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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收拾完碗筷,轻轻带上门离开,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江淼坐在床边,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身体里冒出来,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连呼吸都变得燥热。他扯了扯衣领,皱着眉嘟囔:“这会怎么这么热?明明开着窗还这么闷。”

说着,他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再推开些,晚风灌进来,却没让他觉得凉快半分,反而像有团火在心里烧,连皮肤都泛起发烫的触感。

柳时禾坐在桌旁,看着他焦躁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她立刻想起苏氏说的“汤里加料”,脸色瞬间变了,快步走过去:“你……你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淼转头看向她,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往日清亮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汽。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柳时禾,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那股燥热忽然找到了宣泄口,大脑像被浓雾裹住,完全不受控制,只想靠近她、抓住她。

没等柳时禾反应过来,江淼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让柳时禾吃痛,却又带着一种慌乱的依赖,仿佛只有抓住她,身体里的燥热才能稍微缓解。

“时禾……好热……”江淼的声音变得沙哑,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往前凑了凑,额头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眼神里满是茫然,“为什么……抓着你就不那么热了……”

柳时禾被他抓得动弹不得,脸颊烫得能煎熟鸡蛋,心里却慌得厉害——她知道,是汤里的料起作用了。可看着江淼茫然无措的样子,她又狠不下心推开他,只能小声安抚:“江淼,你别慌,你先松开我,我去给你倒杯凉水好不好?”

可江淼根本没听进去,反而抓得更紧,甚至往前靠了靠,将头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点委屈:“不要……松开你就更热了……时禾,我好难受……”

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颈间,带着滚烫的温度,柳时禾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江淼靠在她身上的重量,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还有他身上传来的燥热——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却不是因为情意,而是因为一碗加了料的汤。

柳时禾咬着唇,心里又慌又乱:她该推开他吗?可他现在意识不清,推开他会不会让他更难受?可要是不推开,他们这样……又算什么呢?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江淼又轻轻动了动,声音含糊地说:“时禾……你身上好凉……再靠近点……”

柳时禾被他抵在窗边,心跳得像擂鼓,急忙偏头想躲开:“江淼,你清醒点,我去给你倒……”

话还没说完,手腕被他攥得更紧,温热的气息突然覆了上来——江淼不受控制地吻住了她。

柳时禾彻底懵了。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上回是危急时刻的意外,可这次,他的唇带着滚烫的温度,生涩地在她唇上辗转,带着一种失控的急切。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慌乱与渴望,还有他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腰,指尖的热度透过衣料传来,让她浑身发麻。

对江淼而言,这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混沌的意识里,只有“靠近她就不热”的念头,眼前她泛红的眼角、微张的唇瓣,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让他只想把她揉进怀里,彻底拥有她。他的吻渐渐褪去生涩,多了几分急切,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往上移,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冲动。

“只要你……”他含糊地呢喃着,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眼神里满是被欲望蒙住的炽热。

柳时禾猛地回神——不行,不能这样!他们的第一次,绝不能是在他意识不清、被药物控制的情况下发生!

她用力咬住下唇,疼痛让她找回几分理智,抬手抵住他的胸膛,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一点:“江淼!你醒醒!你看看我是谁!”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江淼被她推得晃了一下,眼神依旧迷离,却因为这声呼喊愣了愣,动作停了下来,只是依旧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松开,嘴里还在喃喃:“时禾……热……”

柳时禾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放缓了语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知道你热,我给你找凉水敷,你先松开我,好不好?你这样……我没法帮你。”

她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江淼混沌的意识似乎被触动了些,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慢慢松了些。柳时禾趁机抽出手,转身快步走到桌边,倒了杯凉水,又拿起帕子浸湿,快步走回他身边。

“来,先喝点水。”她扶着他的肩膀,把水杯递到他嘴边。江淼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张开嘴,一口气喝光了水,可眼里的炽热依旧没退,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像要把她吞下去。

柳时禾咬了咬牙,拿起湿帕子,轻轻敷在他的额头上,声音放得更柔:“再忍忍,敷一会儿就不热了。江淼,你想想咱们在清溪村的事,想想李伯伯,想想你还没教我做可乐鸡翅……你不能这样,清醒点,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湿帕子轻轻擦拭他的脸颊和脖颈,试图用凉意让他冷静。江淼的眼神渐渐有了些焦距,嘴里不再呢喃,只是呼吸依旧急促,盯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茫然与困惑,似乎在慢慢找回自己的意识。

湿帕子的凉意一点点渗进皮肤,江淼体内的燥热终于慢慢退了下去,混沌的意识也逐渐清晰。他看着眼前柳时禾泛红的眼角和凌乱的衣领,再想起刚才失控的吻、不安分的手,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都在发颤:“刚、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们……我们之间怎么能这样?”

他抬手捂住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居然亲了一个女孩子!而且还对她做了那样越界的动作!这对灵魂是女性的他来说,简直是难以接受的冲击。

柳时禾看着他震惊又抗拒的样子,心一点点沉下去,指尖攥得发白,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心里嫌弃我?觉得碰了我,很不适应?”

