定。”法家修士张苍踏着未干的水渍走来，他手中的量天尺正对着府衙西侧的空地，尺身蓝光流转，“此处是长白山玄冰灵脉的末梢余脉，虽经地火压制，仍有微弱冰灵气流动，正适合冰系修士启蒙。按奇门遁甲布局，可设‘休、生、开’三门迎灵气，‘伤、杜、景’三门布防御，‘死、惊’二门设禁术库，完美契合《启灵术》的‘顺灵、固基、防险’三则。”
蒙恬点头，赤焰驹的蹄子在青石板上轻踏，留下淡淡的火痕：“就依你所言。传我命令，即刻修缮原辽东郡学宫，改为启灵院。门楣题‘法启冰灵’四字，由你亲自书写，融入法家符文——要让辽东百姓知道，秦法不仅能破阵灭敌，更能育英才、兴灵脉。”他转身看向庭院中被俘的冰原修士冰娥，她正被两名法家修士看管着，冰蓝色的眼眸中仍带着警惕，“还有她，冰系法术造诣不浅，若肯归顺，可任命为‘冰术教习’，戴罪立功。”
三日后，襄平城的大街小巷贴满了朱红色的招生告示。告示以秦篆书写，边缘用离火符烫出金色纹路，上面写着：“凡辽东十岁以下少年，不论贵贱，若耐寒力异、灵根初显者，均可入启灵院修习。院中学费全免，月供‘淬体丹’三枚，学成后可入秦军北境军阵，享灵田百亩。”告示下署名“大秦辽东郡守蒙恬”，盖着鲜红的郡印，印泥中混着法家修士的精血，散发着“令出必行”的灵力波动。
告示刚贴出时，百姓们多是观望。经历了战火的辽东人对秦军仍存敬畏，尤其是冰原修士的亲属，更是躲在家中不敢露面。直到第三日清晨，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出现在启灵院门口，才打破了僵局。少年名叫阿冰，是个孤儿，父母在火攻冰原时被流矢误伤，他抱着一块冻得坚硬的窝头，望着门楣上的“法启冰灵”四字，冻得发紫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他听说院里管饭，还能学本事，便想来试试。
“小孩，你要报名？”守门的法家修士弯腰问道，他身上的暖阳符散发着暖意，融化了阿冰眉梢的冰霜。阿冰怯生生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冰——那是他昨夜在河边冻的，竟能在掌心保持不化。修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取出“测灵珠”递过去：“握住它，集中精神。”阿冰照做，冰凉的测灵珠刚碰到他的掌心，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珠内浮现出一只冰蚕虚影，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冰原灵蚕”，专吸冰灵气而生。
“好！是冰系灵根！”修士大喜，立刻带阿冰入院测试。这一幕被围观的百姓看在眼里，一个胆大的猎户抱着儿子挤上前：“官爷，我儿子能在雪地里裸奔三里不冻僵，算不算‘耐寒力异’？”很快，启灵院门口排起了长队，有抱着稚子的妇人，有牵着少年的老人，甚至有冰原修士的遗孤，在亲属的鼓励下前来报名。
启灵院的测试分为三关，由张苍亲自主持。第一关“寒潭试炼”，在院中挖一个三丈见方的水池，注入长白山寒冰融水，要求少年在水中浸泡一炷香——这是测试体质耐寒性的古法，寻常孩童片刻便会冻得嘴唇发紫，而有冰魄体质的少年却能面色如常，甚至能在水中凝聚细碎的冰晶。第二关“灵珠感应”，用测灵珠检测灵根属性，蓝光越盛、浮现的冰系精怪虚影越清晰，天赋便越高。第三关“符文亲和”，让少年触摸刻有法家基础符文的石板，能让符文亮起者，说明可修习法家战阵，将来能融入秦军体系。
阿冰在寒潭中泡了一炷香，池水竟在他周身凝结出薄冰，宛如铠甲；测灵珠在他手中化作一只冰蚕，绕着他的手腕爬行；触摸符文石板时，“法”“冰”二字同时亮起，金光与蓝光交织成网。张苍见状，在名册上重重圈下他的名字：“甲等天赋，重点培养。”
