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肩膀颤抖，用手捂着左眼，鲜血从指缝中缓缓流出，沿着苍白的面颊蜿蜒滴下。
而聂风行却像是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一般，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语气戏谑的问，“你刚才用了天赋神通？”
他眯着眼看着她那只不断渗血的手继续说，“之前你只是看了一眼，就让魅影的尸体当场爆开，你是通过眼睛释放能力，刚才你想故技重施？”
“好在你的力量不如我。不然我现在已经变成碎片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女半跪在地的模样，眼神带上几分残忍，“你可真歹毒啊！”
说完，他用一只手掐住墨痕雨的脖子，把少女直接提了起来。
少女双脚悬空，细瘦的手指本能地扣着男人的手腕，喉咙里发出窒息般的呜咽。
黑色拳套上的尖锐指甲刺破她白皙的皮肤，顿时鲜血直流。
“放开她！！”
我怒吼着爆发魂力，几乎是凭着意志强撑着站起，连地上的巨剑都来不及捡，就赤手朝聂风行扑了过去。
他背对着我，用不耐烦的语气喊道，“珍珍！”
下一秒，一道黑影掠至眼前。
小女孩挥起那把金色巨镰，用刀背轰然砸在我腹部，一股比鞭腿更暴烈的力量猛然袭来，直接把我撞飞出去。
我在地上连滚数圈，最后撞上电线杆才停下。
肺部传来难以形容的痛感，我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发黑。
“喂，珍珍，别下死手啊。”聂风行用半开着玩笑的语气说，“虽然没什么用了，但也是珍贵的实验体，弄死了不好交代。”
然后，他看向了手中的墨痕雨，“反正鬼族已经抓到了，你说是吧？可爱的怪物小姐。”
墨痕雨忍着窒息感和痛感，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聂风行顿时被气笑了，“还嘴硬？那我就撕开你这张人皮，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五指并拢如刀，就要刺下。
“等一下！！！”
我嘶哑地吼出声，强撑着朝他伸出手，“你不能杀她！我们签了契约，她死，我也活不了！你不能杀她！”
我知道我这一喊就等于把一切都交代了。可我已经别无选择。
而聂风行的确因此停止了动作。
“哦，契约？”聂风行微微偏头，稍微放下左手，饶有兴趣的看着墨痕雨，“那小子说的契约是怎么回事？能用契约威胁人，你还说自己不是鬼族？”
墨痕雨勉强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带血的笑，“我们私定终身，约好了一起死，不行么？”
“嘴还挺硬啊。”聂风行又被气乐了，“行吧，我先不杀你，把你留研究所那帮老变态，他们应该有办法解除你们之间那该死的契约。”
“不过带你回去之前我先找个地方跟你玩玩，我有不少事想问你……”
聂风行一手掐着少女的脖子，另一只手渐渐伸向她的脸……
“为了防止你耍花样，先给你做点处理吧。”
下一秒，少女的惨叫在巷子中响起，几滴鲜血溅在地上，绽放出殷红的花。
而我，终于还是没能撑住，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急促的呼唤声唤醒。
“小天天，小天天，你醒醒！小天天！”
有人在晃我。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下都市虚拟出来的蓝天，然后是位于视线右下方，张娜月那张满是担忧的小脸。
已经很久没看到她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了。
“发生什么事了？”她见我终于苏醒，明显松了口气。
“我接到小霜霜的电话就急匆匆赶过来，结果就在这儿看到你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她的右手拎着一枚绿色的翡翠吊坠，此刻正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将我整个人包裹其中。
那光暖洋洋的，让我的身体舒服了不少。
我试着转头，看到了不远处冷无霜，他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一副冷酷的模样。
见我醒来，他轻飘飘地开口问道，“你们解决魅影了？墨痕雨人呢？”
“小雨……”我低声呢喃，昏迷前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入脑中。
“小雨！！！”我猛地坐起，可刚一起身，胸口一阵剧痛传来，整个人立刻跪倒在地，捂着胸膛，差点喘不过气来。
“小天天，别乱动！”张娜月赶紧蹲下来扶我，可她那小小的身板哪里撑得住我，只能勉强稳住我一个肩膀。
“治疗玉不是万能的，我只是勉强把你断裂的骨头续上了，但你的内脏还需要静养……别再乱来！”
可我已经顾不得这些，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连她白大褂都被我拽得起了褶子。
“那个人……聂风行把小雨抓走了！！”
我知道此刻我的脸一定扭曲得像个疯子，哪怕是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张娜月，也被我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但她很快稳住情绪，沉着脸，从兜里掏出手机，迅速拨出了一个号码。