她的声音带着委屈,像根细针,扎得江淼心里又慌又疼。他想大声喊出来“我是女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法像正常男人那样爱你!”,可这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一旦说了,他穿越的秘密、女儿身的真相,就全暴露了,到时候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甚至可能引来更大的麻烦。

他只能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移开目光,找了个最拙劣的借口,声音干涩:“不是嫌弃你……只是我们一直是朋友,一下子做这种事,我、我实在不适应。”

这话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他不敢看柳时禾的眼睛,怕从她眼里看到失望,更怕看到自己无法回应的情意。

柳时禾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碎了。她轻轻“哦”了一声,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我知道了,是我……是我不该让你为难。”

她转身走到桌边,拿起自己的帕子,慢慢叠好,指尖的颤抖却藏不住。原来,他抗拒的从来不是“意外”,而是和她的亲密接触本身——哪怕是被药物控制,事后他第一反应也是“不适应”,是把“朋友”的界限摆得清清楚楚。

江淼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像堵了块石头,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伤了她,可他没法说清真相,只能任由这份尴尬和失落,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把之前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冻得冰冷。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柳时禾叠好帕子,放进随身的布包里,动作慢得像在拖延什么,却又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江淼看着她的侧影,手指动了动,想再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卡住——他能说什么呢?说“我不是故意的”?说“我其实很在意你”?可这些话都太苍白,解释不了他刚才的抗拒,也掩盖不了他心里的秘密。

终于,柳时禾转过身,眼神里的委屈已经淡了,只剩下一种淡淡的疲惫:“时间不早了,我……我去隔壁客房睡吧,你好好休息。”

江淼愣了一下,下意识想阻拦:“不用,你睡床,我……”

“不了。”柳时禾打断他,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反驳的距离感,“这样对我们都好,省得再发生刚才的事,让你不自在。”

她说完,没再看江淼的反应,拿起自己的布包,轻轻拉开房门。走到门口时,她顿了顿,却没回头,只留下一句“晚安”,便轻轻带上了门。

房门关上的瞬间,江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抱着膝盖,把头埋进臂弯里,心里又悔又急——他明明不想伤害她的,可每次都把事情搞得更糟。要是他没穿越,要是他本来就是个真正的男人,是不是就能坦然接受她的心意,不用像现在这样,看着她难过却无能为力?

隔壁客房里,柳时禾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掏出白天江淼给她买的糖葫芦,糖衣已经化了些,黏在竹签上,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她咬了一口,山楂的酸味直往喉咙里钻,比刚才更酸,却再也尝不出一点甜。

她想起李秀才说的“大胆一些”,想起苏氏偷偷加的料,想起刚才他失控时的吻——原来这些,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期待。江淼的世界里,朋友就是朋友,从来没有过她想要的“更进一步”。

第二天一早,柳时禾是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的。她打开门,就看到江淼正跟着元宝收拾东西,手里还拿着一张纸,像是在清点什么。

“你醒了?”江淼看到她,眼神有些不自然,赶紧把手里的纸折起来,“我跟管家打听好了,你父亲的武馆在城西,咱们吃过早饭就过去看看,要是需要修,我让管家安排工匠。”

柳时禾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哑:“好。”

早饭时,苏氏看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还以为他们昨晚“成了好事”,只是害羞,便笑着打趣:“淼儿,时禾,你们昨天在房里聊得怎么样?看你们今天精神都不错,是不是聊开了?”

江淼的脸瞬间红了,赶紧低头扒饭:“娘,没、没聊什么,就是随便说了说武馆的事。”

柳时禾也跟着低下头,没说话,只是默默喝着粥。苏氏看他们这样,还以为是自己戳中了他们的心思,便没再追问,只笑着给两人夹菜:“多吃点,一会儿去武馆要走不少路呢。”

吃完饭,两人坐上马车往城西去。马车上,江淼几次想跟柳时禾说话,都被她淡淡的眼神挡了回来。他看着她靠在车壁上,望着窗外的风景,侧脸平静得像一潭水,心里却比昨天更慌——他宁愿她像昨天那样委屈,也不想看到她这样疏远。

终于,马车停在武馆门口。柳时禾推开车门,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建筑——武馆的大门还在,只是门板上有几道烧焦的痕迹,院墙也塌了一角,院子里长满了杂草,显然很久没人打理了。

她慢慢走进去,手指轻轻抚过门板上的刻痕——那是她小时候跟着父亲学武时,偷偷刻下的小脚印。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她吸了吸鼻子,轻声说:“爹,我回来了。”

江淼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走上前,轻声说:“时禾,别难过,咱们把这里修一修,跟以前一样好。你要是想重开武馆,我也会帮你的。”

柳时禾转过身,看着他,眼神里终于有了点波澜,却不是他期待的暖意,而是一种淡淡的释然:“江淼,谢谢你。不过,武馆我不想修了。”

江淼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不是你父亲的心血吗?”

“正是因为是父亲的心血,我才不想修了。”柳时禾看着他,语气很轻,却很坚定,“父亲的冤屈已经平了,他的名声也回来了,这就够了。我想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看看,过自己的生活。”

江淼心里猛地一沉,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你要走?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柳时禾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摇了摇头:“还没想好去哪里,也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江淼,这段时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死在王老虎手里了,更别说为父亲平反。”

她顿了顿,看着江淼震惊的眼神,继续说:“只是,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江府,你的生活,我也该有我自己的路。昨天的事,就当是个意外,忘了吧。”

江淼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朋友”这两个字,也能这么伤人——他一直想维持的“朋友”关系,竟然成了她想要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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