除了阿冰，还有几个少年脱颖而出。猎户的儿子虎子，寒潭试炼时能引动池底的冰粒旋转，测灵珠浮现出“玄冰熊”虚影，符文亲和测试中“战”字符文亮得刺眼，是天生的战阵料子；渔户的女儿小雅，看似瘦弱，却能让测灵珠浮现“冰夷”虚影（与冰原修士同源），触摸石板时“灵”字符文亮起，对灵脉感知异于常人；甚至有个叫石生的少年，是冰原修士的遗孤，他在寒潭中能凝结出冰箭，虽对法家符文排斥，但张苍破例录取——蒙恬说过，“秦法兼容并蓄，有才者不问出身”。
招生结束后，启灵院共录取了三百名少年，按天赋分为“甲、乙、丙”三班。开学当日，蒙恬亲自前来训话，他站在院中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焚天剑插在身旁的石座中，剑身上的火焰符文与少年们身上的冰灵气形成奇妙的平衡。“你们生在冰原，骨藏冰魄，这是天地赐福。”蒙恬的声音传遍全院，“但天赋若无序，便是祸端——昔日冰原修士恃天赋而抗秦法，落得灵脉断绝的下场。今日启灵院教你们的，不仅是冰系法术，更是秦法的‘秩序’二字。”
他指向院中的七座石碑，石碑上刻着《启灵院章程》：“一曰敬法，法家符文乃术法根基，不可懈怠；二曰习冰，冰系法术需每日演练，不可荒废；三曰知脉，通晓辽东灵脉走向，可御可守；四曰明战，法家战阵需默契配合，不可独断。三年后，能通过‘北境试炼’者，皆可入秦军北境军阵，守我大秦疆土！”少年们齐声应诺，声音虽稚嫩，却带着冰原儿女的坚韧，连风中的寒意都仿佛被这声浪驱散了几分。
启灵院的课程由三类人教授：法家修士教符文与战阵，冰娥等归顺的冰原修士教冰系法术，还有专门的“灵脉师”教灵脉认知。张苍亲自编写教材，将《山海经》中的冰系精怪图谱、奇门遁甲的冰阵布局、法家的符文战阵融合成《冰法要诀》，书页边缘用红蓝两色标注——红色是法家符文要点，蓝色是冰系灵力流转路线。
阿冰在甲班进步最快。他白天跟着法家修士学“冰符”的画法，将“冻”“凝”“破”等符文融入冰系法术，画出的冰箭上带着符文锐芒，威力比单纯的冰系法术强三成；晚上跟着冰娥学《冰夷吐纳术》，冰娥发现他的冰灵气中带着一丝祖巫血脉的赤金色（或许是火攻冰原时地火灵力的残留），便教他“冰火相济”的法门，让冰箭在冻结敌人后能爆发出火焰符文，专治匈奴修士的“兽魂甲”。
虎子则在战阵课上大放异彩。他虽不擅长精细的冰系法术，却能以自身冰灵气为引，激活地面的法家阵纹，让甲班的二十名少年在阵纹中形成“玄冰盾阵”。一次演练中，他引动阵纹时，地面竟浮现出玄冰熊的虚影，将模拟攻击的法家修士撞得连连后退。张苍见状，专门为他量身定制“战熊符”，让他能在战阵中凝聚熊形灵力，成为阵眼核心。
小雅的天赋在灵脉课上显露无遗。灵脉师带着少年们勘测辽东灵脉时，她能闭着眼睛感知到玄冰灵脉的流动，甚至能指出被地火压制的灵脉节点。“这里的冰灵气在绕圈。”她指着一处山谷对灵脉师说，灵脉师用“探脉针”一测，果然发现地下有个天然的冰灵气漩涡，正是布设“聚冰阵”的绝佳位置。灵脉师惊喜不已，将《灵脉疏导策》的副本传给她，让她学习如何引导灵脉为己用。
石生的进步最为曲折。他起初抗拒法家符文，画的冰符总是灵力紊乱，被法家修士训斥后，竟偷偷用冰系法术冻住了修士的法袍。蒙恬得知后没有责罚，而是带他去了断冰谷的镇火碑前：“你看这石碑，法家符文压制着玄冰灵脉，却也保护着灵脉不被地火彻底烧毁——这就是秩序的意义。”石生望着碑上符文与冰灵气的平衡，若有所思。此后他尝试将冰原秘术与法家符文结合，创造出“冰锁符”，能以冰链困住敌人，链上的符文还能吸收对方灵力，成了院中的奇招。
启灵院的日子在晨练、授课、演练中悄然流逝，转眼便是三年。这三年里，辽东的局势逐渐稳定：蒙恬率军肃清了冰原残余势力，在长白山脚下设立“灵脉监”，以法家符文规范灵脉使用；匈奴几次南下试探，都被秦军北境军阵击退，其中便有启灵院少年参与的“冰符斥候队”，他们用冰系法术在雪地中隐匿踪迹，为秦军传回精准的军情。
三年期满，“北境试炼”如期举行。试炼地点设在襄平城北约百里的“狼牙口”，这里是匈奴南下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灵脉复杂。试炼内容有三：一是布设“冰雾迷阵”，用冰系法术与法家符文结合，阻挡模拟敌军的前进；二是勘测并修复被破坏的灵脉节点，确保灵力流通；三是配合秦军小队完成一次突袭，斩杀“敌将”（由法家修士扮演）。