对，对！他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她一定有办法联系上聂风行，说不定还能帮我把小雨直接找回来！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第一次觉得等待接通的时间居然这么煎熬。
“嘟——”
“嘟——”
“嘟——”
终于，在第四声拨号音落下之后，电话接通了。
“干什么？我这边正忙着呢！”电话那头传来聂风行那不耐烦的声音。
“你又在做什么！”张娜月的语气立刻凌厉起来，“我不是说过，关于小天……关于实验体t-411的一切事务由我全权负责？你为什么没向我报告就擅自出手？”
“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惊讶。
我一把将手机从张娜月手中夺过，就像掐住仇人脖子那样，双手死死抓着手机，怒吼道，“小雨呢？你把小雨怎么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片刻。
然后，一道撕心裂肺的少女惨叫声，从听筒中传了出来。
“啊！！！！”
“小雨！！！！！”
那道声音让我睚眦欲裂，而电话那头的人仿佛对我的反应很满意，“如你所见，她现在很精神。”
张娜月脸色一冷，直接从我手里夺回了手机。我则死死抓着她的衣角，满眼祈求的看着她，声音忍不住的颤抖。
“张娜月……帮帮我，帮我把小雨救回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她沉默了几秒，先是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一咬牙，抬头对着电话那头冷声呵斥：“高级调查官聂风行，我命令你，立刻停止对那个女孩儿的一切伤害，接下来的事由我接手处理！”
“女孩子？”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阴冷的嗤笑，“我可没抓走什么女孩子，我抓到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鬼族卧底。”
“怎么处置一个鬼族，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我是你请来的没错，但我可不是你手底下的小兵，你tm算哪根葱来命令我？”
“我会联系上面，让他们派人来处理，但在这之前……”
“啊！！！！！”
电话在少女的惨叫声中被挂断了，耳边只剩下“嘟——嘟——”的忙音，像一记记无情的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他刚才说什么？”
我松开张娜月的衣角，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那个男人……是你请来的？”
张娜月收起手机，沉默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对。”
我像是被当头打了一棒，，踉跄地倒退两步，“为什么……”
“我是你的监护人——”
“为什么……”
“小雨雨的出现太过诡异，我必须——”
“为什么背叛我！！！”我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整个人仿佛崩溃了。
“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啊……”
我望着她，眼中满是痛苦与失望，嗓音发颤。
张娜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放弃了张娜月，转而扑向一旁的冷无霜，“冷无霜，你来帮我，你来帮我救她。”
我死死抓着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我一个人打不过那个疯子，但只要你肯出手，我们就还有希望……我们不是朋友吗？！”
冷无霜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下心里的某种情绪。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盯着我问道：“她真的是鬼族么？”
“事到如今你管那个干嘛？” 我愣了愣，旋即露出苦笑，“她是你的同桌……我们的同修！她杀了魅影，救了佳丽，如今她有难我们不该去救她么？”
眼见他还是沉默，我几乎要跪下了，“你喜欢她，你喜欢她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拍了他那么多的照片？”
“只要你帮我把她救回来，我就和你公平竞争……不，我退出，我把她让给你！只要你来帮我她就是你的！！”
冷无霜的身体一颤。闭上眼睛不再看我，露出挣扎的表情。
片刻后，他张开冷漠的双眼，像是机器人那般说道，“我是猎魔者……我来自猎魔者世家，除魔卫道是我的使命，甚至连我的姐姐都被鬼族杀死了……”
“好，好……”我颤抖着松开手，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然后，我从张娜月和冷无霜之间缓缓走了过去。
“我自己去。”
“小天天，回来！聂风行是A级战力，他身边还有珍珍，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张娜月在我身后焦急地喊着，声音几乎要哭出来。
可我没有回头。
“要么我把小雨带回来。”
我向侧方伸出一只手，原本静静躺在地上的冥王屠戮先是震动、然后腾空，带着沉重的金属剑鸣飞入我掌中。
我握紧剑柄，声音低沉的开口，“要么我把尸体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