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砰”地一声关上卧室门，将商时砚那句没来得及出口的抗议彻底隔绝在身后。
一丝难以言喻的的快感掠过心头，冲散了之前在那档子事上总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甚至被逼出某些失控反应的憋闷。
他心情颇佳地抖开手里那件“战利品”——他从商时砚手里抽走的黑色防风衣。
然而，当衣服完全展开在手中时，纪川脸上的那点微不可察得意瞬间凝固了。
手上的这件衣服……
触感、重量、还有那若有似无缠绕上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淡淡气息……
……真是熟悉又陌生。
明显大了一个号，肩线落下的位置不对，袖长也微微超出了指尖。
版型更偏向于休闲日常，而非他惯常穿的、线条利落便于隐匿行动的作战风衣。
但不得不说，面料厚实耐磨，颜色是纯粹的墨黑，在夜色中能提供不错的隐蔽性，看起来也确实方便活动。
这是商时砚的衣服。
拿错了。
他刚才下意识以为商时砚抱出来的那一堆新衣服，全是给他准备的。
一种微妙的、连自己都难以剖析的心理悄然滋生。纪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衣服看了几秒，然后动作利落地换上了这件宽大的防风衣。
微凉的布料贴上皮肤，带着洗涤剂和一丝属于商时砚的、带点暖意的味道。
衣服确实大了，穿在他身上呈现出一种宽松的休闲感，将他身体线条隐约遮掩了几分，倒真有点像街头那些追求宽松风格的年轻人。
他对着浴室镜照了照，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肩膀。收束的袖口和下摆可以调节拉紧，倒不会显得拖沓，宽松的版型也确实保证了活动不受限。
作为一件临时外出替换的衣物，功能性上还算合格。
但是……纪川的眉头蹙起——
这衣服内侧没有专门设计的隐藏枪套口袋，也没有加装任何用于固定匕首或弹匣的搭扣环带。
啧。
他有些不满意。商时砚这家伙，一直没给这件衣服加上这些吗？也太不专业了。
看来枪支和匕首只能额外绑在腰带上了，有点麻烦。
思绪转到某人，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镜子。
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带着另一个人的印记和气息，沉甸甸的，仿佛一个无声的拥抱。
宽松的款式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被隐藏、甚至是被庇护的错觉。
他盯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明显不属于自己尺寸衣服的身影，恍惚间觉得，这简直就像……
思绪猛地刹住！
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纪川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
他猛地甩头，粗暴地将心底那点刚刚冒头的、堪称软弱和依赖的情绪拍散！
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别人影响！
甚至是一件衣服！
他在心里狠狠批判！纪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一阵莫名的烦躁和混乱涌上心头。他伸手抓住拉链头，“唰”地一下猛地向下拉，准备立刻把这件扰人心绪的衣服脱下来，扔回给那个烦人的家伙！
金属拉链滑到一半，露出里面单薄的睡衣和一小片锁骨。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商时砚看到自己当面把衣服还给他的场景……那个家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是错愕？是失落？还是那种该死的、仿佛看透一切的、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光是想象一下，纪川就感觉自己的耳根也开始隐隐发烫。
而且……仔细回想起来，之前好像……也不小心拿错过他的衣服？
次数似乎……还不少？
那当时……商时砚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也在背后偷偷笑话过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纪川心里莫名窜起一股火。对方好像从来没提过这件事吧？那他到底在背后偷偷笑过多少次了？
一番激烈又毫无意义的内心斗争后……
最终，纪川面无表情地、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绝，猛地又将拉链一口气拉到了顶！
金属扣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笑话！
他在心底冷哼一声。
代号K抢来的东西，什么时候有还回去的道理？
穿着！必须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