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您到底…又偷偷开发了什么要命的‘便捷功能’啊？！”
江屿白对着冷宫方向发出绝望的哀嚎，声音在旧档库里回荡，充满了无力感。
周墨宣还抓着他的胳膊，老眼通红，声音发颤：“果然是它！果然是那球妖作祟！江屿白！你今日若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旧档库外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片惊恐的喧哗声！
“不好了！不好了！”
“天书！到处都是天书！”
“妖怪！有妖怪啊！”
几个中书省的小吏连滚爬爬地冲进旧档库，一个个面无人色，手里都捧着几张或多或少的、画满了黑白方块的纸张，和周墨宣手里那张如出一辙！
“周大人！江大人！不好了！”为首的一个小吏带着哭腔喊道，“邪…邪术蔓延了！”
“今早送来的奏折！凡是经过咱们中书省誊录、或者靠近过旧档库这边收发整理的…内容…内容全都变成这种鬼画符了！”
他举起手里那一沓纸，足足有十几份！
“六部衙门…还有几份刚到的加急军报…也…也未能幸免！”
“现在各衙门都乱套了！大家都说…说是天降诅咒！是文字狱的新花样！”
另一个小吏补充道，声音发抖：“有…有几位老大人，捧着这天书，直接晕过去了！”
江屿白看着那厚厚一沓二维码奏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不是单独针对周老！
是大范围爆发！
这“病毒”…居然还能通过物理接触和 proximity 传播？！
周墨宣看着那堆“天书”，又看看自己手里这张，身体晃了晃，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猛地推开江屿白，抱起那堆来自各衙门的二维码奏折，老泪纵横，悲愤欲绝：
“苍天啊！祖宗啊！看看这朝堂！看看这社稷！”
“妖孽横行！斯文扫地！公文不存，奏对无依！国将不国啊！”
他猛地转向江屿白，双目赤红，声音嘶哑：
“江屿白！尔与那‘球妖’…祸乱朝纲！罪该万死！”
“老夫…老夫今日就算拼却这项上人头，也要面圣死谏！清君侧！诛妖邪！”
说着，他抱着那堆二维码奏折，跌跌撞撞地就要往外冲，去找陛下拼命。
“周老！周老！使不得！您冷静点！”江屿白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和几个小太监一起死死拦住他。
这要是让周老抱着这堆“天书”去御前哭诉，陛下盛怒之下，他和井底下那个球祖宗就真的只能手拉手一起去熔炉报到了！
“冷静？！你让老夫如何冷静！”周墨宣状若疯癫，奋力挣扎，“我的心血！朝廷的公文！全都毁了！毁了！”
“未必毁了！未必毁了！”江屿白急中生智，连忙举起自己的手机，“您看！您的奏疏内容还在！能解码出来！其他人的肯定也能！”
他抢过一份来自兵部的二维码急报，用手机摄像头一扫。
【识别为《北境边关巡防禀报》.txt】
【解码中…】
进度条读取完毕，兵部那份关于边境异动的详细报告果然显示了出来！
“您看！字都在！一个字没少！”江屿白赶紧把屏幕怼到周墨宣眼前。
周墨宣挣扎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老眼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呼吸急促。
但很快，更大的绝望笼罩了他。
“就算能解…满朝文武，几人持有你这妖器？！几人懂得这解译之法？！”
“难道日后陛下批阅奏折，还需先经你手‘施法’不成？！”
“此例一开，权柄旁落，祸患无穷！与妖术乱国何异？！！”
老学究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二维码”技术若是垄断在极少数人手里，确实后患无穷。
江屿白也被问住了，哑口无言。
就在这混乱僵持之际，一个小太监连滚爬爬地又冲了进来，声音尖利：
“陛下驾到——！”
整个旧档库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激动不已的周墨宣也僵住了。
赵衍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进来，福顺一脸焦急地跟在后面。
显然，外面的混乱已经惊动了御前。
“究竟怎么回事？！”赵衍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跪倒的众人，最后落在周墨宣怀里那厚厚一沓刺眼的“黑白棋谱”上，眉头拧紧，“朕听闻，各衙门奏折，尽数化为天书？”
“陛下！陛下要为老臣做主！为朝纲做主啊！”周墨宣见到皇帝，再也忍不住，抱着那堆二维码奏折，痛哭失声，将事情原委和自己的担忧尽数道出。
赵衍越听，脸色越是阴沉。
他拿起一份二维码奏折，看着那完全无法理解的图案，又看看江屿白手里那部能“解码”的手机，眼神变幻莫测。
“江屿白。”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此事，与你那‘顾问’，又有多少干系？”
江屿白冷汗湿透了后背，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臣…臣不知…但…但臣刚才尝试联系‘顾问’，它…它没有回应…”
这种大规模、系统性的“转化”，不像AI祖宗那爱显摆的性格干出来的事。
倒像是…某种不受控制的、自动触发的“系统功能”？
赵衍沉默了片刻，对福顺道：“传朕口谕，即刻起，封锁各衙门与旧档库之间的文书往来。已化为‘天书’者，暂由…江屿白集中破译，直接呈报于朕。”
“陛下！不可啊！”周墨宣闻言，急忙抬头，“此乃饮鸩止渴！”
赵衍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目光深邃：“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总不能任由政务彻底停摆。”
他看向江屿白，语气加重：“江屿白，朕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内，必须给朕查明缘由，恢复常态！”
“若做不到…”赵衍的目光扫过他和那部手机，“朕便只好彻底‘清净’这宫闱了。”
说完，他不再多看那些“天书”一眼，转身离去。
压力再次全部压到了江屿白肩上。
周墨宣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又看看面如死灰的江屿白，颓然坐倒在地，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江屿白欲哭无泪。
一天？
他上哪去查明缘由？！
他现在连那球祖宗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他抓起手机，再次疯狂给AI祖宗发消息，打电话（虽然知道没用），甚至对着冷宫方向祈祷。
全都石沉大海。
那球…好像真的彻底离线了。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一条来自系统底层、而非AI祖宗的消息，艰难地挤了出来，断断续续，仿佛信号极其不良：
【…检测到…大规模…文件格式…转换…】
【…触发源：未知…】
【…协议：墨衡…优化…】
【…错误…无法…终止…】
【…建议：寻找…源服务器…物理…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