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京舟没有跟着去墓园祭拜谭瑾年，把她放在门口就开车离开了。
程筝去祭拜完谭瑾年后，她又顺便探望了一下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时间过去五个小时，天阴沉沉的，手机天气预报显示着快要降雨。
程筝不再逗留，赶着下雨前走到门口打车回去。
脚踩在石子路上，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稀碎的脚步声，总觉得身后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她。
她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那片竹林的叶子在影影绰绰的晃动。
程筝加快脚步走到门口。
她经常来墓园，守门口的大爷跟她有点小交情，提醒道：“程小姐，以后你一个人过来小心点，刚才我看监控，有个打扮很诡异男人全程跟着你。”
“你确定吗？”
“刚才人多，可能你没留意他，他紧跟着你后脚进来的，穿着一身黑，甚至还戴着黑口罩，我看监控时，发现你去哪，他跟着去哪，刚才你走路，他还跟着呢，这也太凑巧了吧。”保安大爷也不是很确定：“也许是我最近看太多恐怖片了，疑神疑鬼的。”
在墓地这种地方，穿着全身黑并不奇怪。
小时候被拐卖的经历让程筝很容易产生不安。
尤其是前阵子在电视台门口碰到过李海军……
“大爷，我能看看监控吗？”
大爷很爽快答应了，监控里，那个黑衣男正停留在一座墓碑前祭拜亲人。
大爷哟了一声：“程小姐你也别想太多了，可能真是凑巧，他跟你一样，来祭拜的人有点多，刚好也都安葬在你家人附近的墓碑上。”
话是这样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在她心头萦绕不散。
直到陆京舟的车停在跟前，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他单手搭在车窗上，正在打电话，按了按喇叭，示意她上车。
感受到周围危机的气息，程筝顾不了太多，拉开车门上车。
赫然听到爷爷的呵斥声。
“臭小子，让你陪筝筝探望一下你岳父岳母，你倒好，我不问都不知道，你竟然把人送到墓园就走了，没点风度，活该被离婚。”
“接到筝筝了吗？”
陆京舟踩下油门，车子滑上坡：“接到了，你的孙媳妇正安然无恙地坐在我车上。”
“把电话给筝筝，我跟她聊聊。”
程筝拿过手机，老爷子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和蔼可亲道：“筝筝，快点回来，爷爷还想跟你下棋。”
程筝和爷爷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后，车内两人没有说话，安静得落针而闻。
“……”
程筝忽而出声，问：“上次寄给你的两份离婚协议书，为什么一份都没签？”
“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跟我说，我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陆京舟眼皮都没抬，专注开车：“最近忙，没空管这件事情。”
她皱了皱眉头：“你说个时间，什么时候有空，民政局离婚号难约，我需要提前摇号，周一行吗？”
“不行，要去香港出差。”
“周二呢？”
“要去澳门谈项目。”
“端午节总有空吧。”
“没空，我爱国，要祭奠屈原。”
程筝不耐烦了：“到底哪一天有空，就签个离婚协议书都拖了两个月了，还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到民政局扯离婚证？”
陆京舟打转方向盘，车子转了个弯，半响，才道：“到时候让王力通知你。”
吃晚饭时，两人沉默不言。
程筝一直跟老爷子和高思茹说话，但他们敏锐得很，早就察觉到不对劲。
陆京舟兴致缺缺，饭菜都没吃几口。
晚饭后，陆京舟一个人坐在露台上抽闷烟。
夜晚的冷风吹着他五官优越的脸，安安静静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陆明枭在一旁坐下。
他拿过一旁的烟盒，也点燃一根：“大晚上的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陆京舟眺望着远处的夜色，“爸，要是大哥没丢就好了，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
提起陆京铎，陆明枭沉默片刻。
陆京舟出生那晚，刚好是陆京铎丢失那晚。
全家都陷入悲痛中，特别是高思茹，精神出了问题，把京舟当成京铎养着，家里人为了让给她尽快好起来，索性让陆京舟以他大哥的身份活五年。
陆京舟自嘲地扯了扯唇，姿态懒散地靠在木椅上：“我的出生只是个替代品，替代哥哥的产物，妈思念大哥，精神恍惚，所以我就得以陆京铎的身份生活五年，直到妈的精神病痊愈，我才真正拥有自己的名字，直到现在，我都没过过一次生日。”
陆明枭：“所以你从小就爱调皮捣蛋，故意跟我唱反调气人？”
“不完全是。”陆京舟捏起酒杯，一口饮尽，他看着远处的夜幕，半响才悠悠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是的独立个体，并不是任何的替代品。”
陆明枭叹了口气，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我们分得清，你不是谁的替代品，你是你，你大哥是你大哥，你妈知道小时候委屈你了，不也在尽力弥补吗。”
陆京舟把烟掐在烟灰缸，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道：“这辈子都要被当成别人的影子。”
……
老宅后院有个私人温泉池，高思茹拉着程筝去泡温泉，说三伏天泡温泉，能排除湿气毒素。
室内温泉汤池一步一景，花草树木，桃木架子上摆放着几杯红酒，香薰飘然，颇有情调。
程筝泡在池子里，乌发披在肩上，脸颊被水汽蒸腾出一抹绯红，眼睛蒙上一层白纱。
高思茹泡到一半就走人了，说要给程筝一个惊喜，让程筝乖乖在温泉池里等着，临走前还特意给她系上一层白纱，说她回来前不许私自摘下。
哒、哒、哒……
脚步声传入程筝的耳边，“妈，你回来了？”
陆京舟踩着散漫的步伐走进来，没出声。
他的目光落在程筝身上，她穿着一身玫瑰红的泳衣，玫瑰红与她牛奶般滑嫩细腻的皮肤相得益彰，白得惹眼。
轻纱质地的泳衣被池水打湿，紧贴着她皮肤，似透非透。
陆京舟捏起桃木架上的酒杯，一边喝，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眼前的美色。
程筝久久没有听到高思茹的回复，她又狐疑地问了一遍：“妈，是你吗？”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她感觉到不对劲，手伸到后脑勺，刚好想摘下白纱。
与此同时，脑袋忽然觉得越来越晕，心跳加速，脚步虚浮，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没入汤池中。
扑通一声，陆京舟跳下汤池，水花溅起，他的手臂横在程筝腰间，轻而易举把她从水中捞起来。
“走一步路都摔倒，要不在你身上套个宝宝学步车得了。”
程筝摘下白纱，陆京舟的俊脸赫然映入眼帘：“怎么是你 ？”
陆京舟挑了挑眉：“妈非要我过来，说给我准备了个惊喜。”
陶瓷瓶里的香薰木芯噼里啪啦，烛光跳跃，室内涌动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
陆京舟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滚了滚喉咙：“我挺喜欢的。”
下一秒，他掐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程筝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煮沸似的，浑身发烫， 脑袋发昏，以至于一时忘了推开他。
陆京舟冰凉的手从衣摆下探入，她一个激灵，回笼了些意识。
“你在干什么，松开。”
陆京舟虎口紧紧扣着她的腰，掌心隔着布料摩挲，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缠绕着她发丝：“要不不离了吧，至少，我们能合法的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