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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钟书记一拍桌子,“今儿这会儿就定了:一,追回所有偷拿粮食;二,从今天起,王根柱停止一切工分计算,三个月义务劳作;三,抄家没收地窖所有余粮,全数充公!”

“书记……”王根柱一下瘫软下去,嚎啕大哭。

“哭也晚了。”钟书记沉声道,“你若早知道今天,还偷那三袋?”

“仁泽,带两个民兵,今晚就去他家挖地窖,找不到粮你们也别回来。”他说着,又对另一个小干部道:“你去西坡找那个王来福,带回来对质。”

“明白!”

半夜,村口柴棚火光通明。

“就在这!”大虎照着地上一块略微松动的泥,“下面有空响。”

宋仁泽招呼几人抡锄,一锄接一锄,不一会就挖出一个圆口小地窖。

“看!袋子还在冒热气!”一个民兵惊呼。

“把袋子抬出来,数一数。”宋仁泽吩咐。

几人小心翼翼地将三袋粮抬出,粗布袋子沾满泥巴,但缝线紧实,沉甸甸的,每袋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

“果然不是唬人的。”宋仁泽冷哼,“这袋要是运出去,够换不少东西了。”

“这些是咱全村人下地种出来的,晒干了再一粒粒抬上来的——他倒好,三锄头全抠走了!”大虎骂骂咧咧。

“带走!”

……

天亮前,王来福也被带了回来。

“你们抓我做啥?”他梗着脖子,“我不过就搭把手抬个袋子,又不是我偷的!”

“哟,讲得倒干净。”大虎挑眉,“你怂恿王根柱偷粮,还出主意藏地窖,现在又想甩干净?”

“我……我那是他求我帮忙,我哪知道那是偷的?”王来福一脸无辜。

钟书记抬头,冷冷开口:“你一个外村人,平白进咱村来帮他抬袋子?当我们傻?”

“我真不知道——”

“行了!”钟书记喝道,“民兵,查他屋子,看有没有可疑的粮食存放。再搜搜王根柱家,还漏没漏。”

这一天,大半个村都围在祠堂外。

“偷咱们的粮,就该下力气好好干活补回来!”一个大娘拍着大腿骂道,“我家闺女打那三天夜班才得五斤谷子,他倒好,一下三袋!”

“我儿子打猎摔断腿,一年工分都扣了,这种偷粮的,凭啥不罚?”

“就是!这年头偷集体的,就是偷咱每家每户的命根子!”

王根柱站在祠堂门口,被村里人骂得脑袋快缩进脖子里。

钟书记沉着脸:“从今天起,王根柱到村口塘坝边,开一块荒地,三个月内自种自养,供全村监督!干不满,继续延期!”

“你要是真想悔过,就抡锄头干去!”大虎咬牙道,“别整天装可怜,骗得过村干部,骗不过天理!”

“我干我干!”王根柱嗫嚅着,“我认……我以后再也不沾那一点粮了……”

……

当晚,宋仁泽回到屋里,一身疲惫地靠坐在门边。

母亲见状,递上碗热姜汤:“仁泽,累坏了吧?”

“还行,抓到人了。”宋仁泽喝一口,轻声道,“就是想不明白,王根柱小时候也挺机灵,咋就走歪了。”

“日子难,谁都有想抄近道的时候。”母亲叹气,“可你记着,人若无耻,天必不容;心若有道,自有归路。”

“嗯。”宋仁泽点点头,目光坚定。

“你想好了,接下来打猎的事还去不去?听说西北山头那边,鬣狗又出现了。”

可它仍不退,发出低沉吼声,一步步蹭近。

“快点!”宋仁泽咬牙挡住。

狗娃哪见过这架势,慌得一头汗,但还是手脚并用从布袋里抽出那根硬竹杆,一手拽着就往前冲。

“哥!接着!”

宋仁泽回身接住长杆,旋即一横杵地,朝鬣狗前胸猛刺!

“吼!”鬣狗嘶吼着猛地后撤,可没退几步,忽然踩空,整个身子直直从岩壁边滑了下去,摔进一片黑暗。

两人喘着气坐在地上,狗娃擦着汗道:“这、这不是咱在山脚那边设的陷坑么?”

宋仁泽点头:“看来它就是从陷坑边逃出来的。咱早先打的那个小鬣狗,估计是它的崽。”

“这么说,有人在山里养鬣狗,还让它们帮着猎杀?”

“比这更糟。”宋仁泽的眼神越发凝重,“这种鬣狗被人用来巡谷、守货,很可能这山里藏着什么不得见人的东西。”

狗娃吓得直哆嗦:“哥……咱是不是闯祸了?”

