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华府后花园的“秋香品画会”却灯火通明,恍如白昼。这并非唐伯虎的主意,而是李悦的“营销策划”——她坚持认为,在目标人物(秋香)经常出现的核心场景进行“事件营销”,能最大化提升唐伯虎的“品牌曝光度”和“用户好感度”。
唐伯虎一身月白长衫,手持折扇,看似风流倜傥,眼角却不时抽搐。他面前摆着画案,周围围着一圈华府女眷,秋香赫然在列,只是神情淡漠,远不如对着一旁宁王府送来的珍奇珠宝感兴趣。
“唐公子,开始吧。”管家高声宣布。
唐伯虎深吸一口气,提笔欲画。就在这时,藏在假山后的赵猛,按照计划,按下了手中一个黑色方盒的按钮。那是他们仅存电能的小型无人机,经过钱程的紧急改装,去掉了摄像头,底部绑上了一支特制毛笔和一个微型颜料喷射装置。
无人机无声地升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飞至画案上方。唐伯虎配合地做出挥洒姿态,无人机则根据钱程预设的程序,精准地泼墨、勾勒、渲染……只见画纸上,一幅写意山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成型,笔墨酣畅淋漓,层次分明,更有点点荧光颜料点缀其中,在灯火下泛起微光,宛如星河落于纸上。
“天……天工造化?!”一个丫鬟掩嘴惊呼。
“唐公子莫非是文曲星下凡,能驱使鬼神为之运笔?”另一位小姐眼中异彩连连。
秋香也终于被这奇景吸引,抬眸望去,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
唐伯虎心中暗爽,表面却云淡风轻,对着空中(实则是对着无人机)拱手:“雕虫小技,不足挂齿,灵感所至,天地为友罢了。”
藏在暗处的孙薇撇撇嘴:“这不就是古代版‘作秀’加‘科技作弊’吗?亏他想得出来。”
李悦却满意地看着效果:“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看,秋香的目光停留时间超过三秒了,‘目标用户’的‘注意力窗口’已经被打开。”
然而,就在满堂喝彩,唐伯虎志得意满之际,那无人机大概是程序错乱,或是信号受到干扰(钱程怀疑是附近有强磁场),突然一个俯冲,笔尖不偏不倚,点在了画中仕女(原型本是秋香)的眉心,留下一个硕大突兀的墨点。
满场寂静。
唐伯虎的笑容僵在脸上。
假山后,钱程手忙脚乱地试图遥控,无人机却像喝醉了酒,歪歪扭扭地撞向一旁宁王府送来的琉璃屏风——“哗啦!”清脆的碎裂声,如同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品画会以一场闹剧和巨额赔偿(记在华府账上)告终。唐伯虎被华太师训斥,关了半天禁闭。四人组垂头丧气,感觉“科技降维打击”首战失利。
“一定是宁王那边搞的鬼!”钱程愤愤不平,检查着摔坏了的无人机,“我当时感觉到一股异常的电磁脉冲,很可能是他们发现了我们,用了某种干扰设备!”
这个猜测在第二天得到了侧面印证。秋香主动找到了在花园一角“复盘失败”的唐伯虎和四人组。她不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唐公子,昨日……那飞天神笔,可是你的独门秘技?”秋香轻声问道。
唐伯虎刚想吹嘘,被李悦一个眼神制止。李悦上前一步,微笑道:“秋香姐姐,此乃海外奇技淫巧,不值一提。倒是姐姐似乎心事重重?”
秋香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诸位并非凡人。实不相瞒,我乃奉密令潜伏在华府,查探宁王动向。昨日那异物失控,我怀疑与宁王府中新来的几位‘异人’有关。他们……他们也掌握着一些匪夷所思的器物。”
“异人?”四人组心中一凛,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别的穿越者?或者,是宁王网络的本土奇才?
秋香继续道:“宁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他正在暗中铸造兵器,训练私军,地点极其隐秘。我多方打探,只知与‘漕运’和‘地下’有关,具体位置却无从得知。诸位既有飞天遁地之能(她显然高估了无人机),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查明兵工厂所在?”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请求。既关乎任务(调查宁王势力),又能拉近与秋香(关键Npc)的关系。四人组交换了眼色,由李悦代表回答:“锄强扶弱,义不容辞。秋香姐姐放心,我们定当尽力。”
接下来的调查,变成了现代侦查技术与古代环境的碰撞。赵猛负责利用增强体魄攀高走低,勘察地形;孙薇利用敏捷身手和学过的潜行技巧,混入宁王下属的聚会场所窃听;钱程则试图用修复了一部分的探测器扫描异常能量信号和金属反应。
线索零零碎碎地汇集起来:频繁夜间航行的漕帮货船、消失在某些河道岔口的船只、地底隐约传来的震动和金属敲击声……
“结合所有信息,”钱程在临时指挥所(他们租住的小院)里,指着自己绘制的简易地图,“最可疑的区域,是城西那段废弃的古运河河道!那里水系复杂,人烟稀少,而且我的探测器在那里捕捉到断续的、大面积的金属反应和热能异常!”
“地下兵工厂,利用废弃运河河道作为掩护和运输通道……逻辑上说得通。”李悦沉吟。
如何验证?强攻不行,潜入风险太高。唐伯虎此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宁王三日后要在府中举办‘奇珍夜宴’,广邀江南名流,展示其搜罗的天下奇物。我们何不借此机会,混入王府,找到他们的核心区域,甚至……拿到确凿证据?”
