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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张木林也赶了来,笑呵呵地拍宋仁泽肩膀:“行啊老宋,这回可给咱村争脸了。晚上分肉,谁也不能少。”

李二虎在旁边挤眉弄眼:“那咱是不是能喝两盅?”

“喝!今儿个谁都得喝!”

晚上,院子里架起火堆,大家围着宰好的猪,热闹得很。

小孩跑来跑去,大人们抡刀剁肉,油花溅得一地。

宋仁泽拿着刀,按规矩先割下一块猪头肉放在案上:“这是山神的份。”

李二虎接着往下分:“剩下这两条腿,一条给村里敬老院,一条留给大家伙。”

村民们连声称是。

正说着,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哟,这么热闹啊?我来晚了吧?”

众人回头一看,一个穿灰中山装的男人走了进来,嘴里叼着烟,脚步懒散。

“哎呀,这不是赵德顺嘛!”李二虎皱眉,“你来干啥?”

赵德顺,是镇上供销社的收购员,以前跟宋仁泽有过节。那年宋仁泽往他那儿卖海货,明明斤数没少,硬被他克扣了半价。后来两人闹翻,这几年都没再说过话。

赵德顺笑着掸掸烟灰:“听说你们打了头大野猪,村里人都夸你本事大,我不来看看,心里不踏实。”

李二虎哼了一声:“你那眼子不看猪,看油水吧?”

赵德顺脸一沉:“我这人,讲规矩。山上打猎要报备的,这猪是不是凭证打的?要是查下来,可不光是没收的问题。”

话一出,全场都静了。

宋仁泽冷冷抬头:“赵德顺,你想干嘛?”

“也没啥。”赵德顺笑得更阴,“我这人吃点猪肉就当封口。分我二十斤,咱就当没这回事。”

李二虎一拍桌子:“你他娘的要脸不要?二十斤?!”

赵德顺摊摊手:“你要不想吃牢饭,我这嘴可不一定能管得住。”

宋仁泽的眉头一点点皱紧。

“你这是讹人。”

“讹?”赵德顺轻笑,“我这是照章办事。你要不信,我明天就让镇里派人来查。”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压抑得像山里的夜。

王三水咬牙:“老宋,要不真给他点?这事要真闹大——”

“闹大又怎样?”宋仁泽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很稳。

“这猪是我们打的,是咱村山里的货。我们没偷没抢。凭什么要被他讹?”

他抬头,看向赵德顺:“你想查?那好,我陪你去镇里。可要是真查出来你之前收购偷秤、少称一斤,我看你能不能回得了供销社。”

赵德顺脸色猛地一变:“你……你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喷人,大家心里都有数。”李二虎也冷笑,“你那秤谁不知道?少称一两是常事,去年连村长家的鱼都少给过。”

周围人纷纷附和:

“对!上回我家鲍鱼都被他扣了两斤!”

“镇上那秤全是他搞的鬼!”

赵德顺被逼得脸色铁青,嘴巴一张一合,半天说不出话。

宋仁泽缓缓擦了擦手上的猪血,淡淡地说:

“这猪肉,咱照样分。但有些人,连一块骨头都不配。”

“好。”宋仁泽走到屋后。老屋里,宋老头正坐在竹椅上抽旱烟。

“爹,开饭了。”

“嗯。”老头抖了抖烟灰,咳了一声,“今天收成怎样?”

“还成,蛏子肥。”

“那行。”老头眯起眼,“明儿你打算上山?”

“嗯,听二虎说獾又出来了。”

“带刀去。獾厉害,不好惹。”

“晓得。”宋仁泽点点头。

夜渐深,屋外风起。窗纸轻轻抖动,隐约传来海浪声。宋仁泽听着,心头一阵平静。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二虎就在门外喊:“仁泽哥——走啦!”

宋仁泽推门出来:“这么早?”

“赶路得趁凉快。狗我也带来了。”

一条黄狗摇着尾巴在他脚边转。宋仁泽笑道:“行,走。”

俩人出了村,朝山里去。天光慢慢亮起来,露珠挂在草叶上,空气里带着潮味。

“你说这獾真能挖洞挖那么深?”李二虎问。

“能啊。獾的爪子利得很,一夜能刨出个半人深的洞。以前我跟爹在这山上掘过,一直挖到树根底下。”

“那真行。要是逮着,咱能换不少油。”

“嗯,獾油是好东西,擦风湿、烧伤都能用。”

“那我更得拼命找。”李二虎笑,“这年头,油都得凭票呢。”

俩人说着走进竹林。林子里有股湿气,地上铺着厚厚竹叶。宋仁泽压低声音:“轻点,獾子鼻子灵。”

“那咱分开找?”

