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之中,绝隔派舰队如黑云压城,将方舟与特兰克斯飞船团团围住。那艘巨舰传出的冰冷讯息仍在空间回荡:“叛逆之徒,窃密之贼,今日于此,一并清除。”
凌烨临危不乱,急令:“护盾全开,所有武器系统准备,但暂勿开火。”又向通讯官道,“接通科拉斯。”
片刻后,科拉斯的三目影像出现在主屏上,其体表流光急促闪烁,显是情势危急。
“科拉斯阁下,眼下之势,合则两利,分则俱损。”凌烨直言,“贵方既常年躲避守门人,必有应对之法。”
科拉斯三目微眯:“阁下欲借吾等之力?”
“非是借力,而是合作。贵方提供规避之法,我方提供火力掩护。如此方可突围。”
科拉斯沉默片刻,体表流光略缓:“可。然突围之后,需以贵方所得星渊数据为酬。”
凌烨与莉娜舰长对视一眼,颔首:“可。然仅限非核心数据。”
协议初成,科拉斯即传一组坐标至方舟:“此乃空间薄弱点,集中火力破之,可开生路。”
凌烨观那坐标,果觉该处空间结构异于他处,遂令主炮充能,同时向特兰克斯飞船道:“请贵方以那奇异模块重组之能,暂阻两侧敌舰。”
但见特兰克斯飞船表面无数六边形模块飞速重组,竟化作两面巨大镜面,将绝隔派舰队的攻击折射开去。虽只能维持片刻,已为方舟争取宝贵时间。
“主炮发射!”凌烨令下。
一道炽烈光柱直射坐标点,空间如玻璃般碎裂,露出一条不稳定通道。
“全速前进!”莉娜舰长号令。
方舟与特兰克斯飞船一前一后冲入通道,后方绝隔派舰队紧追不舍。
通道内时空乱流汹涌,方舟剧烈震荡。凌烨忽感怀中晶体发烫,急取出一观,但见其上浮现出与通道共振的奇异纹路。
“我知矣!”凌烨忽道,“此通道结构竟与晶体中所载某种空间模型相似!”遂将晶体交与苏玥,“快寻稳定之法!”
苏玥接手晶体,与团队急研片刻,果得妙法:“调整护盾频率至协振点,可平复乱流!”
方舟依言调整,果然平稳许多。凌烨即令将此频率共享与特兰克斯飞船。
经此一事,双方关系稍缓。终于突出重围后,两舰停驻于一偏僻星域稍作休整。
科拉斯再度造访方舟,三目之中少了些许疏离:“感谢阁下共享频率之法。今可续谈交易之事。”
凌烨请其入座,道:“阁下欲得星渊数据,不知愿以何物相易?”
科拉斯体表流光微转,空中显现数幅星图碎片:“此乃吾等收集的守门人内战史料及被封锁星域星图。虽不完整,然其中多有外界未知之秘。”
苏玥细观那些星图,呼吸不禁急促:“此图中竟有守门人母星之大致方位!”
凌烨心中亦震,面上却不露声色:“确为珍贵。然星渊数据乃我方以重大代价所得,不可轻予。除非...”他故意顿住。
“除非什么?”
“除非贵方愿再添筹码,譬如...守门人科技树演变史。”
科拉斯三目微眯,体表流光骤缓,似是极为讶异:“阁下竟知科技树演变史之价值?”沉默良久,方道,“此物乃吾族核心收藏之一,不可轻易示人。”
谈判一时陷入僵局。
林薇忽轻声道:“科拉斯阁下,适才突围时,我感知到贵方飞船中有一股奇异波动,似是...生命垂危之象?”
科拉斯体表流光骤然停滞,三目紧盯林薇:“女士感知敏锐,实不相瞒,吾族意识核心正逐渐消散,需特定知识以续存。”
凌烨心念电转:“莫非星渊数据中,有阁下所需之物?”
科拉斯默然片刻,终是颔首:“然。星渊特殊时空结构,或可助吾等完善意识保存之术。”
凌烨与苏玥、林薇交换眼神,道:“既然如此,我可提供部分星渊时空结构数据,交换贵方手中星图碎片及...守门人基础科技演进史。”
科拉斯三目闪烁,显然在权衡利弊。最终道:“可。然科技演进史仅能提供至第三次科技飞跃之前。”
“足矣。”凌烨颔首。
交易达成,双方开始数据传输。苏玥亲自监督,确保只传送非核心数据,且每份数据都经多重加密,设下自毁程序。
数据传输间,科拉斯忽道:“观贵方对守门人知识渴求甚切,莫非欲对抗绝隔派?”
