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乌鸦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算算炸毛的同时，雨神蛙“呱”地蹦上墙头，右眼红光爆闪——这是暴雨将至的预警。紫霄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软剑，却被叶辰按住手腕。
“别急。”他低声道，“斗篷下摆沾着河泥，靴底有芦苇碎屑，应该是从南边湿地来的。”
黑袍人没动，只是抬手掀起兜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左眼是浑浊的白，右眼却亮得惊人，像淬了毒的匕首。“老夫夜观天象，见此处灵气紊乱，特来提醒——那雨神蛙的蜕变，怕是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装神弄鬼。”紫霄冷哼，“有话快说，别耽误我们吃夜宵。”她刚把烤好的鱼干摆上桌，算算正蹲在桌边流口水，雨神蛙则蹲在鱼干旁，双眼交替闪烁，像在倒计时。
老黑袍人却没理会她的挑衅，从怀里掏出个龟甲，往桌上一掷。甲片落地的瞬间，雨神蛙突然发出凄厉的叫声，浑身翠绿的皮肤泛起黑斑。“看到了吗？”老人声音沙哑，“这是灾厄之兆。三日内，若不把蛙献去湿地祭坛，整个风语城都要被淹。”
“放你的屁！”紫霄拍桌而起，软剑已然出鞘，“去年你徒弟来骗我们献过祭品，结果呢？祭坛塌了，你们卷着捐款跑了，还好意思再来？”
老黑袍人脸色微变，随即冷笑：“此一时彼一时。去年是小徒不懂事，这次老夫亲自来，带着镇水龟甲，诚意十足。”他指着龟甲上的裂纹，“此乃玄龟卦象，上上签是献蛙，下下签……”
“下下签是啥？”算算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奶气，它刚才偷偷啃了口鱼干，嘴角还挂着油渣。众人都愣了——这还是它第一次说人话。
老黑袍人显然也惊了下，随即抚须道：“下下签，全城涝成泽国，孩童要遭秧。”
“吓唬谁呢？”紫霄刚要动手，叶辰突然按住她，指着龟甲问：“老人家，这龟甲是你自己的，还是从湿地老龟那求的？”
老黑袍人眼神闪烁：“自然是……老龟亲授。”
“哦？”叶辰拿起龟甲闻了闻，“那可奇了，这甲片上有松烟墨味，还有糯米团子的香气——老龟常年待在泥潭，最爱吃的是泥鳅，啥时候改吃糯米团子了？”
这话一出，老黑袍人脸色瞬间煞白。算算趁机跳上桌子，爪子指着老人的靴底：“这里，有蛋糕屑。湿地只有芦苇和泥巴，没有奶油蛋糕。”它刚才偷偷摸过老人的靴子，沾了满爪黄油。
雨神蛙也“呱呱”叫着，左眼蓝光暴涨——这是晴空万里的信号，哪有什么暴雨？
“你！”老黑袍人见露了馅，突然抓起龟甲就想砸向雨神蛙。紫霄早有准备，软剑挽了个剑花，“当”地挑飞龟甲。叶辰顺势欺近，一把扯下老人的黑袍——里面竟穿着件印着“风语城烘焙大赛冠军”的围裙。
“王 baker！”紫霄又气又笑，“你这老东西，去年装道士骗钱被拆穿，今年改扮黑袍人了？还拉上你那做蛋糕的儿子一起？”
王 baker 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那是……那是为了让你们重视防汛！最近雨水多，湿地水位确实涨了！”
“重视防汛可以找城主，找护卫队，”叶辰捡起龟甲，上面的裂纹明明是用刻刀划的，“但不能拿生灵当祭品。再说了，雨神蛙是灵物，不是你骗钱的工具。”
算算突然跳上王 baker 的肩膀，叼起他藏在衣领里的小本子——上面记着“献蛙说辞”“灾厄恐吓话术”，还有一行小字：“儿子的奶油蛋糕配方，偷师隔壁甜品店”。
“呱呱！”雨神蛙跳过来，用后腿蹬了蹬本子，又指了指自己的黑斑——那些斑其实是刚才吓得褪了点色，此刻正慢慢恢复翠绿。
