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能量波动从哈兰体内扩散，整个工坊的金属结构都在嗡嗡作响。
指挥所里，露娜看着监控画面中那个亮起的光点，心脏揪紧。
“程钧！快退！”
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程钧站在能量风暴的中心，脸上没有慌乱。
他不能退。
这一炸，不仅会毁掉他半个工业区，更重要的是，他最需要的“样本”，也会随之消失。
他需要解析这种混合能量，搞清楚教会是怎么把圣光和虚空这两种力量捏合在一起的。
“想死？”
程钧看着哈兰脸上狂热的笑容，嘴角向上勾起。
“也得问我同不同意。”
他双臂张开，庞大的精神力不再局限于控制机械。
【机械之心】，极限运转！
【机械掌控】，全面介入！
在他视野里，现实世界淡化成线框。
哈兰体内的能量结构，如同一个复杂的三维蓝图，在他面前展开。
金色的圣光序列和紫色的虚空序列，被一股外力强行捆绑，即将达到临界点。
这就是自爆的本质，混乱，无序，纯粹的毁灭。
常规的防御，无论是物理格挡还是能量护盾，都无法阻止。
而程钧要做的，是直接从源头控制它。
“找到了。”
程钧的目光，锁定在哈兰胸口那枚十字圣徽上。
那不是简单的徽记，而是一个由数百个微型神术法阵构成的“能量约束器”，一个“锁”。
是它，强行维持着两种能量的平衡。
所谓的自爆，就是瞬间解开这个“锁”，让两种力量失控，同归于尽。
程钧笑了。
“在我面前玩锁？班门弄斧。”
他的精神力化作无数探针，冲入那即将崩溃的能量核心！
他用精神力在两种能量间，强行构建了数千个新的“缓冲节点”和“泄压回路”！
哈兰脸上的狂热笑容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那股即将爆发的力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它没有消失，但失控了。
或者说，被另一种更高维度的“控制”接管了！
“不……不可能……”
哈兰眼中的疯狂，被恐惧所取代。
“这是……神的力量……”
“不。”
程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这是比你的神更高级的力量。”
“现在，这股力量归我管了。”
话音落下。
程钧的双手猛地向上一抬！
轰——！
轰——！
两声巨响，不是来自哈兰，而是来自工坊的穹顶和地面！
那股被“驯服”的毁灭能量，被程钧精准地分成两股。
一股能量冲天而起，撕裂屋顶，直射夜空，将云层染上诡异的色彩！
另一股被压向地底，熔穿了十米厚的混凝土地基，灼热的蒸汽从洞口喷出。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能量爆发的中心点，哈兰的身体完好无损。
他只是被抽干了所有力量，被液压机固定在半空中。
工坊内，除了头顶和脚下两个巨大的窟窿，再没有半点损伤。
一场足以夷平整个区域的自爆，就这么被程钧强行约束了。
指挥所里，露娜和卡恩张大嘴巴，看着监控画面。
他们的大脑已经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程钧走到失去意识的哈兰面前，伸出手，按在他胸口那枚黯淡下去的十字圣徽上。
【机械之心】开始解析。
无数复杂的能量序列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原来如此……”
程钧眼中闪过明悟。
这东西，不仅是个“锁”，还是个“后门”和“坐标”。
教会通过它远程激活了哈兰的自爆程序。
而自爆的瞬间，逸散出去的特殊能量波动，就像一个信号，将这里的精确坐标，发送回了教会的某个接收端。
“打不过就摇人？还用这种一次性的消耗品来标记我？”
程钧冷笑。
“真够下本的。”
他五指发力。
啪！
那枚圣佑合金打造的十字圣徽，被他硬生生从哈兰的胸口抠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血肉撕裂声。
失去圣徽的哈兰身体剧烈抽搐，紫黑色的甲壳迅速褪去，露出下面溃烂的血肉。
他体内仅存的圣光之力和虚空之力失去了约束，开始互相吞噬。
最终，在他胸口的空洞处，凝聚成了一颗拳头大小、不断在金色和紫色之间变换的不稳定能量结晶。
这，就是程钧想要的，最完美的“样本”。
……
黑石山脉深处。
第十三研究所，主控室内。
一个穿着白色神官袍，戴着金边眼镜的男人，正看着面前巨大的水晶屏幕。
屏幕上，代表哈兰的生命信号刚刚消失。
一个身穿黑色战斗修女服的女人走过来报告。
“主教大人，遥测数据显示，‘净化者’的自毁程序已启动。”
“但能量核心的最终爆破，被一股未知力量强行约束，并改变了释放方向。”
“目标坐标……标记失败了。”
被称为主教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推了推眼镜，来了兴趣。
“哦？被约束了？能解析出那股力量的构成吗？”
“无法解析。”战斗修女的脸上露出困惑，“那股力量的层级，超越了我们的监测范围。它直接修改了‘净化者’自爆的底层规则。”
“有趣。”
主教笑了，笑容斯文又残忍。
“我开始对他感兴趣了。”
“看来，他已经触碰到了‘法则’的门槛，不再是单纯依靠那些铁疙瘩了。”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室的另一端。
那里，是一个巨大的培养槽。
里面浸泡着的，是一个身高超过五米，由圣佑合金构成骨架，表面覆盖着活体肌肉组织，背后长着六支金属羽翼的“天使”。
“既然探路的石子被对方轻松接住了。”
主教轻轻敲了敲培养槽的玻璃，眼神狂热。
“那就该让我们的‘使徒’，去问候一下这位即将篡改神之领域的凡人。”
“启动‘圣临’计划。”
“我倒要看看，面对真正的‘神罚’，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与此同时。
金穗城，工坊内。
程钧正准备将那颗不稳定的能量结晶放入特制的能量隔离箱。
突然，他动作一顿，脸色凝重。
他抬起头，望向黑石山脉的方向。
“不对……”
“哈兰的自爆，不是标记，是钥匙。”
他的【机械之心】，在结晶最深处，解析出了一段刚被激活的空间道标。
哈兰的死，开启了一扇看不见的门。
门的另一边，一个恐怖的东西正在苏醒，并且已经锁定了这里。
“糟了。”程钧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真正的攻击，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