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晨雾尚未散尽,大报恩寺工地上已响起夯土号子。陈文昌蹲在木材堆旁,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对着朝阳端详——那是他穿越前囤的最后一瓶“川香爆辣酱”,如今标签褪色,瓶身沾着泥渍,却成了他眼中的“战略物资”。
“监工王扒皮昨夜又扣了三名工匠的米粮,说他们凿的石料尺寸差了半指。”欧阳菲菲压低草帽,用炭笔在账本上飞快计算,“按《大明律》工匠偷懒罚俸三月,但根据我的概率模型,这厮贪污的概率高达89.6%。”
突然,一群东厂番子纵马冲入工地,为首之人勒缰冷笑:“奉吴公公令,搜查私藏兵器者!”铁靴踏过青砖,惊起一片飞鸟。罗子建猛地按住腰间碧云剑,剑鞘竟自发泛起幽光——远处琉璃塔地基处,一道浅金色符文转瞬即逝。
“用辣椒酱冒充仙丹?”张一斌差点咬到舌头,“你当监工是火锅店老板?”陈文昌却已撕下辣椒酱包装纸,将猩红酱体抹进陶罐:“《本草纲目》载辣椒‘通神明辟秽’,王监工常年腹痛,我们说他中了邪毒,需用西域赤霞珠佐以朱砂……”
午后验工时分,王监工果然捂着肚子骂骂咧咧走来。陈文昌突然扑倒在地,双手高举陶罐:“大人!昨夜鲁班祖师托梦,说您腹中有瘴气盘踞!”不等对方反应,他蘸取辣酱抹在监工腕间,一股灼热感骤然蔓延。王监工惊得连退三步,忽觉常年胀痛的腹部竟舒缓许多——实则是辣味刺激穴位产生的麻痹效应。
“此乃昆仑山赤霞珠,佐以蓬莱朱砂炼制。”欧阳菲菲趁机递上账本,“若大人愿用三日内府巡查的舆图交换,还可获赠延年益寿方。”王监工盯着陶罐里红艳艳的“仙丹”,喉结滚动。
当夜油灯下,四人组对着舆图倒吸凉气。张一斌用放大镜聚焦烛光,突然低呼:“墨迹厚度不均!这里有夹层!”罗子建取来薄荷叶汁轻敷纸背,隐线渐渐浮现——竟是地宫水道草图,标注着“癸卯年七月初三,玄武位开闸”。
“琉璃塔地基正在玄武位!”欧阳菲菲指尖发颤,“但史料记载地宫入口在塔心,这水道……”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十余道黑影如蝙蝠掠下,东厂番子刀锋已砍破窗棂!张一斌抓起铁算盘格挡,算珠迸射间厉喝:“你们怎知我们在查水道?”
吴老二阴笑着踏进屋内,指尖捏着半片薄荷叶:“王监工腹泻不止,辣酱里分明是巴豆粉——真当东厂的试毒银针是摆设?”
混乱中罗子建劈手夺回舆图,碧云剑突然震鸣着指向北方。四人撞翻油灯趁黑突围,直奔琉璃塔遗址。未完工的塔身如巨兽骨骸矗立夜空,地基处竟有个丈许宽的坑洞,洞里隐约传来水流声。
“史料错了!”陈文昌扒着坑沿惊呼,“永乐帝建塔前先修了镇水地宫!”可当他们跃入坑道,却见前方立着九尊琉璃烧制的罗汉像,每尊掌心托着盛满清水的玉碗——水中倒映的星月位置与今夜天象全然不符。
欧阳菲菲突然寒毛倒竖:“这些罗汉摆的是五百年后的星图…”最后那尊罗汉的玉碗突然裂开,清水渗入地缝的刹那,整座坑道开始剧烈摇晃。远处传来吴老二的嘶吼:“抓住这些妖人!他们触动了龙脉禁制!”
在塌陷的土石间,陈文昌最后瞥见裂痕深处——有支青铜剑鞘正与碧云剑共振发光,鞘身刻着与剑铭相同的云纹,却多出一行小字:“正德九年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