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秘阁藏阴谋 寒刃破迷局
暮春的京城，夜雨初歇。国子监旁的青石板路上，还残留着湿漉漉的水迹，倒映着街边灯笼暖黄的光晕。萧彻牵着苏雪的手，缓步走在回家的路上，玄铁剑悬在腰间，剑穗上的墨玉坠子偶尔与剑鞘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
“今日宫里的牡丹宴，皇后娘娘赏赐的那盒‘凝脂膏’，对你的手正好有用。”萧彻侧头看向苏雪，目光落在她略显粗糙的指尖上。这些日子，苏雪为了救治京郊瘟疫的百姓，日夜熬制药剂，原本细腻的双手竟磨出了薄茧。
苏雪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掌心传来他温热的温度，心中满是暖意。她轻轻点头，声音柔得像浸了温水：“还是你细心。不过那药膏我打算分给药庐的姐妹们，她们比我更需要——每日煎药倒药，手上的冻疮还没好全呢。”
萧彻停下脚步，伸手将她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耳垂：“都听你的。只是往后不许再熬夜熬药，若是累坏了身子，我可饶不了你。”他的语气带着几分嗔怪，眼神里却满是疼惜。
苏雪忍不住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知道啦，萧大将军。”
两人正说着，街角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道黑影跌跌撞撞地从巷子里冲了出来，险些撞到苏雪身上。萧彻眼疾手快，一把将苏雪护在身后，同时右手握住了玄铁剑的剑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萧……萧大人！”黑影看清萧彻的模样，突然双膝跪地，声音带着哭腔，“求您救救我家公子！求您救救靖安侯府！”
萧彻认出这人是靖安侯府的侍卫长林忠。靖安侯与他同为朝堂重臣，素来交好，今日牡丹宴上还曾举杯共饮，怎么会突然出事？他扶起林忠，沉声道：“别急，慢慢说。靖安侯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忠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声音颤抖地说道：“半个时辰前，一群蒙面人突然闯入侯府，见人就杀！府里的侍卫根本不是对手，侯爷和公子被他们掳走了，临走前还留下话，说要您明日午时去‘西郊秘阁’换人，若是您敢带官兵，就……就杀了侯爷和公子！”
“西郊秘阁？”萧彻眉头紧锁。那地方是前朝遗留的废弃阁楼，藏在西郊的密林里，据说阁楼里布满了机关陷阱，平日里少有人敢靠近。对方选在那里交易，显然是早有预谋。
苏雪也收起了笑意，脸色凝重地说道：“那些蒙面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比如兵器样式，或者身上的气味？”她曾跟着师父学过辨识江湖门派的手段，许多门派的杀手都会在兵器或服饰上留下独特的痕迹。
林忠仔细回想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对了！他们的腰间都系着黑色的腰带，腰带上绣着一朵银色的‘曼陀罗花’！还有，他们用的刀特别短，刀身是弯的，杀起人来又快又狠！”
“曼陀罗花……弯刀……”萧彻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是‘幽冥阁’的人！”他上次在苍莽山遭遇的杀手，腰间就系着绣有曼陀罗花的腰带，用的正是这种短弯刀。只是他实在想不通，靖安侯素来与江湖门派无冤无仇，幽冥阁为何要掳走他和他的儿子？
“萧大人，您一定要救救侯爷啊！”林忠再次跪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渗出血迹。
萧彻扶起他，沉声道：“你放心，我定会救出靖安侯父子。你先回侯府，安抚好府里的下人，不要声张此事，免得打草惊蛇。”
林忠点头应下，起身匆匆离去。夜色中，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苏雪看着萧彻紧绷的侧脸，轻声问道：“你打算一个人去西郊秘阁？”她知道萧彻的性格，若是对方用靖安侯父子的性命要挟，他定然不会带官兵前往。
萧彻点头：“幽冥阁的人阴险狡诈，若是带官兵去，他们肯定会撕票。我一个人去，反而更容易应对。”他顿了顿，看向苏雪，眼神柔和了些，“明日午时之前，你待在药庐不要出来，我会尽快回来。”
苏雪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幽冥阁的人擅长用毒，你若是中了毒，我还能及时为你解毒。而且，我或许能帮你找到秘阁里的机关陷阱——我师父曾给我看过前朝秘阁的图纸，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萧彻看着她眼中的坚持，知道自己劝不动她。他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好，我们一起去。但你答应我，到了秘阁，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不许擅自行动。”
“嗯！”苏雪靠在他的怀里，用力点头。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萧彻和苏雪便带着备好的东西，骑马前往西郊。萧彻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玄铁剑，背上还背着一把特制的短弩——这是他在镇北军时常用的兵器，箭头上涂着能暂时麻痹敌人的麻药。苏雪则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布衣，背上背着一个竹制药篓，里面装着各种解毒药、止血药，还有几枚用于破解机关的银针和铜片。
西郊的密林里，雾气弥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两人牵着马，小心翼翼地在林间穿行。林中静得可怕，只有脚步声和树叶的沙沙声，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却更显寂寥。