“别分,容易惊了。你走我左边,狗走中间。”

“成。”

走了没多远,黄狗忽然竖起耳朵,低低地吠了几声。宋仁泽一摆手,俩人蹲下。

“它闻着味了。”他低声说。

“哪边?”

宋仁泽指了指前面一棵倒竹旁边的土洞:“那儿。”

他们慢慢靠近。洞口新土潮湿,还有獾毛粘在边上。宋仁泽眼睛一亮:“就在这。”

“真有?”

“八成。你拿夹子,小心别惊着。”

李二虎屏着气,把铁夹子埋在洞口边,又盖上几片竹叶。

宋仁泽看了看天色:“咱躲远点,等它出来。”

“要等多久?”

“不一定,看运气。”

他们退到一棵老槐树后。风从竹叶间穿过,发出簌簌声。狗趴在地上,眼睛盯着洞口。

“你说这要真逮着,一只得十来斤吧?”李二虎压低嗓子。

“差不多。要是公的更大。”

“嘿,那够咱家吃一个月。”

“吃?这油才值钱呢,肉不咋样。”

正说着,洞口忽然有动静,一阵土屑往外滚。狗低声呜咽,猛地向前窜。只听“啪”的一声,铁夹合上,獾子惨叫一声,扑腾两下,动静渐小。

“逮住了!”李二虎眼睛放光。

宋仁泽快步上前,一手抄起木棍,按住獾子脖子。那獾皮毛油亮,力气还大,拼命扭动。

“哎哟,还真大一只!”李二虎喊,“这可发了!”

“别嚷,先弄晕。”宋仁泽抡了两下,獾子才不动。

“带回去?”

“先放篓子里,回头在溪边洗干净。”

“行。”李二虎搓搓手,“今天真走运。”

宋仁泽抹了把汗,笑道:“老天赏饭吃啊。”

阳光一点点透过竹梢,洒在他们身上。山风拂面,带着潮气和泥土香。李二虎提着篓子,笑得合不拢嘴:“仁泽哥,明儿咱去河那边看看,也许还能碰到獐子。”

“行,但得先修修夹子。今天这只獾子回来得好好整整,油得慢火熬。”

“那我帮你熬。”

“你?别到时候又糊了锅。”

“嘿,我上回那是手滑。”

“二虎,你那边的篓子沉不沉?”他回头喊了一声。

“沉得很,全是蛏子和花蟹,哎哟,今天这趟可值了!”李二虎喘着气,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整个人栽进水里。

“慢点,脚底有青苔。”宋仁泽伸手一把拉住他,“这滩上年年涨沙,下面泥深,一脚陷进去得半天才能拔出来。”

李二虎抹了一把汗,笑着说:“还好你眼尖,不然我就跟那螃蟹一块下锅了。”

“你要真掉下去,阿梅准得念叨你半个月。”宋仁泽笑。

“她才不会念叨我,她就知道嫌我回家晚。”李二虎撇嘴,“昨晚说好了今天早点出门,她还嫌我闹腾。”

“女人嘛,哪天不唠叨。”宋仁泽把裤腿又往上卷了卷,俯身抠出一撮蛏壳泥,“这儿水眼多,再挖挖看。”

两人继续挖着。天色渐亮,远处的海鸟叫得正欢。潮水退到更远的地方,滩面上露出一片片潮沟。李二虎蹲在沟边,用竹耙轻轻拨,一只硕大的海螺被翻了出来。

“仁泽,你瞧这壳子!比手掌还大。”

“留着,拿去卖能换油盐钱。”

“嘿,这一趟下来,怕不比下地挣工分差。”

宋仁泽抬头看了看天:“要是天天有这收成就好了。”

“那也得有这天的潮水。”李二虎甩了甩手里的泥,“你看这滩,年年都往里淤,村口那段都快能种苎麻了。”

“海也老,地也变。”宋仁泽叹气,“咱们这代人赶得了海,不知下一代还赶不赶得上。”

李二虎嘿嘿笑:“等阿明大了,准得跟你跑这滩。那小子机灵,去年我见他拿个罐头壳去逮弹涂鱼,逮了一筐。”

“那是顽皮。”宋仁泽嘴角带笑,“他娘要是知道,又得打他屁股。”

两人说着笑着,脚下的泥水翻着气泡。忽然李二虎喊:“哎,动的!那边动的!”

宋仁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滩沟里泥花溅起,一只肥硕的花蟹正横着爬。

“快,堵它的路!”

李二虎丢下篓子,弯腰伸手去捉。那蟹爪子夹得凶,一下就夹在他指头上。

“哎哟,我的娘咧!”他痛得直吸气,手一抖,蟹又掉进泥里。

宋仁泽笑得直不起腰:“谁叫你蛮干。”

“蛮干?你来捉捉看!”