宋仁泽站起身,把杆子插回背袋里,目光扫过岩缝与石壁间的幽深口:“不是我们闯祸,是他们藏祸。”

两人继续向谷口摸索,脚步愈发小心。半个时辰后,前方豁然开朗,竟现出一片石棚样的地形,三面封闭,只留一条低矮通道。

“这是……藏货的地方?”狗娃低声道。

宋仁泽目光一扫,指着角落一堆发黑的麻袋:“你闻见没,那味。”

狗娃凑过去一嗅,立马捂住嘴:“干蘑菇?不是咱采的那种么?”

“没错。”宋仁泽拉开袋口,一股药香扑鼻,“灵芝、金耳、青翘……全是市面上紧俏的货。”

“可这些……怎么会藏在山谷里?”

“咱村前阵子不是丢了几批干货?山下几个屯子也在叫喊,说是山里有人截货。”宋仁泽声音低沉,“我看,元凶就在这儿。”

狗娃咬牙:“难怪前几回入山,总有人半路盯梢。这些人,是盯着我们赶山的收成!”

“先别动。”宋仁泽摸了摸石壁,“你瞧这墙,凿过。左边有风,是通口。”

他低声吩咐:“咱在这里设个火堆,用湿藤点起来,呛他们一下。等他们回来看货,一进来就是烟。”

“咱俩守出口?”

“不,我们顺风跑出去,再从东边山口守住谷口,堵他退路。”

“明白了!”狗娃兴奋得搓手。

火堆很快点起,湿藤木呛得两人直咳。宋仁泽拉着狗娃快步折回东口,藏在一棵倒塌的老槐树后,眼睛死死盯着山道。

没多久,果然有脚步声传来,隐约还有低语。

“……今天要不是那鬣狗回来慢了点,我差点以为咱的洞口被人发现了。”

“怕啥,就算发现,也没人敢告发。咱又没真伤人。”

“前回那小子,不也被你一脚踹断了腿?”

“那是他自己不识相,想跟我抢货!”

说话的是两个陌生男人,衣着破旧,脸上挂着笑,丝毫不知前方已经设下伏兵。

等他们一踏出谷口,宋仁泽暴喝一声:“动手!”

狗娃抡起竹杆就砸向那瘦高个的腿窝,宋仁泽则一招抄腿,将另一人扑倒。

“谁!干啥的!”瘦高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踢翻在地。

“干你娘的!”狗娃捆麻袋似的把两人手脚绑住,“你们坑了多少赶山人?!”

那人一看形势不妙,嘴巴也硬:“咱……咱又没杀人!只是拿点东西!”

“拿点?”宋仁泽冷笑,“丢货的有七户,村里小孩吃药吃不上,全赖你们!”

他说罢,抄起藤索,在两人嘴上也封了,扛着就往村口走。

半路遇上巡山队的罗老头,一见这场面吓了一跳:“你们俩抓的?”

“嗯,他们躲山谷里偷货,还养鬣狗守路。”

罗老头气得直骂:“我就说那几只狗来路不正,亏你们俩胆大!回村,我立马叫支书!”

一行人到了村头,灯火已亮,支书韩永顺披衣而出,一看两人和两个被捆得像粽子的家伙,立刻明白。

“这俩就是咱前阵子丢货的祸首?”他抖着胡子道,“仁泽、狗娃,今晚立大功了!”

宋仁泽把背袋里的蘑菇袋一倒,药香扑鼻:“这些都是他们藏谷里的。”

“好!这事儿得好好查!”韩支书转头吩咐村民,“快,把人押进村部锁屋,明早我亲自去镇上报案!”

夜风中,狗娃兴奋得直搓手:“哥,咱这是立功了吧?”

宋仁泽一笑:“功是小事,最重要是这些药材,总算能用在该用的人身上。”

“那明儿还进山不?”

“进,得去把鬣狗陷坑补好。”

“那今晚呢?”

处理?”宋仁泽几乎笑出声,“处理就是让我去蹲号子,让胡万里继续逍遥,是不是?”

张桂芬在一旁冷冷哼了一声:“你懂个屁!胡万里才是胡家的种,你不过是个抱来的,养你十八年,是我们仁慈!”

“奶奶!”宋仁泽猛地一拍桌子,身子都前倾过去,“你终于说出来了?我不是胡家的?我不是你们的亲孙子?你早该说啊,早说我也不会……也不会这么傻!”

“你吼什么?”张桂芬脸一沉,“我们好心好意养你,你现在翅膀硬了,还敢翻天?”

“你养我?”宋仁泽一步步逼近她,“是你们拿我当奴才使唤,给胡万里打前站,还怪我‘翅膀硬’?你们要的是个替死鬼,不是儿子!”

梁如月抬头,眼眶发红,却仍咬着牙:“这件事……万里真是无心的,他喝多了,不知道对方才十五……”

“别说了!”宋仁泽厉声打断,“我亲眼看见他拽着那姑娘往废屋里拖,还敢说是不知道?”