“前面就是秘阁了。”萧彻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苏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密林深处，矗立着一座残破的阁楼。阁楼共有三层，墙体上爬满了藤蔓，窗户上的木框早已腐朽，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张开的巨兽嘴巴，透着诡异的气息。
两人将马拴在附近的树上，徒步走向秘阁。离秘阁还有五十步远时，苏雪突然拉住萧彻的手，轻声道：“等等，地上有机关。”她蹲下身，指着地面上一块颜色略深的石板，“你看，这块石板比周围的石板高出半寸，下面肯定有陷阱。”
萧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异常。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插入石板的缝隙中，用力一撬，石板“咔嚓”一声被撬开，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洞，黑洞里还插着密密麻麻的尖刺，若是不小心踩上去，定会被刺得粉身碎骨。
“还好有你。”萧彻收起匕首，伸手将苏雪扶起来。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陷阱，继续向秘阁走去。一路上，苏雪凭借着记忆中的图纸，接连破解了三处机关——有喷射毒针的墙壁，有会自动塌陷的地面，还有用丝线控制的暗箭。每一处机关都凶险无比，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终于，两人来到了秘阁门口。秘阁的大门是用整块的楠木制成，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只是如今已布满了灰尘和蛛网。萧彻伸手推了推大门，大门纹丝不动，显然是从里面锁上了。
“我来试试。”苏雪从药篓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铜片，插入门缝中，轻轻拨动。她的手法娴熟，显然是经常做这类事情。片刻后，“咔哒”一声轻响，大门缓缓打开。
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萧彻抽出玄铁剑，率先走了进去，苏雪紧跟在他身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灯笼。灯笼的光芒照亮了阁楼的一层，只见地面上散落着几具尸体，都是靖安侯府的侍卫，身上的伤口与林忠描述的一致，显然是被幽冥阁的杀手所杀。
“小心些，杀手可能还在里面。”萧彻压低声音，脚步放轻，一步步向楼梯口走去。阁楼的楼梯是木制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阁楼里格外刺耳。
两人刚走到二楼楼梯口，突然从黑暗中射出三枚毒针，直取萧彻的面门。萧彻反应极快，玄铁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将毒针挡落在地。毒针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地面上竟被腐蚀出一个个小洞——可见毒针上的毒性有多猛烈。
“萧大人果然好身手。”一道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五道黑影从二楼的各个角落走了出来，将萧彻和苏雪团团围住。这些人身穿黑色夜行衣，腰间系着绣有曼陀罗花的腰带，手中握着短弯刀，正是幽冥阁的杀手。
为首的杀手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看着萧彻，冷笑道：“没想到萧大人真的敢一个人来，而且还带了个女人。怎么，是怕自己死在这里，没人收尸吗？”
萧彻没有理会他的嘲讽，目光扫过二楼的每个角落，沉声道：“靖安侯和他的儿子在哪里？把他们交出来！”
“交出来？”为首的杀手桀桀笑道，“萧大人别急，等我们解决了你，自然会让你见他们。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当年你在雁门关剿灭我们幽冥阁的分舵时，有没有见过一块刻着‘幽冥令’的黑色令牌？”
萧彻眉头一皱。他当年在雁门关确实剿灭过一个幽冥阁的分舵，但从未见过什么“幽冥令”。他冷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幽冥令。你们掳走靖安侯，就是为了找这块令牌？”
“没错。”为首的杀手点头，“那幽冥令是我们阁主的信物，当年在分舵遗失，我们追查了三年，才查到可能在你手里。萧大人，只要你交出幽冥令，我们不仅会放了靖安侯父子，还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怎么样？”
萧彻心中冷笑。幽冥阁的人果然狡猾，竟想用靖安侯父子的性命，逼他交出根本不存在的幽冥令。他握紧玄铁剑，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见过什么幽冥令。你们若是识相，就赶紧放了靖安侯父子，否则，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离开这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杀手脸色一沉，挥了挥手，“上！杀了他们！”
话音未落，四名杀手便挥舞着短弯刀，同时攻向萧彻。他们的刀法狠辣刁钻，招招都朝着萧彻的要害部位，而且四人配合默契，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让萧彻难以脱身。
萧彻眼神一凝，玄铁剑出鞘，一道银白色的剑光闪过，精准地挡住了最前面那名杀手的弯刀。“当”的一声脆响，那名杀手只觉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开裂，弯刀险些脱手。他还未回过神来，萧彻的剑已如毒蛇般缠上他的手腕，剑光一闪，那名杀手的惨叫便响彻阁楼——他的手腕已被齐腕斩断，鲜血喷溅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显然是他的刀上也涂了毒。
其余三名杀手见同伴一招便被重创，皆是一惊，随即加快了攻击速度。他们的弯刀如狂风暴雨般攻向萧彻，刀风裹挟着毒液的腥气，令人作呕。
