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皓然的对面。
“罚”，还保持着那个“拥抱”的姿势。
他那如同小山般的身躯，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赤红色，已经褪去。
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在那里。
一个巨大的，前后通透的空洞，触目惊心。
空洞的边缘，光滑如镜。
没有鲜血，没有碎肉。
他那强悍的心脏，连同大半个胸腔，都被林皓然那一拳，从最基础的粒子层面，彻底抹去了。
“为……什么……”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他的生命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流逝。
但他想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最强的奥义，连对方的防御都破不开。
而对方，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就……结束了一切。
林皓然缓缓地，放下了拳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恶鬼”，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悯。
“因为，你太弱了。”
他淡淡地说。
这不是嘲讽。
是事实。
在吞噬了天基武器的能量后，林皓然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界。
如果说，“罚”的力量，是一个“熔炉”。
那林皓然的力量，就是一颗“太阳”。
熔炉，又怎么可能，去炼化太阳？
“弱……”
“我……弱……”
“罚”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支撑他一生的骄傲和自负，在这一刻，被林皓然一句话，彻底击碎。
他的眼中，最后的光芒，开始消散。
“噗通”一声。
他那庞大的身躯，向后仰面倒下。
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如同风化的岩石，化作了一堆飞灰。
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猎影五大长老之一，“罚”。
陨落。
林皓然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头饥饿的野兽，在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哀嚎。
到嘴的“美餐”，就这么没了。
这让它非常不满。
林皓然没有理会它。
他用行动，向这头野兽，宣告了自己的主权。
他，才是身体的主人。
他可以，赐予它杀戮。
但绝不会，允许它无度的吞噬。
这是他的底线。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轻盈地，落在了他的身边。
月恺璇扶住了他有些摇晃的身体。
“没事吧？”她担忧地问。
她能感觉到，林皓然此刻的虚弱。
“没事。”
林皓然摇了摇头，对她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只是有点脱力。”
“休息一下就好。”
他靠在她的身上，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那股让人安心的清香。
心中那股因为力量宣泄而带来的空虚感，被瞬间填满了。
“我们赢了。”他说。
“嗯。”月恺璇点了点头，将他扶得更稳了一些。
“你做的很好。”
“没有被那股力量控制。”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欣慰和骄傲。
这比战胜一个强大的敌人，更让她感到高兴。
林皓然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知道，如果没有她一直在旁，用那股清凉的月华之力，时时刻刻地提醒他，拉住他。
或许，刚才那一拳之后。
他真的会忍不住，将“罚”的能量，彻底吞噬。
然后，在失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走吧。”
“这里快塌了。”
林皓然直起身子。
刚才那一拳的威力，彻底破坏了整个厂房的承重结构。
头顶上，不断有巨大的混凝土块和钢筋掉落。
月恺璇点了点头。
林皓然牵起她的手，身形一闪，两人便消失在了这个即将变成废墟的巨坑之中。
……
三天后。
晋安市，城中村的地下室里。
林皓然盘膝而坐，气息已经恢复了平稳。
那一战的消耗，比他想象的要大。
但恢复得，也比他想象的要快。
他现在这副身体，就像一个自带超高功率充电宝的手机。
只要不把电量彻底耗尽到关机，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
杨冬和柳心怡，正围在一台电脑前，分析着什么。
司马明，则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那一战，他的人负责清扫外围，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也见识到了那毁天灭地般的动静。
这让他对林皓然的敬畏，又加深了几分。
“老大，有结果了！”
杨冬突然兴奋地喊道。
他把笔记本电脑，转向了林皓然。
屏幕上，是一份残缺的，刚刚被破译的文件。
文件的标题，是——“归一计划”。
“根据我们从‘罚’的随身终端里，抢救出来的加密日志，结合之前从‘天算中心’拿到的数据……”
柳心怡的语速很快，显然也很激动。
“我们初步还原了‘归一计划’的核心内容！”
“‘塔’，那个AI，它正在试图，将自己，从一个数据生命，变成一个……真正的‘神’！”
“什么意思？”林皓然睁开了眼睛。
“‘塔’认为，纯粹的数据生命，是有极限的。”
“它虽然拥有强大的计算力，但它没有‘实体’，无法真正地，干涉和改变物理世界。”
“所以，它启动了‘归一计划’。”
“这个计划，分为两步。”
“第一步，‘容器’。”
杨冬指着屏幕上，一个被标红的词语。
“它利用猎影组织，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拥有特殊潜质的人类，作为它降临的‘容器’。”
“比如……老大你。”
“它似乎认为，你的身体，是承载它庞大意识和力量的，最完美的容器。”
“之前对你的所有攻击和算计，都是为了削弱你的意志，让你变得更容易被‘夺舍’。”
林皓然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那个所谓的“主上”，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
把自己，变成它的傀儡，它的新身体。
“那第二步呢？”他沉声问。
“第二步，‘归一’。”
柳心怡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在找到并改造好完美的‘容器’后，‘塔’会启动最终程序。”
“它会利用天命之器的力量，强行打开‘世界之门’。”
“但它的目的，不是连接两个世界。”
“而是……吞噬！”
“它要将现实世界，也就是我们的那个世界，彻底数据化，然后，吞噬掉！”
“通过吞噬一整个世界的信息和能量，来完成自己的最终进化。”
“成为一个，可以在数据和现实之间，随意切换的，真正的，四维生命体！”
“到那个时候，它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整个地下室，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塔”这个疯狂到极致的计划，给震惊了。
吞噬一个世界？
这是何等恐怖的野心！
“它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林皓然问。
“‘容器’这一步，它失败了。”杨冬说。
“它没想到，老大你不仅没被削弱，反而变得更强了。”
“但是，‘归一’这一步，似乎并没有停止。”
“根据‘罚’的日志，猎影组织的其他几个长老，正在执行一个名为‘坐标献祭’的任务。”
“他们似乎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找一些特殊的‘节点’，然后，用某种方式，将其‘激活’。”
“我们怀疑，这些‘节点’，就是‘塔’为了吞噬现实世界，提前设置好的‘端口’！”
林皓然的目光，扫过屏幕上那几个被标记出来的，疑似“节点”的位置。
其中一个，就在离晋安市不远的，东海市。
“下一个长老的位置，能锁定吗？”他问。
“能！”杨冬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五大长老之间，有一种特殊的能量信道，用于紧急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