“你管得着?”张桂芬拍桌怒起,“你自己是个外人,少管我们家的事!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两个选择,要么你去顶这个罪,把万里保下来,我们老胡家不亏你;要么,你就别认我们这门亲!”

“我今天就把这话撂在这。”宋仁泽冷笑,眼里透着凛冽,“从今儿起,我不姓胡,你们谁也别再想拿我当挡箭牌。”

说完,他猛地转身,推门而出。

梁如月在他身后喊:“小泽——你别冲动啊!我……我明天去找那姑娘家谈谈,给点钱,求她改口……”

“别费那心思了。”宋仁泽头也不回,“我已经录音了,今晚公社那边会有人来,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屋内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张桂芬怒不可遏:“这逆子!简直就是狼崽子,白养了他十八年!如月,你快拦住他,他真要把万里送进牢里,我们老胡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梁如月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神涣散,像是忽然老了十岁。

夜风如刀,宋仁泽一路快走,脚步沉而有力。

他心头压着一团火,血气翻涌不止。

十八年的亲情,一朝尽毁。

他不是没有猜过自己不是亲生的,可他始终抱着一点念想——想着也许他们只是重男轻女,也许只是偏心一点。

可如今,梁如月那句“你大了,会处理”,张桂芬那句“你不过是个抱来的”,像锥子一样,扎穿了他心头那最后一点温情。

“小泽!”

远处有个声音唤他。

他一转头,是镇上的陈国栋——他这次下乡来协助调查“偷运林木案”,也是宋仁泽唯一信得过的外人。

“事情查清了?”宋仁泽快步上前。

陈国栋点点头:“你那份录音,咱们已经递上去了。县里初审结果是,事情属实,而且那姑娘也肯配合。现在就差把胡万里带过去签字对质。”

“今晚能动手不?”宋仁泽眯起眼。

“能。我们已经在村口设伏了。”陈国栋顿了顿,看他一脸冷冽,又问,“你真想撕破脸?毕竟你是养大的……”

“他们早撕了。”宋仁泽嗓音嘶哑,“我不过是亲手给它落个实。”

陈国栋默然。

他知道宋仁泽这人平日里稳重,可真要动手,狠起来连眼睛都不会眨。

“那就按原计划。我们的人会在胡家后墙外接应,只要你这边点头,我们就抓人。”

宋仁泽点头:“等我进去最后问一回——她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叫胡万里自己站出来。”

半个时辰后,胡家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

梁如月开门时,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小泽……你回来了?”

“你让胡万里出来,我有话问他。”

“他睡了。”张桂芬阴着脸站在堂屋门口,“你要是想闹,就别怪我们不认你这逆子!”

“他睡不睡,公社那边都有人等他。”宋仁泽嗓音平静却透着寒意,“你们不让我带走他,明天他们自己来抓。”

“你敢!”张桂芬扑过来想拦,宋仁泽一把把她推开,快步闯进屋内。

只见床上一团人影,缩在角落里,双腿发抖,正是胡万里。

“哥、哥你别……我真不是故意的!”胡万里脸色惨白,哭喊着,“我……我怕你们不保我,我才躲起来的……”

“你怕被抓,不怕做那种事?”宋仁泽一把把他拽起来,拖到门口,“自己走出去,要点脸,我还能说你是自首。否则,等人来拉你出去,你就是畜生!”

“妈——!”胡万里哭嚎着看向梁如月。

梁如月咬着嘴唇,眼中泪水不停打转,却终究没能挪动半步。

宋仁泽冷笑:“真是一对好母子。”

说罢,他把胡万里推到门外,身后一束手电光亮起——

“胡万里,我们是公社治保队,怀疑你涉及刑事案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一群人从黑暗中走出,将胡万里围住。

胡家门口,终于静了。

宋仁泽站在屋檐下,看着人影渐远,忽觉背后一阵冷风,吹得他骨头都发凉。

这风,真像十八年前冬天他刚进这个家时,一模一样的冷。

那只小狐狸显然也察觉到了动静,停在三丈外,一双黑亮的小眼睛警觉地瞅着他,前腿微屈,随时准备逃窜。山风吹过,它蓬松的大尾巴轻轻晃动着,毛色在阳光下泛着绒光。

“啧……”宋仁泽悄声啐了一口,“这小崽子怕是还没成年。”

他慢慢松开扣着弓弦的手,低声念叨:“不急,不急,咱这回不是打你,是想给你一个窝。”

他左手缓缓探入怀里,摸出一截干肉,轻轻抛在地上,又推到前方草地里一点。

狐狸仍旧不动,但鼻子明显一颤一颤地嗅着。

宋仁泽压着嗓子道:“你要是饿,就来吃一口,保准不伤你一根毛。你瞧我刚才那兔子,都留活的。咱养,不杀。”

小狐狸眨巴两下眼睛,抬脚挪了半步,又停住,似乎还在犹豫。

“嗷——”山背忽然传来一声苍哑的狼嗥,把那狐狸吓得立马转头就跑。

“哎!”宋仁泽一急,猛地起身冲了两步,“往东边去了!”

