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了看她，小姑娘怯生却又坚定地与我对视。
我点点头，放任宁芝馨走到能量柱前。
她抱着金属扫帚低头仔细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自顾自的说，“果然问题在这里！”
接着，她把扫帚当长枪握，扫帚头对准能量柱下方基座的一个点猛地一怼。
“叮！”
扫帚头好像在半空中点到了一层无形屏障，被戳到的地方正不断往外散发着涟漪，然后涟漪变成了一个发光的环带。
大部分环带呈蓝色，约莫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弧段却是红的。
宁芝馨左右微扭着扫把，有时往左、有时往右。随着她的调整，红色环带一点点被蓝色替换。
当所有环带都转为蓝色时，能量柱上的线槽“嗡”的一声齐亮。
下一瞬，能量柱自上下两端开始分解，化作无数小方块。
中央那颗魂玉发出明亮的白光，光芒带着一种异样的牵引力，托住四散的小方块，使它们宛若群星环绕恒星般，在各自轨道上缓缓运转。
只是有的轨道高些，有的低些，有的近些，有的远些。
我看得目瞪口呆。
冷无霜凝视片刻，缓缓走过来低声道，“灵能使，而且是相当高级的灵能使。”
一旁的聂风行见状吹了声口哨：“还行，还记得本职工作。”
能量柱分解后，下方的圆形基座显露出来。
基座上镌着涡轮状花纹，中央圆心更大一圈，正对半空中的魂玉。此时花纹亦亮起，整块基座仿佛一朵在平面上盛开的光之花。
宁芝馨抱着金属扫帚走上基座，将扫帚头朝下立在中心。
“叮”的一声，数道光屏在她身侧依次展开。
她扫了眼屏幕上的数据，随即抬起双手，在屏幕斜下方的虚空“啪、啪”按落。
每按一下，指尖下方便漾起一圈细小涟漪。
“好厉害。”我忍不住感叹。
自从认识墨痕雨，见识过鬼族和猎魔者后，已经很少有东西还能让我发出这种感叹了。
台上的宁芝馨闻言，回头对我露出一个傻笑。随即她抬手在一块光屏上轻点
嗡——
一个结构复杂的网状立体投影在我们头顶绽开。
我们仰头左右张望，隐约能看出那是个半球形的结构。
“莫非，这是三号城区的能量网线分布图？”冷无霜不确定地问。
“嗯！”小姑娘用力点头，又埋头在光屏间飞快操作。
我注意到立体图里有一些亮着的红点，正按某种规律逐一熄灭，大概是网络中的错误，正被她一点点修复。直到最后一个红点消失。
十几分钟后，宁芝馨擦了把额头的汗，抱着扫帚“蹦蹦跳跳”跑到我面前，“月天先生，我把节点都修好了！”
随着她离开基座，光屏与立体图相继收拢，先前分解的能量柱也在一阵“哗啦”声中自动复位。
我有点尴尬地看着她。
完成任务也别跟我报啊，我又不管这摊，按理说她该去向某个讨人厌的西装男汇报。
可看她那张“求夸奖”的表情，我只好笑着点头。“做得不错。”
被晾在一旁的聂风行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做得不错。既然工作搞定了，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这里的烂摊子，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
“等等！”我叫住正转身要走的聂风行，指了指身边的宁芝馨，“那她怎么办？”
聂风行不耐地回头，虽然戴着墨镜看不见眼神，但我能感觉到他一定是在翻白眼，“什么怎么办？”
“你不是来找她的么？”我更迷惑了，“现在人找到了，你就这么走了？”
“你说这个啊。”聂风行挠了挠头，“我只负责找人。至于之后的事……”
他吊儿郎当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就交给你了。”
我一个“什么”还没说出口，两张蓝色卡片就并排飞来。
我下意识伸手一接。
入手是两张类似银行卡的东西，材质不明，通体湛蓝，三个角圆润，一角残缺。
横向贴着一道黑色磁条，卡面内部隐隐有白色流光，沿着横纵交错的暗纹缓缓游走。
还没等我发问，聂风行便替我解释：“给你和她办的身份晶卡。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地下都市官方的人了。而你们的直属上司……就是我。”
“你说什么？”
我盯着手里的两张卡，又看向不远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口的火噌地窜起来。
我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事，想起他对她的态度，如今还厚着脸皮宣告以后我们都是他的下属？做梦！
“让我给你干活？你做梦！！！”
我猛地一甩手，两张卡片旋转着飞出，“哧”的一声，斜斜插进墙上的冰层。
“你当初承诺过，不会再来打扰我们！！”
聂风行像早猜到我会这样，微笑着两手一摊，“我当初承诺的，是帮你们隐瞒一些你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事。”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我身旁一脸雾水的宁芝馨。
接着，他又说，“我做到了，但你们两位的事总得有个说法。两个凭空冒出来的觉醒者，战力还不俗。你觉得我们会放任你们在外面闲逛？”
他指指我，又指指自己：“把你们挂在我名下，有事我还能照应。”
我冷笑道，“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在‘帮’我们？你有这么好心？”
聂风行想了想，忽地勾起一个邪魅的笑，“其实……我垂涎她的美色久已……”
“你！”
我正要爆发，旁边的冷无霜忽然伸手拦住了我。我侧头看他，他面上仍旧平静，但提刀的手却已在暗暗绷紧。
聂风行看着我们讪讪一笑，随即伸出三根手指抖了抖：“这样吧，三件事。只要你帮我做完三件事，我就不再来打扰你们。而且我保证，在这期间，我绝对不会去找她。”
“当然，这次依旧没有白纸黑字的保障。你也可以选择不信，然后我把你们转交给别人。到时候真要是有什么东西暴露了，你自己想办法扳平。别指望那个三寸丁，她不管这摊子。”
“那你说的‘不再打扰’，包括你背后的势力么？”我试探性的问。
“自然包括。”聂风行神秘一笑，“说不定，还能让你重获自由。”
这回我是真的愣了。冷无霜虽然听不懂他口中的“自由”具体指什么，还是狐疑地问：“你有那么大的权力？你只是一个调查员而已。”
“是高级调查官！”聂风行挑了挑眉，语气不爽的说，“你一个外地来的‘游客’，不了解地下都市这边的权力结构。你怎么就断定我没有？”
“还是那句话，爱信不信。除非你现在就有实力把挡路的人都劈了，否则……奉劝你老老实实听安排。”
如果没问题，那么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把她，安全送到中心零号。”
说完，他遥指一旁还略显手足无措的宁芝馨。
我沉吟了片刻。
心想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确实有把柄在他手里。只要我还在地下都市，就得陪他这盘棋。不如先答应，日后再见招拆招。
“好，这个任务我接了。”我朗声道。
旁边的宁芝馨明显松了口气。远处的聂风行得意地挑挑眉：“那我们零号再见。”
说罢，他转过身，潇洒地沿着我砍出的裂缝离开。
直到确认他走远了，我一边把插在墙上的两张卡拔出来，一边愤愤不平的说，“你说这样嚣张的家伙怎么就没被人打死呢？”
冷无霜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向那名昏迷的劲装少女：“你们先回去，我留下来处理后事。”
“认识？”我一时有些好奇。
他闻言不咸不淡的回应，“见过”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冲宁芝馨打了个手势，带着小姑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