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鹰商人的嗓门一响，广场上鼎沸的人声顿时矮了半截。
所有人的视线，都从那台庞然的银色机甲上，齐刷刷地钉在了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瓦莱里乌斯主教得救了。
那股几乎把他骨头都压散架的劲儿，总算随着众人注意力的转移松了些。
他贪婪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华贵的红衣。
“风鹰帝国商业联盟？”
程钧的嘴角撇了撇，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下高台，站到那商人面前。
他上下扫了对方一眼。
一身讲究的丝绸礼服，手上戴满了各色魔法戒指，浑身一股金币和香料混在一起的铜臭味。
“一座属于我自己的城市？”
程钧把这话念叨了一遍，调子里的嘲弄更明显了。
那个叫博格的中年商人挺起胸膛，脸上是商人特有的、自信的笑。
“没错，程钧先生。”
“您的才华，是这个时代的奇迹。”
“它不该被这种小国的王位争斗所束缚，更不该被愚昧的教会当成异端。”
“来风鹰帝国吧。”
“帝国皇帝陛下，对您这样的天才，一向是最大方的。”
“金钱，地位，女人，您想要的一切，我们都能给。”
“您甚至不用效忠任何人，您将拥有绝对的自由，只要……您的技术，能为帝国的繁荣服务。”
在场的不少领主，呼吸都粗重了。
一座属于自己的城市！
这是多少贵族一辈子都够不着的梦！
程钧就那么听着，等那人说完了，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说完了？”
博格愣了一下。
“说完了。”
“哦。”
程钧点了下头，接着，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在丰饶广场上炸开。
也通过那些黑色的石板，传遍了三大国。
博格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瞬间肿起五道指印，整个人被打懵了，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带来的那些护卫刚想拔剑。
“月光蔷薇”的独眼亮起红光。
机甲只是动了一下，那群护卫便感觉自己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上了，浑身发冷。
没人敢动。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
谁都没想到，程钧会直接动手。
程钧走到博格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肿胀的脸颊。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跟我谈买卖的时候，摆出一副‘你赚大了’的表情。”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扎心。
“你觉得，你在跟我谈条件？”
程钧凑到他耳边。
“不。”
“你只是在求我，别把我的工厂，开到你家门口去。”
“还一座城市？”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狼狈的商人。
“记住了。”
“从今天起，你们风鹰帝国的所有城市，在我眼里，只有两种分类。”
程钧停顿了一下，扫视全场，一字一顿。
“要么，成为我的市场。”
“要么，成为我的靶场。”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让他选一个。”
他说完，不再看那群吓傻了的风鹰商人，转身走回高台。
他走到露娜身边，当着全世界的面，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露娜身体一僵，但没有反抗，顺从地靠在他胸口。
程钧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了出去。
“我的技术，不属于任何人。”
“它只为一个人服务。”
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
“金穗城的女王，未来的皓月女皇，露娜·薇丝珀。”
“也是我的未婚妻。”
高台下，那些刚刚归附的领主们，激动得浑身发抖。
这比任何空洞的承诺，都更能稳固人心！
“至于你。”
程钧的视线，终于落回到那个瘫软在地的红衣主教身上。
“卡恩。”
“是，先生！”
“把这位主教大人，和他的骑士团，‘请’下去。”
“罪名嘛……”
程钧想了想。
“就定一个‘意图在金穗城公开场合，随地大小变’。”
“先关起来，等候女王发落。”
“噗……”
人群中，不知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整个广场，爆发出震天的哄堂大笑。
圣光教会的红衣主教，异端审判庭的副庭长，竟然被按了个这么个荒唐的罪名！
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羞辱！
瓦莱里乌斯的脸，已经不是猪肝色了，而是酱紫色。
“你……你敢！！”
他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但卡恩的士兵已经围了上来，粗暴地卸掉了他们的武器，用特制的符文锁链，将他们捆得结结实实，像拖死狗一样拖下了高台。
闹剧，结束了。
程钧看着那些开始清理现场的士兵，和慢慢散去但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的民众，转头看向身边的露娜。
“现在，全世界都认识我们了。”
露娜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点了点头。
那对雪白的长耳不安地抖了抖。
“接下来呢？”
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依赖。
“接下来？”
程钧笑了。
那笑容，瞧着有几分不怀好意。
“当然是……收割战利品了。”
他拉着露娜的手，走下高台，在无数敬畏的视线中，走回了指挥所。
指挥所的大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程钧按下一个按钮，指挥所内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合金板封死。
灯光，也调暗了。
只剩下中央那块巨大的全息地图，散发着幽蓝的冷光。
露娜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
她的手就被他牵着，一路带到了地图前。
程钧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他那双眼睛在暗处，却亮得吓人。
“刚才在台上，女王陛下演得不错。”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
露娜的脸，开始发烫。
“我……我没有演……”
“哦？”
程钧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那刚才，你靠在我怀里的时候，心跳那么快。”
“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