“好,看我这手法。”宋仁泽掏出一根细竹棍,轻轻一点蟹壳,蟹果然抬起爪子防御,他趁势从侧面伸手,一把捏住蟹背,利落地扔进篓里。

“这才叫捉蟹。”

“得了,你这手也挨夹过多少次。”李二虎不服。

“那是以前,现在老练了。”

“你啊,嘴皮子比蟹壳硬。”

天已经大亮,太阳从云后探出半边脸。滩涂的尽头有人影晃动,是村里别的赶海人。

“看,张大婶也出来了。”宋仁泽指了指。

“她天天来,早饭都在滩上吃。”

张大婶远远喊:“仁泽,二虎,今天收成好不?”

“还成,抓了几斤花蟹。”

“那就好,我这边蛏子多,回头换你们点。”

“成,一会儿上岸一起算。”

李二虎把湿篓放到石头上,掰开几枚蛏子看了看:“肥得很,拿去镇上能卖好价钱。”

“先别想着卖,家里老娘还惦记吃蛏汤呢。”宋仁泽笑。

“也是,这时候吃口鲜的,顶一顿肉。”

他们边说边走,往回的路要穿过一片芦苇。芦苇丛里传来沙沙声。

“啥动静?”李二虎紧了紧手里的竹耙。

“可能是鸟。”宋仁泽压低声音。

一只野鸭猛地从苇丛里窜出,带起一片水花。李二虎吓得一跳:“我的天,还真有!”

“下回带个网,说不定能逮着。”宋仁泽笑,“不过现在禁打猎,小心被抓。”

“那是前两年,乡里还真有人被罚。”

“规矩得守,人命紧要。”

他们出了苇丛,远处的村子屋顶已经在晨雾中露出轮廓。田埂上有几个挑担的妇人,都是赶早集的。

“二虎,等下去供销社不?”

“去啊,卖了蟹买点盐,再打点油回来。你家还有油不?”

“上回那半瓶还剩点。”

“那成,一起去。”

走到半路,太阳已经高了。滩上热气蒸腾,脚底的泥开始黏。李二虎扛着篓子,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流。

“真是累得像打仗。”

“赶海本来就不是轻活。”宋仁泽望着前面,“不过一想到家里人能吃上鲜的,就值了。”

“说得好听,你媳妇昨晚还跟我嫂子念叨,说你老在外头跑,不陪孩子。”

宋仁泽一笑:“她嘴上说说,心里知道我是在干正事。”

“哎,也是。咱这些年,海边活都靠力气,没力气连饭都吃不上。”

他们说着走到了村口。村边那口老井旁,一个瘦高的老头正在洗网。

“老陈头,这么早啊。”

“早啥,昨晚潮高,网子都被冲乱了。”老陈头抬头笑,“你们今早收成咋样?”

“还行,蛏子一篓,花蟹一半篓。”

“不错不错,这季节的花蟹最肥。你们年轻人手脚勤快,以后准能出息。”

“哪敢比您那时候,听说您年轻时一晚能下两张网,抓上百斤鱼。”

“那是老黄历了。”老陈头摆摆手,“现在海变了,鱼也少了。”

“海是老了,人也老了。”宋仁泽接过话,“不过日子总得过。”

“这话说得在理。”老陈头叹口气,提起水桶往回走。

李二虎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他那辈子都在海上,后来船翻了,腿落下病根。”

“命啊。”宋仁泽轻声道,“海边人一辈子都跟命打交道。”

到了家门口,宋仁泽把篓子放下,用井水冲洗干净。儿子阿明从屋里跑出来,眼睛一亮:“爹,爹!你抓了花蟹!”

“是啊,今早运气好。”宋仁泽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我能帮你捆蟹吗?”

“好,小心别被夹。”

“我不怕。”小家伙蹲在一旁,学着父亲的样子,用细草绳一点点绑紧蟹爪。

屋里飘出米饭香。妻子张桂香探出头:“赶了一早,还没吃吧?先歇会儿,我煮了蛏汤。”

“好香。”李二虎笑着说,“嫂子,真会做。”

“少拍马屁,快去洗手。”

“那我可真不客气。”

宋仁泽看着锅里的蛏汤,心头有股暖意。他默默想:这一趟海,累归累,可值。

午后的阳光照在院墙上,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潮腥。村口远处,海浪声依旧,一波一波拍着岸。

宋仁泽坐在门槛上,喝着热汤,听着孩子在院子里笑闹,心里只觉踏实。

李二虎剔着牙说:“仁泽,下回潮再退,我们去那边更远的滩,我听人说那儿蛏子大得像手指。”

“好,不过得早点起。”

“起得再早我也去。今儿赚的不少,晚上回去我得让阿梅给我炒俩蟹腿。”

“你那点嘴馋,改不了。”

“你不也一样?”

“干什么呢?又闹事!”