甲班少年抽到了最难的“突袭”任务。阿冰作为队长，先派小雅勘测地形，小雅很快找到一条被冰雪覆盖的暗沟，沟底的玄冰灵脉能掩盖灵力波动；虎子在沟两侧布设“玄冰盾阵”，确保突袭时不被发现；石生则制作了数十枚“冰爆符”，准备关键时刻炸开敌军防线。当模拟敌将带着“匈奴修士”进入埋伏圈时，阿冰一声令下，冰雾弥漫中，冰箭带着火焰符文射向敌阵，冰爆符炸开的寒气冻住了敌军的法盾，虎子的玄冰熊虚影冲锋在前，石生的冰锁符缠住敌将的手脚——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到一炷香便“斩杀”敌将，完成任务。
试炼结束后，蒙恬亲自为通过的少年颁发“北境修士”令牌。令牌由玄冰混合赤铁打造，正面刻着“秦”字，背面刻着少年的名字与天赋属性（阿冰是“冰火灵根”，虎子是“战熊灵根”，小雅是“灵脉灵根”，石生是“冰符灵根”）。“从今日起，你们便是秦军北境防线的中坚。”蒙恬将令牌一一交到少年手中，“匈奴在北，冰原残部在东，你们的责任，是让大秦的旗帜永远飘扬在辽东的冰雪之上。”
就在启灵院的少年们准备奔赴北境军阵时，襄平城的秦军大营收到了咸阳的急报。蒙恬在帅帐中展开奏报，嬴政的笔迹力透纸背：“齐王建闭关临淄，恃稷下学宫阵自守，聚百家残魂乱我法统。今命蒙恬留万兵守辽东，亲率主力东进，务必破阵灭齐，一统天下。”奏报旁还附带着李斯的手札，上面画着稷下学宫阵的草图，标注着“阵中百家残魂可模拟诸子法术，需以纯法道破之”。
蒙恬看完奏报，对副将道：“传令下去，赤焰营主力明日拔营，随我东进。北境防务，交给启灵院的少年们与万余名留守修士。”他看向窗外，启灵院的方向传来少年们演练战阵的呐喊声，冰灵气与法家符文的光芒交织成网，在襄平的天空中格外醒目，“有他们在，辽东无忧。我们可以安心去破临淄的阵了。”
副将有些担忧：“将军，稷下学宫阵汇聚百家残魂，据说连儒家的‘仁爱术’、道家的‘无为法’都能模拟，怕是不好破。”蒙恬冷笑一声，焚天剑在鞘中轻鸣：“百家术法虽繁，却不如秦法精纯。他们忘了，昔日卫鞅以‘法’驳倒百家，今日我便以‘法’破了这百家残魂阵。”他提笔给启灵院的张苍写了一封信，嘱咐他“加紧培养少年修士，若临淄战事胶着，北境或需支援”，信末特意提及，“齐国稷下学宫阵依赖淄水灵脉，此与辽东玄冰灵脉不同，需以‘断脉法’破之，可让少年们研习《灵脉断绝策》，以备将来之用。”
此时的启灵院，张苍正在给少年们讲解齐国局势。他展开一幅巨大的地图，指着临淄的位置：“那里有稷下学宫，曾是天下学术中心，汇聚百家修士。如今齐王建闭关自守，以百家残魂布阵，妄图对抗我大秦法统。”他看向阿冰，“你们的蒙恬将军已率军东进，我们的任务，是守好北境，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阿冰握紧手中的北境修士令牌，令牌上的冰灵气与法家符文同时亮起：“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守住辽东！”虎子、小雅、石生也齐声应和，少年们的声音在院中回荡，惊起几只停在树梢的飞鸟。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在院中的“法启冰灵”匾额上，金色的法家符文与蓝色的冰灵气交融，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是秦法在冰原播下的种子，也是大秦一统天下的坚实后盾。
三日后，蒙恬的主力大军离开襄平，东进的队伍扬起漫天烟尘，与启灵院上空的冰蓝色灵气遥相呼应。阿冰带着甲班的少年们登上襄平城的城楼，望着大军远去的方向，又看向北方的雪山与东方的平原。他知道，属于他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临淄的百家残魂阵，终将在大秦法统的烈焰中，迎来与辽东冰原相同的结局——秩序终将取代混乱，法统终将照亮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