说完拔腿就追。他脚下熟路,专挑高坡小道,不多时便在一丛刺藤边瞧见那狐狸蹲在地头喘气,眼神慌张地瞧着他。

“你也是怕狼?咱这算志同道合了。”

宋仁泽缓缓蹲下,从背篓里摸出一张兽皮缝的小笼套,低声哄着:“你进来,保你一夜无忧。”

他眼睁睁看着狐狸犹豫两下,竟然慢慢地往那套子边凑去。

“好孩子。”宋仁泽眼睛都亮了。

忽然,“咔”的一声。

山坡上方落下一块碎石。

“谁?”他霍然转头,手已搭上弓。

山顶草丛一阵晃动,一个人影咕噜一下滚下来,“别打别打,是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你是哪个村的?”宋仁泽一皱眉。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瘦高个,脸上还有些嫩气,一边擦灰一边赔笑道:“我在岭东干活,今儿打柴,路过这边……你那狐狸,真不抓么?”

宋仁泽斜眼一看,那狐狸早吓得跑没影了。他咂舌,站起身,“本来不抓的,现在跑了,算你坏了我的事。”

“我赔你!”少年急了,拍着胸口道,“我知道东坡那边有一窝,前几天我砍柴的时候见过,一只老的,两只小的,就窝在那堆枯松底下。我带你去!”

“你咋知道我信你?”宋仁泽冷笑。

“我叫白栓子,住在北岭下的梨花沟!”少年急忙介绍,“我哥是村口喂羊的白柱子,我不是撒谎的,我真见着过!”

“栓子……”宋仁泽眯了眯眼,“那你带我去,带错地方我可不白饶你。”

“我认得路,认得路!”栓子忙点头。

两人结伴绕上东坡,走到一处斜洼洼的断岩地势,果真看到一堆被扒过的枯枝堆,顶上压着些松针,旁边还有一团绒毛。

“看!”栓子眼尖,兴奋地指着下面,“那!是不是尾巴?”

“别喊!”宋仁泽立刻按住他,“你要惊着它,白跑。”

他慢慢放低身子,借着一根树叉拨开松针,只见三只狐狸崽正挤在一起打盹。那老狐狸却不在附近,想来是出去觅食了。

“有戏。”宋仁泽咧嘴一笑,手脚利索地在周围架起了简易活套,又点了几滴诱兽油,压低声音说,“等会儿它们一动,必踩中套口。到时你在后头帮我把袋子递来。”

“好!”栓子轻声应着,兴奋得直搓手。

不多时,一只小狐狸慢吞吞爬起来,鼻子嗅了嗅,朝前蹭了两步。

“快,右边套子动了!”宋仁泽小声。

“拿——”栓子忙把袋子送过去,宋仁泽一把拎起小狐狸塞进去,用麻布封口。

“成功!”他眼神亮了。

“还有一只动了!”栓子眼尖,忙把另一只方向的袋子准备好。

不到一刻钟,三只全抓住,活蹦乱跳,但没一只伤着。

宋仁泽摸了摸狐狸耳朵,自语道:“不急,这几个做种,留着配窝,往后山放养去。”

栓子看得目瞪口呆:“你真不是抓来卖的啊?”

“卖?蠢才才卖。”宋仁泽瞥他一眼,“一张狐狸皮才几块钱,活狐狸能繁殖,能产崽子,你懂不懂这叫‘家山圈养’?”

“那你得地方大啊……”栓子咂舌。

“我就爱山这片荒岭,狐狸兔子黄鼠狼,来一个收一个。”宋仁泽将袋口一封,咧嘴一笑,“等哪天山上成了个‘百兽窝’,你再来我这儿看,可得交门票了。”

“我不收你贵的。”他又调笑一句,“你这娃还有点用处,嘴快眼利。”

栓子一愣,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那、那你以后打猎……能不能带我一个?”

“要看你有没有胆子,猎不是闹着玩。”宋仁泽边说边站起,“不过今天你算立了个功,回头我再看。”

“那成!我可真想学呢!”栓子咧嘴笑了,忽又问,“你这狐狸,真能放山上繁殖?”

“那当然。你知道兔王狐狸王怎么选的?不是抓大个儿,是看精气神。窝里头得有条规矩,谁凶、谁护崽、谁黏窝,就留谁当种。”

“哎哟……”栓子听得两眼发光,“跟挑驴配种差不多!”

“那你还挺懂行。”宋仁泽笑骂一句,拎起背袋,“走吧,今晚还有事。山背有个老熊洞,我得过去瞧一眼,看适不适合做窝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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