王 baker 彻底垮了，蹲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我……我就是想赚点钱给孙子买套新校服。他总说自己的校服不如同学的好看……”
紫霄刚想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雷。雨神蛙右眼瞬间爆红，这次不是假的——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屋顶，远处传来河道涨水的警报声。
“还真下雨了！”王 baker 一惊，也顾不上装了，“湿地那边肯定要淹！我家蛋糕店就在低洼处！”
“别慌。”叶辰迅速起身，“紫霄，通知护卫队开防汛泵。算算，带雨神蛙去城头，让它实时报水情。王 baker，你熟悉地形，带我们去你说的低洼处看看。”
“我也去！”张屠户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把大砍刀，“砍树筑堤我拿手！”
雨神蛙突然跳到王 baker 头上，用头蹭了蹭他的脸颊——刚才还被恐吓的小家伙，此刻竟在安慰他。王 baker 眼圈一红，抹了把脸：“对不住了各位，我这就带路！”
算算叼着本子跟在后面，突然回头冲叶辰叫了声：“鱼干！回来给我留着！”说完蹦蹦跳跳追上队伍，尾巴高高翘起，像面小旗帜。
暴雨中，风语城的灯火忽明忽暗。城头的雨神蛙每跳一下，就亮一次眼：左眼蓝，代表水位平稳；右眼红，代表水位上涨。算算在一旁用木炭快速记录，时不时对着对讲机喊：“东边堤坝，红！红！快加沙袋！”
王 baker 拄着根扁担，在齐膝深的水里指挥众人搬石头：“这边！对，把那块推过来！去年就是这塌了个口子！”他的蛋糕围裙早被泥水浸透，却比穿黑袍时精神多了。
紫霄的软剑不知何时换成了铁锹，正和护卫队一起加固堤岸。叶辰则在指挥居民往高处转移，看到有个小孩被冲走，他纵身跃入水中，一把将孩子捞起——当年在学院练的水性，总算没全还给教练。
雨下到后半夜才渐小。当雨神蛙双眼同时亮起，交织出彩虹色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算算抱着块干布，踮着脚给雨神蛙擦身子，王 baker 则把自己带的蛋糕分给大家，虽然被水泡得有点软，但甜丝丝的味道驱散了不少疲惫。
“叶辰小哥，紫霄姑娘，”王 baker 咬着蛋糕，不好意思地笑，“明天我免费给大家做奶油蛋糕，就当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紫霄摆摆手，“但蛋糕可以有。对了，把你儿子也叫来，让他跟算算学学——靠本事挣钱，不丢人。”
算算似懂非懂，只是把剩下的半条鱼干塞进雨神蛙嘴里，自己则叼着王 baker 给的小蛋糕，蹲在城头看初升的太阳。阳光穿过云层，在水面上洒下金斑，像无数跳跃的鱼。
叶辰走过来，递给它瓶牛奶：“今天表现不错，算你大功一件。”
算算舔了舔蛋糕屑，突然说：“王爷爷的蛋糕，没有鱼干好吃。”
“那是自然，”叶辰笑着揉了揉它的脑袋，“鱼干可是你的最爱。”
远处，雨神蛙正和几只小青蛙在水边玩耍，王 baker 则在指挥人修补被冲坏的蛋糕店招牌，张屠户扛着铁锹哼着小曲往家走——他的猪肉摊今天多亏提前转移，一点没淹着。
雨过天晴的风语城，弥漫着泥土和阳光的味道，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奶油香。算算看着这一切，把嘴里的蛋糕咽下去，突然觉得，比起骗人的祭品，还是这样热热闹闹、有笑有骂的日子，更对味。
它跳下城头，追着雨神蛙的影子跑去，尾巴在阳光下划出道快乐的弧线。至于那片刻着乌鸦图腾的黑袍，早已被当成防汛布，盖在了容易积水的粮囤上，也算发挥了点正经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