凌烨坦然道:“非止对抗,更为寻宇宙生机。熵熄加剧,万族俱危,独善其身恐非良策。”
科拉斯体表流光缓转,似是感慨:“吾族游历星河十余万年,见文明兴衰如潮起潮落。然此次熵熄不同以往,确有终结一切之象。”他顿了顿,“然绝隔派势力庞大,贵方单枪匹马,无异以卵击石。”
凌烨目光炯炯:“故需联合一切可联合之力。贵方既收集万族知识,当知团结之道。”
科拉斯沉默良久,忽道:“吾等可再做一交易:若贵方他日得入守门人母星,需将其核心数据库复制与吾。作为回报,吾等可提供三处守门人秘密基地坐标。”
苏玥闻言惊呼:“守门人秘密基地坐标?此等机密,贵方从何而得?”
科拉斯三目微动,似是微笑:“遗产收集者自有手段。如何?此交易可做得?”
凌烨沉思片刻:“可。然需附加一条件:贵方需共享三处基地中可能存在的熵熄研究数据。”
“合理。”科拉斯颔首。
正当此时,数据传送完毕。苏玥忽轻呼一声:“奇哉!贵方提供的科技演进史中,竟有与地球科技发展相似之处!”
科拉斯道:“此非偶然。据吾等研究,守门人曾播种文明于诸多星球,地球或是其中之一。”
凌烨心中一动:“如此说来,人类与守门人之共鸣...”
“或源于此。”科拉斯接口道,“然此仅为猜测,尚无确证。”
交易既毕,科拉斯起身告辞。临行前忽道:“有一言相赠:绝隔派近日活动频繁,似在寻找一古老器物,名曰‘平衡之核’。若遇此物,万不可令其得手。”
凌烨急问:“此物何在?有何功用?”
科拉斯却摇首:“吾亦不知其详,只知此物关乎宇宙平衡。言尽于此,望自珍重。”
特兰克斯人去后,方舟内部立即召开紧急会议。
苏玥首先汇报:“所得星图碎片已整合,守门人母星方位大致确定,位于银河系边缘一隐蔽星团中。”
雷克部长则道:“科技演进史价值连城,尤其第三次科技飞跃前之基础理论,正可补我方不足。”
林薇却蹙眉道:“科拉斯最后所言平衡之核,我觉其情绪波动有异,似有隐瞒。”
凌烨颔首:“确有保留。然眼下信息已足我方消化许久。”他转向众人,“当下要务,乃是研究所得,提升实力,而后再图下一步。”
此后数日,方舟沉浸于新得知识的海洋中。苏玥团队结合星渊数据与守门人科技,在维度科技上取得突破;工程部则借鉴科技演进史,对舰船系统进行多项升级。
凌烨更是闭门不出,潜心研究守门人基础理论与自身灵源之力的结合之道。
七日后,凌烨出关,召集众人至训练场。但见他举手投足间,空间随之漾起细微涟漪,竟能不借外物操控维度。
“妙哉!”苏玥惊叹,“此乃将守门人理论与灵源之力完美结合矣!”
凌烨微笑:“略有小成。更可喜的是,我已能模糊感知到平衡之核的存在。”
众人皆惊。莉娜舰长急问:“在何处?”
凌烨闭目凝神片刻,伸手指向星图某一方位:“大致在此方向,具体位置难以确定,但可感知其能量磅礴无比,似能左右宇宙平衡。”
正当此时,警报突响:“检测到高速逼近的空间波动,特征识别为...特兰克斯飞船!”
众人一惊,刚分别不久,何以去而复返?
但见主屏上,特兰克斯飞船状貌狼狈,表面模块多处损伤,显然是经历恶战。
科拉斯的通讯急促传来:“速离此地!绝隔派得知交易之事,正大举来攻!吾方掩护贵方撤离,望记得承诺!”
话音未落,但见远方空间已现绝隔派舰队踪影,规模远超此前。
凌烨面色凝重,心知真正的考验,此刻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