计划既定,众人分头准备。夜宴当晚,华灯初上,宁王府邸戒备森严。唐伯虎凭借才名获得请柬,四人组则伪装成他的随从(书童、侍女)和进献“奇物”(一个伪装成古董的音乐盒)的商人,混了进去。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宁王坐于主位,气度威严,身旁果然站着几个气质迥异的人,或眼神锐利,或手持罗盘状器物,显然就是秋香口中的“异人”。
趁着表演间隙,四人组按计划行动。孙薇和赵猛负责引开守卫和制造小混乱;钱程利用微型探测器和黑客技术(试图破解简单的机械锁和干扰低级预警机关);李悦和唐伯虎则寻找通往地下区域的入口。
过程惊险万分,几次险些暴露。终于,在王府后院一处假山下的隐蔽洞穴中,他们找到了入口。幽深的地道向下延伸,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金属的味道,隐约能听到深处传来的锻造声。
“就是这里!”李悦低语,眼中闪过兴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深入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众人心中一紧,迅速躲入阴影。
来者竟是唐伯虎!他神色慌张,脚步凌乱。
“唐兄,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前面望风吗?”钱程疑惑地问。
唐伯虎喘着气,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挣扎和恐惧:“我……我听到那些异人谈话……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这是个陷阱!他们要用你们……做祭品,启动一个什么‘逆转时空’的邪阵!为了秋香,我不能让你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地道入口处突然火光大亮,宁王在一众侍卫和异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
“伯虎啊伯虎,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总要与本王的贵客们过不去呢?”宁王的目光扫过震惊的四人组,最后落在唐伯虎身上,“还是说,你终究……选择了他们?”
唐伯虎脸色煞白,看看宁王,又看看四人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地底兵工厂的入口处,气氛瞬间凝固。火把跳跃的光芒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
宁王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穿了四人组刚刚建立起的、对唐伯虎那并不牢固的信任。李悦死死盯住唐伯虎,声音冷得能结冰:“唐公子,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是你把我们引到这里的陷阱?”
“不!不是的!”唐伯虎急切地辩解,额角渗出冷汗,“我起初接近你们,确实……确实有利用你们奇技吸引秋香注意,顺便探听你们虚实的目的。但后来……后来我是真心想帮秋香,也是真心觉得你们是朋友!我刚才在外面偷听到他们的阴谋,才冒险赶来警告你们!”
“警告?”宁王身边一个手持罗盘的异人阴恻恻地笑了,“唐公子,你方才在宴席上,可是主动向王爷禀报了这几位‘天外来客’的动向和他们身怀的‘异宝’啊。若非你,我们岂能如此精准地在此等候?”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赵猛目眦欲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唐伯虎!你他妈卖我们?!”
孙薇眼中满是失望和警惕,下意识地挡在了钱程和李悦身前。
钱程脸色铁青,快速检查着随身设备,寻找突围的可能。
唐伯虎如遭雷击,猛然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失:“我……我没有!我只是……只是被他们套话了!他们问我你们的来历,我……我喝多了,吹嘘了几句……”
是酒后失言,还是刻意出卖?在宁王势力的威压和异人的指证下,唐伯虎的辩解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信任的裂痕,在这一刻骤然扩大为无法逾越的鸿沟。
宁王满意地看着这一幕,挥了挥手:“好了,叙旧到此为止。将这几位‘天外贵客’请下去,好生‘招待’。至于伯虎你……看在你及时‘醒悟’的份上,本王允你戴罪立功。”
侍卫们持刀逼近。四人组背靠冰冷的石壁,退路已绝。李悦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任何可能的脱身之计。钱程低声快速说道:“能量不足,强行突围成功率低于10%。”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报——!”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从地道外跑来,“王爷!府库起火!火势蹊跷,扑之不灭!”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方向也传来了喧哗声和兵刃交击之声!
宁王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混乱中,一道纤细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众人头顶的岩壁阴影处滑落,手中寒光一闪,直取宁王身旁那个手持罗盘的异人!
是秋香!
她此刻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的目标是那个罗盘!”秋香清叱一声,同时对着愣住的四人组和唐伯虎喊道:“快走!”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乱了宁王一方的阵脚。侍卫们一时不知该先救火,还是先护主,或是抓捕刺客。
“走!”李悦当机立断。
赵猛怒吼一声,如同猛虎出闸,撞开两名挡路的侍卫。孙薇手一扬,几枚就地取材的石子带着破空声射向火把,制造出更多混乱和阴影。钱程拉起李悦,趁乱冲向秋香制造出的缺口。
唐伯虎愣了一下,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一行人在地道中夺路狂奔,身后是宁王暴怒的吼声和追兵的脚步声。秋香且战且退,身手矫健,显然武功不俗。
他们终于冲出了地道,回到了后院。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生路,而是更多闻讯赶来的王府侍卫,密密麻麻的火把将他们团团围住,如同铁桶一般。
更让四人组心沉谷底的是,在侍卫们身后,那几个宁王府的“异人”并肩而立,其中一人缓缓抬起手,手中托着一个非金非木、刻满诡异符文的匣子,匣子正散发出幽幽的、不祥的蓝光,遥遥锁定了他们。
秋香持剑挡在众人身前,呼吸微促。唐伯虎面色惨白,喃喃道:“这下……真的插翅难飞了……”
钱程看着探测器上疯狂跳动的能量读数,失声道:“那东西……它在吸收周围的能量!包括我们身上……来自未来的残余能量!”
前有重兵围堵,后有诡异法器虎视眈眈。秋香为何突然现身相救?她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唐伯虎的背叛是真是假,抑或其中有更深的隐情?而那个能吸收他们穿越能量的诡异匣子,究竟是何物?宁王口中的“逆转时空”邪阵,难道真的存在?他们的穿越,莫非从一开始就被算计在内?
绝境之中,来自现代的灵魂,能否在这古老的杀局中,寻到一线生机?碧云剑的线索尚未明朗,他们却已深陷关乎自身存亡的更大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