为首的民兵是大队治保主任的侄子,叫王大志,二十来岁,身板结实,嗓门更大。

宋仁泽眉头一挑,眼神一横:“闹事?咱这是替大伙出气!这小子偷咱们的鱼笼,我能不教训?”

王大志冷着脸:“有没有偷,得说清楚。你一上来就动手,这还成什么规矩?”

李二虎在一旁低声嘀咕:“规矩?他要真偷,咋不抓去大队开会?”

“闭嘴!”宋仁泽低喝一声。

那被打的小子缩在墙角,头发上全是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正是村东头的林小宝。

王大志看见他这模样,皱了皱眉:“小宝,真偷了?”

林小宝低着头,小声道:“我没偷……那鱼笼,是我爹几天前在滩上拾到的,说是没人认领……”

“胡说!”宋仁泽一拍桌子,茶缸都跳了起来,“那是我昨天放的!就在滩下那口小湾!谁不知道那是我宋仁泽的地盘?”

李二虎跟着起哄:“对!他要是不偷,笼子咋到他家去了?”

王大志瞪了他们一眼:“都少嚷嚷。现在啥年代了?还讲‘地盘’?湾子是公家的,赶海也是分工的,你宋仁泽能一手包?”

宋仁泽的脸立刻黑了下来:“大志,你少给我讲大道理。咱一个村的,我什么时候抢过谁的?可他呢?这小子天天跟那帮后山的混,偷鱼笼、摸野鸡、掏鸟蛋,全村人都知道!”

林小宝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我……我家穷,没钱买盐吃。我娘还病着,我只是想捞点鱼换点米……我没想偷。”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外面海风呼呼地刮着,吹得破窗直响。

王大志叹了口气,转头道:“仁泽哥,打人也得有个理。这事咱得回大队说清楚。”

宋仁泽“哼”了一声:“那行,我跟你去。正好让队长评评理,看是谁心黑。”

李二虎犹豫了一下,小声问:“老大,要不咱先去收笼?再晚潮上来了就……”

宋仁泽瞪他:“都这时候了,还想着那几条鱼?走!”

他们一行人出了屋。村口的路上,泥泞不堪,几只老母鸡在粪堆边啄食。天色阴沉,海风带着腥味,吹得人直打哆嗦。

王大志边走边说:“仁泽哥,你这几年,干啥都能带头,可就是脾气太急。上次你跟王老三抢猎枪的事,大队还没彻底消停呢。”

“那是他活该。”宋仁泽脸色阴沉,“那支枪是我先申请的,他却跑去找关系插队。要不是我拦着,他连那头野猪都打不着。”

“话不能这么说。”王大志叹了口气,“现在政策不一样了,大队也要讲分配,谁都不能自个说了算。”

走在后头的李二虎偷偷对林小宝嘀咕:“你小子也真倒霉,这回算被老大记上了。”

林小宝没说话,只紧紧攥着手。那双手满是老茧和盐碱的裂口,指缝里还带着细细的泥沙。

走到大队部时,天已经黑透。屋里点着昏黄的煤油灯,队长老李坐在桌后,正喝着凉茶。见他们进来,抬起头道:“咋的?又是你们几个?”

王大志先开口:“队长,这回是鱼笼的事,仁泽哥说林小宝偷,他打人了。咱得查清楚。”

老李放下茶缸,眉头紧皱:“打人?又打?仁泽啊,你咋就不长记性?”

宋仁泽冷着脸:“李队长,我问心无愧。那鱼笼是我的,昨晚我还去看过,今天就不见了。你说,不是偷是啥?”

老李看向林小宝:“你说说。”

林小宝嗫嚅着:“昨晚潮大,湾口那边漂了个笼子,我以为没人要,就捞上来了。谁知道是宋哥的。”

“那你为啥不送回来?”

“我娘病了,我想着先用一两天,捉点鱼换米,再还回来……”

宋仁泽冷笑:“你这还叫没偷?这要放在早几年,早该送派出所!”

李二虎也跟着道:“是啊,这小子成天钻空子,不打不长记性。”

王大志皱着眉:“你们也别光会吵。老李,依我看,这事要么让生产队查清楚笼子归属,要么就让两边握手算了。都是村里人,闹太大没意思。”

老李沉吟了会儿:“我看也别闹了。小宝赔个笼子,仁泽你也别再动手。咱这赶海的人,一起下滩,不讲和气咋成?”

宋仁泽“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林小宝咬了咬唇,从破衣兜里掏出几枚硬币:“我赔……可我娘的药钱……”

老李叹道:“算了,笼子我来调。仁泽,别再计较了。你不是要上山打野鸡么?明儿我批个猎区让你去。”

听到这话,宋仁泽神色才缓下来,嘴角微微一挑:“那成。大队批的,我不说啥。”

王大志摇头笑笑:“真是的,一天到晚不是赶海就是上山。仁泽哥,你这身子不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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