苏雪站在萧彻身后，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她知道自己帮不上萧彻的忙，只能守在他身后，防止有人从背后偷袭。突然，她看到为首的杀手悄悄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瓷瓶，拔掉瓶塞，对着萧彻的方向，似乎要喷洒什么东西。
“萧彻，小心！”苏雪惊呼一声，从药篓里掏出一把药粉，朝着为首的杀手撒去。那药粉是她特制的“迷眼粉”，一旦落入眼中，便会让人暂时失明。
为首的杀手没想到苏雪会突然动手，躲闪不及，药粉正好撒入他的眼中。他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双手捂住眼睛，不停揉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萧彻趁机转身，玄铁剑一挥，一道凌厉的剑气划过，三名杀手的咽喉同时被割破，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解决了三名杀手，萧彻快步走到为首的杀手面前，玄铁剑抵住他的咽喉，冷声道：“说！靖安侯和他的儿子在哪里？”
为首的杀手双眼失明，心中满是恐惧，他颤抖着说道：“在……在三楼的密室里……密室的门在……在书架后面……”
萧彻没有再问，一剑刺中他的心脏。为首的杀手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我们去三楼救靖安侯。”萧彻收起玄铁剑，伸手牵住苏雪的手，快步向三楼走去。
三楼的布局与二楼相似，只是更加昏暗。苏雪举着灯笼，照亮了前方的路。两人很快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残破的书籍。萧彻按照杀手所说，推动书架，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扇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两人沿着通道走了约莫十步，便来到了一间密室。密室里有一盏油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室内的景象——靖安侯和他的儿子被绑在柱子上，嘴巴被布条堵住，脸上满是惊恐。
“靖安侯！”萧彻快步走上前，解开了绑在他们身上的绳子。
靖安侯看到萧彻，眼中满是惊喜：“萧大人，您终于来了！多谢您救了我们父子！”
他的儿子靖安侯世子才十岁，刚才受到了惊吓，此刻还在瑟瑟发抖。苏雪走上前，从药篓里掏出一块糖，递给世子，轻声安慰道：“别怕，坏人已经被我们打跑了。”
世子接过糖，看着苏雪温柔的笑容，渐渐停止了发抖。
萧彻问道：“侯爷，幽冥阁的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他们有没有问你关于‘幽冥令’的事情？”
靖安侯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他们除了把我们绑在这里，什么也没做。不过，我在被掳来的路上，听到他们说要找什么‘幽冥令’，还说那令牌关系到一个大秘密，若是找不到，阁主会怪罪他们。”
“大秘密？”萧彻眉头紧锁。幽冥令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幽冥阁如此重视？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关上，紧接着，通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萧彻脸色一变，迅速将靖安侯父子护在身后，玄铁剑再次出鞘。
“萧大人，别来无恙啊。”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面容阴鸷，眼神中透着不屑，正是上次在皇宫外挑战萧彻的紫电门门主雷光！
“雷光？怎么是你？”萧彻心中大惊。他没想到，紫电门竟与幽冥阁勾结在一起！
雷光冷笑一声，身后跟着十余名幽冥阁的杀手：“萧大人没想到吧？我紫电门早就与幽冥阁合作了。今日请萧大人来这里，一是为了找幽冥令，二是为了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杀手纷纷举起短弯刀，朝着萧彻等人围了过来。
萧彻将苏雪、靖安侯父子护在身后，玄铁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剑气劈开身前的空气，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雷光，你勾结幽冥阁，残害朝廷重臣，就不怕皇上降罪吗？”
“皇上？”雷光桀桀笑道，“等我们拿到幽冥令，揭开那个大秘密，到时候整个大炎王朝都是我们的，还怕什么皇上？”
萧彻心中一沉。雷光口中的“大秘密”到底是什么？难道与前朝有关？
“多说无益，杀了他们！”雷光一声令下，杀手们便挥舞着短弯刀，攻向萧彻。
萧彻眼神一凝，玄铁剑如蛟龙出海，直取最前面那名杀手的咽喉。那名杀手反应极快，弯刀横劈而出，挡住了萧彻的剑。“当”的一声脆响，两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苏雪站在萧彻身后，从药篓里掏出几枚银针，看准时机，朝着一名杀手的手腕射去。银针精准地刺入杀手的穴位，杀手只觉手腕一麻，弯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萧彻趁机一剑刺中他的心脏，杀手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靖安侯虽然不懂武功，但也拿起身边的一根木棍，护在儿子身前，防止杀手偷袭。
密室里的空间狭小，杀手们难以展开攻势，而萧彻的玄铁剑在狭小的空间里却更能发挥威力。他脚步变幻，踩着“踏雪无痕”步法，在杀手们的刀阵中穿梭自如，玄铁剑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性命。
雷光站在一旁，看着手下的杀手一个个倒下，眼中满是怒火。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长剑，剑身上泛着紫色的电光——正是他的紫电剑。他大喝一声，举剑攻向萧彻：“萧彻，我来了。